22 中州
【哥,你真要去中州?去中州就意味着要開啓游戲副本,我将不能常伴您左右——】
顧浔叉掉系統的碎碎念,他今日心情大好,換了件有銀色暗紋的綢質裏袍,難得有心情穿了清陵的校服——仙氣飄飄的絲質外套,通體無花,邊角有些水墨畫——新弟子圖案畫的是菊花。本來都是弟子們自己去司衣間找筆畫,奈何顧浔當時沒醒,是西辭畫的。
顧浔一直沒舍得穿。
如今穿上了,倒有幾分風度翩翩,手上持着墜白璎珞的折扇,氣質倒也風流倜傥。
風流倜傥的人吶,天還未明就在房門口踱來踱去,不知在等什麽。
“咯吱——”一聲,西辭房門一開,顧浔笑臉盈盈,“仙君,早上好啊!”
“……”西辭才起,有幾分懵懵懂懂,正欲打清水來洗漱。頭發散垂着,垂過肩角,軟軟耷拉下來
穿的是件單薄裏衣,領口不似平時捂得緊,有些低,恰好露出那截白玉一樣的頸子,以及……往下的精致鎖骨。
幾乎下意識的,西辭佯裝淡定,“啪——”一聲,把門複又關上了。
“仙君!你這是害羞了?”顧浔想想西辭方才反常的樣子……想想竟覺得有幾分莫名的反差萌。
沒想到這仙君紋絲不動幾千年,原來那麽腼腆吶?顧浔哈哈笑了起來,笑夠趴人窗戶上打趣,手上蹂/躏着西辭窗臺上的蘭草,嘴上沒正形,“仙君,都是男人,你有的我都有,什麽沒見過?”
“莫要胡鬧。”今日的西辭也不勤儉了,使了術法片刻整理好形容,推開門又是一副清風霁月的樣子。
“我哪有胡鬧?”顧浔見人出來,笑是不笑了,就覺得眼前一亮,這人……真好看吶。
“仙君今日怎起晚了?”顧浔擡指彈一下花葉,故意問。
“……”西辭看了他一眼,目光落花上,擡指一點,蘭草被挪到了裏間,他溫和道,“你莫要折騰它。”
“那我折騰誰?”顧浔笑得……宛若衣冠禽獸。
“……”西辭沒在理人,往前走了。
“仙君,你生氣了?”顧浔快步追上,也不過分,始終錯開西辭一些距離,少年高挽着頭發肆意,他微微偏頭看西辭,他始終垂着眼,波瀾不驚,認真看路,顧浔安分了些,“我不鬧你了。你可千萬別生氣。”
“沒氣。”西辭停下,看了眼顧浔,溫和道,“中州路途遙遠,此去需要禦劍,你當心些。”
西辭化出寒霜降,朝顧浔遞出一只手,“上來吧。”
顧浔将手放上去,安安靜靜站西辭身後,待心跳平緩過來才問,“前些天我什麽法子都使了,你就是不松口,怎麽昨夜又想通了?”
“你需日日服藥,随身帶着方便些。”西辭又在搪塞人。
他願意帶顧浔去中州,是因為古墓那晚,他抵在自己肩頭,說不要丢下他。
那種絕望而微弱的祈求……西辭拒絕不了。
“我又不是你什麽東西,什麽叫随身帶着?”顧浔嘀咕一句,寒霜降已飛出清陵。
清陵結界內的氣息祥和,出了結界可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現在正值秋天,風大,又涼。劍上颠簸,顧浔左右站不住腳。
“抓緊些。”西辭将速度降下來,叮囑道。
“仙君,你倒是告訴我抓哪兒啊?”顧浔逮到機會就沒正形,故意說,“不然我亂下手了啊……”
西辭頓一下,很輕出聲,“……腰。”
沒出清陵之前,顧浔從未想過人間會是這樣的。
游戲設定裏如畫的河山,現在看來,十裏就有一座屍山。屍體多得葬不下,被扔到了深山老林裏,被魔氣浸染過的屍體,連猛獸禿鹫都不會吃,只能腐化在土裏,沿途撲鼻而來的腐臭味兒,聞着就瘆人。
尤其到了中州。其餘四洲西辭結界護着的地方尚算安好,可中州是內部出了問題,中州十三都,一百多座城,已經沒多少活口了。
四面的鄰國一旦稍微緩解,必然會立馬攻入,結束這個沒多久的傳奇帝國。
“這是什麽病?怎那麽可怕?”兩人下地,落在中州都城雍都,雖說是皇城,但與鬼城已無區別,蚊蟲蒼蠅圍着腐爛的屍骨,有些沒死的,殘存着一口氣,見有生人來,想掙紮着躲到一邊,卻怎麽也掙紮不動,像個骷髅架似的動兩下,就徹底沒了生氣。
西辭俯下身替一孩童號脈,那孩童巨大頭顱上頂着幾根枯黃稀疏的毛發,眼睛裏全是恐慌,手瘦得宛若枯柴,西辭趁好脈輸了些靈氣進他體內,也不知能保多久性命,他抽回手,眉頭微蹙道,“是巫術。”
“巫術?”顧浔不解,不應該是魔尊屠城的後遺症嗎?
“此巫術以人作蠱,卻探查不到來源。”西辭環顧下四周,皆是這種情況,“恐是上古法器所為。”
“上古法器大多封印在清陵,流落在外的……”顧浔想想,“莫不是無生塔的妄念鏡?!我聽楚明修說,那東西可用性命易換所念。”
“是什麽尚未可知。”若是無生塔的東西,西辭确保出來時封印完好,畢竟他知道無生塔裏關着多少東西,不确保萬無一失,他是定不敢離開的,可現在這情況……不得不聯想到妄念鏡,難道……在他封印無生塔之前,就已經有人動手了,“小浔,魔尊醒來後,可出過炎嶺?”
“沒……沒有吧。”顧浔被這麽一問,汗毛都快豎起來了,“我其實沒見過他。仙君……見過他?”
西辭微微颔首,沒說什麽。
“诶!”顧浔正往前走着,忽然一腳被人抓住,一轉頭才看見方才那小孩一直跟着他們爬過來了!
那小孩抓着他衣角,笑得詭異可怖,手裏拿着什麽東西想遞給他,顧浔俯下身去接,吓得立馬丢到一邊——竟是一根被啃爛的人手指!
顧浔吓得頭腦一瞬發麻,那孩子還在對着自己詭異的笑,銅鈴一樣的眼睛瞪着他,仿佛要向他索命!
他為什麽會把這種東西給自己……
他不是魔尊!他也沒用人作蠱!
西辭察覺到顧浔異常,把人扶起來,掃了眼周邊并無異常,“怎麽了?”
顧浔木怔怔篡着他手,道,“你看到一個小孩兒了嗎……他手裏……”
西辭沒作反應,必然是沒看到。顧浔再一看周圍,哪兒還有什麽小孩!
他強迫自己淡定,起身笑笑,“沒事,方才看到地上有點兒東西,發現是我眼花。”
雍都皇城還算片淨土,除了人少些,恢弘舊貌還是在的。
亭臺樓閣,紅磚青瓦,越過宮牆有棟塔尤其顯眼,顧浔問了聲,領路的太監說,那是護國寺,住着可定國安/邦的菩提子。
領路的太監将人帶至大殿前,便退了出去,迎上來的是個稍微年長的中年男人。
顧浔來之前打聽過,不出意外的話,這人就是炀帝臨終托孤的攝政王,李豐。
“叩見神君!”李豐才見宮門透出點光,立馬匍匐在地,順道拉了拉站在旁邊的李衢,“陛下,得跪。”
那孩子傲氣地很,睨着西辭和顧浔,“朕是天子!”
顧浔回視一眼李衢,偏偏頭,“他是天神。”
“疫病何時出現的?”西辭沒關心這些小事,直接問李豐。
李豐拍拍袖起身,差點兒沒站穩,“月餘前。本來得神君相助,中州已有複蘇跡象,不想……忽然鬧起了這沒由來的疫病……”
“定是北朔那群狼養的野人!他們想吞了朕的天下!”李衢在一旁緊握拳頭,咬牙切齒。
“陛下!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李豐提醒,繼而又像西辭行了個禮,“恕陛下年幼莽撞了,神君來時,可察覺什麽端倪?”
“中州疫病,是巫術所為。”西辭道,“此巫術查不到由來,卻無處不在,除非種蠱的人終止,不然……”
李衢聽着,指甲快嵌進了血肉了,惡狠狠道,“來啊!朕不怕他,不就是養人蠱嘛?!朕也能養!朕不但能用中州養,還能拉整個天下陪葬!”
西辭擡指,溫溫和和将小皇帝定在原地,順道封了他的嘴。
顧浔還以為西辭的好脾氣是沒有底線的,沒想到也讨厭暴躁的人。
“那……”李豐頓頓,“可是北朔人所為?這幾日邊關頻頻傳來戰報,說北朔已在邊疆整頓兵力,很可能不日便會攻往中州。”
“不是北朔人,北朔人雖粗礦豪邁,但擅長的是騎射打仗,若能動武,定不會冒險選擇巫術。”西辭道。
“現在他們不是不能動武嗎?”李豐不解。
“所以,他們更不會有病選擇在這時候攻中州。”顧浔插了句話。
他這幾日同系統找了許多謀略類的書來看了看,又調出過五洲五國的背景和現在的狀況看了看,盡量讓自己不拖西辭後腿。
李豐更疑惑了,“除了北朔……還有何人想動中州疆土?”
“你該問何人不想動中州疆土?”顧浔道,“中州在五洲稱霸那麽幾年,你以為其他四洲是真的心悅誠服?若不是他國自身難保,四洲的鐵騎早踏平中州了。”
“你……!”李豐雖知道這少年說的是實話,但這實話聽起來實在刺耳。
“還有,”顧浔又道,“或許……他們想動的,并不是中州疆土。”
“什麽意思?”
“能動用如此高深的巫術,想必付出的代價并不小。若有這點兒心思,何不整頓兵力?四洲早對中州不滿,聯合起來,趁此機會攻下中州并不難。”顧浔接着說,“可他們不攻,并不是怕最後分贓不均,而是……有人沒同意。”
“閣下的意思是……”
“沒同意的人,他們并不在意土地有多少,他們只想複國。可五洲的仙師都沒了,如何複?”顧浔道,“光明正道走不了,只能尋些旁門左道了。”
李豐一驚,李衢也看向這少年。
“方才我們過來,路上全是凍死骨,死人的怨氣在某地聚集久了,勢必導致靈力難以滋生。外邊兒有西辭的結界護着,掀不起什麽大風大浪,他們索性将蠱咒下到雍都,借死人怨氣,事半功倍。”
“莫不是南篁!”李豐看向少年,“南篁人素來擅巫蠱之術,又不喜戰争。”
顧浔攤攤手,“這我就猜不到了。”
“事情還未探查清楚,尚難做定奪。”西辭道,“兩位不必擔心,城中疫病我已簡單控制住,待明日會去探查清楚。”
“有勞神君了。”李豐行了個禮。
“膳藥房在何處?”西辭回了個笑意問,“可否借用一下?”
“神君這是……”
“他身上有傷,勞累不得。”西辭道,“可否勞煩找間好些的廂房帶他去休息?”
“不勞煩!不勞煩。”
出了殿門,李豐悄悄問一句,“神君,小陛下……”
“命格極兇,你當引他向善。”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他怎麽會是個釣系美人》
裴司予失誤穿進妹妹玩的全真攻略游戲中,系統提示他必須在五個主角中選擇一個人進行攻略,攻略成功,即可通關。
他在一堆男的中,看到了唯一清新脫俗的——言泠。
長頭發,美人痣,連信息素欄都是玫瑰花味的。
裴司予為他瘋狂氪金,在每個約會地點都制造驚喜。
美人卻只是隔着燭火看着他腼腆淺笑。
直到攻略成功,那個頂着和游戲裏一樣的臉的漂亮男生帶着一只玫瑰站在他家門口,好聽的嗓音輕緩開口,“男朋友~奔個現麽?”
同居第三天,裴司予就發現他的Omega有些不對勁。
為什麽有Alpha的抑制劑?為什麽家裏有止咬器?
裴司予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見言泠時他狀似無情卻多情的眼神——艹,我他媽不會是他釣的魚吧???
裴司予曲腿壓住言泠,想給這個釣系美人咬個記號。
言泠微卷的長發鋪落,雪白脖頸大方地露出來,他擡指輕佻勾住裴司予扯松的領帶,不介意他與自己靠得更近。
直到裴司予湊到他耳跡,他才側頭道,“阿予,知道我們誰*麽?就敢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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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