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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他的吻沒有任何的深入,只在她的唇上慢慢移動着,回旋着,卻又不失溫柔和熾熱,過了好一會,他才離開她的唇,女人的唇瓣瑩着一點濕潤,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泛着迷離的水光。

陸丞晞莞爾一笑,覆蓋在她後背的那只手,轉而來到她的唇瓣,拇指輕輕地摩挲起來她柔軟的唇,他笑着問:“我們是繼續在這裏看夜景還是走人。”

易庭筠的臉頰在包廂柔和的燈光下,透着淺淺的紅暈,剛才的意亂情迷只消減了那麽一點點,她沒有回答他是留還是走,擡手玩弄着他額間的碎發,輕柔撫弄,她好久沒有這樣咫尺地看着他,現在的她凝睇着他帥氣的容顏,在沉醉,在淪陷。

她笑容嫣嫣,眉眼彎起姣好的弧度,忽然說:“丞晞,我找到了一樣東西,它比星星還耀眼。”

陸丞晞詫異了一秒,但她遽然的興奮也感染了他,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溫聲地問:“是我對嗎?”比星星還耀眼。

易庭筠笑着搖了搖頭,凝視着眼前這張俊逸的面孔,最吸引她的是男人的眼瞳,烏黑深邃,靜幽得如同深山裏的清潭,可裏面潋滟着粼粼波光,透着一股沉靜的光芒,清亮堪比星辰。

“那是什麽?”陸丞晞狐疑地問,不是他,還能是什麽?

易庭筠用指腹輕碰了碰他的眼尾,說:“是你的眼睛,以前我就覺得你的眼睛很像黑曜石,又黑又亮,現在我覺得你的眼睛比星星還亮。”我最喜歡你的眼睛,勝過你身體的任何部分。

陸丞晞笑意更深,抱緊了她,埋在她的脖頸,在她的耳邊,輕聲說:“既然你喜歡我的眼睛,那我以後多看看你,當做你的福利。”

易庭筠被他的話噎得無語,但也笑了。

陸丞晞結賬後,他摟着她的腰走出渌玉園,出了旋轉門,迎面的是喧嘩的街景,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車流。

兩人上了車,黑色轎車漸漸彙入車流,最終,車停泊在鐵閘門前,是易庭筠的家。這裏有她和他共同的回憶,每一次約會回家,他把送到門前,笑着看她俏人的背影,等她進去後,自己再回家,分別了那麽多年,只要關于她的,就連微末的細節都會回憶起來,仿佛盡在眼前,仿佛是昨天經歷過的,仿佛他和她只是分離了幾天。

陸丞晞雙手撐在腦後,慵懶地倚靠在座椅上,側首看着她,路邊的燈光恰好透進車窗撒進來,在她的身上形成了光暈,靜穆又好看,他懶懶地問:“自己一個人在家可以嗎?”她不是膽小的人,但長夜漫漫,他不介意陪着她。

易庭筠語氣輕松地說:“可以的,如果有什麽事我就給你打電話,反正你就在隔壁的別墅,很快就能過來。”

陸丞晞的眸色黯淡了一點,想了想,說:“庭筠,你走後不久,我們就搬家了。”搬家的事,他和印明玫不謀而合,對他而言,這裏的回憶很多,心痛的事也很多,所謂眼不見為淨。

易庭筠一時無話,心裏戚然然的,也沒有想着要下車,或者是想和他多待一會。

夏天的夜晚不似冬夜那般冷寂,蟬鳴聒噪着,可能從樹上傳來,又可能是從草叢裏,襯托着車內的靜寂,誰也沒有說話,或許在惋惜,或許在懊悔,抑或是在整饬思維。

過了良久,易庭筠轉首看着他,烏黑的眼眸泛着珠光,唇角彎彎地說:“這樣也好,畢竟距離産生美,以前出門拐個彎都能看見你,現在想想我都應該嫌棄你了。”

陸丞晞暗自在心裏“呵”了一聲,原來他都被嫌棄了,不過和鄰家女孩戀愛,的确沒有你侬我侬的想念,也或許那時他的精力大部分都放在了經營管理的學習中,對重要的她有些忽略了,現在,他真的恨不能每時每刻都和她在一起。

易庭筠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樣子,眸光流轉,總覺得他成熟了許多,時間鍛煉了一個人,也改變了一個人。

“我回家了,你回去小心點。”她想了想說。

“不請男朋友進去坐坐?”他揚起嘴角問。

“真是有點抱歉,改天吧。”易庭筠低頭解開了安全帶,随意地說,“今天我剛回來,還沒來得及收拾。”

“我明白,着急見自己的男人,哪有功夫收拾”

“……”易庭筠沒有說什麽,算是默認,的确是他說得那樣。她下了車,笑着跟他說再見,陸丞晞微笑地望着她的背影,像以前一樣,等她進了家,他開車揚塵而去。

易庭筠洗浴完畢,撅着嘴側躺在床上望着窗外,夜色如流水靜靜潺湲,夜空繁星點點,像姣人的眼眸流光溢彩。

她越想越氣惱,看着他悠閑地靠在車座上,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她就覺得吃了虧,又懊悔自己為什麽沉不住氣,應該在家安靜地待着,等他來找她,她又想何必那麽矯情呢,她也是太擔心他了,也不知道公司的情況怎麽樣了。

車內的燈光銀輝着陸丞晞如刀镌刻的面孔,他嘴角輕揚,瞳孔裏閃爍着愉悅的光彩,突然而來的她,讓他感到從未經歷過的欣喜,但欣喜是欣喜,他有更多的考慮,畢竟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她就這樣原諒了他。

他已過了青蔥的年少時期,如今的他在商場上歷練,早已經不是當初不成熟又不理智的人了,他相信他不會再做出任何傷害她的事,也不會在言語上有過分的字眼,有些幸福來得太突然,總覺得轉瞬間是過眼雲煙,很快就消失了,還有徐越,他知道那個人是她重要的朋友,她用行動證明自己無法回應那個人的感情,可他還是有危機感。

陸丞晞嗤笑了一聲,暗自揶揄自己的危機感,他的自信難不成喂了狗嗎?自我嘲笑的時候,姚同打過電話,他用藍牙耳機接聽,“恩”。

“陸總,是關于季數的行蹤。”

“他現在在哪裏?”

“他似乎是剛旅游回來的,和一個女人,現在人在A市。”

他沉默了一下,說:“姚同,現在想辦法和季數接觸,他是我需要的人。”

“好。”

“恩,你先下班吧。”

還在公司的姚同聽到“嘟嘟嘟”聲後,嘆了口氣,他是在公司給自己boss打電話的,boss去風流了,留他一人在公司單幹苦幹,想累哭他呀!好不容易等到他想要的消息,但boss根本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唉!他依舊笑如春風,為老板服務。

陸丞晞直視前方的路,車流彙集如車海,路燈和車燈的光輝和夜色相交映,他現在對什麽□□的老板完全不感興趣,心裏滿滿得都是她。

易庭筠半躺在床上,側首凝視着窗外的遠邊星空,她的指間輕輕滑動着自己烏黑如泉的長發,她找不到家裏的吹風機,自己帶來的壞了,只能自然風幹了。

屋內乳白色的燈光下,她的側臉和手指更加白皙如雪,靜默的房間,靜默的她,牆上的粉色鐘表滴答滴答得,她看了一眼表,十點整,她還沒有睡意,真的很奇怪,今天一上午的折騰颠簸,汽車飛機什麽的,沒好好休息就去找他了,是不是和他和好太高興了,竟然半點睡意都沒有。

無所謂了,沒睡意就沒睡意吧。

她下床趿拖鞋,走到窗前,打開離地半米的玻璃窗戶,頓時夏夜的清風吹拂進來,她還沒好好地享受一下晚風吹拂,粉色床頭櫃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雖然來電顯示是“他”,可她看也沒看,下意識地認為是她遠在紐約的爸爸,一般而言,易沖都會在十點多給她打電話,說一下庭珺和媽媽的事。

她按下接聽鍵,“爸,我回家了。”

“……我知道,不過我還在路上,乖女兒。”

不知道是不是隔着話筒的原因,她覺得他的聲音像是被磨砂加工了一般,是不一樣的動聽。

易庭筠走到窗前,感受着清風的正好的溫度,擡首看着頭頂的星辰夜色,她無聲地笑了笑,說:“所以才一會沒見,你就想我了吶!乖兒子。”讓你占我便宜!

她的尾音上揚,聽得他情生意動,“恩,很想你。”他忽視了“乖兒子”這三個字。

他沒有否認,其實他只不過是擔心她一個人在家會不會感到孤單而已。

易庭筠聽到确定的答案,默了一秒,他連“很想你”三個字,都說得真實又動她心弦,她輕聲笑意,臉上的笑靥與夜色相容,“你還沒到家嗎?”

“快了。”的确是快了,他向左轉方向盤,停泊在自家院外,路邊的燈光輝映着他清俊的面孔,迷人的笑容,“明天有什麽安排嗎?”

“有呀,明天收拾我家這個偌大的別墅,家裏人都不在了,都是灰塵。”

隔着電波,他都能聽得出她這時的沒心沒肺,她明明知道他問得是她和他的安排,“好,明天我去幫你。”

“又不是我收拾,我會聯系清潔公司的,媛媛明天會來幫我的,你呀就好好上班,不要打擾我們二人世界了。”

陸丞晞無奈地撫了撫額,怎麽成了他打擾她的二人世界了,“需要我幫你聯系清潔公司嗎?”

“當然需要呀!”她可不敢說不需要,否則他的男票會生氣。

果然陸丞晞唇角輕揚,說“好,明天我會聯系你。”

“恩。”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才互道晚安。

挂了電話,易庭筠煙眉上翹了一下,對着電話嘀咕了一聲“進入男票角色很快呀”,她深呼吸了一下,夏夜的空氣也是蠻清新的,或許是心裏清新吧。

深呼吸後,她關了窗戶,而手中的手機又響起來,她又下意識地認為他怎麽又打過來了,不是互道了晚安了嗎?可結果名字是“爸爸”。

她又接起電話,心情愉悅地說:“爸,今天打電話有點晚了呀。”她瞥了一眼牆上的鐘表,将近十點半。

易沖一時無語,頓了頓,無害地問:“你一直是在“正在通話中”,爸爸也沒辦法呀,話說,你跟誰打電話呢?”還打了那麽長時間。

易庭筠頓時:“……”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溫吞吞地說:“爸爸,我……我還是想和丞晞在一起。”還是早點坦白的好,她不希望易沖再為她擔心。

現在該易沖“……”他站在醫院的長廊盡頭的露臺,他看着異國城市紐約的藍天白雲,心情卻是微妙得,他希望小筠好好地認真地考慮一下丞晞,可這也太快了吧,他真怕自己的女兒又受到傷害。

易沖嘆了一口氣,在露臺上開始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地對她說自己的想法,當父母的為自己的孩子操碎了心,等他說到口幹舌燥的時候,已過了四十分鐘,“庭筠呀,爸爸只是不希望你再被傷害一次而已。”

“恩,我明白……”

易沖挂了電話,雙手撐在欄杆上,深深地嘆息了一聲,再美好的藍穹和白雲都無法平複現在的心緒,這時,他身後響起妻子沈明曼的聲音,“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小筠應該是認真思考過的。”

易沖轉首,她永遠是明豔的模樣,今日的她穿了一襲黑色長裙,依舊優雅風韻,他回首,看着底下醫院花園內的護士和病人,“或許是吧,我該支持女兒的選擇。”

“是呀,孩子們總覺得學會自己成長。”沈明曼走到欄杆前說,她注視着遠處的天空,有幾只翺翔的鳥,自由自在得。

易沖側首,映入眼簾的是她端莊優雅的笑容,他是在她最好的少女年華遇到她的,那時她的笑容更純真更真摯,他沉迷了也認定了她,只不過所謂的青梅竹馬也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我記得你在紐約也有朋友,如果在醫院無聊的話,約一下她們,喝喝下午茶逛逛街。”

沈明曼的笑容幾不可察地苦澀了幾分,她岔開了話題,“斯通說庭珺醒來的幾率很大,等庭珺痊愈了,我想回s市。”

“恩,當然要回去。”

另一邊,易庭筠平躺着,耳邊回響着易沖對她說的話,房間內烏黑一片,夜間的星光和路邊燈光微弱地探入窗戶。

此外,房間內最閃亮的是她的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眸,骨碌碌地轉動着,她心煩意亂地提了提,抖了抖被子,将自己埋進粉色薄被內,不想了,不想了,好心煩呀,她都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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