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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前所未有 勢不可擋

玫香居裏趙珏吩咐衆人忙得是熱火朝天。

天終于黑了,趙珏命人點亮燭火,把個玫香居亮堂得如同白晝。

後院雜屋這個鬼魅之地,近百年來第一次有了前所未有的光明。

而鄭如玉卻是一眼思索狀倒在客棧的床上不語。

白色面巾上的一雙大眼睛亮閃閃的看着某處想事情。

蓮兒不敢說話,站在鄭如玉床前只看着小姐。

雖然蓮兒有太多的疑問要問小姐,但是蓮兒真的不敢問。

鄭如玉忽然輕輕對蓮兒說:“蓮兒,你要是害怕就抱着小姐我!”

蓮兒乖巧應着也倒在床上緊緊抱住了小姐:“小姐,蓮兒真的好怕!”

鄭如玉摟着蓮兒輕輕言道:“小姐答應過你,一定要讓你好好活下去。還要讓你看着你兄長娶嫂嫂呢!”

蓮兒終于又哭了:“蓮兒怕奴婢愚蠢壞了小姐的大事。”

鄭如玉笑了:“蓮兒不蠢,今天表現得很好。不多問,不多說跟着小姐就對了!”

蓮兒輕輕哭着緊緊抱着鄭如玉不再說話,讓鄭如玉靜靜的想事情。

鄭如玉把今日下午發生的事情不斷的在腦子裏回放。努力的抽絲剝繭尋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鄭如玉也不知自己想了好久。

蓮兒一直緊緊抱住小姐不說話,時不時看一眼鄭如玉。

聽得外面店小二敲門:“二位小娘子在嗎?”

蓮兒一下驚起。

鄭如玉示意蓮兒莫怕只管去開門。

蓮兒開得門來,見趙小智冷冷的站在門外,雙臂抱劍。

蓮兒喜極而泣:“小姐,是小智哥哥!”

趙小智不卑不亢進了房間跪在地上給少夫人行了一禮:“小厮奉公子之命迎接少夫人回府!”

蓮兒單純的看着趙小智:“你家公子不是把我家小姐休了嗎?”

未等趙小智回答,蓮兒轉眼看着小姐。

鄭如玉從床上慢慢起來。

趙小禮還是不卑不亢:“我家公子只是一時沖動。現在十分後悔傷了少夫人的心。望少夫人體諒公子內心深處太多的情緒。”

鄭如玉只關心趙小智是如何尋到客棧的?便輕輕看着趙小智問:“你是如何尋到這裏的?”

趙小智一臉從容淡定:“少夫人身材高挑不與常人自然好找!”

鄭如玉輕輕搖頭:“這不是你找到我的真正理由?當然,這不重要!”

趙小智淡淡言道:“少夫人回府才是要事!恭請少夫人與小人回府,馬車已經備好……”

蓮兒看着小姐問道:“小姐,我們要與小智哥哥回趙府嗎?不回鄭府嗎?”

見小姐一眼沉思,蓮兒捂住嘴巴不敢說話了。

鄭如玉帶着蓮兒出得客棧,發現客棧有些異樣。

再看趙小智劍不離手,鄭如玉知道自己又被人跟蹤了。

看來,正如鄭如玉所猜測的那樣,趙府裏的确有他人派遣在趙府裏的細作。

趙府裏對于今日之事再次各懷心事。

李香玉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

紅兒也沒有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因為一時思慮不周給香玉夫人惹下了如此大的麻煩?

紅兒又聽得鄭大人說每次少夫人贈人玫瑰都是小心翼翼,生怕那刺傷了人家心裏不由再次愧疚。

紅兒跪在地上求香玉夫人責罰。

李香玉搖搖頭看着紅兒:“我李香玉到今日才明白,為何鄭如玉會把好好的詩兒換成那個傻蓮兒!為何要自願搬到那不祥之地還無怨無悔!”

紅兒淚眼看着香玉夫人:“奴婢不明白!”

李香玉嘆了一口氣:“你若是能明白如何今日會成為衆之矢的!我若早知道鄭如玉是這樣的少夫人,自然今日也不會中了她的算計!”

紅兒一下站起來,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香玉夫人:“夫人的意思是少夫人竟如此歹毒?”

李香玉搖搖頭:“不是鄭如玉歹毒!只是她想借我之手讓公子休妻!我萬萬沒有想到向來聰明睿智的公子,今日為何會如此沖動當着衆人寵妾滅妻!看來,我們主仆命不久矣!”

紅兒一下跌坐在地上痛哭起來:“都是紅兒不好連累了香玉夫人!奴婢知道,今日奴婢對少夫人的确有些不敬!又譏笑蓮兒姑娘不懂風情,奴婢真真該死!”

李香玉自言自語:“今日我又何嘗不是趾高氣揚沒有把鄭如玉放在眼裏呢!以為這趙府是公子的天下了所以我也掉以輕心!

殊不知,趙府未來的主母正心如明鏡,眼若星辰,以退為進,絕地反擊!我李香玉,不服也得服!”

二娘和趙晟隐隐聽說鄭如玉主仆并沒有回鄭府,又聽說公子幾次吩咐把玫香居整理成鄭如玉喜歡的模樣?

秦桂枝心下着急了。

趙晟也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娘親,終是我母子小瞧了這位鄭大小姐。”

一直以來母子二人把李香玉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今日秦桂枝和趙晟看來,機關算盡的母子原來真正的敵人不是李香玉,而是不被母子二人看好的,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蠢貨鄭如玉?

秦桂枝很後悔把鄭如玉留到了今天,沒有早日下手以絕後患。

趙晟頓着跛足也感嘆母子沒有早些看出來,那個分不清東西南北的蠢貨鄭如玉。

沒想到秦桂枝和趙晟母子沒有放在眼裏,公子又非常不喜的鄭如玉今日竟鬧出了如此大的動靜。

名義上鄭如玉是被公子休了,可實際上呢?

趙珏不但帶着趙小智親自去鄭府迎接鄭如玉,沒有尋得鄭如玉竟然傷感來到玫香居。

痛定思痛後還徹夜幾次吩咐下去把玫香居打理成鄭如玉喜歡的樣子。

看來鄭如玉不但會再回趙府,還深得老爺和夫人的庇護,公子的青睐?

沒有鬥倒李香玉,還來了一個不容小觑的鄭如玉?

趙晟母子今日表現又恐被鄭如玉瞧出了某些端倪……

想到此處秦桂枝和趙晟心急如焚。

黃臘梅正和趙瑂想着今日可有被人抓住把柄?

瑂兒看着母親低低言道:“母親,看來我們得和長嫂好好相處了!”

黃臘梅看着年紀小小的趙瑂,卻要為了在這百年趙府裏生存下去小心謹慎機關算盡。

黃臘梅不由抱着瑂兒放聲大哭:“都是為娘的無能,害得我兒小小年紀工于心計。吃不好,睡不好的,生怕有個閃失就會萬劫不複!瑂兒我兒,娘親太無能了啊!”

的确,趙瑂不過年方十五卻是心思深沉,日日夜夜都在盤算中度過。

也怪不得瑂兒,上有獨占鳌頭少小老成的嫡兄長趙珏;

中有備受嬌寵有些跋扈的嫡長姐趙瑾;還有瘸着腿卻心思歹毒的二哥趙晟……

下有因小産不能生育的四夫人巧雲恨她們母女入骨。

夫人劉玉容雖然賢德大度,但是常常被愛攪弄風雲的二夫人秦桂枝欺瞞。

秦桂枝好不容易生下一子,深得趙昇玉歡喜,卻不料幾年後竟成了殘疾?

秦桂枝本來就是一個美豔動人的狠角色,為了争寵,為了上位無所不用其極。

秦桂枝惱羞成怒口口聲聲哭着對趙昇玉進言,是夫人劉玉容嫉恨她秦桂枝生了一個好兒子,怕老爺寵妾滅妻所以懷恨在心加害她們母子。

劉玉容百口莫辯,趙珏還小并且不在趙府裏。

那時趙瑾也才八歲正是不谙世事的年紀,眼睜睜看着娘親被爹爹訓斥,被二娘關在了那後院雜屋。

更可悲的是,劉玉容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

若非趙珏小小年紀就心思缜密,行事不與常人,又殺伐果斷雷厲風行,恐怕秦桂枝早已經把劉玉容取而代之。

瑂兒想到此處,抱着娘親哭泣:“娘親,爹爹為什麽從不待見我,兄長和長姐也不待見我?大夫人雖然面子上對我們母女和氣,但是瑂兒知道大夫人內心是不喜我們母女的。”

黃臘梅聽着瑂兒哭得委屈,越發心裏難受;

黃臘梅咬牙恨恨言道:“還不是因為秦桂枝這個歹毒的女人!每每在你爹爹耳畔說我們母女的壞話!還挑唆說你四娘小産不育是因為我們母女?你說你爹爹如何會待見我們母女?你大娘如何會喜歡我們母女?”

黃臘梅越想越氣,越想越恨,緊緊抱着瑂兒:“我兒呀,幸虧你是個女兒,你若是個兒子,恐怕早已遭了毒手……”

黃臘梅泣不成聲,只能是緊緊抱着瑂兒哭泣。

巧雲在銅鏡前看着自己紅腫的臉,不由恨恨言道:“趙珏,你不做人,你不是一個好東西!”

巧雲又感嘆:“沒想到鄭如玉看着那麽聰明的人,竟也被人利用為她人做嫁衣?不聽勸告非要走楊梅的老路,不值得呀,不值得呀……”

巧雲的丫鬟俏兒心疼的看着夫人臉上那紅腫,深深為夫人不平:“若非我家老爺和夫人貪慕虛榮,硬生生把小姐送到這趙府為妾,小姐也不會在這趙府裏無出頭之日。”

巧雲眼裏全是恨意:“都說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可看看這百年趙府歹人橫行。說什麽百年趙府,不過是藏污納垢之地!我巧雲就要看着它怎麽消亡……”

俏兒附和:“今日那周衙內與公子起了沖突還揚長而去,公子心裏一定會很生氣。”

巧雲冷冷一笑:“周彬說的對,這百年趙府裏舅兄殺妹夫屢見不鮮!活該遭了報應讓趙府人丁不興!只是楊梅死得不值……”

俏兒小心翼翼問道:“小姐不是說少夫人或許能為楊梅夫人報仇?”

巧雲嘆了一口氣:“我也說了或許呀!只是未曾想這個鄭如玉不僅僅是分不清東西南北,還比楊梅更愚蠢……”

俏兒不解:“剛剛老爺不是還贊嘆少夫人不與常人,說公子也有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一天嗎?”

巧雲輕輕摸着紅腫的臉:“是呀,老爺如何會看錯人呢?看來,這個鄭大小姐讓人看不透啊?”

碧兒看着一臉不悅的夫人,寬慰道:“夫人,公子一定會尋到少夫人的!”

劉玉容搖頭嘆息:“我未曾想到玉郎為了李香玉這麽沉不住氣。老爺說的若是真的,恐怕玉郎以後會栽在李香玉手裏。老爺那麽相信他的榮兄,鄭鲲又那麽寵着她的如玉妹妹,玉郎怎麽就那麽愚蠢呢?”

碧兒輕輕言道:“不是說公子一葉障目嗎?自然看不到少夫人的睿智!”

劉玉容好奇了:“莫非碧兒也看出了如玉的睿智?”

碧兒滿臉滿眼都是敬佩:“奴婢相信小禮哥哥的眼光,他不會看錯人的!奴婢自己也看到了一個出生高貴的千金大小姐,是如何在一個鬼魅之地還怡然自得,美其名曰「玫香居」!”

劉玉容點頭贊道:“的确,沒有大度的胸懷,沒有坦蕩的心境,沒有不與常人的智慧,是不敢也不可能在那個鬼地方住了快一年,還能坦然面對所有冷嘲熱諷!”

碧兒笑了:“這是我趙府之幸,公子之幸!但願少夫人就像楊大人說的那樣,能給我趙府帶來一片清平盛世!”

劉玉容也笑了:“如果真的那樣就好了,我也能睡個安穩覺了!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劉玉容忽然又傷感起來:“只是不知瑾兒和周彬到底怎麽啦?今日周彬怒氣而去還口不擇言沖撞玉郎,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呀?”

碧兒也是奇怪了:“大小姐與姑爺成親快兩年了,不知為何還無有喜訊傳出?想來是因為此事姑爺心裏不快吧!”

劉玉容搖頭嘆息:“瑾兒當真成親兩年還無所出,究竟是為什麽呀?這一個個的都不讓人安心,這日子怎麽過呀?”

碧兒只能是好意安慰夫人。

趙瑾倒在床上想着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莫非趙府裏又要山雨欲來風滿樓?

趙瑾內心是非常害怕的,她可不想娘親再有什麽意外。不然在外面受了委屈都沒有地方訴苦,也沒有地方安生。

趙瑾不喜歡李香玉衆所周知,不喜歡鄭如玉只有周彬知道。

趙瑾心想,莫非周彬覺得自己無理取鬧,與一個剛娶回府的嫂嫂過不去?更何況還都不認識?

周彬真的走了,趙瑾心裏幻想周彬待會就會來接她或者陪着她繼續呆在趙府。

眼見天黑了也不見周彬的影子?又聽下人說周彬今天與兄長唇槍舌戰還占了上風?

趙瑾想不通周彬是哪裏來的膽子與兄長這麽說話?

莫非真的是像周大人說的那樣,要好好與鄭府處理好關系?仗着鄭府和鄭鲲對如玉的寵愛來為周府撐腰?

以鄭鲲平時為人處事的做派來看,一旦兄長與鄭如玉鬧翻,兄長肯定會在鄭鲲這裏吃大虧。

畢竟現在的鄭鲲有些得勢,很受朝中一些大臣的青睐。

加之鄭鲲這幾年的做官閱歷,越發讓鄭鲲如魚得水勢不可擋。

反觀兄長因為李香玉的緣故,只得了一個有名無勢的武散官。

大宋朝本來就揚文抑武,越發顯得鄭鲲比趙珏得勢。

趙瑾不敢往下想,心裏恨李香玉恨得牙癢癢。又怨怪兄長重色輕德不似那鄭鲲以德才交友。

曹民默默陪着老爺呆在書房。

趙昇玉心裏對趙珏是又愛又恨。

鄭榮眼中的人中龍鳳竟然為了一個婊子休妻,這讓趙昇玉情以何堪?

趙昇玉想征詢曹民的建議:“曹民,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曹民卻說公子和少夫人的事旁人不要摻和?

曹民此言一出,讓趙昇玉如雷貫耳:“怎麽,珏兒和如玉的事我們不要摻和?曹民,你此話何意?”

曹民語出驚人:“老爺知道少夫人在這試探公子,老爺焉知公子不是在那試探少夫人?不然公子怎麽會三番四次下令把「玫香居」打理成少夫人喜歡的模樣?”

趙昇玉恍然大悟:“曹民你的意思是珏兒也在暗中試探如玉?讓她去那種鬼地方不聞不問,也是試探如玉到底是何樣的少夫人?”

曹民搖頭:“公子的心思他人休要揣測,公子的作為他人莫要質疑!老爺應該知道這是趙小智那厮的口頭禪……”

趙昇玉看着曹民真心言道:“你我兄弟幾十年的交情,比我和榮兄的交情還長!老夫知道曹民老弟為了我趙府操碎了心,也一直不敢娶妻,怕我趙府失火殃及你的家小。”

曹民給老爺跪下,趙昇玉急忙扶起曹民:“你我雖是主仆,但是亦兄亦友!你費勁心思替我管理趙府忠心耿耿,你我兄弟之間就不要太生分了……”

曹民一臉感激:“當年老爺好生安排我老母讓她安度晚年!沒有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悲劇所困擾而得以善終!小人一輩子都記得老爺和夫人的大恩大德!”

趙昇玉嘆了一口氣:“的确,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舅兄殺親妹夫在以前的趙府屢見不鮮!曹民,你說玉郎不會殺周彬吧?今日周彬也不知哪裏來的膽色敢于珏兒作對?”

曹民謹慎回老爺:“或許姑爺今日心情不好!畢竟大小姐與姑爺成親快兩年了還沒有喜訊傳出?想來周大人和周夫人心下着急也是能體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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