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向陽花木易逢春

盡管自從傑德重生之後就沒有拜訪過自己的外祖父林伯安，但是有關自己外祖父的事跡則塞滿了自己的大腦。就算是重生之後的傑德也不得不承認林伯安的确是一個傳奇人物，他是KMT高級軍官，抗日戰争期間成為了諜報人員，活躍在當時的“孤島”——上海。

後來因在內戰立場上與蔣先生相左而遠走美國，然後就在美國定居了下來。林伯安在美國開創了屬于自己的事業，創立了一個服務于亞裔社區的連鎖超市，同時也投資了不少地産，那個號稱北美第一中文頻道的KTSF也是林伯安的資産之一。

當然，現在已經退休的林伯安只保留了一個身份，“美國華人歷史學會名譽主席”。美國華人歷史學會一直致力于宣傳當年美國西進運動中，華工的貢獻和悲慘遭遇；此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敦促美國聯邦政府及國會就1882年通過的《排華法案》道歉。

《排華法案》是美國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專門針對某個族裔而制定的歧視性法案，也成了美國華裔族群長期與美國主流社會割裂的罪魁禍首。所以自己的外祖父雖然已經退休很多年，但是依然成為許多美國政客争相拜訪的對象之一。畢竟林伯安在華裔社群的號召力和影響力還是非常重要的，這倒是出乎了林伯安的意料。

雖然林伯安的財富已經是一筆龐大的數字，但是林伯安依舊住在位于中國城的市德頓街，算是中國城裏一個比較安靜的街道了。當傑德和約翰驅車趕到的時候，發現樓下就已經有人在等候了，是一個發須都雪白的老頭，但是眼神卻依然犀利。“小少爺，老爺在樓上等你。”

“謝謝你，華伯。”傑德的記憶已經認出了這個老人的名字。

傑德的母親是外祖父最小的女兒，傑德在舊金山還有三個舅舅。只不過傑德舅舅們早就搬出了中國城，住到了相對高尚的諾布山區去了。那裏是舊金山兩大高檔社區之一，同時也是不少發家致富的華人首選社區。雖然諾布山的華人也比較多，但是林伯安卻依舊留在了唐人街。

好在子女們留下的護理人員還是被林伯安照單全收，要不然傑德的三個舅舅也不放心林伯安在這裏居住。随着華伯的帶路，約翰和傑德走進了一扇并不起眼的小門。可是進門之後卻發現別有洞天，門後居然是一個小小的牡丹園。傑德當然知道自己的外祖父一直向往當年的大唐盛世，因此對最能代表盛唐氣息的牡丹花是特別鐘愛。走過這個小小的牡丹園，便是林伯安的書房。

華伯将傑德引到這裏便告退了，雖然林家并不拿華伯當下人，但他還是恪守本分，基本上絕不涉足林伯安的書房。

“來了，就進來吧。”林伯安的聲音依舊是中氣十足，看來并沒有什麽健康問題。

傑德猶豫了一會，但還是帶着約翰走了進去。林伯安打量了傑德一樣，“坐下吧。”

傑德忙帶着約翰做了下來，而此時已經有人送來茶水。傑德聞了聞，正是記憶中的烏龍茶味道。林伯安是福建人，所以對烏龍茶是情有獨鐘，所以林家人多多少少也愛喝烏龍茶。只不過傑德在重生之後才改口喝了比較清淡的綠茶，但是對這烏龍茶的味道卻是不陌生。

“算算看，你已經有六年多沒來我這裏了。尤其是你母親過世之後，你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林伯安淡淡地說，但是傑德卻不能淡定了，忙将茶水放到一旁，肅身恭聽。林伯安看傑德的舉動還是微微點了點頭，看來這孩子心底還是有點點對華人的認同。“我也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擔心就不會發生了。後來我聽說你跟黑手黨那群家夥搞到了一起，”說到這，林伯安冷豔看了約翰一眼，驚得約翰一身冷汗。“不過好在你還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我也就不多說什麽了。你這次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傑德想了想，便将自己與FBI的合作全盤托了出來，惹得林伯安皺眉不已。好不容易等傑德講完了，林伯安冷冷地說：“你母親怎麽教的你？她沒教過你‘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麽？”

“但是這樣我能得到了FBI最大程度的保護以及事後難以拒絕的利益！”傑德解釋道。

“你跟你父親一樣冒險！”林伯安搖搖頭，“說吧，我能幫你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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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日本的富士産經新聞集團打算收購外公的林肯廣播公司的部分股權，我想攪黃這筆買賣。”傑德說出了這個計劃，“據說日本黑龍會對這個交易非常看重，我想惹惹他們。”

“可以，但是在商言商，我想知道，你能拿多少錢出來？”林伯安看着傑德說。

“呃？”傑德愣了一會，他以為他外祖父會很痛快地免費轉讓什麽的。

林伯安嘴角浮上一絲笑容，有種計謀得逞的滿足感。“我的公司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公司，我也要為我的股東利益服務吧？再說了，我自己的美國華人歷史學會也是個無底洞，不省點錢用怎麽行？我現在能保證的一點是，如果你出價和市價差不多話，你有優先權。”

“他們是日本人啊！”傑德忙提醒自己外祖父，對方是他所痛恨的日本人。

“我知道，所以我開了一個非常高的價格！準備狠狠地宰他們一筆，然後再用這筆錢推動華人在美國地位的提高，這難道不是兩全其美的好辦法麽？”林伯安反問道。

傑德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而約翰也知道傑德已經沒有多少錢了，他絕大部分錢都用在亞視的收購和組建亞洲衛星電視公司那了。要不是《玩具總動員》的票房不錯，傑德只怕很快就會被人懷疑要破産了。

但是約翰閉目想了想傑德的資産之後，忽然提議道：“林先生，現金收購林肯廣播公司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我們拿東方電視臺的股份與KTSF交叉持股，兩家公司合并成一家公司呢？雖然KTSF號稱北美第一中文電視臺，但是影響力主要局限在舊金山灣區而已。但是謝爾曼先生的東方電視不僅坐擁大洛杉矶區的收視市場，還通過謝爾曼先生參股的導向衛星電視公司成功在大紐約區、西雅圖地區、芝加哥地區和休士頓地區落地。我們認為兩家電視臺的合并對于推廣華語廣播在美國的市場份額非常有幫助。”

“這倒是個好主意。”林伯安點點頭，然後就閉目思考起約翰提供的方案。

與此同時，傑德也開始思考起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東方電視如今已經是自己的資産之一，但是這個電視臺雖然覆蓋面廣，但是節目制作力量缺很薄弱，因為傑德自己都缺華語電視的制作力量。現在的東方電視連新聞節目都是采集編輯其他電視臺的資源，因此覆蓋面雖然上去了，但是收視率卻是非常慘淡。但是KTSF卻不同，KTSF不僅播出了北美第一檔華人新聞節目，而且還擁有非常強的專題制作能力，倒是能和東方電視互動有無。

“KTSF在舊金山灣區擁有五條無線廣播頻道，你該如何填滿這些頻道？”林伯安問道，“我不會讓你用你的那些英語節目來填充，我要的是華文廣播！”

“那為什麽你肯賣給日本人做日語廣播！”傑德連忙指出林伯安不公平。

林伯安去笑了笑說，“日本人要買，可是拿出市價三倍的價格好不好！你要是願意按市價三倍來計算我的股份，我也同意你，你愛做什麽就做什麽。”

傑德頓時萎靡了，好半天才說：“事實上我是打算将這些電視臺資源都并購到亞洲電視的旗下，亞洲電視在明年會開播普通話、粵語和英語三檔新聞頻道，同時還會保留一個合家歡頻道，主要是一些粵語節目和電視劇。此外我手上還有個歷史頻道，我一直想做一個中文的亞洲歷史文化頻道出來。”

“三個新聞頻道，一個粵語家庭頻道和一個亞洲歷史文化頻道。”林伯安想了想，“你去準備企劃書和并購方案吧，我會明天召開董事會的。”

“這次收購不能涉及現金，因為我已經沒多少現金了。”傑德非常無賴地說道。

“沒錢你談什麽收購！”林伯安被自己外孫的無賴氣得吹起了胡子。

“創意和方案。”傑德說道，“我現在不能給你們現金，但是未來卻會有源源不斷的現金。”

“好吧。”林伯安也只能認輸，“你能說服其他董事的話，我會投贊成票的。”

聽到林伯安這樣說，傑德連忙打電話給蘭辛，讓她立刻帶團隊過來舊金山，同時他也打電話跟香港的林建岳聊了這件事，取得了香港方面的支持。既然大頭們達成了一致，剩下的便是下面的人處理，而林伯安自然不會再去管細節。他看到自己外孫這般揮斥方遒，忽然意識到，這個人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需要保護的小男孩了，他也長大成人了。或許這就是自己女兒很樂意看到的吧？不過冒失的性子倒是遺傳了他爸，林伯安心中略微有些不滿。“如果電話打完了，就陪我去吃飯。老華聽說你要來看我，幾天前就開始準備了，有你喜歡吃的荔枝肉和愛喝的佛跳牆。”林伯安說着話，帶着傑德等人出了書房，朝東側的餐廳走去。

雖然傑德前世今生都非常嗜辣，但并不代表他能拒絕佛跳牆和荔枝肉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