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想你
迷迷糊糊, 半睡半醒間,摸到一張人臉, 大概是一件萬分驚悚的事。
謝蔲倏然睜開眼, 付嘉言神情複雜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自知理虧的時候,她道歉得倒快, “我還以為在宿舍。”
她一向睡得沉,醒來第一件事是找手機。她故作淡定地收回手,要從另一邊掀被起身, 被他摁回去。
那張熟悉的臉瞬間懸在上方, “不繼續?”
繼的哪門子續?
付嘉言沒去親她的唇,将臉貼着她的, 寬松的T恤, 成了他的幫兇, 叫他輕易得手。
他說:“你不知道嗎?早晨是狩獵的最佳時機。”
獵物警惕性不強, 還沒完全蘇醒, 而成熟的獵人已經潛伏一整夜,蓄勢待發。
最開始, 他的動作會令她感到絲絲疼痛,然而,他如今已經學會并掌握了,如何讨她歡心。
他常年打球、握筆,掌心一圈、指腹留有薄薄一層繭, 摩擦之間, 并不難受, 只是加劇他的存在感。
他是千方百計,讓她記他的好記得深一點, 才好讓她喜歡得多一點。
付嘉言邊親她的臉,邊騰出一只手來,去拆酒店提供的計生用品——就放在床頭櫃裏。
謝蔲清晰地聽到他拆包裝的動靜。三兩下拆出一枚來,盒子沒放穩,跌落在地板上。
……什麽時候這麽熟練了。
接着,他把她整個人架得懸空,她吓得心跳一停,他臂力強,将她穩穩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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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他掌中,仿佛蝴蝶一樣輕盈。
“撐着,別倒下去了。”
命令式的語氣,然而,他的嗓音卻充滿迷惑性,像在誘騙一個純真無知的小紅帽:乖乖,給奶奶開門。
于是,她傻傻地給狼開了門。
可寓言故事裏的狼,素來兇惡、狡猾、貪得無厭、不擇手段,被冠以反派、負面的形象。
一定不會像付嘉言一般,雙膝跪着,以一種虔誠的姿态,對他的獵物。
付嘉言在這方面是好學的,他專門研究過,于是他專攻那一點。
“謝蔲。”他疊聲地叫她的名字,“蔻蔻。”
“嗯……”
他只是叫着她,并不具體說什麽。
因為她不知道的是,在數個與左右手相伴的夜晚,他多次想開口這麽叫她。
不會有人回應。
他俯身,輕輕地吻着她,她心口燙得一顫。
未成章句的喜歡,化作實際的動作——她是他的阿芙羅狄忒,他的洛麗塔,他全部的不正當的欲之源。
謝蔲的手臂向下撐住自己。
盡管大部分力是由他出,時間長了,還是發酸發麻。
她不禁回憶起,童年時,吳亞蓉覺得女生習舞練氣質,送她去學舞蹈。
天知道,對于筋骨不軟的人來說,基礎功是件痛苦至極的事。腰下不去,一字馬拉不開……老師毫不憐惜,壓着,使勁地往下摁。許久才小有成效。
誰能想到,時隔多年,還派得上用場。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她已經感到上肢的麻木,連帶着腳尖也瀕臨痙攣,練舞的痛苦又湧上心頭。
當年她只想逃課,可又從不敢。
他還沒出來。
“付嘉言……放我下來,我沒力氣了。”
就像最後,她沒能把舞堅持學下去,吳亞蓉也不打算她以此為職業。
付嘉言只想嘗試一下,事實證明,她不行。争強好勝的謝蔲,也有弱項。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愛。
對她輕一點,溫柔一點吧,心上的姑娘,他怎麽忍心傷害她,所以,再輕一點,溫柔一點。
謝蔲像片飄揚已久的落葉,終于順當落地,肥沃的土壤,給予她從未有過的踏實與安全感。
只是轉瞬,又有一陣大風貼地刮過,帶着摧枯拉朽的力度,想要撕毀她。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你怎麽還沒好。”
“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其實付嘉言也是憋着,才沒那麽快繳械投降。
他撈起她一條腿,臉貼在她頸邊,似貓,似大狗狗地蹭。
謝蔲勾着他的肩,眼裏蒙了一層濕潤的霧氣,視線沒有焦距地望着天花板。
她竟然有一種,他們前世相愛,悲劇收場,所以今生才恨不能融入對方骨血,生死共存的錯覺。
付嘉言用勁的同時,也在輕啄她的臉,低低地說着什麽。
謝蔲忽地眼眶一熱。
他也許以為,她不會專注于聽他無意識的呢喃,但她聽清了,他說的是:“你不知道,我多想你——想見你。”
很直白,沒有絲毫遮掩,這麽将思念鋪陳。
她聽得見。
二十分鐘後,兩人穿戴整齊,才接上第一個吻。
是謝蔲主動的。
彼此口腔裏是清新的薄荷香氣,唇舌溫軟。
她攀着他的脖頸,踮腳,閉眼,她似乎比他更享受這種肌膚之親帶來的親昵感。
離謝蔲遲到僅剩半個多鐘頭。
“我要忙一上午,你自己逛逛,還是待酒店?”
付嘉言說:“上次來A市,是小學的暑假,姑姑帶我和柴詩茜來玩了小半個月,該玩的景點都玩過了,不過A大還沒逛過。”
知道了,不就是想跟她一起去嗎。
謝蔲要回宿舍換衣服,時間倉促,沒空和他多扯,帶他進入A大。
她掃了輛共享單車,騎回宿舍,放他自個兒慢慢逛。
今天周六沒有課,三個室友兩個在睡,一個在寫作業,她放輕手腳。
“哎,”那個室友回頭,小聲問道:“這麽早就回來了,你男朋友呢?”
“我有社團活動,”手機電量條亮紅了,謝蔲拿上充電寶和數據線,“我先走了,你加油,拜拜。”
社團不比學生會,事沒那麽多,但舉行大型活動,需要人手,也不能缺席。
這是一個游戲性質的比賽,設了幾個任務點,謝蔲當NPC,重複流程,不算太忙,就是得一直守着。
上午的活動終于結束,同學問謝蔲:“去哪兒吃飯,一起嗎?”
她收拾着東西,說:“我約了人。”
謝蔲發消息給付嘉言,問他在哪兒,他說:擡頭,六點鐘方向。
她轉身,他買了頂黑色鴨舌帽,上面印着A大的校徽logo,帽檐稍稍遮住眉眼,他站在一棵楓樹下,地上鋪着一層如火的楓葉。
謝蔲走過去,說:“你這樣好像個變态偷窺狂。”
付嘉言笑了下,“明明是光明正大地看。”
中學時,他習慣了萬衆矚目,女生們喜歡看他打球,跟他搭讪,是常态,現在他只希望,某個人的注意在他身上。
“你什麽時候來的?”
“路過正好看到你,”他看了眼時間,“半個小時左右。”
謝蔲掏出飯卡,“請你吃食堂,有個窗口的咖喱牛肉還不錯。”
A大學生食堂有補貼,種類繁多,聚集全國各地的特色菜,價格也便宜,不過只能刷飯卡。
謝蔲點了兩葷兩素,還有甜品和酸奶,不過三十多。
付嘉言負責端盤子,她找了個座位,領他過去坐。
胡娅霏八成是才睡醒,call過來:“你和你男朋友在哪兒?!我要來‘偶遇’你們!”
“……”
八卦的力量是無窮的,謝蔲無從知曉,胡娅霏如何得出“她和她男朋友在學校裏”的這個結論。
胡娅霏态度懇切:“作為你親愛的好室友,一睹你男友真容的資格,我還是有的吧?”
謝蔲無奈地告訴她,他們的所在位置,不到十分鐘,胡娅霏便抵達了。
“Hello,帥哥,我是謝蔲室友。”
謝蔲埋頭吃飯,聽着胡娅霏語氣誇張:“蔻蔻還說你是普通人,這樣貌身高,丢到哪裏都不普通啊。”
付嘉言淺笑了下,吸管尖端捅破紙膜,他把酸奶放到謝蔲手邊,“是嗎?她跟你們提起過我?”
“說得不多,哎,”胡娅霏手肘支着桌子,“你跟蔻蔻是高中同學吧,你在哪裏上學?”
“Y市。”
“哦,那離得挺遠。這兩天是你們的什麽紀念日嗎,特意跑過來看她?”
付嘉言反問:“紀念日?”
謝蔲說:“你不打飯嗎?我們快吃完了。”她把胡娅霏拉起來,低聲說:“回去再跟你說。”
送走,更準确地說,是趕走胡娅霏後,付嘉言說:“我怎麽不知道一對普通同學能有什麽紀念日需要過?”
他把“普通同學”四個字咬得字字清晰。
謝蔲解釋道:“她以為我有男朋友,我沒解釋,能少一些麻煩。”
他問:“比如?”
“比如不會像陳毓穎一樣,拉我去籃球場,也不會像柴詩茜,撮合我跟某個人。”
付嘉言笑出聲,“就不能是你自己想來看我打球嗎?”
“你有什麽好看的。”
“不喜歡看,早上還纏着,又抓又……”
碟中還剩最後一塊炸酸奶,謝蔲夾起來,喂到他嘴邊,威脅地瞪着他。
他順着她的意,張口吃掉,“那你學長知道嗎?”
謝蔲擦了擦嘴巴,“我跟他不熟,一個學期過半也沒說過幾次話。”
她這才将他們真實的關系和盤托出。本來麽,謝蔲也不是好交際的人,在胡娅霏她們跟班委混熟的同時,她還連班上的同學都認不全。
秦知森更是。
說罷起身,付嘉言突然從背後一把圈抱住她,他手長腿長的,将她整個人困在懷裏,像劫持了她一樣。
謝蔲掙紮着,“你幹嗎?”
“沒什麽,就想抱你。”
謝蔲定了定,回頭看付嘉言,他忙舉起手,“好吧,不抱了。”
餘光瞥到不少人側目,其中還包括胡娅霏,她勾起他的胳膊,把他帶出食堂。
謝蔲說:“你是想在我室友那裏,坐實你的身份嗎?”
付嘉言說:“你沒否認,只有那一種理由的話,我不信。”
她這個人,要是反感,第一時間就澄清了。避免麻煩的方式,搬出一個莫須有的男朋友,不像她的做法。
謝蔲沒作聲。
他又說:“要是我去省城上高中,或者你沒來市一中,我們倆這輩子也不會再有交集。相識,重逢,本就是一大際遇。謝蔲,萬一有一天,我放棄了,你也一直逃避,那我們真的沒有未來了。”
付嘉言說得對,她就是糾結,擰巴,瞻前顧後,一再告誡自己,不可輕易沉淪,可還是在這段關系中越陷越深。
他說他想她的時候,她将他擁緊了,真切地感受着他的體溫與喘息。
沒有任何阻礙地交融着,那是男女之間,最親密的時候。
可兩顆心,被一道看不見,日益變得脆弱的結界隔開,遙相而望。
也許在它徹底崩毀前,付嘉言先說了放棄。
謝蔲擋住眼,“你再讓我想想,好嗎?”
付嘉言攬着她的肩,“晚些再想吧,明早我要回去了,陪我逛逛A大。”
他一直是過好當下,不耽于過往、未來的性子。
柴康和付雯娜聚少離多,感情仍十年如一日的好,他不覺得,兩個人各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與相愛這兩件事有什麽沖突。
她有顧慮,他可以慢慢跟她磨,但适當的時候,也要逼一逼。
第二天早上,謝蔲沒去送付嘉言,到機場一兩個小時的車程,他也不會讓。
他貼了貼她的唇,扣上衛衣的帽子,裏面還有一頂鴨舌帽,“寒假見。”
這次離別的感受,要比開學前來得更深,更激烈。
尤其是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中時。
不像心陡然缺了一塊,倒像裝滿氧氣的罐子放空一半,濃度變得稀薄了。
但定下了再見之期,又顯得沒那麽難熬了。
寝室裏,胡娅霏已經把付嘉言描述了個遍。
她們的強烈好奇心,八成是由于,謝蔲看起來是她們中,最不像會早戀的人——盡管她再三強調,她高考前安分守己,毫不逾矩。
“你總不是考完立即就開竅了吧。”一個室友這麽說。
謝蔲無力反駁。
她們權當她默認了。
“有時候,越是看起來老實的,越有叛逆心。畢竟暗淡無光的高中歲月,有個喜歡的對象也挺不錯的。”
謝蔲心想,不,不是的,那三年時光,是玻璃糖紙折射的彩光,是盛夏傍晚絢爛的霞光,是斑斓的。
“而且你們這麽早就睡一間房了,也太突飛猛進了。”
“不會啊,高考完到現在快半年了。”
胡娅霏問:“蔻蔻,你男朋友看起來體格挺結實的,又高,那方面怎麽樣啊?”
謝蔲坐在椅子上,正把東西從包裏掏出來,聞言一頓,抿了抿唇,說:“嗯……挺好的。”
胡娅霏笑得暧昧,“指器物還是性能?”
謝蔲伸長胳膊打了她一下,臊紅了臉,“你幹嗎,別問這麽詳細行不行。”
“那就是都挺好。瞧這小妞兒,眉目含春的。啧啧。”
“咦惹,要不要在我們這麽純潔的人面前這麽大尺度?”
“啊啊啊,說得我想去談戀愛了。”
笑鬧間,手機進來一條消息。
寸元:看你口袋。
口袋?
她掏了掏,摸出幾顆糖。
室友看到,頓時激動了:“怎麽了這是,要發喜糖了?”
只有謝蔲知道,這和當初畫黑板報,他送給她的一模一樣。
付嘉言又說:A市冷,吃點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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