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産蛋

軍部一下子就冷清下來了,即使依舊忙碌。

一個星期了,他們應該早已經安全抵達紅闌區了吧。

安嘉百無聊賴想着,拉克也跟着上前線了,現在身邊各外安靜,還怪不習慣的。

收起無聊的想法,安嘉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腹部小幅度向前凸起,也許是孕期多愁善感吧,他這麽想。

預産期就這幾天了,安嘉打算待會兒就去請産假,但可能蟲蛋等不及了,下一刻安嘉的腹部就傳來了劇烈的痛感。

談隽是被醫院通知後從研究所趕過來的,額前的碎發零星地搭在眉間,不顧醫生護士的勸說堅持站在亮燈的手術室門外等着。

第一軍團出征了,安嘉的關系網幾乎都不在了,元帥夫夫也不在,也就程汨半個小時後匆匆趕來了。

兩只年輕的雄蟲站在産房外怎麽看怎麽奇怪,路過不明狀況的蟲沒一只不投以目光的,眼神裏是暗暗的惋惜,雌蟲多的很,怎麽就偏偏都看上了這只——!

唉!

談隽安靜背靠牆半個身子倚着,雙手環胸長腿交疊曲着放在地上,頭微微低着,纖長的睫羽緩慢上下撲朔,看起來分外冷靜。

仔細看才能發現平時冷銳的眼睛此時已經渙散開,是怔愣住了,指尖的溫度慢慢也感受不到了,一動不動杵在那。

“多大點事,馬上就出來了!”程汨一掌呼到談隽肩上,別蟲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裝得氣定神閑其實心裏慌得都找不到邊了。

畢竟初為蟲父嘛,理解理解!嘿嘿,其實他也有點緊張。

蟲族産蛋就像瓜熟蒂落、水到渠成,沒多大問題,至于出事的概率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隔壁也有另一只雌蟲在生産,燈滅了之後門打開,蛋用布包住被醫生抱出來,然後進了旁邊的休息室。

幾分鐘後,一只雄蟲從裏面罵罵咧咧出來,走了。

後面雌蟲被推了出來,醫生将蛋抱給他看,剛生産完還有些虛弱的雌蟲掀開布,看到下面的花紋後神情難免失落,興致也不太高地将蛋還給醫生抱,閉上了眼。

雌蟲醫生抱着蛋看着遠去的轉運床,低頭嘆了嘆氣,看多了也無法習慣啊,每一顆蛋明明都那麽珍貴。

談隽和程汨很明顯都注意到了。

程汨湊近談隽輕輕撞了撞他的肩頭,好奇地問:“你說,安嘉少将生的是雄蛋還是雌蛋?”

談隽不太想理他,收回了魂魄的墨瞳依舊冷然,淡淡撇了他一眼:“你是想說我會不會像剛才那個雄蟲一樣吧?”冷哼了一聲。

“你怎麽會這麽想呢?!不管是什麽性別,都是我的大侄子啊!”程汨給了他個責怪的眼神,雖然是這麽想的,但的确是想像談隽說的那麽問的。

終于,半個小時左右,手術室門開了。

程汨激動地都擠到談隽前頭了,期待地等醫生開口。

雌蟲醫生邊摘口罩邊對他倆說,語氣平靜無波:“等蛋清洗後就會抱出來,是顆雌蛋。”

“雌,雌蛋啊?!雌蛋也好,健壯,等它破殼了我就帶它環游星際!”程汨高興地手到不知道往哪擺,興奮對談隽說。

引得醫生給了他個不太友好的眼神,嚴肅開口:“雌蟲破殼後也是很脆弱的,別什麽都亂帶去!”

“是是是,您教訓的是!”程汨立馬虛心受教。

下一秒,被搶掉雄父身份的真雄父·談隽,毫不猶豫推開擋在醫生前面的程汨,冷靜道:“産蟲什麽時候能出來?”

“這要等——”醫生話還沒說完,手術室的門又開了。

一名亞雌護士抱着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蛋跑出來,急得喘着粗氣:“不好啦——!産蟲溫度急劇上升,像,像出現了情.熱!”好不容易将話講完。

“什麽?!”醫生一下子提高了聲調,擡頭紋都擠出來了。

情.熱只有雌蟲成年的時候會自然出現一次,而安嘉已經成蟲很多年了。

在其他蟲還在震驚的時候,談隽三兩步就往手術室走,經過蟲蛋時對它發出的精神波動無動于衷,剛還活潑的不得了的蟲蛋一下子就蔫了。

談隽把裏面所有蟲都趕了出來,關上了門。

留下獨自抱着蛋的程汨看着緊閉的門默默垂淚。

談隽握住躺在手術臺上雌蟲的手,他臉上的蒼白已經被紅暈取代了,手上的溫度格外燙蟲,信息素源源不斷外放。

冰冷的房間變得火熱。

“安嘉,安嘉!”

雌蟲還是緊閉着眼,發幹的嘴唇慢慢紅潤起來,對談隽的呼喚沒有任何反應。

真的是情.熱!

來不及思考原因,談隽将安嘉簡單清理後就搬到了在一旁早就準備好的轉運床,傾身壓了下去。

門外的程汨真的要哭了,這叫什麽事!

蟲蛋被放到了營養液裏。

程汨等到了天黑,門還是沒有要打開的任何征兆,他只好先回去了。

一天,兩天,程汨要發瘋了,蟲蛋折騰着要雄父雌父,而它出生後還沒見過一面的雄父雌父此時都沒空搭理它。

“我可憐的大侄子!”程汨抽了抽鼻子。

手術室的門在三天後終于打開了。

衣裳有些淩亂的談隽用被子将安嘉團團裹住橫抱着走出,兩蟲身上濃郁交雜的精神力和信息素,很難讓蟲不知道他們幹了什麽。

一旁的程汨只能傻傻呆呆抱着蟲蛋,看着談隽冷漠離去。

安嘉醒來時蟲已經在家裏了。

“雄主。”使用過度的嗓子微微喑啞。

坐在旁邊的談隽嗯了一聲,起身給他倒了杯水,安嘉接過咕咕喝了半杯,他放下水杯期待地看向談隽。

“蟲蛋在哪?”眼睛亮亮的。

“在隔壁,等會兒。”談隽單手按住安嘉的肩頭将他壓回床上,阻止他要起來的動作。

幼蟲房就在隔壁,很早就被好好地布置了。

兩三分鐘後,懷裏抱着個花紋蛋的談隽重新出現在門口,左手托着右手環着,姿勢十分熟練。

在雌蟲亮晶晶的眼神裏,談隽将蛋慢慢放到安嘉身邊。

安嘉激動地伸出手碰上它的外殼,溫柔的撫摸着外表光滑細膩的蛋。

是顆雌蛋。

外殼布滿了繁華璀璨的花紋,細看還能發現花紋最外側耀眼的金色。

雄蛋是很幹淨的白蛋,只有雌蟲外殼外殼才會有無數的紋路,和他們身體上的雌紋骨翼一樣,都是雌蟲特有的标記。

出世後第一次離雌父這麽近,蟲蛋顯得格外熱情,以橫放的姿勢迫不及待滾進對方懷裏,一下下生動碰着安嘉攤平的手心,安嘉眉開眼笑,有些激動地看向談隽。

“雄主,蟲蛋在動!”

談隽坐下來,手放在安嘉的手背上,語氣明顯溫和了下來:“嗯,蟲蛋很活潑。”他停頓了一下,“給他取個小名吧。”

安嘉瞪圓了金眸和談隽的視線接觸,他低下頭輕柔呼喚:“這麽活躍好動……就叫動動,好不好?”

安嘉的手心又被撞了一下,動動顯然對這個小名很滿意。

“動動很喜歡!”安嘉笑了。

談隽看着也笑了。

親子互動夠了,談隽就将蟲蛋抱回幼蟲房休息了。

除了眉間的一點點疲倦,安嘉整只蟲的精神狀态都很好,金色的眼瞳更亮眼了,銀發像熒光般柔和。

“我——”安嘉喉結上下滾動,想問就是開不了口。

“你在手術室出現了二次情.熱。”談隽直白地說,落落大方。

安嘉那幾天的記憶蘇醒了些許,腦海裏出現幾幅勾蟲的畫面,他被雄蟲強勢地狠狠攥住腰身,耳尖控制不住又紅了。

見狀,談隽眼神閃過笑意,蛋都生了,還這麽害羞。

“你的等級提升了,應該是那次的延遲反應。”在安嘉昏迷不醒的時候,談隽用精神力給他做了全身檢查,意外發現他的等級變成了SS級。

安嘉呆滞了,雄主三次覺醒那次……

談隽将安嘉輕輕擁入懷,手放在他後腦勺,在額頭落下淺嘗辄止的吻,淺紅的唇湊到他耳邊柔聲道:“辛苦了。”

安嘉埋在談隽頸窩的臉更紅了。

站在門口的談隽瞳孔放大了,冰冷的臉上出現了裂痕,整只蟲僵在那裏,被領子高高遮住的脖子上方都不可避免浮現了紅絲。

雌蟲微微低着頭上身不着一物,手上白色的液體以及房間裏忽視不了的奶香味,都昭示着這個詭異的場景。

“咳咳!”談隽勉強忍耐住。

安嘉猛地擡頭,心髒驟停一副見鬼的表情,眼裏滿是驚恐。

被雄蟲撞破這麽尴尬的場景,安嘉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了,将作案工具一股腦拿被子遮住,手背在身後。

談隽站在原地,微凸的喉結滾動,不免帶上了些質問:“你……在做什麽?”

安嘉的臉一下子就燒起來了,大半個身體藏在被子裏,“……漲。”細若蚊聲,仔細聽還有不少窘迫和委屈。

為了給蟲崽奶水,孕雌的胸部也随着蟲蛋發育了,生産後到蟲蛋破殼一般就到了頂峰,無處釋放。

已經恢複冷靜的談隽聽到雌蟲這麽說,噎住了,往裏走了幾步,在離床一米處停下。

“很難受嗎?”談隽慢慢回憶,發現本來平坦無比的胸部的确在孕期中慢慢發育了。

“……嗯。”安嘉羞得都快哭了,眼睛裏水光一眨一眨。

“……”

“像剛才那樣……會好點嗎?”談隽垂下眼皮,抿緊了嘴角。

安嘉已經破罐子破摔了:“……還是難受。”

于是,談隽就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手賤改了章節,一章被關了小黑屋,被殺了6次,都改得不成樣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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