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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脫穎而出 步步生蓮

這樣一想，鄭如玉擦幹眼淚，吩咐曹民把後院雜屋整理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趙昇玉命人把雜屋四周修了一道籬笆圍牆，按照鄭如玉喜歡的方式圈了一個小院落出來。

圍牆中間修了一個籬笆木門，趙昇玉派了一個小厮把守以防外人随便出入。

劉玉容還安排人在籬笆牆周圍種滿了玫瑰花。

曹民又安排人把後院雜屋的出路好好的鋪填平整方便鄭如玉出入。

鄭如玉打眼一看，那個鬼魅的後院雜屋變成了一個安寧的小院落。

小院落看上去還十分幽美安靜。

只是那房子委實破敗了些。

不過鄭如玉不在乎，而且要的就是那種被人同情，又讓人相信鄭如玉真的不讨公子喜歡的感覺。

趙昇玉在府裏傳公子命令，任何人不得在後院雜屋周圍逗留張望，違者一律亂棍打死。

冬至後，過年前，一切都是鄭如玉喜歡的樣子。

一個獨屬于自己的的小小院落脫穎而出讓鄭如玉和蓮兒相擁而泣。

蓮兒看着都開心得不得了。

覺得終于有了一種安全感。

鄭如玉讓曹民撤走了那看門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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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如玉不想自己活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沒有一點隐私的空間。

如果不是因為後院雜屋實在是太鬼魅，那個馬車夫鄭如玉都不想留。

畢竟被人時時監控的日子真的不好過。

鄭如玉好怕因為自己一不小心讓不軌之徒抓住了她的把柄。又擔心那個馬車夫知道了自己太多的秘密所以越發的小心謹慎。

不過鄭如玉發現那個馬車夫很識趣，總是藏在讓人找不到的地方。給人一種他根本就不存在的錯覺。

鄭如玉覺得這個馬車夫的武功在趙珏之上，應該也在趙小智之上。

趙小智的武功和輕功都在趙珏之上。

鄭如玉忽然感覺這個馬車夫的武功深不可測。

鄭如玉又驚喜又擔憂。

驚喜的是有這樣一個高手暗中保護她，她和蓮兒的安全絕對沒有問題。

擔憂的是怕馬車夫出賣她，把她的一舉一動随時向趙昇玉和趙珏禀告。

但是鄭如玉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有太多的事需要她去做。

雪花紛飛的後院雜屋，外人眼中的不祥之地突然在鄭如玉眼裏變得那麽美好。

蓮兒高興的在院中堆雪人，和鄭如玉打雪仗。

那一刻的鄭如玉忽然釋懷了許多事，與蓮兒玩得歡起。

蓮兒大喊：“這是我們的地盤任何人都不許打擾！真好！小姐！真好啊！”

鄭如玉終于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是本小姐尋了許久才找尋到的世外桃源！我心中的那份安寧與美好，原來在此處！”

一陣暗香拂來，那紅梅在雪花的映襯下越發傲嬌。

蓮兒笑盈盈的看着鄭如玉：“小姐，我們現在是不是在踏雪尋梅？”

鄭如玉笑着點頭。

蓮兒輕輕折下一支紅梅遞給鄭如玉。

鄭如玉脫口而出：“幾樹紅梅倚牆栽，半空白雪壓枝開。素手輕拈花間裁，暗香盈袖拂面來。”

蓮兒贊賞的看着鄭如玉：“小姐又在作詩！我家小姐就是聰慧。”

鄭如玉看着蓮兒忽然認真言道：“看來，小姐我呀要好好的教蓮兒姑娘吟詩作畫，歌舞琴棋。”

蓮兒憨憨一笑：“蓮兒愚笨，恐辜負了小姐的良苦用心。”

忽然隐隐傳來犬吠聲，鄭如玉看着蓮兒一笑：“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鄭如玉又吟誦了兩遍，一字一句與蓮兒講解。

除夕夜，趙府上下一片喜慶。

那大紅的囍字猶還在。

趙珏卻不在府邸裏。

看着趙昇玉和劉玉容用憐愛的眼睛看着自己，鄭如玉心裏清楚，公子還是未有一聲問候給自己。

鄭如玉輕笑着，與劉玉容和四夫人一起聊天，一起守歲。

趙昇玉給了鄭如玉一千貫錢作為壓歲錢。

劉玉容送了一支紅玉手镯給鄭如玉，希望如玉開開心心在趙府度過每一天。

大年初一，鄭如玉帶着蓮兒被人護送着回了娘家拜新年。

鄭鲲也回家了，因為他當爹了。

因為這突來的好消息，整個鄭府喜氣洋洋。

伴着新年的祝福，一衆親朋好友都來祝賀的熱鬧氣氛，越發讓鄭榮得意洋洋。

趙昇玉和劉玉容看着鄭鲲的兒子，心裏真的不是滋味。

劉玉容好生羨慕：“多好的一個胖孫子！清秋，姐姐真的好羨慕你呀，突然就做了祖母了！只是鄭鲲為何給這麽好的孩子起了個奇怪的名字啊！鄭之洮（tao）？小名愚兒？”

孫清秋當然知道鄭鲲為什麽給兒子起這個名字。

在鄭鲲的心裏，如何能忘記林之桃呢。

但是孫清秋不能說出來。

這是鄭鲲永遠的疼！永遠也好不了的疼！

嘉佑八年（公元1063年）農歷二月初一傳統的「中和節」，愚兒滿月酒第二天。

趙夫人帶着快一年沒有出門的鄭如玉和蓮兒去古觀音寺祈福。

祈求風調雨順，趙府田産五谷豐登；祈求神靈庇佑，國泰民安更重要的是趙昇玉和趙珏父子能平平安安；

祈求美好姻緣，如意的婚配讓鄭如玉不再獨守空房。

劉玉容更想祈求的是子孫滿堂，趙府後繼有人。

還有就是趙夫人于心不忍想帶近一年沒有出去玩樂的鄭如玉散散心。

對于趙夫人提出要帶她去古觀音寺祈福，鄭如玉欣然接受。

劉玉容終是不忍，祈福的路上告訴了鄭如玉，孫老太爺去年回到杭州後仙逝的消息。

鄭如玉沒有讓淚水掉下來。

就像老太爺說的那樣，要替他高興。

劉玉容還告訴鄭如玉，玉郎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這兩個消息，一悲一喜。

鄭如玉那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他是安然無恙的。

一行人緩緩向古觀音寺而去。

看着一路上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善男信女，鄭如玉和蓮兒那份興奮無以言表。

主仆二人真的像飛出鳥籠的那關在籠子裏許久的呆鳥一樣東張西望。

鄭如玉在古觀音寺裏信步閑逛，想起了四年前與兄長衆人寒山寺那一游不由百感交集。

劉玉容心裏到底是想着別人都當了祖母，自己卻像是遙遙無期的樣子。于是拜請觀音菩薩保佑自己也早日當上祖母。

讓趙府兒孫滿堂，自己有生之年能享受天倫之樂。

劉玉容一路拉着鄭如玉的手拜請觀音菩薩保佑。又拉着鄭如玉抽簽，希望鄭如玉抽個上上簽。

鄭如玉有些不情願。

以趙珏那見不得醜陋之人的眼疾，鄭如玉知道自己不能讓劉玉容如願。

四夫人好意提醒鄭如玉：“如玉呀，你就依着你婆母吧！看着一個一個都當上祖母了，夫人心裏如何好受？”

鄭如玉想想四夫人的話也有道理，便孝順的配合着劉玉容。

沒想到鄭如玉竟然抽了一個上上簽。

劉玉容也是抽了一個上上簽？

四夫人一看，心下高興：“恭喜夫人，如玉今年一定會給我們趙府開枝散葉，夫人也能當上祖母了！”

趙夫人也不管那些，高興得四夫人說的就像是真的一樣。

鄭如玉看着四夫人和夫人一笑：“母親一定會如願以償的！”心裏卻想着以趙珏這個不喜醜陋之人的「眼疾」，自己是沒有希望了。

後來鄭如玉又想，或許今年李香玉能圓夫人的心願也說不定呢。

鄭如玉試探性的又說：“說不定呀，香玉姐姐已經有喜了呢！”

趙夫人和四夫人臉色一變看着鄭如玉。

趙夫人對着鄭如玉一語道破趙府那麽多美妾無一身孕的玄機：“在我趙府少夫人的嫡長子沒有出身之前，任何小妾不可能有喜！尤其是李香玉！”

四夫人看着訝異的鄭如玉：“夫人是為了你好！不想将來有一天你和玉郎的嫡長子再走老爺和公子的路，被争權奪利之人所害。”

趙夫人一臉悲憤看着鄭如玉：“如玉，母親知道你內心良善，從無害人之心。但是，老爺和玉郎的前車之鑒母親直至今天還噩夢連連。我和老爺自然不可能讓悲劇重演。更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在你的身上。”

四夫人臉色溫和了些：“如玉，夫人真的是為了你好！”

鄭如玉看着蓮兒，蓮兒一臉懵懂看着小姐。

對于這種事，蓮兒似懂非懂也不敢問，也不想去猜。

入夜，一行人宿在古觀音寺裏。

鄭如玉躺在床上，心裏的疑惑不解得到了趙夫人和四夫人的一語道破。

鄭如玉終于明白府裏那麽多的美嬌娘無一有喜的原因。

鄭如玉也似乎明白了為什麽王麗娟和楊梅會難産而亡。

想到此，鄭如玉開始擔心自己了。

鄭如玉惟願趙珏不喜自己以絕後患。

鄭如玉更慶幸自己搬去了那後院雜屋。

半夜鄭如玉悄悄起床，不想蓮兒睡得驚醒：“小姐！你要小解？”

鄭如玉示意蓮兒不要出聲。

蓮兒點點頭。

鄭如玉悄悄開門，見那馬車夫正四處警覺。

馬車夫見少夫人開門關心問道：“少夫人有何事？”

鄭如玉一雙眼睛燦若星辰：“公子到哪裏了？”

馬車夫回鄭如玉：“公子已經到了東京城。會到這裏來接夫人和少夫人一行。少夫人安心去睡吧。”

鄭如玉應了一聲回屋睡覺。

蓮兒看着小姐好奇問道：“小姐，公子已經到了京城了嗎？公子真的會來接小姐嗎？”

鄭如玉點點頭：“睡吧！”

一大清早，鄭如玉和蓮兒就起床了。

鄭如玉見古觀音寺裏霧氣缥缈宛如仙境，自是風景美不勝收，一時好奇和蓮兒四處游蕩。

暗衛佯裝成路人一路緊緊保護着鄭如玉和蓮兒。

鄭如玉站在高處遠眺，心曠神怡……

鄭如玉忽然覺得肚子好像有點餓了，便隔空喊話：“大哥，辛苦你了！你去和夫人說一聲，随便弄些齋飯來。本小姐突然肚子有些餓了？”

蓮兒看着小姐直言：“蓮兒早就餓了，不然也不會起得這麽早。”

一個慢慢掃地的小尼姑微笑着看着鄭如玉：“小娘子，齋飯已經做好了。”

鄭如玉對着那小尼姑言謝後又對那暗衛言道：“大哥，我和蓮兒在這裏等你。你快去快回。天氣有些冷，勿要讓我們等太久。”

小尼姑微笑着看着那暗衛：“這位施主莫要擔心！我們這裏的白衣菩薩會保佑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小施主的！”

暗衛不放心，見少夫人向他示意，還是領命而去。

那掃地的小尼姑看着鄭如玉輕輕言道：“那邊風景更美！喏，就是那裏……”

小尼姑手持掃把一番指指點點。

鄭如玉的好奇心忽然就上來了，拉着蓮兒就走。

轉念想想鄭如玉又回頭和那小尼姑說：“待會那大哥來了，麻煩你告訴他一下我們主仆去了那裏。”

小尼姑點點頭指着右前方：“就是那裏，施主看見了嗎！”

鄭如玉順着小尼姑手指方向遠遠看去，那風景的确美得很。

蓮兒邊跑邊笑：“小姐，風景當真美得很！”

鄭如玉看着蓮兒那份興奮，心裏清楚蓮兒近一年來一定是在趙府裏憋壞了。

鄭如玉自己又何嘗不是憋壞了呢。

鄭如玉不由沖着遠方大聲呼喊：“啊，啊！啊……”

蓮兒也學着小姐一陣亂叫：“啊，啊，啊……”

蓮兒跑得飛快。

又想起小姐可能跑不動，蓮兒便停下等鄭如玉。

鄭如玉忽然一臉平冷靜看着蓮兒：“蓮兒，左邊走！”

蓮兒笑了：“小姐！蓮兒就知道小姐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小姐右邊，剛剛那個小尼姑說的是右邊！”

蓮兒一番指指點點。

鄭如玉認真地看着蓮兒：“左邊，快！”

蓮兒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聽話的跟着鄭如玉往左邊一路狂奔。

蓮兒發現鄭如玉跑得輕快，完全不是平日那端莊優雅步步生蓮的大小姐。

鄭如玉突然停下。

蓮兒跟着鄭如玉停下：“小姐，我們要去哪？”

鄭如玉拉着蓮兒：“不要說話！跟着小姐就行了。”

鄭如玉看着蓮兒：“把外衣脫下，挂在樹上。”

蓮兒雖然不解，但是看小姐已經把外衣脫下挂在樹枝上，也趕緊學小姐那樣做。

鄭如玉拉着蓮兒，快速從左方向往回走。

路上已有一些香客走動，鄭如玉舒了一口氣。

蓮兒不知道小姐要幹什麽又不敢問。

走着走着，鄭如玉看着蓮兒：“蓮兒，你看見那裏晾曬的衣服了嗎？快些把它取來。把你的發釵拔下，放在那裏當買下的吧。”

蓮兒聽了小姐的，把發釵拔下放在那裏将衣服拿來給小姐。

鄭如玉吩咐蓮兒：“快，把衣服穿上頭發重新盤好。再去找找看有沒有帽子。”

鄭如玉和蓮兒身穿尼姑服，大搖大擺地從古觀音寺裏出來時天才大亮。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香客熙熙攘攘讓鄭如玉徹底放下心來。

蓮兒見小姐一臉輕松，終于問鄭如玉：“小姐，我們這是要幹嘛？”

鄭如玉笑了：“看你滿處亂跑亂喊的，小姐我呀就知道你在趙府裏憋壞了所以帶你出來透透氣。”

蓮兒不解的看着鄭如玉：“那為什麽我們要穿着這尼姑的衣裳呢？”

鄭如玉拉着蓮兒的手笑了：“公子已經回府。你說我們還有機會出來透氣嗎？不穿着這尼姑的衣裳，怎麽擺脫那個馬車夫呢？”

蓮兒一下反應過來了：“小姐真聰明！不這樣的話那個暗衛還真甩不掉。”

暗衛快速提着齋飯來到鄭如玉曾經呆過的地方，發現少夫人和蓮兒不見蹤影？四處張望，那個小尼姑也不知去了哪裏？

暗衛心下一驚：“不好！”

趙夫人和四夫人得知鄭如玉和蓮兒不見蹤影急得不得了，吩咐碧兒快快去尋。

可是哪裏去找鄭如玉和蓮兒？

趙珏到了古觀音寺，莫名有些興奮。

趙小禮感嘆：“快一年未見少夫人了，不知少夫人可好？”

趙珏心裏也是關心得很，沒想到卻是聽到鄭如玉和蓮兒不見影蹤？

趙珏聽了暗衛的描敘後，覺得那小尼姑有問題？

見暗衛自責不已，趙珏揮揮手：“速去找尋那個小尼姑！”

暗衛遍尋古觀音寺不見那小尼姑蹤跡。

奇怪的是古觀音寺的人聽了暗衛的描述後，卻說根本沒有這樣的小尼姑？

趙珏心裏清楚鄭如玉是遭了他人暗算。

四夫人哭着對公子言道：“剛剛有香客說，看見如玉和蓮兒朝左邊去了。說是有個小尼姑對如玉說左邊的那片風景更美！”

公子吩咐趙小剛和趙小禮：“不要聲張！不得與任何人說起少夫人失蹤之事！尤其是鄭府裏的鄭鲲……”

趙小剛在古觀音寺的左邊山林發現了少夫人和蓮兒脫下的衣衫。

趙小禮在晾曬衣服的地方發現了蓮兒的發釵。

趙小智看着公子不由贊道：“少夫人如此聰明可能已經出了古觀音寺了！”

趙珏再吩咐：“不要聲張！”

劉玉容聽四夫人說鄭如玉可能是遭人暗算吓了一跳。

劉玉容哭的稀裏嘩啦的：“天真的要亡我趙府嗎？連如玉都不肯放過！我就不該帶如玉出來透什麽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