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抽風

“旻王今日替我出了口惡氣，我真得謝謝他，可話又說回來他脾氣為何那麽暴躁，一言不合就打人，我想他應該不光是腦子受了刺激。”

“小姐，那奴婢哪能知道呢，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爺，就算這裏受了刺激，人家畢竟還是王爺，誰敢說人家的不是。”

盤腿坐于榻上的白小漁手指摩挲垂在鬓邊一縷發絲，像是想到什麽，“蘭花，你說有無這個可能，他脾氣之所以暴躁，就是因他有火發不出，只要碰見點導.火索，就能引的他找人瀉火，所以我大哥和三妹他們才會那麽倒黴。”

“小姐，這話怎麽說？”

“你想啊，旻王身殘不能人道，身邊就算有女人，也只能看不能動，恰如同肥肉挂在嘴邊卻無法享用，天長日久邪火積壓，長此以往必須得尋個發洩的法子，像今天這狀況只能說他們三撞槍頭上了。”

蘭花似是了然的點了點頭道：“也許吧！”

“當然，這只是其一，還有嘛就是，因身殘，旻王定然自卑，而他身邊侍衛又全是正常人，他為了給自己下屬立威，所以故意呈如此做派，他每日又與一群同性相處，你說他會不會有龍陽之好？”

“龍、龍陽之好，那是什麽？”

白小漁面顯狡黠壞笑，“意思就是說，他會不會喜歡男人，從與他同樣是男人的那裏尋回點自信呢，你想啊……”

蘭花雙頰一紅阻止白小漁繼續說下去，“小姐，你這都是打哪聽來的亂七八糟，這麽羞人的話你也能說出口。”蘭花雙手捂住羞紅的臉。

“嘻嘻，你羞個什麽勁，我拿他給你逗樂子呢，呵呵呵……”

“……”

屋內主仆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闵楓努力壓制快要爆發的脾氣，好你個臭丫頭，懂的不少啊，好男風還有這樣新鮮的詞。

龍陽之好？

放眼京城，有誰敢拿他旻王逗樂子，你是第一個。

“小姐，天色已晚，你歇着吧，明日我來喚你。”

闵楓足下輕點又上了屋頂，望着門內出來的丫鬟朝另一間屋子推門而入，他才又落下立在白小漁窗前，映在窗戶上的燭光熄滅、闵楓拉下遮面黑巾，他的臉與夜色同樣黑。

白二小姐，白小漁，我記下你了！

立片刻，闵楓消失于黑暗裏。

……

大少爺、三小姐因受傷，各自在房中修養，這幾日府裏難得清靜，只不過苦了荷苑裏的一衆下人。

“你個該死的奴婢，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白青荷坐在梳妝臺前，低頭怒罵跪在眼前、渾身發抖的丫鬟。

前些天受了無賴欺負，爹爹拿那人也沒法子，近幾日娘又不許她出屋，是以白青荷脾氣奇大又無處發洩，只得拿這些下人撒氣。

紅兒淚眼婆娑道：“小姐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邊說話還邊給主子叩頭。

“不是故意的都能扯下這麽多，要故意，你還不得将我的頭發全扯光。”白青荷順手又給紅兒一巴掌，紅兒被打，捂着臉只嘤嘤哭泣，身子卻不敢躲一下，她曉得白青荷脾氣，敢躲，她更遭罪。

其她伺候在側的下人們大氣不敢出一聲，生怕也遭了殃。

白青荷被擡着送回來的那日，其實并沒受多嚴重的傷，躺了兩日便可以下地了，只不過二夫人交代過，誰敢讓小姐出門就将誰賣掉。誰也不想被賣給人伢子，所以只能忍受白青荷責難，也不敢違背二夫人的意思，衆人将頭低了又低，以降低存在感。

“你們都給我滾，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們。”

衆人巴不得趕緊離開，她這一聲如大赦，所有人立馬撤離危險地。

房內只剩白青荷，她繼續坐在梳妝臺前生着氣。

“你們都站在外面幹什麽？”屋外傳入二夫人的聲。

白青荷起身朝門口迎上，“娘，你怎才來，我都快悶死了，你讓我出去走走好不好。”她搖着二夫人的胳膊撒嬌。

二夫人攬過白青荷，将她上下看了看說道：“還沒好利索，不能出去。”

“誰說還沒好利索，你看。”白青荷原地轉個圈，證明自己已經好徹底。

“你呀，急着出去幹什麽，娘不讓你出去還不是心疼你。”二夫人邊說着話，邊拉女兒走向桌邊凳子，母女兩一同落座。

“娘今日來有事與你說，這事也是你爹交代的，以後你要與二丫頭搞好關系……”不等二夫人話說完白青荷搶先道，“要我與她和好？娘，有她這個傻子姐姐在，我已經很丢面子了，你們竟然叫我與她和好，做不到。”

“青荷，你聽我說，要你和她搞好關系是有原因的，娘深思熟慮過，不會害你，你附耳過來。”

白青荷偏頭過去，二夫人在她耳邊嘀咕半天。

“娘，你們的意思是……”

“青荷呀，不要多問，你得明白娘的苦心，娘只你這麽一個女兒，我希望你的将來有個好前途、好歸宿，只是你性子太直不懂藏拙，你一定要改改。”

白青荷思量了陣點點頭，“娘，我會照你的話去做，你放心……我現在已經好了，讓我出去走走吧，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

二夫人一手撫上她的臉，微笑道：“你記住了，立夏祭天之前不許踏出府門一步，我就讓你出去。”

得白青荷保證，二夫人這才放心的回了。

望着她娘遠去的背影消失，白青荷說道，“紅兒，我們出去走走。”

今天日頭不錯，主仆二人信步逛園子，天氣越來越暖，園中草木已茁壯生長，随手折下一朵綠葉捏在手上把玩，想起娘的交待，要她白青荷與那個傻子做好姐妹，總覺的自降身份。

但已經答應了娘，所以她忍，“紅兒，走，去偏院。”

随行身後的紅兒一愣，“小姐，你說去偏院？”

紅兒以為，小姐去那裏定是找傻小姐出氣，以前小姐有氣了就會經常去拿二小姐撒氣，只是老爺吩咐過，現在誰都不能去偏院找麻煩，“小姐，你忘了老爺的交待，這樣不好吧。”紅兒說。

白青荷轉身對上紅兒：“你把我想的有多惡毒，誰說我去找她麻煩？”

“奴婢不敢，”紅兒被吓的趕忙低頭，低頭的空，餘光瞅見園中湖塘對面，紅兒連忙手指對岸道，“小姐，咱不用去偏院了，你看那邊。”

白青荷順紅兒所指方向望去，對面不就是她準備要去找的人麽，這倒省事了，主仆兩繞湖而過往那邊。

這些天過去白小漁異常郁悶，做好打算回來了弄點盤纏接着上路去麥積山，可又無法将小龍帶出來，看來也只能等到月圓之夜、同他從天上飛過去。

自從回來，沒有任何人來找過她麻煩，聽蘭花說這都是爹的安頓，但白小漁不信她爹能有那麽好的心，閑來無事與蘭花出來逛園子，立在湖塘邊望着水中魚兒想心事。

“呦，姐姐好興致呀，怎麽有心情出來賞景。”

白小漁一怔，她聽得出是白青荷的聲音，這女人叫誰姐姐呢？

白小漁沒有回頭，還呆望水中，立于身後側的蘭花先出聲，“奴婢見過三小姐。

白青荷過來，與白小漁同樣立岸邊，“這些魚還是前年秋天撒的苗，才過兩年，已經長了這麽大，看來咱們府上還是有福的，這叫富裕，你說是麽，二姐。”

白小漁這才轉臉對上白青荷：腦子抽了，她今日怎會同我聊天？

白小漁沒說話，呆瞅面前笑顏如花的人，那笑容看在她眼裏唯有好假才能形容。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要做什麽？

白青荷不知面前傻小姐心中所想，還當白小漁是以前，白青荷将蘭花、紅兒打發到遠處，才面朝白小漁說道：“二姐，妹妹知道你這次走失是我的過錯，都怪我沒有将你照顧好，幸得老天保佑你能平安歸來，就讓我們姐妹化幹戈為玉帛，把以前種種不愉快忘了吧。”說話間，白青荷拉起白小漁的手，臉上挂“真誠至極”的微笑。

白青荷這幅做派令白小漁暗暗冷哼，只因她妝盒裏的一支珠釵被自己拿起來對鏡往頭上比劃了一下，就惹她生出謀害親姐的心思，如今說這麽冠冕堂皇的話做甚。

“好！”白小漁頭裏活絡一圈應承下，先将她答應，看她要幹什麽。

癡兒果真好糊弄，竟這麽好打發。白青荷面顯一絲計謀得逞的笑容，表情轉換雖很快，卻沒逃出她對面之人的眼睛。

見第一個目的已達到，那後面與她做個好姐妹還是容易的，今天就先到此，往後多的是機會與她聯絡感情，“姐姐，你繼續賞景吧，妹妹出來已多時就先回了，改日我們姐妹再聚。”

白小漁還是一個“好”字出口，一如之前惜字如金，目送白青荷同她的丫頭消失，蘭花回主子身旁，“小姐，三小姐今天怎麽了，奴婢進府雖晚，可也聽過她原先對你沒這麽客氣啊。”

“誰知她哪根筋搭錯了，你記住，千萬別讓旁人知道我好了的事，咱們就看看她搞什麽花樣。”

“是，奴婢一定給你打好掩護。”蘭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