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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一人一早醒來,收拾行頭準備上班,而此時旁邊的齊朝暮已經不見了蹤影,她也沒時間多想,拿起包準備下樓,迎面碰上開門進來的齊朝暮。
“幹嘛去?”齊朝暮擋住了劉一人的去路。
“上班,馬上遲到了。”劉一人說着已經從齊朝暮的胳膊下鑽了出去。
“給你請了一天假。”劉一人走到樓梯口,聽到這句話才回身過來,“跟我去醫院檢查你的腦袋。”齊朝暮說着,還在劉一人腦袋後面的大包上輕輕戳了一下。
“呲~疼……”劉一人一聲吃痛後,斜眼白了齊朝暮一眼。
“下去吃早飯,預約的九點半的。”齊朝暮說着去了衣帽間換衣服。
“我……”劉一人剛想說不去的,人已經不見了,況且都預約了,再說不去,恐怕也是抗議無效。
齊朝暮近一個月都沒外出過,此時換上了一套西裝,劉一人覺得新鮮,擡頭看着齊朝暮從樓上下來,半刻失神,心想這男人也太絕了,既有錢又有顏,還有身材,就是可惜了,脾氣确實太差了。
心裏想着,人已經走到飯桌前,戳了一下她的肩膀,“想什麽這麽出神?”說着坐下開始吃早飯。
“老板,今天的檢查是公費還是自費?”劉一人回過神才想起這人穿的人五人六的是為了什麽。
“當然是自費。”齊朝暮神情悠然的吃着雞蛋,撥空回答道。
“那,今天檢查的規格有多高?”聽到自費劉一人已經洩了一半的氣,想一想自己的荷包暗暗叫苦,又試探的問道。
“常規檢查,看看你有沒有腦震蕩。”齊朝暮漫不經心的說着,撕了一塊面包放到嘴裏。
“那就好,那就好。”劉一人終于放心了,只是檢查個腦震蕩的話,還是負擔的起的,她兜裏的錢可是有別的用處,絕不能在醫院裏揮霍了。
齊朝暮說的輕巧,來到醫院後劉一人才知道,确實是檢查個腦震蕩,但是全程都是VIP待遇,還有服務人員跟随服務,劉一人心裏驚呼自己的人民幣要遭殃了,嘴上也不敢多說,畢竟陪護接待的女護士一直在偷瞄齊朝暮,劉一人只能心裏默默流血。
這個齊朝暮,是要把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錢都敗在這裏啊,劉一人想到這裏又是一陣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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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片子上看沒什麽問題,腫脹避免不了,養養就好了。”醫生對着拍的CT看了半天,得出了結論,“夫人晃一晃頭,看有沒有疼痛或者眩暈感。”
劉一人很聽醫生的話,使勁兒晃動了幾下腦袋,确實沒什麽異樣。“沒有。”
“那就好,沒什麽問題,先生放心。”醫生看了劉一人一眼,又轉頭對齊朝暮說道。
“好,你先在外面等我,我跟醫生說兩句話。”齊朝暮應了醫生一聲,轉頭對劉一人說道。
“哦,好。”劉一人說着就出去了。正好林方曦來了信息。
“一人,我下周五來上海玩,有時間的話陪我去逛逛。”林方曦是劉一人在城郊認識的同事,兩人性格都大大咧咧的,說話也投緣,所以關系很快好了起來,迄今為止,算是劉一人來上海之後最好的朋友。
“好啊,正好周五不忙,我去接你,周六陪你在附近逛逛。”劉一人也很開心,當時走的時候林方曦給她送行,還依依不舍的,沒想到會這麽快就能見面。
“先跟你說一聲,我去工作了,今天可是要忙死了。”林方曦發了一串裂開的表情,劉一人都能想象到此時她的生無可戀的表情,随即笑了起來。
“看什麽呢,笑的這麽開心。”齊朝暮從林醫生的辦公室出來,就看到劉一人的嘴角都要咧到臉上了。
“城郊的一個好朋友說下周過來玩。”劉一人沒顧上多想,還在剛才的喜悅中。
“城郊的?男的女的?”齊朝暮對城郊的敏感源于對它的一無所知,劉一人去城郊的那段時間,他刻意想跟她保持距離,所以不讓邢昭彙報劉一人的情況。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劉一人此時才反應了過來,淡淡說道。“走吧,回去吧。”她想着今天不用上班,正好回去看會兒書,想看那本書很久了,一直沒有時間。
“我改變注意了,帶你去個地方。”齊朝暮說着一把拉起劉一人的手腕,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哎哎哎,慢點兒,我腳腕還疼呢。”劉一人不滿的在後面甩了甩手,無奈被拖着快走了幾步。
他們乘車三個小時,來到了一個小鎮上,最後走到一片殘垣斷壁面前,停住了腳步。
“你要帶我來的地方就是這兒?”劉一人看齊朝暮不再走了,目光也停留在這裏,神色柔軟,不禁好奇,問了起來。
“嗯。”齊朝暮應了一聲。
“……”劉一人雖沒說話,眼睛盯着齊朝暮,滿滿寫着為什麽。
“這裏原來是個化工廠,後來爆炸了,父親和很多故交好友,都死在了裏面。”齊朝暮淡淡的說道,好像說的是別人家的事情,不鹹不淡,沒有感情起伏。
“那……”聽到這裏,劉一人就更疑惑了,既然是父親身死的地方,肯定也是傷心地了,把自己帶到這兒來幹什麽。
“後來,死在這裏的人的兒女,大都住進了老宅裏,現在年紀,大多跟你差不多。”齊朝暮說着,眼神柔軟,看向劉一人。
“……”劉一人不知要如何回答,要安慰也無從說起,要問他幹嘛要跟自己說這些也不合時宜。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要跟你說這些?”齊朝暮倒也直接,“因為我們這樣的人,從小就習得了忽略毫無價值的情緒,不管身邊的任何親人出現意外,我們都會第一時間處理他們手上的事業,即使這個人是自己的父母。如果誰在這裏猶豫半分,就會群狼環伺,将誰瓜分幹淨。”齊朝暮說到這裏的時候,嘴角出現了一絲自嘲,也是無奈。
劉一人這時才赫然發現,過去的大半年裏,齊朝暮在她面前都是以居家的樣子出現,在公司也很少能照面,一時竟忘了,旁邊這個男人,生活在另一個世界裏,商海浮沉,惡狼相争,多情者死,無情者生,心如河海,無底無聲,他們的世界,更加薄情。
“那,你調查過爆炸的原因嗎?”劉一人想着齊朝暮家大業大,發生爆炸人為的可能性更大。
“爆炸發生後,我首要的任務是全權接管朝暮集團,待大局穩定後,真正的原因早已被掩蓋,不管是人為還是意外,已經遮掩了過去,想要調查,基本上無所收獲。”齊朝暮身上竟出現了一絲人難勝天的無奈。
“所以,你今天帶我來看爆炸是……”劉一人還是沒猜透齊朝暮的用意。
“我是想告訴你,誰都不能輕易相信,包括身邊的朋友。如果把信任給她們,也許就會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齊朝暮此時才轉頭看向劉一人,表情嚴肅。
“我又沒有錢,別人犯得着費這麽大力氣嘛。”劉一人不以為意。
“你知道我們齊氏宗族在我這一代已經是第四代了,為什麽能經久不衰嗎?”齊朝暮沒介意劉一人的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因為我們從第一代開始就定下了規矩,接班人只能是嫡系長子,如果嫡系長子死了,家産不會由其他子嗣接替,而是會歸基金會代為運營,如果長子有下一代,且下一代有能力接管家族命脈産業,基金會會交還運營權,如果沒有,則基金會會暫時代管。如果是家族接班人掌管,看着宗族情分,還會給宗族其他人帶來優待,如果是基金會運營,鐵面無私,他們是半分好處都撈不着,所以家族的人,更希望是接班人接管家業,這樣不僅能最大限度地保證接班人不會命喪家族手中,還會讓家族齊心協力來保證家族接班人的安全。我們就是這樣,一直延續家族的輝煌。”
劉一人聽到這裏,不禁感慨這些有錢人的過人之處,既能自己平步青雲,也能為子孫後代考慮萬千,還能想到應對之法,不由人不佩服。
“你跟我說這些……那接班人的夫人有什麽保護措施?”劉一人感慨完之後還是不明白齊朝暮的用意,剛要詢問之際,突然隐隐想到原因。
“是,你想的沒錯,沒有任何保護措施。”齊朝暮這才在唇邊染上了一層笑意。他想看看劉一人接下來如何應付。
“你們……這……”劉一人本來想說他們心狠的,但話到嘴邊也沒說出來,這是齊朝暮的祖輩定下來的規矩,她輕易否定,恐怕也不妥。
“所以你要學會保護自己。”齊朝暮此時心情很好,嘴角笑意盎然,他就是單純想看看劉一人心有餘悸的樣子。
“這麽危險你還不早說,要不是我命大,天天這樣稀裏糊塗的,豈不是早都挂了。”劉一人果真氣急起來,蹙着眉頭忿忿地看着齊朝暮。
“原來,你這麽怕死啊。”齊朝暮也不生氣,嘴角的笑意還加深了。
“你不怕死啊?”劉一人看齊朝暮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安全當回事兒,更加氣憤,眼神中的憤怒都要噴火了。
“我開玩笑的,看把你吓的。”齊朝暮說着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看着劉一人。
劉一人此時已經氣的不想說話了,這人說話真真假假,難以分辨,開這種玩笑。她知道對方的性命尊貴,有一大堆人上趕着巴結他,可是任他再厲害,也不能拿自己這樣的普通人的性命開玩笑啊,如同玩弄一般,随意□□。
“好了,別生氣了,是我的錯,剛才臨時起意,就想吓吓你,看看你不知所措的樣子,我錯了我錯了,以後絕對不開這種玩笑了。”齊朝暮自己都不知道他竟是這般能屈能伸,本來就是起了玩心,想吓吓劉一人,沒想到吓得不輕,看着确實是生氣了,這會兒不趕緊哄好,怕是回去就要鬧着離開,誰願意把自己的性命放在險地,趕緊軟語相求,完全沒了老板的架子。
“很有意思嗎?”劉一人完全不領情,剛才魂兒都快沒了,這會兒又是道歉又是哄誘,可這份氣劉一人咽不下去,臉上還僵着,眼裏也是怒意。
“那你說怎麽做你能不生氣,我一定照做。”齊朝暮繼續示好,滿滿誠意。
劉一人生氣的将頭轉過去背對着齊朝暮,人家是捉弄了她,可是歉也道了,禮也賠了,如果還是僵着倒顯得自己小心眼了,可是剛才膽顫的心情歷歷在目,她也不能一時半會兒抹殺掉,就在這時,擡眼看到石柱後面有個人正拿着相機拍照,兩人正好對上。
“你幹什麽的?”劉一人這才想起昨天白麗珊扔給自己的一沓照片,看來就是這個人拍的,想到這裏,她忘了腳腕的疼痛,拔腿跑了過去。
拍照的人也不可能原地不動,等着劉一人逮他,看到劉一人動作,也放下手中的相機,一個箭步跑了出去,不過動作終究是慢了半拍,沒跑兩步,劉一人斜角追過去,将人攔了下來。
“為什麽要拍我們?”劉一人根本不在意自己能不能應付眼前這個脖子上挂着相機的男人,氣勢洶洶的問道。
“我,我是花邊站的記者,聽說齊先生結婚了,就想來挖挖,看有沒有什麽猛料。”相機男人很快屈服了,弱弱地解釋道。
“胡說,之前那麽多的照片,怎麽都會落到白麗珊的手裏?”如果昨天之前他這樣說,劉一人肯定還會信上幾分,但是今天她絕對不相信這是偶然。
“什麽白麗珊?我今天才是第一天跟你們。”相機男人面露怯色,看着也不像撒謊。
“相機留下,人走吧。”此時齊朝暮緩緩從對面走了過來,他還沒有完全恢複,身上的傷口因為劉一人動作,有些牽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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