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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度日如年 天生一對

曹民說着這話，看着老爺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些不忍。

趙昇玉看着曹民兀自言道：“當年夫人與我成親幾年無所出，老夫才納了那秦桂枝為妾以延續我趙家香火……”

曹民見老爺把話說了一半不說了，接着老爺的話往下說：“誰想二夫人也是幾年未孕老爺才納了黃臘梅為妾。沒想到趙府風雲又再起，險些讓公子和夫人命不保……”

趙昇玉恨恨言道：“秦桂枝和黃臘梅都不是好東西，搞得我趙府不得安寧。多虧珏兒殺伐果決才慢慢平息了明争，但是暗鬥還是從未停止過……”

曹民眼裏忽然有些光亮：“或許少夫人能平息我百年趙府的明争暗鬥還趙府一片太平，讓老爺和夫人睡個安穩覺。”

趙昇玉想了想：“但願一切如榮兄所言，如玉不會讓我趙府失望。只是珏兒這難以預測的心性，恐怕與如玉的誤會難消。”

曹民不以為然反而十分欣賞：“公子心性若是随便哪個人都能看透，恐怕趙府沒有趙珏此人了！趙府越發不得安寧了……”

趙昇玉終于笑了：“曹民老弟言之有理！看來珏兒和如玉的事情我們就不摻和了，看他們兩個怎麽鬥智鬥勇。究竟鹿死誰手我們就等着瞧好了。”

趙珏看着那些下人在玫香居無聲的忙進忙出，忙而不亂有些欣慰：“你們這幫小人好好幹，少夫人若是高興肯定有賞，本公子也有賞。”

那些下人哪有心思領賞，公子不要他們的命就是萬幸？

個個跪在地上言謝公子的大恩大德，少夫人的賢良淑德；

趙珏一聽賢良淑德笑了：“看來你們的少夫人可不是什麽賢良淑德的主呀！但是好像又是賢良淑德還胸懷大志，心如明鏡吧！可惜呀，長得醜陋了些……”

總有膽子大的回公子：“少夫人一雙美目無人能及，少夫人的大度無人與之相提并論！少夫人身材高挑如春風拂柳，行路輕盈步步生蓮！”

趙珏聽罷此言哈哈大笑：“看來我趙府的少夫人還不是一無是處嘛。”

趙小智小心帶着少夫人從後門進得趙府。

後門守衛見是趙小智，點頭哈腰連連有請。

趙小智不卑不亢，請少夫人好走。

兩個丫鬟小厮立即打着燈籠與鄭如玉帶路。

鄭如玉重新入得趙府不由心中感慨。她心裏清楚真正的暴風雨就要來臨。

一衆人忙而不亂在燈火通明的玫香居進進出出。

見少夫人來了，齊唰唰跪一地給少夫人請安問好。

鄭如玉端莊大氣的示意衆人起身。

衆人齊齊無聲退下。

碧兒和四夫人看到少夫人回來了高興的不得了。

趙夫人和趙大人聽碧兒說少夫人回來了，齊在玫香居見鄭如玉。

鄭如玉還是第一次見玫香居來這麽多人，也是第一次感覺玫香居好亮堂。

公子看到鄭如玉平安歸來心下高興，卻面無表情冷冷言道：“娘子回來了？回來了爹爹母親就高興了。”

趙昇玉和劉玉容笑着點頭：“如玉回來了就好了啊！”

公子淡淡伸手去扶鄭如玉。

鄭如玉大眼睛也是淡淡一閃：“我自己的地盤我知道怎麽走！蓮兒，泡茶！我先去沐浴更衣後再來陪各位貴客。”

趙珏大喊：“速去給少夫人準備熱水讓少夫人舒舒服服洗個澡，多放些玫瑰花。”

蓮兒高興的答應着，伺候小姐沐浴後在院中用一個火爐燒水泡茶。

碧兒看着好奇，問蓮兒：“蓮兒這是作甚？”

蓮兒一臉單純：“燒水泡茶呀，這樣放心些！”

蓮兒壓低聲音和碧兒說：“碧兒姐姐，我家小姐說這是小姐和我活下來的秘密！我家小姐還說，碧兒姑娘懂的！”

碧兒心裏傷感：“你們在這玫香居實在不易。”

蓮兒又一臉自豪：“這些火爐茶具都是我家大少爺親自給小姐做的，作為陪嫁送到這趙府！碧兒姐姐你看，我家大少爺是不是太聰明了，做得不比那些工匠差！”

碧兒心下贊嘆：“那還用說！鄭大少爺的聰慧無人能及！這是我家公子說的！”

碧兒和蓮兒的對話再次觸動了趙珏。

鄭如玉沐完浴，換上夫人送來的衣裳，一面白紗巾不離面。

碧兒好奇的看着鄭如玉在那裏擺弄茶具。

茶泡好了，蓮兒和碧兒給衆人端茶。

公子端起茶杯聞了聞：“香！好茶！”

趙昇玉端着茶杯聞了聞：“的确香，是好茶！”

劉玉容輕輕啜了一口茶：“好香，好久沒有喝過這麽香的茶了！”

鄭如玉一眼俏皮看着公子：“父親母親，此茶乃是玫香居後院茶園所出！前幾日如玉和蓮兒見那毛尖十分撩人，就把它采摘制成了這春茶！”

公子一口茶差點噴出來。

鄭如玉見此哈哈大笑，眼裏帶着柔美看着趙珏：“想來珏哥哥不喜歡這玫香居裏的茶！”

鄭如玉這難道的大笑，眼裏的柔美，讓公子有些尴尬又有些心動：“誰說本公子不喜？娘子親手采摘，又親手制作，現在又親手泡好為夫自然是喜歡！為夫喜歡……”

鄭如玉眼裏泛着秋波：“公子已然把如玉給休了！如玉之所以沒有立刻回到鄭府，是顧及趙鄭兩府關系，不想兄長與珏哥哥鬧翻臉！待商量出一個好法子如玉自當回鄭府然後帶着蓮兒去江南！”

劉玉容急了：“如何使得！玉郎已經後悔了！如玉，你就給玉郎一個機會吧！”

趙昇玉一臉決然：“賢媳今日之委屈父親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為父心中已有決斷，賢媳放心！”

趙珏放下茶杯：“兒子不管父親做出什麽決定。但是，李香玉那裏，任何人動不得！”

趙昇玉有些惱怒，放下茶杯：“李香玉斷然留不得！那個賤人逼着你寵妾滅妻！老夫如何能留！”

趙珏看着父親母親：“香玉何時逼着兒子寵妾滅妻？”

趙昇玉看着趙珏恨恨言道：“沒想到我兒還是如此冥頑不靈！李香玉如果不是心有不甘，今日就不會當着一衆人與如玉公然頂嘴，還輕慢如玉！”

趙珏沉默了。

趙昇玉看着趙珏一臉沉默進一步提醒：“自古尊卑有別，看來李香玉把自己當成了這趙府真正的少夫人了！亂棍打死這類話從她一個小妾嘴裏說出來，看似是為我趙府好，其實早已是喧賓奪主侍寵而驕！”

劉玉容一臉委屈看着趙珏。

趙昇玉看了一眼夫人：“你母親的悲劇我怎能讓它發生在如玉身上！無論是防患于未然，還是未雨綢缪，李香玉斷然留不得！”

四夫人和碧兒連連點頭。

鄭如玉這下見識到了李香玉在趙珏心裏的重要。

既然趙珏如此在意李香玉，鄭如玉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必要夾在趙珏和李香玉之間受那窩囊氣。

鄭如玉又覺得或許李香玉也能幫助趙珏再興趙府百年。

這樣想着，鄭如玉覺得自己幸虧試探了趙珏。

不然以趙珏重色輕德的性子，過分矜持的鄭如玉遲早會被趙珏厭棄。

不像李香玉青樓長大，又是衆多嫖客捧起來的花魁，自然有些勾引男人的手段。

況且女人的容貌随着年齡的增加自然會變老變醜。若趙珏一味的重色輕德，恐怕也難與鄭如玉白頭偕老。

鄭如玉淡定拿出和離書：“公子既然休了我，一切紛紛擾擾便與我無關！”

趙昇玉一臉不滿看着公子：“什麽和離書？給老夫看看！”

趙小智從少夫人手裏拿過和離書，想都沒想一口咽下？

鄭如玉和蓮兒一下子呆住了。

趙昇玉突然一臉欣慰：“賢媳呀，哪裏來的什麽和離書！”

趙珏終于笑了，看着趙小智：“是呀，娘子，什麽和離書？為夫怎麽沒有看到！”

碧兒急忙給趙小智端來一杯茶。

趙小智接過一飲而盡面不改色心不慌。

蓮兒終是個單純的女孩：“那和離書被小智哥哥吃了！”

無人理會蓮兒。

鄭如玉沒有想到休妻一事會是這樣的結局？

簡直像是在鬧過家家啊？

鄭如玉心裏有怨氣，可是又無對證。

看着趙珏有些得意，鄭如玉看了一眼四夫人問趙昇玉：“父親，四娘臉上這傷爹爹可曾關心過？”

趙大人一副不以為然：“這算什麽傷呀？不過是珏兒誤傷！”

鄭如玉一眼戚然：“父親這話說的讓人寒心！倘若不是四娘替如玉擋了公子這一巴掌，如玉的眼睛只怕都被公子打瞎了！就算如玉想瞞，恐怕也堵不住悠悠衆口！”

趙昇玉想了想，看着四夫人随意問道：“巧雲，你可有事？”

鄭如玉眼淚一下流了出來：“直至今日，如玉才知道四娘閨名喚巧雲！四娘乃是爹爹愛妾，臉上如此重的傷痕爹爹竟然還要想一想？這百年趙府如何不讓人寒心！”

巧雲感激的看着鄭如玉：“夫人已經要碧兒給賤妾敷了藥，無事的！”

鄭如玉今日不管不顧豁出去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蝼蟻潰堤非一時之力！侯爺乃是京城風雲人物，焉不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家，本是受傷心靈慰藉的溫馨港灣，何時成了怨怒橫生的冰窟冷窖！”

劉玉容眼淚清流看着鄭如玉。

趙昇玉有些不得色。

趙珏看着鄭如玉心裏是越來越服氣，只是嘴犟不肯哄鄭如玉。

鄭如玉一眼正氣看着趙珏：“如玉今日之所以如此大膽放肆，是因為如玉在這玫香居獨居一年，除了四娘和碧兒偶爾來探望，沒有得到一絲絲來自公子的關心與問候，任我主仆在此自生自滅！”

趙珏不服氣：“不是娘子執意要搬到這裏麽？”

鄭如玉大眼睛一閃，眼裏的柔美變成了哀傷：“我若不搬到這裏，難道要每日守在那空蕩蕩的新房裏度日如年，還有小心提防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巧雲紅腫的臉上流滿了清淚。

趙昇玉和劉玉容有些難為情。

趙小智冷冷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公子，又把那目光看向竹林。

鄭如玉也看着竹林：“我乃堂堂鄭府嫡長女千金大小姐，入了這趙府尚且受到如此冷遇。可想那些被父母狠心送進這百年趙府，得不到恩寵的庶女小妾是如何的度日如年！”

俏兒緊緊抱住悲哭的巧雲，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少夫人。

鄭如玉悲嘆：“公子王孫逐後塵，綠珠垂淚滴羅巾。侯門一入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侯爺不僅武功高強，亦是博古通今被人忽視的才子！不然，如玉今日這番話，自會埋在心底永遠不說！”

巧雲和碧兒跪下求老爺不要生氣。

劉玉容眼含熱淚看着老爺：“如玉今日說的話，做的事，就是為妻這幾十年來一直想要說想做的！卻沒有勇氣說出來，也不知要如何去做！”

趙珏到底是個見多識廣通曉人情世故的人。

公子慢悠悠喝了口茶，起身，對着巧雲好好的行了一禮：“今日玉郎冒進傷了如玉又誤傷了四娘！冰，水為之，而寒于水！賢妻今日良苦用心，玉郎心生感激！望賢妻，四娘勿要心生嫌隙！”

趙珏這番做派，吓得巧雲和俏兒連連磕頭。

公子給父親母親也好好施了一禮：“玉郎感謝父親母親的教誨！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父親若信得過兒子，就請放心與母親享受天倫之樂！”

得饒人處且饒人，鄭如玉深知這個道理，給了巧雲一個眼神。

巧雲也是何等聰慧的女子，對如玉的眼神心領神會。

巧雲寬慰夫人：“夫人但請相信玉郎，玉郎一定會讓你和老爺享受天倫之樂的！”

鄭如玉看着趙昇玉規勸：“侯爺，香玉姐姐現在還動不得。牽一發而動全身，現在正是留下香玉姐姐的良機。”

趙昇玉和趙珏父子相望又齊齊看着鄭如玉。

鄭如玉滿眼溫馨：“侯爺要相信珏哥哥。若是父親強行逼走香玉姐姐恐怕正中某些人的下懷。親君子，遠小人。

侯爺多與夫人和四夫人接觸，侯爺會發現自己曾經忽略的那份溫暖，它其實一直都在陪伴侯爺左右！”

趙昇玉今日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賢媳呀，不要一口一個侯爺。稱呼我為父親吧。”

趙珏也強調：“娘子也要喚我夫君！”

鄭如玉沒好氣：“如此沒臉沒皮的，不知爹爹是什麽眼光？”

趙珏還沒羞沒臊了：“岳父大人眼光獨到！我與娘子乃是天生一對！”

蓮兒用手在自己臉上一刮：“公子當真是沒羞沒臊！蓮兒沒眼看！”

碧兒輕輕一笑：“公子沒羞沒臊碧兒也沒眼看。”

四夫人打圓場：“老爺，夫人，我們還是回避讓他們小兩口好好說說話吧。”

趙昇玉哈哈大笑：“巧雲所言甚是。”

鄭如玉輕輕言道：“贈人玫瑰，手有餘香！”

趙昇玉看着巧雲關心言道：“巧雲，待會讓武大夫好好給你瞧瞧。玉郎，以後行事一定要三思而行。”

劉玉容想想看着趙昇玉：“老爺，那李香玉和紅兒要如何處置？”

趙昇玉看着趙珏：“各重打三十大板。”

趙珏意欲阻攔，仔細一想忍住了。

鄭如玉也想了想，随後吩咐管家：“曹叔，紅兒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重打三十大板殺一儆百。麻煩曹叔親自執刑。至于香玉夫人，看在公子的面子上饒了她吧。”

趙珏再次又笑了：“果然是我的好賢妻。”

鄭如玉壓低聲音輕輕對曹民吩咐：“下手輕點，做做樣子，以紅兒姑娘的機靈效果會超出想象。”

趙昇玉慢慢喝了口茶：“今日此茶千金難買！”

趙昇玉起身扶着夫人吩咐碧兒：“好好照顧夫人！”

又吩咐俏兒：“好生伺候四夫人，去把武大夫請來給四夫人好好瞧瞧……”

劉玉容擔心的看着老爺：“老爺，你要去哪裏？”

趙昇玉漸行漸遠：“老夫與鄭榮老兄喝酒去！不醉不歸！”

趙小智那佩服的眼神呀看着鄭如玉。

趙小智對着少夫人就是一跪：“小人替我家公子謝謝少夫人！”

鄭如玉看着公子要趙小智起來：“你還是起來吧。都戌時了，好好安排你家公子。”

各自領命而去。

各自安好……

回公子書房的路上，趙小智對少夫人贊不絕口：“公子，小厮我對少夫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小禮哥哥當真是慧眼識珠啊！這樣的少夫人，不是公子夢寐以求的嗎！幸虧公子先下手為強！不然……”

公子拿眼瞅着趙小智：“不然，怎樣？”

趙小智得意的看着公子：“不然，我趙府如何能得此少夫人呢？公子又如何能得此賢妻呢！少夫人當真是賢良淑德，氣度不凡！”

趙小智的話趙珏不服也得服。

趙珏看着趙小禮一笑：“你這厮眼見力當真不錯啊！果然是百年趙府未來的主母已長成。今日爽快，當真是爽快！”

趙小剛看着趙珏直問：“莫非公子也在試探少夫人？小厮我看不懂！”

趙小禮一笑：“我家公子乃是人中龍鳳馬中赤兔，哥哥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