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漲潮
是嗎?
謝蔲不知他有何依據得出這個結論, 畢竟在這場感情游戲裏,她始終是一退再退的那一方。
付嘉言說:“例外就意味着偏愛, 不是嗎?”
謝蔲搖頭, “這是充分非必要條件,偏愛可以推出例外,但例外有可能是讨厭。”
一板一眼的, 同分析數學題一樣。
付嘉言換個問法:“如果剛剛王娜表白,我答應了,你會不會吃醋?我牽她, 親她, 甚至和她……”
謝蔲看他,“怎麽不說了。”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我不喜歡她, 幹嗎假這種設, 光是想想就別扭。”他抖着雞皮疙瘩。
她唇角扯出一抹弧度, 輕輕吐出兩個字:“幼稚。”
例外意味着偏愛, 也許在謝蔲身上不适用,但付嘉言的确如此。
和成長環境有關, 他的道德标準高,他所受的傳統式教育,又有付雯娜和柴康這對模範夫妻做榜樣,亦不允許他對感情三心二意。哪怕只是“如果”。
他抛出了問題,卻未如願得到答案, 說話間, 到了行政樓, 謝蔲還要拍宣傳片。
招生已經過了,這個片子是放給新生看的, 勸君惜取少年時啦,培養對學校的認同感啦,以他們優秀畢業生為奮鬥目标啦。
高一入學時,謝蔲他們也看過類似的片子。
他們被引到一間辦公室裏。
負責老師放下手頭的事,起身問:“帶校服了嗎?”
Advertisement
謝蔲一愣,“老師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要穿校服。”
電視臺采訪對穿着的打扮要求是青春靓麗,也沒老師通知她這件事。
“算了,”老師擺擺手,“我去倉庫翻一下還有沒有多餘的。”
說完就走了,謝蔲他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過了會兒,老師拿了兩套新的校服過來,丢給他們,“你們換上吧。”
他們正要去,他又叫住他們:“等等。”
“怎麽了老師?”
他看着謝蔲的頭發,又緊皺眉頭,“你這個頭發怎麽回事,沒一點學生樣。”
付嘉言說:“老師,我們已經畢業了,不歸學校管了,染頭發也沒違反社會道德吧。”
老師中等個子,挺着啤酒肚,常年坐辦公室,而年輕、經常運動的付嘉言在他面前,有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無畏。
他掂着手裏的校服,“來拍這個一點好處沒拿,是因為我們講情份,不是守義務,就算我們是小輩,老師您也不能倚老賣老吧?”
“你!”老師指着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狠狠一甩手,“真是捧得太高,目中無人了。”
付嘉言聽若罔聞,說:“老師,我們先去換衣服了。”
出了辦公室,謝蔲回頭看了眼,小聲說:“你竟然敢這麽嗆他。”
“之前他還說過你,新仇舊恨,幫你一起報了。”他語氣不屑,“早就看他不慣了,拽得二五八樣的。”
把他們當工具,語氣不客氣,還指指點點。
“說我什麽?”
“說出來給你添堵,不知道的好。”
付嘉言也是無意間聽到的。
幾個老師站一塊兒聊天,不知怎麽的,提到謝蔲,他說了句,女生學理科學得再好,也不如長得好看,将來傍個有錢人。
聽得讓人立即想沖上去揍他。
不過聽說他親戚是教育局領導,又是衆目睽睽,付嘉言當時只能忍下來。
現在,終于有機會出了這口惡氣。
謝蔲又問:“萬一他起報複心,會影響你就學嗎?”
她也不太懂警校的制度規章,萬一給他使絆子怎麽辦?
付嘉言說:“沒事,政審早就過了,他也沒那麽手眼通天,管得了警校招生。”
“哦。”
“這麽關心我,還不承認,死鴨子嘴硬。”
走到廁所門口,謝蔲徑直走進隔間。
校服雖新,但放得久了,有些氣味,而且尺碼不對,大了兩三號,松松垮垮的。也只得将就了。
她換好到鏡子前整理領口。
付嘉言也出來了,她看到他,忍俊不禁,“噗”的一聲。
一米八幾的高個子,像被套入小尺碼的腳,處處顯得擁擠,尤其是領子,簡直要扼住他的咽喉。
付嘉言和她對視一眼,無奈極了,“真是敷衍我們。”
“找老師換一套吧。”
他挺直腰板,“寧折不屈。”
結果到辦公室,老師沒好氣地對他們說,還要再等等。
等多久,為什麽等,他半個字也沒交代,就這麽把他們晾在一邊。
此時臨近飯點,付嘉言問謝蔲:“你餓了嗎?”
“有點。”
“別在這裏幹等着,我們吃飯去。”
她低頭看了看,“我們這樣,出得去學校嗎?”
“上大學前,再最後體驗一下吃一中食堂?”
行是行,可是,“沒卡啊。”
食堂只能刷校園卡,而他們的早在畢業前就統一上交了。
付嘉言拉着她找了間在上自習的班級,輕聲叫靠窗的男生,“同學,能借下你的卡嗎?”
男生認出他:“……付嘉言學長?”
“是我。”
他立馬掏出校園卡,“學長,你拿去用吧。”
付嘉言遞了張百元鈔,“謝謝啊,”他看了眼卡上的名字,“曾宇傑是吧,待會兒我給你還回來,你好好學習吧。”
付嘉言兩指夾着卡,沖謝蔲揚眉一笑,“好心人多的是。”
謝蔲說:“我們倆也吃不了那麽多吧。”食堂價格不高,兩個人撐死也就三四十。
“你多吃點呗,幫我吃回本。”
注定是空期許。
謝蔲胃口素來不大,飯量還不足他一半。
一人點了三個菜,付嘉言又去飲料窗口,買了兩杯橙汁。
雞腿皮的脂肪高,口感膩,他兩只手操控筷子,将其撕去,把雞腿夾給她。
肉浸滿醬汁,輕輕一咬便能脫骨,纖維分明。這是食堂的招牌菜,來晚了就搶不到。
食堂阿姨今天手居然一點也不抖,飯盤裏堆得滿滿當當,謝蔲下不了筷,說:“我吃不完。”
付嘉言當成求助信息,他果斷“施以援手”:“那你分一部分給我吧。”
以前和陳毓穎、譚呂婷一起吃飯,也會夾彼此的菜。
實際上,謝蔲是有些潔癖的——僅針對異性,在家裏和謝昌成同桌都得用公筷。
可一對再親密的事都做過的男女之間,還講究這個,似乎太矯情了。
謝蔲分了一半飯菜給他。
下課鈴響了,食堂頓時湧入一大波學生,将他們包圍。
分明才過了兩個月左右,竟已覺得這樣的情形陌生。脫離了無數個晨讀、晚自習,好像就朝着長大狂奔而去了。
還了飯卡,又是無止盡的等待。
最後拖了三四個小時,快到下班時間,才結束今天的任務。
又熱又累,主要是室外的熱,足以抽空人的精氣神,謝蔲最後擰瓶蓋的力氣都沒了。
如果知道效率這麽低下,當初應承時,就不會那麽幹脆。
校服還要還回去。
謝蔲捧了幾把冷水沖臉,水珠順着下颌滑入衣領,蒸發帶走熱氣,才緩過來些許。
謝蔲請付嘉言吃晚飯,她既然喜歡“禮尚往來”,他就卻之不恭了。
地點定在學校旁邊的黃焖雞米飯。
學生光顧的店,通常定價不高,味道也不錯。
吃完後,付嘉言打車送謝蔲回家。
熱了一天,頭發毛躁了,她也沒心思去理,整個上半身貼着靠背。
他往她身邊坐了點,“要不要靠着我的肩膀眯一下?”
只有到了晚高峰,Z市的“繁榮”才會彰顯出來,馬路上堵了相當長一段,車幾乎動不了。
“我就靠一會兒。”她說。
付嘉言肩膀的寬厚,是骨頭與肌肉撐起來的安全感,靠着令人心裏踏實。
說是一會兒,不知不覺睡過去,直到司機說到了。
謝蔲的臉上壓出淡淡的紅印,如清晨起霧,眼神無法聚焦,然後注意到,自己的手被付嘉言握捏着,不輕不重地。
“謝謝師傅。”
付嘉言先下,牽她,把她從車廂裏帶出來,另一只手擋在她頭上。
在戀愛上,毋庸置疑,他是個好學生,或者加個時間狀态詞,将。
近來所表現的體貼細節,縱使知道是故意為之,至少也能感受得到,他為她用的心。
眼睛時常會盲,但心不會。
夏日的落日是有層次的,近深遠淺,呈不同的色系,暖色,冷色,繼而越來越淡。像是太陽對世界餘情未了,所以留下絢爛的景觀,叫人戀戀不忘。
這個時候,理所當然的,也需要一些浪漫的告別儀式,比如擁抱,比如親吻。
“我可以親你嗎?”
付嘉言站在臺階下,謝蔲再走兩步,就要進入單元門,然而他拉住她的手,這樣說。
臺階不高,好歹縮小了兩人的身高差,付嘉言低頭不必那般費勁。
當時流行一首歌,歌詞裏寫:不為日子皺眉頭,答應你,只為吻你才低頭。
兩唇相貼,尚且沒貼實,他看了看她的反應,攬過她的腰,将她摟在懷裏,吻在輾轉中愈發深入。
謝蔲的手從他的T恤下擺,悄無聲息地探入,觸碰到他緊實、富有彈性的腰肌,沒有一絲贅肉,手感好極。
她的手指流連着,像天邊最後一縷晚霞的光,将消未消。
“幾點了?”
誰會在接吻的時候,問這種問題?腹诽着,他還是看了眼時間,“六點四十多。”
“我媽今晚有聚餐,晚一點才能回,你去買……還來得及,小區外有超市。”
那三個字,她說得聲如蚊蚋。
十分鐘後,本該分別的兩個人,站在同一部電梯裏。
有監控,不敢胡亂,他們一直到進門後,都純情老實得像只是普通朋友。如果忽略掉,付嘉言兜裏已經拆去外包裝的套的話。
家裏果然沒有人。
連燈也沒開,付嘉言就被她拉到了卧室。
女子閨房,素來是外男難以踏足之地,謝蔲的房間倒挺符合他對她的印象的,規整,有條不紊。
他送她的毛球被她洗淨後,放在書櫃上,她說:“我問過柴詩茜了,她沒有收到你送的這個同款。”
“本來就是買來送你的。”付嘉言坦然承認,“怕你不收才騙你。”
他在書桌前的椅子坐下,想象着往日,她伏案學習的神情。
她最大的優點是專注,心靜的人,才做得到不被不相幹的事吸引走注意力。
謝蔲有些急切了,她想要,擔心吳亞蓉随時會回來,又礙于面子,不好催促。
付嘉言看出來了,不然也不會笑。下一瞬,她被拽得跌坐在他腿上。
他密密匝匝地啄吻她的臉,唇。
上帝的手,悄然在人間掀起了波瀾。
“嗯……”
謝蔲頭抵在付嘉言的肩頭上,如漲潮時的海浪,又如海面的帆船。
起起伏伏。
付嘉言看到了相框,一張成功的人物攝影作品之下,是攝影師和被攝者在那一刻達到的,無聲的心靈相通。
而這一刻,他們靈與肉都達成了融合。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