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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 自身難保 百感交集

公子倒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趙小智一旁冷冷看着公子。

趙小剛輕輕敲門進來，趙小智冷冷看着他低聲問道：“可有線索？”

趙小剛咧嘴一笑：“公子果然料事如神，小智弟弟不愧是文武雙全。齊官人去過少夫人住宿的那家客棧，然後去了鄭府見誰想來公子和小智心裏有數。”

趙珏閉着眼睛笑了：“好你個鄭鲲，竟然兄妹聯手試探本公子？看來，本公子又枉罵了岳父大人呀哈哈哈……”

趙小智冷冷的表情稍微溫和了些：“他們又怎知公子也一直在試探少夫人呢？”

趙小剛一副失望的表情對公子言道：“公子，休是小人多嘴，香玉夫人和少夫人比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論了……”

公子斜睨着趙小剛。

趙小剛看了一眼趙小智，大着膽子直言：“少夫人嫁入趙府未滿一年，便襄助公子拔除了潛在趙府的細作，還幫助公子證實了四年前暗殺鄭府上下确乃張府所為……”

趙珏面無表情瞧着趙小剛：“你這厮怎的不說了？”

趙小剛看着趙小智言道：“想來小智弟弟心裏比小人更清楚，還有趙小禮……”

趙小剛看着趙小智問道：“趙小禮是不是又去了玫香居？”

趙小智冷冷言道：“小禮哥哥是又去了玫香居保護少夫人！”

趙小剛點着頭：“那小厮我也去玫香居保護少夫人去！”

未等公子應聲趙小剛一閃不見影蹤。

公子假意惱怒：“你們這幫厮，日日惦記着我那醜八怪似的趙鄭氏……”

趙小智冷冷的表情忽然笑開了花：“小厮我也去玫香居保護少夫人去了……”

趙珏對着趙小智的影子喊道：“你們這幫厮不管本公子了嗎？”

趙小智的聲音隐隐飄來：“公子何去何從想來不需要我等小厮伺候。”

趙珏心裏也想去玫香居看看她們主仆在黑夜裏怎麽過的？

可是一想起鄭鲲和鄭如玉兄妹聯手試探于他，鄭如玉又口口聲聲說他是個愚夫？趙珏心裏一股無名火正蔓延……

紅兒遠遠看見公子一個人在月色裏走來，趕緊告訴李香玉：“香玉夫人，公子一個人走過來了？”

李香玉有些不信：“那仨小厮呢？趙小智難道沒有護着公子嗎？他可是十二個時辰不離公子左右的呀？”

現在的紅兒可不敢亂說話了：“想來是公子有事吩咐趙小智去做吧？”

李香玉想了想：“或許吧！最近趙府裏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公子想必也精疲力盡了！紅兒，趕快給公子把那燕窩羹端來。”

紅兒應聲去端來燕窩羹，發現公子怎麽還沒有進屋？

李香玉有些着急問紅兒：“你可看清楚了是公子嗎？”

紅兒自己也懷疑了：“那月色如水，我看得真切是公子一個人向香玉夫人這裏而來……怎麽公子還沒有進屋呢？”

李香玉最近對自己很是失望，袒護紅兒，輕視如玉，激怒公子休妻？

最後的結果卻是玫香居在趙府裏成了一個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世外桃源……

公子更是把玫香居裏裏外外煥然一新，連路上都是用青石鋪成玫瑰花的形狀。

公子再三下令，不得少夫人同意，任何人不得在玫香居外探頭探腦打擾少夫人的清淨。

蓮兒姑娘乃是鄭府陪嫁給少夫人的丫鬟，任何人不得随意輕慢取笑蓮兒姑娘。

紅兒對公子的這些命令倒是贊成，心裏對少夫人放她一馬還是心存感激的。

李香玉隐隐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看仨小厮對少夫人的态度大變，尤其是那趙小剛，李香玉總覺得公子有事瞞着她？

一想到公子有事瞞着她，李香玉心裏越發不安：“紅兒，公子不會是折返去了玫香居吧？”

李香玉試探性的問紅兒，紅兒又怎好回複李香玉呢？

紅兒只能是把趙小智經常挂在嘴邊的那句：“休要揣測公子的所思所想，莫要質疑公子的所作所為……”搬出來回複李香玉。

李香玉心裏明白，看着紅兒輕輕點了一下頭：“公子的心思旁人無權揣測！”

李香玉說着這話心裏其實是虛的。

要是李香玉知道公子的确有事瞞着她恐怕會越發心慌。

公子太了解李香玉的心狠手辣，要是讓她知道巧雲是趙府內奸，李香玉怎麽都不會放過巧雲的。

更何況巧雲處處維護鄭如玉已經讓李香玉心中不快，一個自身難保的小妾也敢與公子作對？

巧雲還口口聲聲說什麽公子不配之類的話？竟然還直呼公子名諱趙珏……

紅兒看着一臉嚴肅的李香玉，忽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是助纣為虐？

趙瑾月色中看着兄長獨自一人去了李香玉那裏，心裏正恨着呢發現兄長折返竟向後院而去？

趙瑾暗想：“莫非兄長也要去玫香居？這大半夜的，後院只有那雜屋也就是玫香居應該是兄長想要去的地方了？”

那後院雜屋就算趙珏把它重新翻修了一下，多栽了些玫瑰，趙瑾這一輩子也不想去哪個鬼地方。

桃兒死在那裏，楊梅死在那裏，那個心梅怎麽死在那裏的都沒人知道？

趙瑾想想都害怕，忽然好生佩服鄭如玉帶着一個愚蠢的小丫鬟竟然在那個鬼地方住了快一年？

趙瑾要是知道鄭如玉還襄助她兄長拔除了趙府細作，知曉了四娘的秘密還有楊梅之死的真相，恐怕對鄭如玉越發佩服得五體投地。

當然，在趙瑾的心裏，拔除趙府細作是兄長和爹爹的本事！

至于爹爹最近忽然對四娘關心有加，趙瑾怎麽也想不明白爹爹這是怎麽啦？

趙瑾問娘親爹爹為什麽最近對四娘關切得很？

劉玉容一臉感慨：“我們趙府，包括你爹爹，虧欠你四娘太多……巧雲只比你兄長大五歲，在我們趙府遭受了太多的不公與不幸……”

娘親這話趙瑾聽了也心裏難受，她最不喜歡秦桂枝和黃臘梅，但是對這個巧雲懷有恻隐之心。

趙瑾知道巧雲與鄭如玉走得很近，常常在黑夜裏看着巧雲偷偷從後院雜屋那裏出來。

趙瑾心想：“莫非是鄭如玉和娘親爹爹說了什麽話，爹爹才對四娘關心有加？現在兄長休妻不成，反而也往那後院雜屋而去？莫非這鄭如玉當真是趙府未來的當家主母？”

趙瑾想不了那些了，心裏想着周彬為什麽還不來接她，陪她？

趙瑾可真沉不住氣了，因為周彬以前可不是這樣的。畢竟二人青梅竹馬彼此心儀。

蓮兒在月光下看着小姐可不敢随便說話了。

鄭如玉又笑了一下：“蓮兒，怎麽不說話了，怕公子呀？那麽怕他作甚？”

蓮兒看着小姐：“不是蓮兒怕公子，是整個趙府裏的人都怕公子！現在二夫人和三夫人，還有二公子，四小姐都戰戰兢兢的。生怕公子哪天一生氣，又在府裏找細作！”

鄭如玉看着竹林沙沙作響笑了：“沒做虧心事怕什麽查細作？蓮兒，小姐不奢望你像趙小智那樣不卑不亢！也不要求你像趙小禮那樣不慌不忙！但是小姐我希望你能像趙小剛那樣不焦不躁！”

蓮兒似懂非懂：“小姐，蓮兒一定不給小姐添亂！”

鄭如玉看着蓮兒：“你也不要過分怕公子！自從小姐我入了這百年趙府，公子的表現太讓我失望了！左一聲老匹夫，右一聲蠢貨，還想動手打我！唉！東京第一公子名不副實！”

蓮兒點點頭又趕緊搖搖頭：“老爺可喜歡公子得緊！”

鄭如玉搖着頭：“趙小智做每一件事，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明白了再行事！趙小剛雖喜先發制人，事情的前情卻是心中有數！趙小禮後發制人，事情的後果想得明明白白！小姐我卻不知公子心中是如何想的？”

蓮兒搖着頭：“蓮兒不知！蓮兒也不明白，為何府裏會有細作？”

鄭如玉一雙大眼與月亮媲美：“為了錢，為了利，為了趙府嫡長子世代蔭封！為了知道「珏」字玉器的制作秘密！還有趙府的酒樓，茶肆生意火爆的秘訣！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蓮兒再次似懂非懂：“蓮兒聽不懂這些……”

鄭如玉看着那輪圓月：“這輪明月，如此明亮的照在玫香居，照着我們主仆，蓮兒，你聽不懂最好！”

蓮兒看着月光下的小姐，輕輕靠在鄭如玉肩上：“小姐，你身上好香啊！玫瑰花的香，真香……好好聞……”

蓮兒忽然想起了什麽：“小姐，那日聽府裏的誰和我說，公子要小剛哥哥燒了一輛馬車？就是小姐和公子成親回門的那天，小姐坐的那輛馬車……”

鄭如玉知道蓮兒沒有告訴她這些話出自誰的口？

蓮兒見鄭如玉看着她，怯怯言道：“他們還說什麽公子好不喜歡小姐，非常讨厭小姐這個瘦如竹竿的醜八怪！身上還有一股什麽狐騷味？只喜歡身上香噴噴的香玉夫人……”

鄭如玉笑着看着蓮兒：“蓮兒莫怕，他們的話聽了就當沒聽見。小姐我心裏有數。”

蓮兒乖巧的回小姐：“嗯，蓮兒知道他們分明就是在挑撥小姐和公子，又挑撥小姐和香玉夫人，蓮兒才沒有理他們呢！”

鄭如玉摟着蓮兒：“蓮兒越來越聰明了！誰敢說我們蓮兒姑娘又蠢又不懂風情，讓他們找本小姐自領家法。”

蓮兒開心的笑了：“呵呵呵，小姐怎麽什麽都知道？小姐你放心，我一定要好好的保護好你！只是他們為什麽要胡說八道，竟然诋毀小姐身上有什麽狐騷味？”

蓮兒使勁在如玉身上聞：“明明小姐身上好香啊，還是玫瑰花的香，好聞的不得了呀！”

鄭如玉在月色下看着蓮兒那呆傻可愛的模樣，有些好笑：“蓮兒，下次他們再說什麽狐騷味，你怎麽回他們？”

蓮兒哼了一下：“蓮兒才不想理他們呢！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公子不喜小姐蓮兒還歡喜些！”

見小姐越發好笑的看着她，蓮兒嘀嘀咕咕：“蓮兒本來一點都不喜歡公子的，可是公子放過四夫人以後呢，蓮兒又覺得公子沒有那麽讨厭了……”

蓮兒見小姐若有所思看着竹林，試探問小姐：“小姐，你莫非喜歡公子呀？”

鄭如玉淡淡一笑：“一個不懂女人的愚夫，還真不值得本小姐在他身上花心思。兄長果然眼光獨到，趙珏不過爾爾。應該這樣說，趙珏只是如玉的珏哥哥而不是什麽夫君。”

二月十八，公子派趙小禮一大早過來，說今日鄭大少爺會來趙府，要少夫人做好準備。

鄭如玉心中高興，好好的打扮了一番随着趙小禮來到一年前的新房裏。

新房一切如新，大紅囍字還在，只是新人已經成舊人。

蓮兒好奇四處張望：“小姐，新房到底是新房呀，果然寬敞明亮，奢華大氣！以前蓮兒都沒有好好看呢。”

鄭如玉站在新房裏好生感慨，想起新婚之夜趙珏那滿眼滿心的希望看着自己……

趙小禮來報，鄭大官人和鄭二小姐來了。

鄭如玉出了新房門，心裏忽然有些忐忑。

鄭如玉把那面巾好好的整理了一下，把情緒也整理了一下。

鄭如玉站立在新房前，一個身影飛快撲來：“長姐！長姐！”

鄭府二小姐直接抱住長姐高興的大叫。

鄭大少爺一把推開鄭如月，緊緊抱着鄭如玉：“想死兄長了！”

趙珏一臉嫌棄拉開鄭鲲：“哎，鄭大官人成何體統？趙鄭氏，是我娘子，你這樣摟摟抱抱的實在不成體統！”

鄭鲲看着趙珏也是一臉嫌棄：“趙衙內，這是吾妹如玉！吾妹如玉！”

蓮兒一旁傻笑。

鄭如月看着鄭鲲：“兄長，讓你不放心，現在放心了吧！聽別人說長姐被長姐夫打進了「冷宮」，現在長姐不好好的住在新房裏嗎？氣色還好着呢，蓮兒都變漂亮了！”

鄭如玉明知故問：“冷宮？什麽冷宮！”

鄭如月看着長姐小心言道：“他們說趙府裏有一個地方非常可怕，就是以前楊梅姐姐住過的什麽鬼屋？反正吓死人的，兄長擔心的不得了，一大早就過來了！母親不放心，我就跟着過來了！”

鄭如玉看了一眼公子，公子一臉鎮定。

鄭如玉不得不佩服趙珏的臉皮厚。

趙府今日大擺宴席，招待前來趙府的衆公子及其夫人們。

如玉終于見到了婵娟姐姐，碧蓮姐姐，玉蘭姐姐。

一年未見，姐妹們都是感慨。

齊俊似乎發福了，看上去精神狀态很好。

徐威也發胖了，精神也好得很。

王勤還是老樣子，一臉正氣。

劉敏有些焉。

沒有看見張玉婉，鄭如玉心裏清楚，只不問。

蔡瓊瑤還在坐月子。

劉青在楊府好好呆着沒有出門。

鄭如玉心裏也清楚，休妻一事早已經提上了日程，只是楊先生不忍。

鄭如月告訴長姐，長嫂很好，愚兒也很好。

孫海棠和劉博文正在談婚論嫁，這是個好消息。

楊先生看着是越來越瘦，鄭如玉心中不忍看。

鄭鲲東京第一美男，幾年的歷練，多了些成熟穩重的男人魅力，越發對陽剛俊美。

趙瑾沒有等來周彬接她，陪她，看着鄭鲲百感交集。

劉志遠，王俊傑，齊若蘭，徐清馨幾個小孩子，嘴裏喊着小叔叔追着鄭鵬跑得打圈圈。

鄭如月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動人，四年前那個任性的小姑娘早已不見蹤影。

孫志豪與鄭鲲是越來越像！

鄭如玉心中好奇，又不是親兄弟，怎麽會如此相像？

熱鬧的總是孩子，看着婵娟，玉蘭和碧蓮三人手裏又抱着孩子，估計趙夫人心裏不是滋味。

趙珏也露出了難得的羨慕眼神看着那些可愛的孩子。

男人們喝酒聊天振山響。

夫人們聊天敘舊好一歡脫。

孫海棠和劉博文旁若無人一旁卿卿我我。

齊俊和徐威已經在京城站住了腳，當了正八品小吏。

王勤和劉敏官銜已經是從七品。

楊先生官銜從六品。

鄭鲲和趙珏官銜正六品。

聽說幾個女人開的酒樓分店生意還不錯，鄭如玉心裏很為姐姐們高興。

鄭如玉很是好奇想去「憶江南」酒樓瞧瞧，不知道趙珏會不會讓自己去？

結果可想而知，公子不讓鄭如玉出趙府。

王勤和劉敏看着鄭鲲，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

鄭鲲意欲找趙珏說道說道，楊先生勸阻了：“都說了如玉現在是趙鄭氏！鲲弟就不要壞了玉郎的規矩！能出去，玉郎一定會讓如玉出門的！鲲弟莫要擔心，現在還真的輪不上你了！”

王勤和劉敏笑着慫恿鄭鲲帶着如玉妹妹出府。趙珏笑着看着鄭鲲：“都說了，輪不上你了！趙鄭氏，本公子自然會好生照拂！”

公子故意把趙鄭氏三個字說的重些。

鄭鲲拿那雙好看的大眼睛瞅着公子。

公子看着鄭鲲那雙大眼睛心裏一震，想起了幾日前的休妻風波。

趙珏遂給鄭大少爺轉了個臉：“鲲兄放心，哪天有空，本公子一定帶如玉去憶江南捧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