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氣消了

後面程燼冷着臉,直接把阮緒扛在肩上,三兩步就扛着人往樓上去。

“程燼你要幹嘛!”

程燼黑着臉,“我幹嘛?是你要幹嘛!”

阮緒掙脫不了,照着程燼後背打了幾拳。

又重又響,結果程燼紋絲不動,腳步穩如盤山。

阮緒表情一沉,這段時間,他總控制不住動手,尤其一見到程燼就想動手。

等他被按在浴缸裏時,程燼才吐口氣

阮緒搓了搓手上幹涸的血液,注意到手心傷口,眼皮一顫。

擡頭淡淡看着他,“你要做什麽?”

“還說我臭死了,你一身的血腥味,好意思嫌棄我?”

程燼不計較阮緒那幾拳,臉上甚至帶着笑意,“氣消沒?”

說完,他直接打開水龍頭。

溫熱的水沒過阮緒沾了血的鞋子,嫣紅的血色慢慢暈開,他冷着臉蜷着腿沒出聲。

程燼見他老實下來,快速在衣帽間找來幹淨的睡衣和襪子。

“明明知道我對味道敏感,還弄了一身的血腥味,你作不作啊?!”

邊說邊給阮緒脫鞋子脫衣服,阮緒也沒掙紮,就由着他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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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到阮緒手上有一道淺白的刀痕,立馬皺起眉,噼裏啪啦找來防水創可貼給他包上。

“我就說怎麽一股人血味,割破手了也不說一聲!”

阮緒沉默地盯他一眼,語氣薄淡:“流點血,又沒什麽。”

注意到他軟下來的語調,程燼一樂,現在的阮緒真的不生氣了。

“傷在你身,痛在我心啊,我心疼啊!”

“……有病!”

阮緒別開臉,卻把沾了血的手伸過去。

程燼臉上的笑壓都壓不住,于是更加賣力給清洗他身上的血痕,快速放水又注水。

看着缸底流幹淨血水,阮緒緊繃的心慢慢松懈下來,也舒展緊繃的四肢,注意到手上創可貼,眉目微微擰着。

“水太燙了?”

程燼趕緊把水調低一點,伸手摟着阮緒的腋下,“是不是泡着頭暈了?!”

“有點。”阮緒撐着他手臂靠在浴缸邊,臉色一下就白了,但熱氣蒸騰留在臉上的緋紅還在。

顯得他格外病态虛弱,看得程燼嘴幹舌燥的!

聽見程燼呼吸聲變重後,阮緒回頭看他一眼,“我還沒有吃飯。”

程燼嬉笑一聲,嘴硬道:“你把我當什麽了?我還不至于饑不擇食。”

阮緒沒接他話,只是眼神示意他往下看,随後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

程燼:“.....”

下樓吃飯時,宋媽炖的雞剛剛好,一擡上來,濃香勾人。

程燼注意到宋媽手上也纏了創可貼,偏頭看向阮緒,“看來家裏遭了血光之災啊,一個兩個的,都弄傷了手。”

宋媽眼神一閃,看向阮緒的手,緊張的問:“是不是剛才弄那雞傷到的?”

阮緒摸了摸創可貼,淡淡開口:“沒事,就是不小心劃到了。”

宋媽退下時,盯了程燼看了好一會兒,搖搖頭嘆口氣消失在轉角處。

“你今天出去了?”程燼打了一碗雞湯推過去。

阮緒端起雞湯吹吹,“你的消費信息沒看見?”

說到這裏,程燼就好奇了,直接問。

“你去湖心島做什麽?還買了一瓶酒?做什麽?”

話落,空氣中的花香味驟然凝住,淺淡的荷花香莫名沉了起來。

阮緒放下碗,眼眸波瀾無驚,瞥了一眼對面的人。

“借酒消愁不行?”

程燼眼神灼灼地望着他,似乎要在這薄淡如水的眸子中找尋一絲慌亂,但沉默幾秒後。

阮緒表情依舊淡淡地望着他,嗤一聲,“怎麽?我連獨自發洩的自由都沒有了?”

望着他有些泛紅的臉,程燼口中那些強勢的話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最後還是阮緒先開口:“我吃飽了,睡了。”

“不看一會生存紀錄片?”程燼靠在背椅上,半眯着眼,看了一眼黑屏的電視機。

往常睡覺的時候,阮緒總會磨蹭許多時間,比如看兩個小時的紀錄片,最後在靜坐半個小時,才慢吞吞走進卧室爬上床。

阮緒像似做了錯事被發現一樣,臉色一下緊張起來,掃看一圈屋子,悶悶地說。

“我就是困了,提前睡不行?”

程燼勾着唇,屋裏光線很亮,打在他臉上朦朦胧胧的,格外溫柔。

“你做了什麽?為什麽要心虛?”

氣壓驟降,空氣都冷沉下來,花香味又開始濃厚起來,又悶又香,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阮緒一直沒說話,臉上甚至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同樣,對面的程燼也是如此。

僵持不到兩分鐘,阮緒就敗下陣來。

他抿了抿嘴,眼神有些迷離,“我想逃跑,所以心虛。”

程燼哼笑一聲,對于阮緒的回答,就在意料之中,他扯了扯濕潤的袖口,露出被水泡過的手臂。

眼神不善的看着阮緒:“這次又是因為什麽?說說看。”

他的聲音沒什麽起伏,但透着讓阮緒後背發冷的寒意。

阮緒知道,他已經成功激怒了程燼。

“你做得狠了,我難受。”阮緒垂下眼,不想同程燼對視。

聽聽,這是什麽話?這是什麽逃跑理由?

程燼最煩阮緒的借口,總是離不開他的問題,不是他時間長了,就是他要得多,現在直接說他做得狠?

他喉結滾動一下,嗤笑一聲:“你的理由就不能新穎一些,翻來覆去就是我體力好?耐力好?”

說完,他懶洋洋的嘆口氣,“你這樣,我總覺得你是在誇我。”

阮緒眸色一亮,沒說話,輕微摩挲指腹,心中默默倒計時,十...九...八...七——

還沒倒數完,程燼的手機就響了。

來電人是他爸,他看了一眼阮緒,直接點開免提,“怎麽了?”

那頭響起程老爺子沙啞還在發抖的聲音,“...你...你二叔死了...一刀抹脖子死的。”

程燼無語的皺眉,“死了就死了啊,打給我幹嘛?叫我去吃席?忙死了,沒時間。”

還沒等他挂,程老爺子又抖着聲說:“...程燼這是仇殺!你二叔的眼睛和腎髒都被挖走了!”

“活該!壞事做盡,惡果循環!他活該!”

程燼臭罵幾句,啪嗒把碎屏的手機挂了,直接翻蓋起來。

随後,探究審視的眼神落在阮緒臉上,嘴角微微勾起,“我二叔死了,感覺如何?”

阮緒眼睛裏有些驚愕,随後冷冷說:“沒什麽感覺。”

程燼看着他,眯着眼哼笑一聲,張嘴就要說——

“先生。”

宋媽穿着睡衣走出來,打斷了程燼未出口的話,她看了眼阮緒。

又說:“那個……程家報警,說程二先生的死和阮先生有關。”

阮緒瞳孔一縮,下意識轉頭看了程燼一眼,沒說話。

程燼眉梢一挑,拍了拍沙發,示意宋媽先下去。

看着阮緒好半晌,才問:“什麽時候做的?”

阮緒臉沒什麽表情,“你也覺得是我殺的?”

“也?”

程燼靠在沙發上,盯了天花板上的燈好一會,才看向阮緒。

“我信你,去睡吧。”

屋裏很安靜,阮緒視線落在程燼臉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忽然笑了一聲。

“我沒做過的事情,你信什麽?”

說得淡定,神情依舊,程燼心中出現自疑,湖心島阮緒肯定是去過的,對于他借酒消愁理由,他不信。

随後,程燼當着阮緒的面給公安局那邊打去電話。

大概意思就是程家那邊要怎麽折騰都無所謂,但一點,別來找阮緒。

上樓時候,阮緒顫巍巍松了口氣,手心出了

汗,黏膩濕濡,他漫不經心撕開創可貼,把冷汗蹭在衣服上。

嘴角微微上翹,而後惡作劇似的把創可貼粘在扶手上。

他剛才在賭,賭程燼會如何做。

去了湖心島又如何,真的殺人了,又如何?

只要程燼一句話,他滿身疑點,就能摘得幹幹淨淨。

第二天,阮緒上班時,一個未知號碼發來消息,說程燼那邊已經讓銀行那邊把他在湖心島的消費記錄删掉,還有他出現的監控畫面一同删掉。

“看什麽呢,表情這麽嚴肅!”

許輝遞了一杯豆漿給阮緒。

“黃色小說。”阮緒淡定的删掉信息,又取出電話卡,直接掰了。

許輝:“……就一小說,你至于嗎!!”

他直接掏出手機,啪啪啪給阮緒發了七八個區域鏈接。

一臉自豪,“放心大膽的看!都是美受猛攻的!要多刺激就有多刺激!”

“……”

阮緒看他一眼,沒說話,只是把他的鏈接又轉給程燼,配文,你應該學一學,技術不好。

手機還沒放,程燼電話就打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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