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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波瀾不驚 良苦用心

臘月十八，鄭鲲少爺和蔡瓊瑤成親回門的第二天，趙府下了財禮，過了大禮。

整個鄭府上下忙得是不亦樂乎。

孫老太爺不顧年事已高，再次在鄭府裏指東指西，忙得那拐杖落地有聲。

吓得孫維明和和高美麗小心扶着，生怕老太爺有個閃失。

那孫維明自從婵娟嫁入王府，并且順利生下王俊傑後性情大改。

孫維明對二弟和弟妹恭敬有禮不再在孫府生事。又見孫子入了應天書院讀書少了一塊心病，越發的神清氣爽。

孫府衆人和江南鄭府衆人喝了鄭鲲和蔡瓊瑤的喜酒之後，在鄭府熱熱鬧鬧的過了大年。

一衆人又熱熱鬧鬧看了京城的花燈！

二月十七，趙府送來了「催妝」的官披和一些新娘用品。

鄭府則回送了一套公服及花幞（fu）頭之類的新郎用品。

蔡瓊瑤和梁立秋到了趙府，在新房的帷幔上挂帳子裝飾帷幔。

祖孫倆還在新床上精心鋪設床上用品，并用紅棗，花生，桂圓，蓮子擺出「早生貴子」的字樣。

劉玉容非常熱情地招待來鋪床的瓊瑤和梁立秋。并且賞了梁立秋和瓊瑤每人一百貫錢。

連兩個丫鬟劉玉容每人也賞了十貫錢。

鄭鲲見鄭如玉嫁入趙府就在明天，心裏不甘又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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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詩兒每天忙着為大小姐嫁入趙府後出謀劃策，生怕大小姐在趙府受一點委屈。

惹得鄭如蘭好生羨慕長姐有如此貼心的丫鬟。

鄭鲲花廳問鄭如玉：“明天就要嫁給趙珏，賢妹可有何要求？”

鄭如玉聽得兄長如此問，才真正感覺到自己要嫁人了，要嫁給趙珏了……

鄭如玉眼淚清流：“愚妹想與兄長相商把詩兒送與如蘭為丫鬟！荷花作為我的陪嫁丫鬟與我一同入趙府！并且荷花更名為蓮兒！這是如玉嫁入趙府唯一的要求！”

鄭榮一聽點着頭：“我兒如此聰慧，為父寬慰！”

詩兒哭得要死，直問鄭如玉：“大小姐，詩兒哪裏做得不好？”

鄭如玉溫柔地看着詩兒：“你與我一起長大姐妹情深。處處為我籌劃，沒有哪裏做得不好！将來有一天，你終會明白小姐我的良苦用心！”

孫清秋也哭着對鄭如玉言道：“玉郎不喜荷花，還說一輩子不想見到荷花！如玉，你竟然要荷花做你的陪嫁丫鬟？母親如何放心啊！”

孫老太爺不以為然：“哎喲，如玉想讓誰做陪嫁丫鬟就讓誰去！清秋呀，要相信如玉呀！”

孫維清也覺得随鄭如玉的心願。

鄭鲲看着鄭如玉心下暗想：“如玉讓荷花當陪嫁丫鬟，這不是擺明了和趙珏過不去嗎！”

鄭鲲搖頭又點頭。

宋嘉佑七年（公元1062年）二月十八，趙府早早地做好了迎親準備。

那八擡婚轎格外顯眼奪目。

趙公子騎着高頭大馬滿身披紅，自是風頭趕超去年臘月十八迎親的鄭鲲。

鄭府上下早已經準備周全熱情招待趙府的迎親隊伍。

一時樂起，鄭如月知道趙府在催長姐盡快化妝上花轎。

鄭鲲不言語看着鄭府衆人忙來忙去……

鄭鲲昨晚在「憶江南」酒樓喝醉傷心落淚，被趙珏好一譏笑：“鄭大少爺如此不舍我未來娘子，可要本公子如何是好呀！明日如玉妹妹就是我趙府的少夫人了……”

鄭鲲拿醉眼斜睨着趙珏：“誰稀罕做你百年趙府的少夫人！”

趙珏洋洋得意：“過了明日鄭如玉就不姓鄭而是随着本公子姓趙了！是我趙府的人了……趙鄭氏……”

鄭鲲斜睨着趙珏沒好氣：“趙衙內你休要得意……”

趙珏就要洋洋得意：“你們鄭府養了十八年的掌上明珠明天就是我趙府的少夫人了……”

鄭鲲愠怒啐道：“如玉哪裏十八歲了，分明五月十六才滿十七歲！趙珏你這厮，說娶就娶，還這麽着急……”

趙珏看着鄭鲲這樣子有些想笑。

楊維和衆人對鄭鲲好一番安慰，又忍俊不住想笑。

蔣勇直言鄭鲲這個寵妹狂魔的名聲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趙小智這個平時冷冰冰的小厮此時看着鄭鲲也好笑：“鄭大官人如果實在舍不得我家少夫人，可以随時去趙府探望少夫人，反正鄭府離趙府不遠。”

鄭鲲聽趙珏主仆一口一個少夫人有些反逆：“誰是你們家少夫人！如玉才不願嫁給你家公子呢！”

趙珏心裏忽然有些失望，也有些不爽快，但是沒有表露出來。

趙小智看了一眼公子，有話也沒說出來。

楊維知道鄭鲲心有不甘，和齊俊，王勤又哄又勸，惹得衆人越發好笑。

趙珏心裏又舒服多了。

劉敏卻有些發酸：“還是玉郎兄抱得美人歸呀！”

鄭鲲沒好氣怼劉敏：“你們以後都不許稱呼趙珏為玉郎兄了！叫他趙衙內，或者趙珏老弟……”

趙珏聽鄭鲲這麽說，哈哈笑出了聲，知道鄭鲲已經無能為力阻止自己娶鄭如玉了。

王勤直性子，點着頭說：“趙衙內這個稱呼玉郎肯定不喜，趙珏老弟又聽着不那麽舒服，還是直接稱呼玉郎吧！”

鄭鲲有些醉了，心裏又難過，見不得趙珏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樣，搖搖晃晃起身回府。

蔡瓊瑤默默地去扶鄭鲲：“夫君你醉了！”

鄭鲲生氣的把蔡瓊瑤推開：“你這小娘子，日日纏着本少爺作甚？還天天跟着本少爺作甚？你以為你是李香玉嗎？”

蔡瓊瑤心裏清楚鄭鲲不是針對她，而是看着李香玉不爽。

李香玉一臉坦然依偎在趙珏身旁，臉帶笑意看着蔡瓊瑤。

蔡瓊瑤有些不快的看着趙珏，把鄭鲲的心裏話猛的說了出來。

蔡瓊瑤看着趙珏霸氣言道：“趙衙內既然有香玉夫人這個紅袖添香的賢內助，為什麽還執意要娶我家如玉妹妹？看趙衙內與香玉夫人日日纏在一起，想來如玉妹妹嫁入趙府也沒有什麽意思？”

鄭鲲被楊維和齊俊攙扶着，拿一雙醉眼看着趙珏，又一臉不快看着李香玉。

蔡瓊瑤還不依不饒的一吐為快：“聽說趙衙內還有一個七年前一見鐘情的趙玉娘？你們在江南一處桃花林中相遇？趙衙內對能言善辯又精通馬術不足十歲的玉娘念念不忘？”

李香玉那美麗的臉上十分不快，不是對公子，而是對蔡瓊瑤為夫撐腰不給公子留情面而對蔡瓊瑤忽然心生恨意。

趙珏聽蔡瓊瑤一口一個趙衙內，還把這七年自己遍尋不得的趙玉娘給搬出來讓李香玉難堪，心裏也是十分不快。

不過趙珏畢竟是見多識廣不走尋常路的花花公子。

趙珏強忍下心中不快，緊摟李香玉反讓鄭鲲和蔡瓊瑤下不來臺。

王勤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言道：“玉郎，明日你就要迎娶如玉妹妹了，今日我們兄弟聚在一起，玉郎就不應該把李香玉給帶出來嘛？”

李香玉看着蔡瓊瑤，眼裏之意誰人不懂？

劉敏笑了：“蔡大娘子乃是鄭府少夫人。看來如玉妹妹嫁入趙府以後不知如何自處呀？”

趙珏拿眼瞪着劉敏。

劉敏也不似以前那樣懼怕趙珏了？

大概是因為鄭如玉就要嫁人趙府，都仗着有鄭鲲撐腰吧。

徐威出來打圓場：“你們要相信玉郎，相信香玉夫人一定會善待如玉妹妹的。”

徐威不圓場還好，齊俊仗着酒勁吐真言：“如玉妹妹嫁人趙府，乃是去做趙府當家主母，怎麽可能要一個小妾善待？莫非……”

齊俊把後面的話吞下去了。

王勤卻接言：“要不然麗娟和楊梅怎麽會慘死在百年趙府呢？玉郎莫要寵妾滅妻……又不善待美玉和紅玉……置我們兄弟如何地？”

趙珏本欲發難，見楊維忽然一臉悲戚，鄭鲲一雙大眼睛也忽然淚水滿框，心裏不由柔軟下來。

蔡瓊瑤對趙珏又感激又有些怨憤，不由啐道：“趙衙內若是不想娶如玉為妻，現在還來得及。我們鄭府不怕人笑話。”

劉敏大驚：“那如何使得？”

趙珏起身推開李香玉，摟着鄭鲲和楊維緩緩言道：“為何如此不信本公子？鲲弟，楊兄，麗娟和楊梅的事絕不會發生在如玉妹妹身上。”

蔡瓊瑤一臉凝重：“我夫君如何不想信你？可是以趙衙內的行事做派，我們鄭府又如何信你？”

徐威連忙言道：“剛才是愚兄不會說話，其實玉郎的為人你們應該不要懷疑！這麽多年了，各位兄友還是信得過玉郎的！”

王勤點頭：“玉郎的為人我們從不懷疑，只是這夫妻相處各有各的不同，不好說……”

劉敏嘆了一口氣：“當初楊先生安慰我，說張玉婉嫁給我以後，說不定會與我舉案齊眉。當初本公子和你們一樣不是也不喜歡張玉婉嗎？看現在……”

趙珏瞪了劉敏一眼：“不要被某些人的表面所迷惑。”

劉敏立即噤聲。

鄭鲲不理會衆人了，蔡瓊瑤扶着他離去。

鄭泉瞪了一眼趙小智，跟在少爺和少夫人身後離去。

楊維被楊真攙扶着也慢慢離開了「憶江南」。

王勤起身直接走了。

劉敏和徐威自覺的沒趣，也起身走了。

齊俊好言相送衆好友，婉言要岳母不要多言後自己也回家了。

鄭鲲被蔡瓊瑤摟着坐在馬車裏，随着馬車的搖晃鄭鲲迷迷糊糊的倒在蔡瓊瑤懷裏睡去了。

一陣打鬥聲驚醒了鄭鲲。

蔡瓊瑤一臉從容坐在馬車裏抱着鄭鲲：“夫君且睡，一些宵小之徒，為妻沒有放在眼裏。更何況還有趙珏和仨小厮呢。”

鄭鲲一聽趙珏和仨小厮，以為是在徐州：“娘子你何時來的徐州？娘子怎知本少爺遇險？”

蔡瓊瑤笑了：“為妻心裏牽挂着夫君，自是寸步不離夫君左右！”

鄭鲲忽然醒了，從蔡瓊瑤懷裏脫開，掀開車簾，夜色中一群人攪在一起分不清誰敵誰友？

鄭鲲大喊：“鄭泉，鄭泉……”

鄭泉沒有應聲……

鄭鲲心裏暗想：“不好，鄭泉出事了！”

鄭鲲不顧蔡瓊瑤的反對要下馬車，聽得一熟悉的聲音喊道：“鲲弟且安心在你娘子懷裏睡覺，無事的……”

鄭鲲心裏一熱，不由喊道：“玉郎兄小心……”

趙小剛喊道：“在京城裏想傷我公子一根毫毛那是不可能的！鄭大官人放心好了。”

鄭鲲跌坐在馬車裏，又想起了父親的話：“是趙珏為我兒撐起一片天，是百年趙府的深不可測讓我兒一呼百應……”

鄭鲲再也忍不住，讓那清淚一滴一滴往下滑。

再次遭遇暗殺，鄭鲲的心智越發成熟。

今晚的落淚以後，鄭鲲再也沒有輕易落淚。

鄭鲲看着蔡瓊瑤安然坐在馬車裏緊緊摟着他，保護他。知道這些年蔡府和蔡瓊瑤一定遭受了無數次這樣的暗殺才如此波瀾不驚。

蔡瓊瑤憑着感覺給鄭鲲抹淚：“夫君休要感傷，明日如玉妹妹就要嫁入趙府。外祖父，祖父和太外祖都要我們相信如玉。父親更是自信得很。或許夫君已經不了解真正的如玉妹妹了……”

鄭鲲一聲冷笑：“趙氏玉娘？趙珏一輩子也找尋不到的趙氏玉娘……愚夫……”

蔡瓊瑤不明白鄭鲲為何在暗夜的馬車裏冷笑，更何況馬車外還是一片打鬥聲。

蔡瓊瑤試探性的問鄭鲲：“趙玉娘真的有這個人嗎？聽李香玉的意思，趙玉娘可能是玉郎的臆想？不然，憑玉郎的本事，不可能找不到一個趙玉娘？聽說那桃林還變成了竹林呢？”

鄭鲲再次冷笑：“趙玉娘有沒有這個人，全在趙珏一念之間。讓他找去吧……本少爺巴不得如玉不嫁給他……”

鄭鲲說完此話，心裏忽然難受：“娘子，你說這京城裏真的沒有如玉的良配嗎？真的只有趙珏此人才能入了父親的眼嗎？”

蔡瓊瑤有些難過：“好像是真的！放眼整個京城，真的只有趙珏才配得上如玉妹妹。有不少優秀的公子少爺衙內，好像如玉妹妹也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

鄭鲲在馬車裏嘆了一口氣：“趙珏，莫非命中注定是本少爺的妹夫？”

蔡瓊瑤在暗夜的馬車裏一笑：“好像真的是命中注定一樣。趙珏注定是夫君的妹夫。”

鄭鲲再次掀開車簾，對着夜色一陣亂喊：“趙珏，你給本少爺小心些，別讓如玉還沒有過門，先給你守活寡……”

趙小禮笑了，那笑聲在夜裏有些瘆得慌：“鄭大官人莫非還不相信我家公子的本事？我家公子還想與鄭大小姐再興趙府百年呢！”

趙小智冷冷言道：“鄭大官人知道我家公子的好處就是了……”

鄭鲲不由自主言道：“玉郎的好處我鄭鲲終生難忘……”

忽然一片安靜，鄭鲲知道趙珏完勝。

蔡瓊瑤冷冷道：“為了權勢，為了金錢，為了心裏愛着的男人，有人不顧一切想要致我鄭府，蔡府不得安寧……竟然想在太歲頭上動土，就怪不得趙珏了……”

鄭鲲好奇了：“莫非娘子知道是何人所為？”

蔡瓊瑤恨恨言道：“還會有誰呀？明天如玉妹妹就要嫁入趙府了，有人自然不會讓父親如意，讓趙珏如意。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讓他人如願，鼠肚雞腸的狠毒之人……”

蔡瓊瑤嘆了一口氣：“可惜了劉敏夾在中間為難……”

鄭鲲明白了，想起了蔣勇的話，不由得大喊：“趙珏，你可有事？”

趙珏在趙小智的提燈下一臉平靜，這是鄭鲲最佩服趙珏的這一點。

趙小智冷冷再次言道：“鄭大官人要記得我家公子的好處！要相信我家公子。”

鄭鲲如何不知趙珏的好處呢？

趙珏三番四次的救鄭府于危難值得鄭鲲一輩子感激趙珏。

而鄭榮那份滿溢的得色，讓鄭鲲內心不甘終是無奈。

催妝的樂聲再次又起。

鄭鲲抽回思緒擁抱鄭如玉，緊緊不想放手……

鄭如玉一一拜別鄭府和孫府衆親人。

衆人齊抹淚不舍又高興……

“如玉拜別曾外祖，如玉拜別祖父祖母，如玉拜別外祖父外祖母，如玉拜別爹爹娘親……”如玉有些難過流下了清淚……

孫進老眼全是希望：“如玉且放心嫁到那百年趙府吧。相信這些年你祖父和外祖父也調教你不少，足以在百年趙府安然無恙。”

鄭榮一臉相信打着哈哈：“我兒且放心嫁吧。”

鄭如玉又叮囑如月，如梅，如蘭，孫志豪要好自為之……

幾人懂事的點頭答應鄭如玉。

鄭如玉摟着鄭鵬，鄭皓，鄭鳴遠：“弟弟們在家一定要聽爹爹娘親的話。休要惹母親生氣……”

婵娟和海棠抱着如玉又笑又哭；

蔡瓊瑤，沈碧蓮，馮玉蘭，劉青反而是高興的祝福鄭如玉，一定會與玉郎過得很好；

鄭如月抱着長姐：“要是趙珏待長姐不好，我和兄長就去趙府接長姐回鄭府……”

孫維清好笑：“你們這麽對如玉沒有信心嗎？鲲兒，要相信你的如玉妹妹呀！”

那裏催嫁樂聲再起，鄭府上下含淚相送如玉。

蔡瓊瑤給鄭如玉蓋上紅蓋頭：“如玉妹妹如此美貌，今晚定會讓趙珏驚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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