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好萊塢新秀編劇

當傑德發現自己終于可以稍微輕松一下的時候，日歷已經來到了1990年的8月。按照東風制作和NBC的合約，《威爾與格蕾絲》第一季的試播集就将在9月1日在精彩有線臺播出了。和《老友記》不同，《威爾與格蕾絲》采取的是兩集聯播的播送政策，因此《威爾與格蕾絲》劇組的制作壓力是《老友記》的兩倍。而且由于《威爾與格蕾絲》的演員比較少，劇情相對單一，因此也沒有辦法同時兩組拍攝，所以弄得《威爾與格蕾絲》劇組最近兩三個月非常疲憊。

按照慣例，試播集是一次性播出兩集（情景喜劇是四集），同時還要準備餘下三周的存檔。可以說，《威爾與格蕾絲》劇組必須在8月底之前完成十集的拍攝，這都快趕上人家春季美劇正常一季的播出量了。不過劇組人員倒是沒有抱怨，能夠進入到NBC這樣播出平臺就已經是他們奢望中的事情了，哪裏還會再去抱怨什麽？盡管演員和劇組成員不得不一周五天的拍攝，但是大家的精神狀态卻是非常好。

就到《威爾與格蕾絲》即将播出的那天，男主角艾瑞克麥科馬克忽然說道：“上帝啊！我家忘記訂購精彩有線臺了！還有我爸爸媽媽家，我還告訴他們千萬不要錯過我的第一次。”

此時的艾瑞克還沒有任何電視演出的經驗，唯一不多的演出經驗就是在各大綜藝節目的搞笑短劇裏露臉。當東風制作找到艾瑞克的時候，艾瑞克甚至認為這是電視臺在惡搞他。亞洲的影視圈雖然講究輩分，但是只要你身後有金主願意捧你，那麽你讓大前輩過來給你配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是歐美的影視圈卻講究一個論資排輩，簡單來說，你要成為一個情景喜劇的男主角，那麽你先得在搞笑短劇裏演個五、六年才可以。此時或許會有一部日間情景喜劇找你去擔任一個循環角色（在劇集裏會反複出現但并不固定在每集出現），然後你會升級成為固定角色，最後你有可能成為男主角，或者被黃金時段情景喜劇導演發現而進軍這個市場。總之，從一個默默無聞的搞笑短劇演員到情景喜劇的固定角色演員，中間至少有十年的時間需要走。

或許你很具有天賦，但是也極少發生你還沒出演過搞笑短劇就立刻擔綱情景喜劇男主角的事情。因此東風制作這次甄選演員實際上已經破壞了一些潛規則，也讓演員工會和角色指導工會感到不滿。但是好在沒有人看好東風制作手上的兩部戲，再加上東風制作也是一家并不大的制作公司，因而兩家工會才沒有特別去找麻煩。

聽到艾瑞克這樣說，導演詹姆斯布羅斯笑罵道：“還不趕緊打電話去訂購？如果節目最後在訂購用戶中的反響不夠好的話，你就是罪魁禍事。”

雖然劇組裏在開着這樣那樣的玩笑，但是每個人都提心吊膽的。東風制作從來沒有制作過全國性電視臺播出的電視劇，而且從編劇到演員都是新人，哪怕是導演自己也不過是剛剛脫離新人行列罷了。這樣一部由新人制作新人主演的情景喜劇能夠成功嗎？劇組裏沒有一個人敢打包票。與此同時，精彩有線臺的主管們也非常精彩。在這個時代，無線臺的收視率如果不好，它還可以告訴廣告商我們的收視群體和你的潛在用戶很契合，那麽廣告還是會繼續有。

可是對于有線臺來說呢？如果節目不夠好，那麽就意味着下個月的訂閱戶數會下降。一旦訂閱數下降，那麽有線臺賴以生存在資金就出問題了。精彩有線臺是美國有線電視大家庭中的新人，雖然身後是頂頂大名的全國廣播公司，可是爸爸再厲害也不代表兒子一定厲害啊！更重要的是，這是精彩有線臺第一次播出電視劇。過去的精彩有線臺主要将精力放在了專題節目、脫口秀和真人秀上，這次試播情景喜劇完全是響應NBC高層的號召進行改革罷了。

9月1日，晚上八點。東風制作推出的情景喜劇《威爾與格蕾絲》準時在精彩有線臺播出，因為這一天是試播集，因此一連播送四集，好讓觀衆對這部劇有個初步印象。由于有線臺是不參與尼爾森的收視調查的，所以有線臺對節目的反饋完全是依靠各大報紙的劇評人專欄以及《電視指南》雜志上的評分。《電視指南》是每周一期，因此有關《威爾與格蕾絲》的相關評分還沒有出來，可是次日各大晚報上的劇評人專欄上卻對這部電視劇進行了點評。

傑德讓人收集了全國所有地方性大報和全國級大報進行信息整理，全美共計31個專業電視評論人專欄上有19個提到了《威爾與格蕾絲》，這讓傑德看到了希望。先別管人家誇不誇你，能讓人家注意到你，那麽對于電視人來說就算成功了一大半。這19個提到《威爾與格蕾絲》的專欄中有11個只是順便提到，而另外8個專欄則是大篇幅點評。其中覺得這部電視劇不錯的劇評人占了四成，認為這部電視劇很糟糕的劇評人占了兩成，剩下的四成劇評人表示願意再看幾集。對《威爾與格蕾絲》的負面評價主要是來自主角的“性取向”，畢竟這還不是一個能公開談論性取向的年代，這樣一個大咧咧承認自己是同志的男主角的确刺激了不少人的內心。對于這種純粹針對個人性取向大肆鞭撻本劇的劇評，傑德直接丢到了一邊。

就在記得正在看劇評的時候，秘書提醒他，精彩有線臺的總經理詹姆森打來了電話。傑德剛一接通，就聽到了詹姆森爽朗的笑聲，“謝爾曼先生，非常感謝你們提供的這部電視劇啊！以前觀衆總以為我們只能制作真人秀，事實上我們播出的電視劇也是很精彩的。”

“那是當然。”傑德頗為自傲地回應道，“東風出品，必屬精品。如果不是因為如今東風人手不足，否則我将制作一部震驚全美的電視劇。”

詹姆森只是笑笑，沒有接傑德的話。在詹姆森看來，東風或許做出了一些成績，但是距離全美最優秀的制作公司只怕還有一點距離。至于傑德放話要制作一部震驚全美的電視劇，詹姆森就權當傑德在開玩笑了。不過詹姆森還是說了句，“謝爾曼先生，以後就看你們東風制作的了。《威爾與格蕾絲》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明年還是打算繼續預定的，前提是你們的劇集一如既往的精彩。對了，順帶預祝《老友記》也能收視長虹！”

傑德也只是笑笑就挂斷了電話，他知道詹姆森肯定不相信自己的話，事實上他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話。一部好的電視劇不僅僅是複制經典就可以成功的，你必須在對的時間推出對的劇才是觀衆需要的。其次就是優秀的團隊參與到制作中來，一個金牌編劇的能力其實是有限的。正是因為如此，傑德才放肆擴充自己的人手。可以說，從保險公司那裏得到的錢，傑德都幾乎全部砸到東風制作上了。可以說，如果東風制作破産的話，那麽傑德将近三分之二的個人資産就全沒有了。不過好在傑德還有謝爾曼家庭發展基金做後盾，真破産了的話那就只能乖乖當一個纨绔子弟了。雖然傑德無法直接調用基金，可是卻可以利用基金去投資。按照傑德的規劃，除了一部分資金去沽空日元和股市期指之外，剩下的資金幾乎都用于長期持有微軟和蘋果公司的股票。雖然部分主管認為傑德過于看好科技股，但是在傑德大量的數據分析下，這些反對者最後還是撤銷了自己的反對票。

到了《威爾與格蕾絲》播出的第二周，大家的風評明顯好了許多。實際上《威爾與格蕾絲》本來就是一部很生活化的情景喜劇，而且服務的主要觀衆就是女性，這剛好和精彩有線臺既有的觀衆相重合。格蕾絲是個相當不錯的女生，有點小迷糊，對愛情充滿期待……這樣一個形象符合了大部分美國年輕女性對自己的定位，因此會将自己的情感投射到格蕾絲身上。而格蕾絲在生活和感情上遇到的許多問題也是美國年輕女性會遇到的，所以很多觀衆不由得将格蕾絲視作了自己。重要的是，和很多女性一樣，格蕾絲遇到的男人都是那麽糟糕，不過好在格蕾絲身邊有個好友威爾會幫助格蕾絲一起詛咒壞男人。因此不少女性觀衆在心底都有些渴望，為什麽我身邊沒有一個威爾呢？可以一起吐槽、一起分享甚至還可以在和男朋友吵架之後有個肩膀可以依靠。不得不說，傑德的劇本非常成功。

Advertisement

實際上全國廣播公司那邊對于精彩有線臺的成功也是非常高興的，畢竟挪出一半的黃金時段給一部新劇的确是很冒險的行為。就算在冬歇期的時候可以腰斬那些不怎麽成功的劇集，可是浪費了将近三、四個月的時間可不是那麽容易就挽回的。就在東風制作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老友記》也迎來了正式播出。NBC在周二全新打造的“1+1”喜劇時段早在半年前就開始宣傳了，《宋飛正傳》和《老友記》的片花也在一個多月前開始大面積播出了，倒是有不少觀衆表示會對這兩部劇敢興趣。到了兩劇試播的那日，無論是城堡石娛樂，還是東風制作，高層們都紛紛留在公司裏等待最新的尼爾森收視報告。

傑德自從收購東風制作之後就成為了尼爾森的高級會員，除了能看到同時段的收視對比之外，還能每周收視總比。尼爾森将劇集分成很多類交叉對比數據，并且提供精确到每分鐘的數據分析。因此傑德可以很好地了解自己劇本裏，哪些是觀衆喜歡的，哪些不是觀衆喜歡的。除了有全體收視率和19歲到45歲年齡段收視率之外，傑德還要求尼爾森提供中學生年齡段、大學生年齡段、社會新鮮人年齡段和新婚夫妻年齡段的分類收視調查。這個時候雖然有制作公司會采用問卷調查的方式去了解觀衆的口味，但那畢竟不是實時的。而傑德這套分析方法則完全是同步了解劇集中的精彩點和低潮點，只有徹底了解觀衆的口味，制作公司才能制作出近乎完美的電視劇。按照傑德提供的思路，洛杉矶矽谷一家計算機公司專門為傑德制作了一套系統，這套系統可以對比電視劇的劇情和尼爾森各收視數據做縱向分析，了解自己劇集的優劣點；同時還能将同時段或同類型的劇集引入進來做橫向對比分析，以了解對手與自己的差別。傑德将整套系統還特意申請了專利，沒想到時隔五年之後，這套系統居然成了大部分制作公司的标準配備，當然也有人指責傑德将功利心引入到了電視劇制作行業。

傑德也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收看《宋飛正傳》，一如前世那樣，《宋飛正傳》的開頭并不是特別吸引人。傑德暗想，如果沒有遇上《老友記》的話，《宋飛正傳》這樣的節奏倒是沒有問題。可是傑德卻将後世美劇的慣用手法引入進來，前三集必須抓住觀衆的眼睛，否則這部劇就是失敗的。當《老友記》播完之後，傑德拿到了新鮮出爐的收視率調查報告。《宋飛正傳》的收視率果然不愠不火，但是到了《老友記》播出三分之一的時間點時，收視率突然出現一個拉高的趨勢，直到《老友記》結束。看到這份數據，傑德就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而這份數據同樣在NBC高層也引發了争議，按照NBC的想法是，《老友記》應該是用來給《宋飛正傳》的墊檔劇。不過問題在于，現在收視率是《老友記》穩穩的壓住了《宋飛正傳》。好在這還是試播，也許後面能慢慢熱起來也不一定。可惜NBC的想法并沒有實現，直到冬歇期開始，雖然《宋飛正傳》的收視率保持在一個不錯的高度，但是相較《老友記》來說卻明顯差了一個檔次，這讓NBC有些郁卒。不過不管怎麽樣，NBC的“周二喜劇夜”的牌子也是做了出來，就在NBC打算預約第二季的時候，傑德卻傳來了一個訊息。

“整個時段的廣告分成我覺得應該需要調整下。電視臺占六成我能接受，但是城堡石比我們多5%的分成是為什麽？”傑德在電話裏淡淡地問道。其實城堡石多拿半成的廣告費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畢竟大家都以為《宋飛正傳》将是拉動收視率的主要保證。可如今是《老友記》拉動了整個時段的收視率，但廣告分成卻是最低的。NBC方面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承諾在下一季重新調整廣告分成。城堡石方面對此也無可奈何，誰讓自己的劇不給力呢？

就在《老友記》和《威爾與格蕾絲》站穩秋季檔之後，電視類專門雜志《電視指南》在封面引用了當年傑德一張混跡夜店的照片，标題卻是“好萊塢新生代明星編劇？”盡管《電視指南》在标題上用的是疑問句，但是在內文中卻對傑德的兩部情景喜劇給予了好評。“《威爾與格蕾絲》是一部在女性觀衆當中引發了極高讨論的喜劇，雖然這部劇的設定曾備受争議，但是不可否認，這是一部抓住了觀衆內心的喜劇。25歲的前花花公子傑德謝爾曼在經歷過一場生死之變之後忽然成為了全美炙手可熱的科幻作家和小說作家，而就在大家以為美國文壇即将出現新星的時候，這個作家卻突然變成了劇作家。與米高梅和新線的合作暫時還不知道結果如何，但是他名下的制作公司卻将他的電視劇變成了現實。據分析，由于《威爾與格蕾絲》的熱播，精彩有線臺下年度預計會新增50萬左右的訂戶。而在全國電視網播出的《老友記》則以溫馨、搞笑的輕松內容博得了廣大大學生和年輕人的喜歡，現在或許我們只能看到他們在收視率上的表現。但是再過十年，等《老友記》的忠實觀衆真的成為社會棟梁的時候，或許我們可以來談談《老友記》的影響力了。”

《電視指南》的專題自然也引發了讨論，但是大部分的媒體還是認為傑德謝爾曼的确是好萊塢新生代劇作家中最具标志性的人物。甚至ABC和CBS的高層也透過媒體傳達出一個希望與東風制作合作的訊息，新的電視劇可以是情景喜劇也可以是正式的劇情劇。不過傑德謝爾曼卻在考慮搬遷東風制作的事情，畢竟随着公司的發展還和東方電視臺共用一棟辦公樓未免就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