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果

這妖界經歷了近百年的屠戮之災，連人間都有波及，天界多次派天神誅殺他，都被他逃掉，沉獄巫妖也極盡所能地扭曲他的心智，整個妖族惴惴不安，仿佛又回到了沉獄巫妖的那個時代。

沉獄巫妖感覺到事情不對，又再一次沉寂了，他不能讓人發現他的蘇醒，随後觀世音就出現了，她乍見小白，一向波瀾不驚的心境也是震驚了，她沒想到徹底成魔的小白竟會是這樣的恐怖邪惡，而他犯下的殺戮罪孽，已經不能夠由他人替還了！

觀世音傾盡全力，才将小白的神智尋回來，她試圖找到阿錦當年魂飛魄散的真相，但是卻毫無所獲，只是收回了阿錦殘存的一魂一魄，将之放進玉淨瓶中，說若有機緣，阿錦必會再次投胎轉世。

觀世音對小白說：“阿錦當初以身犯險留在你身邊，為的就是将你拉出殺戮的深淵，後來她為了你甘願放棄重回蓮池的機會，無論她究竟因何身死，你都辜負了她為你所做的一切。”

小白确實是沒有顧及阿錦究竟為何而死，而是發洩怨氣，他回想起自己這近百年無休無止如同地獄惡魔一樣的殺戮，一時間承受不起，癱軟在地，觀世音說：“這件事情我自會幫你查清前因後果，也會幫你做一個完滿的了斷，但現在，需要你親自贖罪。”

小白感激地對觀世音一拜：“阿錦身死，我不僅沒有查明真相，還失去了本心的清明，我沒有對得起她的期望，願意贖罪，還懇請觀音大士查明事情之後，賜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再重新遇見阿錦，我一定依從她，絕不違背她任何對我的希望，以補償我這百年來對她的辜負。”

觀世音沉沉頌聲佛號，“你性子極端，阿錦恰是你的平衡之處，我定會給你們一個圓滿的輪回。”

小白感恩戴德，對着觀世音重重一拜，就那樣匍匐着身體，散盡了一身靈力，他的修為極高，又曾經和阿錦一起積累了深厚的善業，但也僅僅是贖清了一半罪孽，小白深知不夠，他決絕地封閉了心魂，讓自己陷入無休止的沉睡之中，以求洗盡罪孽，得以幹幹淨淨地再見阿錦。若阿錦不能轉世輪回，他将永生永世陷入沉睡之中，不能解脫。

小白決絕的放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血脈中的古老力量，他的身體将長埋于青山之下，他的生命将陷入黑暗沉寂之中，他有關于阿錦的記憶将成為忘川河邊曼珠沙華的養料，他的魂魄将在地獄之中經受業火炙烤之苦，無休無止無窮無盡，直至阿錦再次輪回。

在陷入沉睡之前，小白仿佛又見到了阿錦，他看見她第一次化成人形時緊緊抱住自己的樣子，看見她長大之後朝着自己走來，對他說：“小白，我是阿錦。”又看見她伸出手臂似要抱自己，小白笑了，又突然間淚眼模糊，“阿錦。”

觀世音見小白化成原形陷入無休止的沉睡之中，她抽出楊柳枝，将玉淨瓶中的甘露全部傾倒出來，徹底地洗淨了小白身上的罪孽，“阿錦本能修成仙體，現只落得一魂一魄，她所積的福緣也一并為了你的救贖而抵去。現在所有因你而起的怨念惡果已經盡數化解，你已是新生，若得見阿錦，且珍視之。”

觀世音摘了一片柳葉，包裹住小白小小的身體，将之埋在了青山之下，随即離去。這一段孽緣罪過，也就此長埋了。

一段前塵揭開，往事如煙掠影，小白看着蓮池裏牽着的手，嘴唇抿的很緊，他的眼睛裏倒影着清寂水光，他叫她：“阿錦。”這是他長眠之前，說的最後兩個字。

小白擡眼看着阿錦，她依舊是溫柔卻安靜的，“小白，我在。”她将兩個人放在蓮池裏的手拿了出來，“你看，這是觀世音給我們續的緣。”

葉北川之所以查不出來小白究竟為何而沉睡，是因為觀世音有意将此事掩了過去，小白緊緊抱住阿錦，“對不起，對不起。”

阿錦輕軟地拍打着小白的後背，“沒有對不起，你也看見了，這都是沉獄巫妖從中作梗，觀世音給我們查明了事情的真相，現在又讓我們知曉，這是為了讓我們完滿地解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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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狐小七封印一事，小白對沉獄巫妖早就十分心煩，而今得知了關于以前的一些事情，他更是恨不得親手捏碎沉獄巫妖的喉嚨。

小青插話問小白，“你既然知道你曾為血貓，為什麽對沉獄巫妖毫無察覺？”

小白直言相告：“我當初選擇忘記，又睡得太久，就連自己的血貓稱呼也只是有個深切感受而已，關于那百年間的嗜血生涯，我也是感覺勝于記憶。”

阿錦不願意讓小白再多想這些并不怎麽美好的往事，小白立即閉口不提，他真的做到了對阿錦言聽計從，當初阿錦魂飛魄散，小白沒有清醒地查明原因，而是堕入魔道，這已經是辜負了阿錦就對他的殷殷期望，所以小青才會說是小白欠了阿錦。

紫竹林裏一時寂靜無聲，小白突然轉身朝着紫竹林的山洞裏走去，阿錦連忙叫住他，小白說道：“別擔心，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他眼睛裏閃過一道決絕的光，繼續說道：“然後去找那個巫妖，新仇舊怨一并算個清楚！”

阿錦有些擔心，她擁有了前世的記憶，對小白的極端性子還有些不安，小青卻說道：“現在的他雖然沒有經過輪回，但是沉睡了那麽多年，早就變了，你不要太過緊張，因為很多錯誤都是因為不理智而産生的。”

當初阿錦帶小青去雷峰塔時，兩個人相處了幾日，又因為是同類，所以關系很近，聽了小青的話，阿錦就不再多說，随小白去了，阿錦知道以後會有一段時間不太平，她對小青說：“我想幫小白。”

小青早已料到，她看着蓮花池說：“你從那而生，最好的修習之所便是那裏，也許這也是觀世音特意為你留下的。”

阿錦上一世為錦鯉，這一世因為經歷過魂魄的重塑，不能再次成為錦鯉，所以觀世音便給了她一個金魚的身體，阿錦化成原形，跳進了蓮花池，那裏面的錦鯉紛紛上前圍住阿錦，不斷地吐着泡泡，阿錦被泡泡包圍住，卻感覺泡泡裏面都是豐盈的靈力，觀世音果然是為他們準備了一切該準備的。

小白和阿錦回去的時候，也是經由虛空直接到達別墅的，這個虛空并不是葉北川設下的，相反的，葉北川看見小白帶着阿錦從虛空裏出來，他難得地目露贊賞，虛空是一種很高級的術法，小白現在能夠制造出屬于自己的虛空，就說明他在紫竹林裏得到了不弱的靈力。

小白簡單地将他和阿錦在紫竹林裏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關于那些記憶，小白直接一句話帶過，葉北川也沒有多問，反是對狐小七說道：“咱們的小白現在可是更厲害了，你以後惹他的時候，一定要分場合啊。”

狐小七疑惑地問：“那什麽場合之下才合适呢？”葉北川笑眯眯地說：“有阿錦在，或者是我在。”

狐小七喜滋滋地點頭，最後向小白示威一樣地問葉北川：“那葉醫生，如果你和阿錦都在的話，我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

小白攔住葉北川脫口而出的回答，冷冷說道：“葉先生，我覺得有必要将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仔仔細細完完整整地說給小狐貍聽一遍。”

狐小七知道的小白只是一個頗有劣跡的上古遺族的靈貓，但是可沒有将那些陰暗血腥的事情說給狐小七聽過，小白這是被逼急了。

葉北川笑的像個沒事人一樣，“不用了吓着小七可就不好了。”小白白了這無良二人組一眼，阿錦在小白身邊靜靜地看着他，那些突然多出來的記憶讓她很擔憂，但是也果真向小青說的那樣，現在的小白，真的不是之前的血貓了。

也像狐小七總結出來的那樣，就是一個傲嬌厚臉的白貓，再有就是長得漂亮少年，小白一直是少年的模樣，而他的性子又和符合不良少年這一個詞語，這一點，阿錦覺得應該和往常一樣對待小白。其實，阿錦也不過是關心則亂了，而已。

再說一下不久前跟着狐小七回來的那兩個小東西，葉北川等人在紫竹林裏經歷了一番造化之後，沒有太多的閑暇去管這兩個自給自足不會餓死的小東西，但是葉北川卻敏銳地發現這兩個小東西在發生變化。

這不是說小土豆和小番茄會生出手和腳，而是本質上的變化，狐小七聽了葉北川說的話之後，舉着兩小只仔細地翻看了半天，也沒發現這兩個小東西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也沒見小土豆發芽或者是小番茄長毛啊。”

葉北川對狐小七的蠢萌語言從來都是溫笑回應，“現在小七還看不出來，再等一兩天或許就看出來了。”

狐小七看着手裏的兩個小東西，嘆道：“原來我的小寵物也是不簡單吶。”葉北川倒是挺贊同狐小七這句無心之言的。

葉北川已經掌握了解除狐小七身上封印的方法，但是他卻沒有立即施用，小白私下裏問葉北川原因，葉北川嘆口氣道：“這需要沉獄巫妖的鮮血為引。”

又是沉獄巫妖，小白眼睛危險地眯起來，“別讓我遇見他，否則，我一定要他後悔當初青丘九尾為什麽沒能殺了他。”

葉北川淡笑道：“喂，注意你的表情，萬一小七跑出來看見，會吓着她的。”葉北川真是越來越厚臉皮了，這句話一出，小白的臉上立即就失去了該有的危險感。

而狐小七，這兩天一直想着葉北川說的小土豆和小番茄會有變化的話，所以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着兩個小東西，想要看看這兩個小東西到底會變成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