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回 大智若愚 抽絲剝繭

四夫人含淚勸慰劉玉容：“夫人保重！公子在這裏，夫人就不要擔心如玉了！”

趙珏看着劉玉容冷靜言道：“娘親，兒子先送你回府。娘親不要擔心如玉，要相信玉郎定會尋到她們主仆。”

劉玉容含淚點頭聽從兒子安排。

趙珏心裏恨得牙癢癢，竟然真的有人敢算計鄭如玉？

見仨小厮齊齊看着自己，趙珏面無表情恨恨言道：“此事要查個水落石出。不管是何人所為，本公子絕不輕饒。”

仨小厮點點頭，開始分頭尋找鄭如玉和蓮兒。

鄭如玉帶着蓮兒穿着尼姑服一路走走停停看風景，還時不時嘴裏喊着「阿彌陀佛」與那些善男信女打着招呼。

見人少之處，鄭如玉快速脫下尼姑衣裳，要蓮兒疊好好生拿着。

鄭如玉一邊欣賞風景流連忘返，一邊輕輕與人打聽往京城方向如何走？

鄭如玉還讓蓮兒把那尼姑的衣裳随便的扔在路邊。

但是讓蓮兒奇怪的是，鄭如玉帶着蓮兒一路往京城的反方向而去。

蓮兒終于忍不住問道：“小姐，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鄭如玉看着蓮兒：“哪裏走錯了？你家小姐如此聰明怎麽會照着他人指路還會走錯路的道理！”

蓮兒看着鄭如玉認真言道：“小姐，我們真的走錯路了！”

鄭如玉那雙大眼睛忽閃忽閃：“小姐我當真錯了嗎？”

Advertisement

蓮兒拉着一個路人，問他京城方向往哪裏走？

那人一看驚了：“我說兩個小娘子！你們這是南轅北轍呀！京城方向往那邊，你們走的這邊！”

路人好心在路上指指點點，告訴主仆二人方向走反了。

蓮兒一聽：“小姐，怎麽樣？錯了吧！”

鄭如玉嘆了一口氣：“本小姐還走不動了！”

蓮兒也嘆了一口氣：“小姐，蓮兒也走不動了！我們從早上已經走到快晌午了！當真走不動了！餓死我了！”

鄭如玉看了蓮兒一眼：“不如我們找家客棧将息一下吧！”

蓮兒看着小姐：“小姐，能行嗎？要是讓公子知道了肯定會把蓮兒打死的！”

鄭如玉示意蓮兒過來，貼着蓮兒的耳朵與她一番低語。

蓮兒看着鄭如玉連連點頭：“蓮兒一切都聽小姐的。”

主仆二人躲躲閃閃來到一個集鎮，找到一家客棧準備住店。

掌櫃的一見來了兩個小娘子，立馬笑臉相迎。

見那個高挑個的雖然戴了一面白紗巾，但是眉眼十分好看，掌櫃的不覺多看了幾眼。

老板娘一見破口大罵：“你這不要臉的狐貍精，勾引我的男人還一副無辜模樣！以為戴了一面白色紗巾就是良家婦女！”

這突如其來的辱罵把鄭如玉罵懵了。

蓮兒一聽卻急了，與那老板娘撕打互罵起來。

鄭如玉一時反應不過來愣在那裏不知發生了何事？

蓮兒拖着小姐就往外跑，嘴裏還罵罵咧咧的。

一衆人圍着看熱鬧。

老板娘是越罵越起勁。

掌櫃的拉也不敢拉，勸也不敢勸只搖頭嘆息。

趙珏猜測鄭如玉應該是趁機逃走了，或者真的是被人暗害了。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讓趙珏心裏不好受。

趙小智倒是很自信的，認為少夫人肯定擺脫了魔掌，早已經逃之夭夭。

趙珏忽然想起鄭如玉在趙府裏分不清東西南北？

趙小智提示公子往京城反方向去尋找鄭如玉。

趙珏命令暗衛帶着趙小禮在古觀音寺裏地毯式搜尋鄭如玉主仆。

趙珏又吩咐趙小剛帶着幾名小厮往回京城的方向尋找鄭如玉。

趙小智護着趙珏往京城的反方向尋找鄭如玉。

那兩件随便丢棄在路邊的尼姑服讓趙珏确定鄭如玉正在南轅北轍。

趙小智心裏生疑：“公子，莫非少夫人已經知道被人算計，為求自保，所以故意南轅北轍以擺脫賊人追蹤？”

趙珏心裏自然希望鄭如玉目前的處境像趙小智說得那樣已經知道被人算計正在擺脫賊人追蹤。

但是趙珏不相信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鄭如玉聰慧如此，竟然知道自己遭人暗算還能自保？

趙小智不管公子信不信：“公子，還是快快去尋找少夫人。恐被賊人先尋到少夫人就不好了。”

路人正在路旁把兩個小娘子南轅北轍的事當笑話講給他人聽。

可誰會相信呢？

照着他人指路還走錯方向，那不是個十足的蠢貨？

那個路人賭咒發誓說真的是有這樣的兩個小娘子。

一衆人打着哈哈罵「蠢貨」！

趙珏和趙小智聽了個大概，主仆二人對視一眼，急急催馬往集鎮方向趕。

集鎮上好熱鬧，那蓮兒拼死與那老板娘打罵在一起。

惹得越來越多的人看熱鬧。

一個員外模樣的人一看：“讓我好找，原來你們主仆逃到這裏了！”随即吩咐家奴去搶鄭如玉。

鄭如玉當真沒有經歷過被潑婦罵街，越發讓鄭如玉分不清自己在哪裏了？

但是鄭如玉心裏清楚，賊人一路追蹤到了集鎮。

或許是因為鄭如玉身材高挑又戴着白色面巾讓賊人确認這兩個外地人就是鄭如玉和蓮兒。

看來是對鄭如玉非常熟悉的人才會知道鄭大小姐沒有方向感，才能一路往反方向追上了鄭如玉和蓮兒。

蓮兒披頭散發一邊死死護着鄭如玉，一邊與那老板娘狠狠撕打。

蓮兒見打不過就要小姐快跑。

鄭如玉也想跑，可哪裏跑得動？杵在那發呆。

那員外模樣的人聽着蓮兒喊「小姐」越發确認了，沖上去拉着鄭如玉就要跑。

趙珏騎在馬上一見恨恨罵道：“這個蠢貨！”

趙小智騎馬沖散衆人，蓮兒哭着喊：“小智哥哥救命！”

趙珏把馬一催，那個員外模樣的人看着趙珏吓了一跳，扔下鄭如玉撒腿就跑。

趙小智對着那老板娘一陣拳打腳踢：“瞎了你的狗眼！”

趙珏無心追趕那賊人，面無表情把鄭如玉抱上馬進了客棧。

掌櫃的一看不對頭，知道婆娘闖了禍連忙點頭哈腰，小心翼翼問公子有何吩咐盡管說。

趙珏冷冷地看着「蠢貨」鄭如玉：“給她倒盆洗澡水，換身幹淨衣衫。”

蓮兒哭哭啼啼的護着小姐：“都是蓮兒不好！讓小姐受委屈了！”

鄭如玉一句問話，恨得趙珏牙癢癢：“蓮兒，到底發生了何事！”

趙珏怒目而視：“說你是個蠢貨，鄭鲲還不服氣？看你一身髒死了，看得本公子又想吐！”

鄭如玉一雙大眼睛委屈的看着近一年未見的趙珏。

趙珏也沒有想到與鄭如玉分別近一年，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見。

蓮兒不敢說話，扶着小姐換洗去了。

趙珏搖搖頭：“這個趙府少夫人當真不經事！怎麽能和香玉夫人相提并論？回府後本公子一定要狠狠仗打趙小禮那厮。”

趙小智冷冷看着趙珏不語。

劉玉容焦急的等待在府門口，也不敢和鄭府說這事。

眼見天黑了鄭如玉還沒有消息，對碧兒的安撫和四夫人的勸慰哪裏聽得進去。

趙昇玉也是着急，見趙小禮和暗衛無功而返越發擔心，卻又不能表露出來，怕趙夫人急得舊病複發。

趙小剛去接應趙珏，與趙珏彙合後快馬加鞭趕回府來報平安。

趙夫人和趙大人那緊繃的心才松弛下來。

鄭如玉坐在馬車裏掀開車簾，見黑暗中蓮兒一走一瘸，心中不忍：“趙小智，停一下。”

趙小智騎馬沖到少夫人馬車旁冷冷問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趙珏的頭都沒回一下，心裏猶在那罵「蠢貨」。

鄭如玉看着蓮兒于心不忍：“蓮兒今日受苦了，是我連累了她。讓她與我一同坐在馬車裏吧！”

趙小智看了一眼公子，趙珏冷漠的點點頭。

蓮兒一邊謝着公子，一邊謝着小姐，好不容易才上了馬車，又哭着給小姐陪不是。

趙夫人得知鄭如玉已經回府，想要去後院雜屋去看望。

趙珏冷冷與劉玉容言道：“那個蠢貨，母親不看也罷。”

趙夫人看着玉郎：“我兒說的什麽話？”

趙大人一臉怒氣：“孽子，你娘親還不是因為你這不争氣的孽障，才想出這主意讓如玉出去透透氣。虔誠請求觀音菩薩保佑我趙府早日開枝散葉。”

趙珏一聽，想想，卻不言語默默回了自己的書房。

鄭如玉躺在床上，心裏慢慢把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抽絲剝繭般梳理了一遍。

很快，後院雜屋裏累得半死的鄭如玉和蓮兒沉沉睡去。

可趙珏還坐在書房裏，也在把今天發生的一切抽絲剝繭般梳理了一遍。

聽着趙小剛和趙小禮開玩笑：“小禮弟弟呀，趙府主母怎麽分不清東西南北呢？”

冷冷的趙小智忽然一笑。

趙珏不知為什麽也笑了：“看來趙小禮的眼光的确獨特啊。”

趙小禮陪着笑看着趙珏：“公子，今日少夫人有驚無險實在是萬幸。”

趙珏沒好氣伸出腳來，對着趙小禮踢去：“你這厮，本公子好想打你三十大板。”

趙小剛好笑：“是得滅滅小禮弟弟的自信。”

趙小禮大言不慚：“今日以後，小厮對少夫人越發自信了。”

趙小智心裏在笑，臉上冷冷的：“公子，少夫人已經平安回府，公子也早點睡覺吧。”

趙珏莫名的有些興奮，不想睡好想去後院雜屋看那「蠢貨」睡了嗎？

趙珏最終還是去了李香玉那裏快活去了。

王美玉和劉紅玉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盼着公子回府，沒想到趙珏只當她們二人不存在？

不過，想想鄭如玉現在在後院雜屋裏無人問津，王美玉和劉紅玉心裏又想開了，但是又替鄭如玉難過。

早上，趙小禮來傳話，趙夫人請蓮兒姑娘過去問話。

鄭如玉心裏清楚，哪裏是趙夫人找蓮兒問話，分明是蓮兒難逃一劫。

蓮兒哪裏知道那些，還答應的爽快。

鄭如玉看着趙小禮，輕聲細語對他言道：“公子要責罰蓮兒本無可厚非。只是，蓮兒是我鄭府陪嫁丫鬟，任何人無權責罰。”

蓮兒聽小姐如此說，才知道自己護主不力惹得本來就不喜歡她的趙珏找到了打發她的理由。

鄭如玉勉強起身，出得門來，看着那竹林：“我和公子死生不複相見！蓮兒，誰都動不得！公子若不服氣，試試看！”

趙小禮看了驚魂未定的蓮兒一眼，回複公子去了。

趙珏見趙小禮沒有把蓮兒給帶來，心下十分不快。

趙小智勸公子：“公子，少夫人和蓮兒姑娘已經受了驚吓先暫且繞過以觀後效吧。”

趙小剛看着公子：“公子，小厮我想不明白了，到底是少夫人遭人暗算還是少夫人愚蠢到分不清東南西北？”

趙小禮看着趙小剛自信滿滿：“小剛哥哥覺得是少夫人愚蠢呢？還是少夫人機智過人！”

趙小剛看着趙小禮：“趙小禮，你為何處處袒護少夫人？”

趙小智冷冷淡淡看着公子：“少夫人之聰慧無人可比！小剛哥哥，昨日少夫人言傳身教了何為大智若愚！”

趙小禮贊許地對着趙小智點點頭。

趙小剛哪裏會服氣：“小厮我只相信公子！”

公子看了一眼趙小智，又看了一眼趙小禮：“你們兩個厮，哪裏看出來那個蠢貨聰慧過人？還大智若愚？”

趙小剛得色地看了一眼趙小智和趙小禮。

趙小禮直言不諱：“公子切莫一葉障目來以貌取人。”

趙珏一聽，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一腳把趙小禮給踹飛了：“本公子要你這厮教訓？本公子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趙小智飛身接住趙小禮：“公子，息怒！”

趙珏一看，越發的惱怒：“要本公子與那又醜又蠢的竹竿共度良宵，還不如讓本公子與劉敏那個蠢貨舞劍！”

趙小智也是面無表情看着公子：“公子娶少夫人不就是為了給趙府開枝散葉，讓香玉夫人将來做嫡長子的嫡母嗎？”

趙珏忽然壓低聲音：“本公子見她眉眼生得那麽好看，瘦了一點就将就一下。誰知道傳說中的傾國傾城不過是三分姿色？氣死本公子了！”

趙小禮看着公子繼續直言：“公子沒有說心裏話！”

趙珏看着趙小禮怒吼：“你這厮，還敢與本公子頂嘴！去你他媽的趙府主母正在成長中！她倒是有自知之明！那個後院雜屋就是她該去的地方！”

趙小剛一看情形不對，飛速閃去找李香玉去了；

李香玉聽得公子火大，急急随着趙小剛來到書房。

公子看到李香玉到來，越發怒發沖冠。

趙珏對着趙小剛就是一腳：“你這厮，以為有香玉夫人給你們撐腰，你們今日就能免卻一死！”

仨小厮齊齊跪在地上等着公子發落。

李香玉溫柔看着公子，婉言相勸：“公子今日何故這麽生氣？他們仨又何錯之有？去年公子外出經商近一年今天才回，他們仨功不可沒呀！”

公子看着李香玉沒好氣：“莫非本公子還離不了他們仨不成！”

李香玉笑了：“公子離了誰都能成！只是今天不是責罰他們的日子。”

公子瞪着紅兒呵斥：“還不快把香玉夫人扶回她自己的房間。”

這樣生氣的公子趙珏，李香玉和紅兒沒見過，但是兩人識趣落寞的自回房間。

趙夫人在碧兒和四夫人的攙扶下來到公子書房。

這麽生氣失态的兒子，趙夫人也是第一次見。

在趙夫人的眼裏，從小到大玉郎都是沉着冷靜進退有度。今日這番對小厮又打又罵的情形她還是第一次見。

趙夫人如何能看明白？

趙大人在管家的陪同下來到書房，一見玉郎連李香玉的話都聽不進去，心知兒子這火發得有些莫名其妙。

趙大人看着趙小智：“公子為了何事這麽生氣？”

趙小智跪地不語！

仨小厮都跪地不語！

四夫人一看，悄悄吩咐碧兒速去後院雜屋告訴少夫人。

公子一聽越發的火大：“今日不打死你們仨厮，本公子如何消氣！”

趙小禮跪在地上：“只要公子能消氣，小人死而無憾！”

趙小智和趙小剛跪在地上：“小人至死以公子馬首為瞻！”

一會以後，一陣輕笑傳來，一聲聲如佩玲相撞的呼喚讓趙珏心花怒放：“珏哥哥，珏哥哥，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練武嗎？珏哥哥，好好玩呀！”

只這一聲聲「珏哥哥」讓趙珏氣竟消了一大半，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

四夫人拉着鄭如玉急言：“如玉呀，你快好好勸勸玉郎吧！”

鄭如玉笑着看着四夫人：“他們主仆四人不過是在勤練武藝罷了！趙小禮武不如趙小剛，文武雙全不如趙小智。公子是怕有一天趙小禮自顧不暇時卻又擔心着珏哥哥反而傷了彼此！”

趙夫人一臉着急：“只是玉郎為何如此生氣？”

鄭如玉看着趙夫人輕笑嗲聲嗲氣：“娘親，珏哥哥哪裏是生氣？不過是認真了些而已！就像是玉不琢不成器呀！”

衆人如何肯信。

趙大人一臉質疑看着玉郎。

公子聽了鄭如玉這番言語，笑得是滿臉開花：“還是娘子了解為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