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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恃寵生驕 一箭雙雕

鄭如玉眼淚清流：“母親，非是如玉張狂，如玉不過想着打狗還得看主人！我堂堂趙府少夫人，莫非教訓一個小妾還沒有這個權利！如此，公子真的是要寵妾滅妻不成？”

鄭如玉哪裏還能忍住，與蓮兒抱頭痛哭。

鄭如玉邊哭邊訴：“非是如玉要嫁入趙府，是公子自己提出要娶如玉為妻！是公子提出的二月十八的佳期！是公子八擡大轎親自迎娶于我！如今卻當着一衆丫鬟小厮羞辱于我公子何意？”

公子一臉嫌棄看着鄭如玉啐道：“鄭榮這個賣女求榮的老匹夫，把個醜八怪誇成傾國傾城來诓騙本公子！你這分不清東西南北的蠢貨還有臉與本公子讨公道！”

趙夫人一聽：“玉郎，休要放肆！”

二夫人看着趙晟使眼色：“晟兒，快去找你爹爹，你兄長要寵妾滅妻呀！這可如何是好啊！”

趙小智冷冷攔住趙晟：“二公子要去哪裏？”

趙晟慌張看着趙小智：“自然是要找尋爹爹去！兄長如此不分好歹要寵妾滅妻如何是好！”

趙小剛唰地抽出寒劍：“今日之事誰膽敢洩出半個字休怪小厮的劍不認人！”

吓得一衆人跪一地。

趙晟本來就是跛足一下站不穩，整個人吓得倒在地上。

二夫人一見，又心疼又不敢言只跪在地上哭泣起來。

李香玉沒想到今日之事鬧得如此大，有些後悔不該在鄭如玉面前趾高氣揚：“公子，都是香玉不好，少夫人教訓的是！望公子不要與少夫人生氣了。”

公子如何能不氣，把李香玉一把拉起：“香玉夫人何錯之有？都是趙鄭氏恃寵生驕！本公子今日若不給她一些教訓，他日夫人還如何在趙府立足！”

鄭如玉一聲冷笑，面巾上的那雙大眼睛充滿淚水：“夫人，哪個夫人？這百年趙府只有兩個夫人！母親趙夫人和我少夫人鄭如玉！我乃堂堂趙府少夫人，公子當真要寵妾滅妻不成！”

鄭如玉這一句話越發讓公子火大：“本公子今日定要好好教訓你這個醜八怪！讓你知道本公子的厲害！”

鄭如玉一眼的不信：“諒公子不敢！教訓小妾是少夫人分內之事，如玉沒有錯！”

趙夫人哭着看着玉郎：“玉郎，你今日敢教訓如玉，母親定讓你父親把這個狐媚子趕出趙府！”

四夫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公子息怒。

趙珏看都不看四夫人一眼。

碧兒跪在地上直言：“公子莫非忘了十年前發生在這百年趙府的那場悲劇？公子莫非不記得夫人為何會被人陷害去了那後院雜屋？公子應該記得後院雜屋那座孤墳……”

劉玉容一聽也忍不住哭泣起來。

碧兒更是泣不成聲：“少夫人說，有一個忠心善良的桃兒姑娘，日日夜夜在陪伴着少夫人，向少夫人傾訴這百年趙府的悲歡離合……”

劉玉容不覺放聲悲哭：“天要滅我趙府，讓無辜的如玉竟走我那不堪回首的老路……”

趙珏聽得母親放聲悲哭，心裏越發怨怪鄭如玉不安分守己在趙府裏攪弄風雲……

趙珏恨恨言道：“趙鄭氏，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蠢貨……”

趙小禮急忙要公子莫要再罵下去了。

趙小智冷冷看着公子：“今日公子心裏委屈，少夫人能體諒公子的……”

趙小剛用劍指着紅兒恨恨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賤婢，惹出這事端！曹叔，把紅兒拖下去亂棍打死！算了，小厮親手結果了你這禍害……”

趙小剛是近朱者赤得了趙珏的真傳，向來行事雷厲風行吓得紅兒是魂飛魄散。

趙小智和趙小禮急忙飛身攔住趙小剛，齊說：“哥哥不可……”

李香玉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不可收拾的地步，心裏越發着急，也苦苦哀求公子息怒。

王美玉和劉紅玉跪在地上苦口相勸少夫人給公子認錯。

鄭如玉看着王美玉和劉紅玉，一眼好笑：“是兩位姐姐說錯了？還是如玉聽錯了？”

王美玉看着鄭如玉相勸：“少夫人暫且忍下莫要讓公子再生氣了！惹公子生氣對少夫人沒有一點好處！”

劉紅玉看着鄭如玉規勸：“少夫人向來大度與世無争！公子本就不易！少夫人給公子好好認個錯無傷大雅的！”

王美玉看着鄭如玉點點頭。

劉玉容知道玉郎是被周彬一番遣詞心中窩火，又看着周彬揚長而去越發惱怒……

趙府鬧出了如此大的風波怎麽能少了愛看熱鬧的趙瑾。

趙瑾怎麽都沒想到鄭如玉在趙府裏竟然搞出了如此大的風波？

趙瑾心裏也非常清楚鄭如玉今日成了冤大頭。

周彬的離去讓趙珏正無處洩恨的怒火全部發洩在了鄭如玉身上。

趙瑾恨恨的看着李香玉怒罵道：“你這個臭婊子，又惹得我娘親傷心，還在趙府裏鬧出這麽大動靜，賊心不死……”

李香玉好好與少夫人行了一禮，并且再次跪下：“少夫人今日教訓得是！是香玉冒進了！香玉知錯了！少夫人莫要生氣！”

李香玉跪在那裏低聲下氣與鄭如玉認錯，公子如何能忍！

李香玉搖頭看着公子：“少夫人地位高貴，我本只是一個小妾！不過是承蒙公子厚愛呼我為香玉夫人！今日少夫人教訓小妾乃是天經地義！望公子勿惱！”

趙夫人哭着看着玉郎：“聽我兒如此護短，莫非以後母親教訓你二娘，三娘，還得你父親同意不成！”

仨小厮齊點頭，勸公子冷靜。

劉玉容的話深深觸動了趙珏。是呀，莫非母親教訓二娘，三娘還要看爹爹的臉色不成？

但是趙珏已經收不回自己說出去的話了。

趙瑾怒斥兄長：“兄長簡直把寵妾滅妻做到了極致！”

趙珏雖然對周彬一肚子火氣，但是趙瑾畢竟是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妹妹不能随便呵斥。

趙珏見母親傷感大哭，硬生生把心中怒火強壓下去……

公子冷靜下來，看着母親安慰：“娘親賢良淑德，趙鄭氏如何能與娘親相提并論！”

四夫人一臉怨恨看着公子。

李香玉看着鄭如玉溫婉言道：“公子今日生氣不過是要振夫綱，少夫人也無需怨怪！少夫人向來知書達理，出嫁從夫這個道理想來少夫人也明白！望少夫人消氣速與公子認錯！”

紅兒跪地向少夫人磕頭認錯！

鄭如玉一雙大眼睛好笑的看着李香玉：“本少夫人哪裏錯了？說什麽出嫁從夫？趙珏是誰的夫？”

李香玉坦然用她那雙美目回看鄭如玉：“少夫人進了這百年趙府，公子就是你的夫！”

鄭如玉心裏非常清楚，李香玉是真的恃寵生驕。

趙府發生如此大的動靜，公子如此盛怒，滿府跪一地，李香玉還能坦然與鄭如玉對望還大放厥詞？她哪裏來的底氣？還不是仗着趙珏對她的寵愛。

公子扶起李香玉：“香玉夫人還跪着作甚？起來！”

李香玉就着趙珏的手起得身來環看四周，臉色微微泛紅，語氣果決：“今日之事誰人膽敢洩露半個字一律亂棍打死！也休怪趙小剛劍不認人！此事對事不對人！”

趙夫人含淚點頭贊許：“香玉夫人的話，你們可聽懂了！”

一衆人跪在地上齊聲說：“聽懂了！”

趙瑾心裏想着李香玉又在那喧賓奪主，但是不說出來……

趙晟顫顫抖抖地看着母親。

二夫人給夫人和公子跪地求饒：“望公子和夫人不要責怪晟兒和我，賤妾知錯了！”

三夫人也顫顫抖抖地看着公子：“望公子息怒，賤妾知道了！一定好好教瑂兒做人！”

紅兒連連磕頭，這下是真怕了，真哭了：“公子息怒，夫人息怒，少夫人息怒！”

李香玉有些疼惜地看着紅兒：“你本是一番好心卻思慮不周傷了蓮兒姑娘！少夫人教訓于你，你這賤婢還與少夫人頂嘴！惹下如此大的事情，又惹公子生氣，如何能輕饒于你！”

公子面無表情看着紅兒：“曹叔，把這個惹下禍端的賤婢重打二十大板！”

趙小智冷冷看着紅兒：“公子，恐怕紅兒姑娘受不住那二十大板！”

趙夫人用希冀的眼光看向鄭如玉。

趙小禮也把希冀的眼神投向少夫人。

鄭如玉狠着心，咬着牙：“二十大板如何能消本少夫人心頭之恨！況且李香玉只是一個小妾，我堂堂百年趙府，豈由她一個婊子發號施令來喧賓奪主！”

這下衆人那個表情，個個精彩。

李香玉更是不得色，十分委屈的看着趙珏：“公子……”

而這正是鄭如玉想要看到的：“不殺雞儆猴，以後我在玫香居都不得安寧！”鄭如玉心裏這樣想着。

公子見鄭如玉一眼的得理不饒人那個火氣呀再次上升：“趙鄭氏，給你臉，你還順竿往上爬！若給你三分顏色，你還不去開染坊了？”

公子冷冷看着趙小智：“趙小智，筆墨伺候！”

趙小禮反應過來：“公子，你要作甚？”

公子冷冷看着趙小禮：“本公子行事莫非還要與你這厮言明！啊！趙小智！”

趙小智冷冷言道：“莫要揣測公子的所思所想！休要質疑公子的所作所為！”

趙小智領命而去。

鄭如玉這裏心下暗喜：“本小姐的激将法還沒用呢！莫非這個愚夫就要休妻？太順利了吧？如此看來這個人中龍鳳，馬中赤兔不過爾爾！”

果然，公子看了一眼一臉驚訝的趙夫人，狠狠盯着鄭如玉白色面巾上的那雙大眼睛：“趙鄭氏，本公子今日就休了你這醜八怪！”

趙夫人一下淚如泉湧：“玉郎，不可！”

鄭如玉聲音突然高了幾個音符：“珏哥哥剛剛說甚？”

趙珏面無表情看着一眼懵懂的鄭如玉：“本公子今日若不休你，将來必禍患我趙府所以留你不得！看在鄭鲲的面子上，本公子與你和離吧！從此你我死生不複相見！”

鄭如玉心裏樂開了花卻又強忍着，還得假裝好委屈的模樣：“公子何緣要休妻？”

鄭如玉狠心再補一刀：“諒你也不敢！”

一看公子要休妻，衆人的表情再次精彩。

劉紅玉一下跪在公子面前：“公子息怒，公子不可！”

劉紅玉向來膽小謹慎也不敢說太多。

趙夫人搖搖頭，看了一眼鄭如玉：“母親記得鲲兒說過，玉郎若是不喜完璧歸趙即可！鄭府不怕人笑話！也罷！趁着如玉還是完璧你二人就和離了吧！休妻終是難聽，和離吧！”趙瑾雖然不喜鄭如玉，但是一看兄長竟然為了李香玉要休妻？

趙瑾看着李香玉莫名有些火起，但是不發作……

四夫人一聽公子要休妻心裏暗喜：“你這個趙衙內，哪裏配得上鄭如玉。還好意思休妻，是鄭如玉休夫吧！”

碧兒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公子休妻使不得……

趙夫人一聲長嘆：“李香玉和紅兒也逐出趙府吧，此生永不得回我百年趙府！玉郎你何去何從自己看着辦吧！想來你父親知道此事以後心裏早有決斷！罷了！罷了！是我劉玉容教子無方，養了一個重色輕德的好兒子！”

鄭如玉暗中觀察，發現趙晟和二娘面露得意之色。

鄭如玉便知當年楊梅與趙珏反目成仇的原因了。

鄭如玉心下為楊梅不值。

鄭如玉一時想起王麗娟，楊梅，還有那為了博公子青睐的心梅，不覺眼淚雙流。

鄭如玉又想起兄長和林之桃此生無緣相守，越發放聲悲哭。

蓮兒見小姐傷心，意欲與公子讨個說法。

又想起小姐再三叮囑莫多言，莫多想，莫害怕。蓮兒遂強忍着，與小姐抱頭放聲大哭。

衆人見主仆二人哭得傷心，以為鄭如玉是覺得自己委屈，不覺跟着主仆二人放聲大哭。

公子一看再次怒從心頭起：“莫非你們的爹娘死了！啊！如此嚎啕大哭成何體統！鄭如玉，本公子今日看在鄭鲲的面子上不休你與你和離！你好好拿着這和離書去吧……”

趙小禮暗中觀察，覺得少夫人今日此舉不與尋常！莫非少夫人在試探公子？

趙小禮先不說話，怕影響少夫人的計劃。

趙小智冷冷勸道：“公子，不可！”

趙小剛大聲叫道：“公子，如何使得！”

李香玉心裏越發不安：“公子，請冷靜！休妻萬萬不可！趙小智，快攔住公子！”

劉紅玉和王美玉苦苦哀求少夫人速速與公子認錯。

讓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鄭如玉一把搶過公子手裏的和離書，含淚與衆人告別：“鄭如玉多謝母親近一年來對如玉的關愛！多謝四娘近一年來的真心關懷！多謝趙府衆人留我主仆性命至今！從此，我與公子一別兩寬！如玉去也……”

鄭如玉一把抓緊懵懂蓮兒的手，緊握和離書快速離開花園。

衆人那表情再次精彩。

趙珏一直在等着鄭如玉給他認錯，他好就坡下驢。

沒想到鄭如玉不但不認錯反而句句在理。

說心裏話，鄭如玉哪裏錯了？

趙珏扪心自問鄭如玉今日所言全在理上，趙珏今日所作所為真的是寵妾滅妻。

趙珏以為他了解鄭如玉，覺得以鄭如玉的心性不但會給自己認錯，還會偃旗息鼓乖乖的帶着傻蓮兒回玫香居。

在劉玉容的心裏，也是認為鄭如玉會得饒人處且饒人。沒想到鄭如玉卻是一條路走到底，真的是寧折不彎。

四夫人以為鄭如玉聽了二夫人和三夫人的挑唆心下想不開真的要休夫呢。那被趙珏打得紅紅的臉上忽然就不痛了。

三夫人認為鄭如玉走了，趙昇玉自然對公然寵妾滅妻的趙珏再次失望，那秦桂枝母子更加會讨老爺歡喜。

趙晟心裏洋洋得意，原來傳說中的鄭大小姐也不過如此？甚至覺得以前還高看了鄭如玉了。

秦桂枝沒想到今天無意中對付鄭如玉竟然這麽順利？趙珏居然要休妻？想想趙珏休妻的後果，這一箭雙雕不由讓秦桂枝臉上泛起了春意。

一衆侍妾跪在地上可以說是見識了鄭如玉原來真的是個蠢貨？

她人想入趙府而不得，鄭如玉卻逼着公子休妻？今天這戲唱的太大了吧。

李香玉怎麽也沒有想到鄭如玉如此剛烈不屈，真的是有翠竹那寧折不彎的氣節。

鄭如玉身上又有梅花傲雪的風骨。更有那玫瑰花散發着芳香卻帶着刺的倔強。

趙珏現在明白鄭如玉說的「竹裏玫香，竹裏梅香」的真正含義了。

鄭如玉果真是個帶刺的玫瑰花，全然不是她人眼中委曲求全的鄭大小姐。

趙珏眼看着鄭如玉左手拿着和離書，右手牽着傻蓮兒決然離去，心裏五味雜陳。

趙珏眼前是鄭鲲那得意的笑眼：“說你趙衙內不配，你還不服氣？現在完璧歸趙了吧！”

趙小智冷冷看着趙珏，趙小禮心疼的看着趙珏，趙小剛心急的看着趙珏。

看着鄭如玉頭也不回，想起周彬也是這樣頭也不回，趙珏和趙瑾兄妹倆忽然心痛。

碧兒好生佩服鄭如玉的勇氣，覺得鄭如玉為那些不受公子待見的美人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