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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看不出來。”
獵人笑了笑,“謝謝,”誇人年輕,無論男女老少皆是受歡迎的。
“客氣啦!我是實話實說。”瑾瑜随口問道,“這麽多年就你一人住在小木屋?”
獵人點了點頭。
瑾瑜本想問他關于父母家人的事。但想到那日提及家人話題,獵人臉色上的不悅,她就咽下了問題。好不容易才和獵人的關系到了這一步,她可不想破壞這和諧的氛圍。
兩人在廚房,并肩站站水池邊洗碗刷盤子。
“外面的世界真美,”
獵人擡起眼,透過透明玻璃望着窗外,嘴角含笑,“是啊,很美,很美,”他長嘆了口氣,“我喜歡雪!”
“為什麽?”
“因為雪可以掩蓋住一切肮髒和醜陋,讓世界變得美麗。你呢?”
“我也喜歡雪。”
“為什麽?”
“不知道。”瑾瑜搖了搖頭,“也許是物以稀為貴吧。我很少見到大雪。看着白雪,很舒服。”
一提及雪,瑾瑜不由地就聯想到了《狼圖騰》。她對獵人說,當年自己讀完《狼圖騰》眼淚都流了下來,尤其在最後主人翁返回草原那一節。流眼淚,主要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恨。開荒去的漢人怎麽那麽愛吃,什麽都吃!吃狼,吃天鵝,但凡是能吃的都會抓來吃。人類與自然的相處方式,值得我們好好反思一下。
獵人笑了,“範圍太大了,都擴到人類的層面了,”說話間,他把洗好的盤子放到一旁。
“問題就是啊。”她把洗好的碗放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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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表贊同地嗯了一聲,“你會不會認為我也是在破壞自然?”
“不會,”瑾瑜忙搖了搖頭。來此之前她查讀過有關阿拉斯加的資料,阿拉斯加州是戶外者的天堂。雖然有這一美名,但當地政府對打獵是有嚴格的明文規定,“你是在維護生物鏈的平衡,”
獵人一聽,笑了,“我倒是變成了維護世界的勇士了。”
“本來就是,”瑾瑜很肯定點了點頭。
洗漱好碗碟,兩人又開始擦。擦幹了,一一在櫥櫃放好。其它剩餘的碗底連同剩餘的食物都要放入儲藏室。
瑾瑜跟着獵人進了儲藏室。儲藏室是一間四方四正,目測有三十平方面積的房間。四面牆壁內都嵌着櫃子,一層層排着各類用品。
“這是?”瑾瑜好奇地指牆角處的地板。那裏有一方半米寬一米長的門板,上面有拉環,是可拉起的。
獵人走過來,拉起拉環,是一個樓梯口。樓下還有地下室?!
“下面也是?”瑾瑜好奇地問道。
獵人點了點頭,“酒莊!”
在高寒的地方有一個自制的釀酒室,是讓獵人感到驕傲一件事。他也毫不掩飾地向瑾瑜展示自己的驕傲。當然,他可沒告訴瑾瑜別人是如何評論他所釀出的酒的。幾乎所有人對他的評價都是,釀得酒太難喝。
即便如此,獵人依然是每年樂此不疲地釀,然後在送人。
“你喜歡喝酒?”瑾瑜随着獵人走了下來。
獵人搖了搖頭。
“那為什麽釀酒!?”
“不知道。”獵人轉過頭,想了想,然後說:“應該跟你喜歡雪的原因一樣。看着雪會感到舒服。”他點了點頭,是在肯定這個就是自己喜歡釀酒的原因,“釀酒的時候,我覺得很舒服,雖然每次釀得都不是太好。”
“酒莊”雖不大,但裏面是秩序井然地排着酒桶。獵人釀酒也是中西結合,釀白酒也釀紅酒。
瑾瑜問獵人要了一瓶紅酒,說是睡覺前喝。
當晚入睡前,瑾瑜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晃了晃高腳杯,顏色與之前所喝過的紅酒無異。但味道,苦?甜?辣?品不出,怪怪的。
是純天然的紅酒,不能浪費,瑾瑜一口喝下一杯。直接吞入肚中。紅酒入胃,大肆釋放熱度,催熱整個身體。
第二天起床,瑾瑜的頭有微微地沉重之感。
獵人又出去了。
飯桌上有牛奶雞蛋。是留給瑾瑜的。盤在底下有一張紙條,是獵人囑咐她腳上的藥該換了。
看着字條,瑾瑜由心地笑了。窗外天氣不見的好轉,飛機又起飛不起來了,這算不算是她為自己留下來選擇了一個最有力的理由。
忙完一切。她就在窗前坐下,時而看看手中的書,時而擡眼看看白雪,期待獵人的身影出現。
獵人沒讓瑾瑜等待多久,很快就回了來。
“時間正好,吃飯!”聽到開門聲,瑾瑜從廚房走了出來。“我今天做了米飯!”
兩碗白米飯,三盤菜。雞蛋炒肉,肉炒肉,紅酒肉片。這裏沒有蔬菜。
“呃,你不喜歡吃米飯?”吃米飯是瑾瑜二十多年的生活習慣,她見獵人沒反應,以為他不喜歡吃。“等等,那我去煎肉。”
“不用!”獵人忙制止瑾瑜,“我沒說不要吃米飯!”他在對面坐了下來,看着滿桌的中式菜肴,不無懷念道:“很久沒吃米飯和炒菜了。在這裏,幾乎都是吃肉,吃西餐。”頓了頓,他接着說:“儲物室的米,都是用來釀酒了。”在看着飯桌上的菜,他由衷地說了一句:“謝謝。”
獵人跟自己說謝謝?瑾瑜有些不習慣。但不習慣歸不習慣,她還是開心地笑了。為自己的行為得到獵人的認可感到高興。
“這些年,你都沒回過一次國?”
獵人搖了搖頭,“無處可回,”他嘆了口氣,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吃飯,吃飯,餓了。”
瑾瑜也沒在追問,拿起筷子也開始吃飯。
獵人用筷子用的不順,幹脆就用起了刀叉。
接下來的幾天,獵人外出打獵,瑾瑜提議自己也去。獵人先是不同意,但随後擔心她一人在出現危險情況就點頭同意了。
“等等,”#####
chapter11
獵人停下了腳,轉身走去洗漱間。瑾瑜以為他要反悔,不願帶自己出去。
獵人從洗漱間拿着面霜走了過來,“女孩子,要保護好自己的臉。”他用手指劃出來些面霜,在她額頭上,下巴,左右臉上點放上,然後均勻地塗抹開。
獵人整個過程做得自然又柔和,瑾瑜沒回避,心中是幸福感十足。
有獵人在身旁,雪,留在瑾瑜心底的恐懼便從心底被抹了去。
第一天随獵人出去,一個獵物也沒打着,但她玩得很開心。在這個天然的滑雪場,想不滑雪是不可能的。處處可滑雪,時時可滑雪。身體稍稍一松,潔白的雪就會抱着你的身體搖兒搖。如母親搖晃懷中的嬰兒,哄其入睡。
開心的玩鬧之後,真正打獵的生活也來了。
獵人不願帶上瑾瑜一起打獵,完全是有理由的。因為她總是拉慢速度,又在獵人開槍打死獵物時不敢走上前。
在文明都市生活久了,終究是沒有足夠的膽量面對噴湧出鮮血的動物屍體——具有野蠻生活方式的氣息。
但畢竟是一個勞動力,總是能幫些什麽。獵人在外出打獵,身上就多帶了些袋子。獵到大型動物,當場分割成一塊塊,包好,瑾瑜可以幫忙托運。比如麋鹿。
這個大型動物,是瑾瑜發現的。她好奇地問獵人,那個長得像跟四不像一般的動物是什麽?!
獵人轉過槍口,直接開槍,幾聲槍響,麋鹿就聲倒了下。瑾瑜愣在原地,還沒完全明白,獵人就快步走了過去,抽出匕首開始分割麋鹿屍體。
當獵人把包好的一塊肉遞到瑾瑜面前,她顫巍巍地說了一句:“我沒想它死!”
“我是獵人!”
是啊,麋鹿是獵物,而他是獵人。這是自然法則。
見多了,習慣了,也就平常了。瑾瑜對環境的适應性也算是快的。
常跟獵人穿梭在獵場,怎麽的也會遇上一次讓自己成為獵人的事。
這天,兩人在白雪森林中發現遠處有一頭狼。獵人快步輕聲向前跑去,在一段距離外,舉槍射擊。
獵人的槍法完全達到了百步穿楊的境界,彈無須發,百發百中,一槍命中獵物。
瑾瑜努力跟着他的步伐向獵物跑去,忽然間,停下來了。只感身後刮來陣陣“飕飕”的冷意。
她懷疑地轉過頭,嘴巴不由地張大了。一頭狼,毛發樹立,正怒目望着自己。
瑾瑜驚地大叫出聲。聽到聲音,獵人忙轉過身,見到狼,正要拿槍射擊。卻不想瑾瑜因慌亂,腳被雪絆了一下,整個人摔倒而下。兩人距離相近,她撲倒在獵人的身上,将他摔倒在地。
憤怒的狼已淩空撲來。
情急之中,獵人猛地将瑾瑜推到一旁,雙手狠狠地抓住狼的兩個前爪。狼口大開,尖銳淩厲的牙齒與白雪相應,閃出熾熱的光芒。獵人忙松開丢開狼的左爪,自己的右手掐住狼的脖頸。
瑾瑜從雪地上爬起來,被眼前的陣勢驚了住,呆呆地楞在那。
片刻的慌亂無主之後,她拿起一旁從獵人身上掉落的刀,雙手緊緊握住,向狼的側身刺過去。
刀子陷入狼的身體,随即噴湧出滾熱的鮮血。
這一刀沒讓狼倒下,反而讓它做了垂死的掙紮,更是兇猛地與獵人争鬥。
瑾瑜用力拔出刀子,在刺了一刀。她是雙目緊閉,但她知道這一道刀刺入的很深,因為明顯地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帶入了狼溫熱的體內。
鮮紅的血,浸染了獵人,也染紅了潔白的雪面。如一朵花,滿滿在雪白的宣紙上綻放開。
狼沒了力氣,被摔倒在一旁。獵人也大口地呼吸着,片刻後,坐起了身。
瑾瑜的雙手微微哆嗦着,走到獵人身邊。
獵人擡眼看了看她,嘴角輕揚,笑了。手搭扶着她,站了起來。
兩人相互扶持,踏在深淺的雪地中一步步往回走。
獵人的臉上,脖子上都印有深深的狼爪印記,還帶着血。
回到木屋,瑾瑜小心地幫他消毒,獵人沒有絲毫的反應。倒是她在棉棒觸及獵人傷口時,自己先痛苦的皺起眼抿起嘴。
獵人看她的表情覺得好笑,就佯裝痛苦喊叫出了聲音,“啊——好痛!”
“痛,”瑾瑜忙停下了手,“對不起,對不起,我輕點,我輕點。”
獵人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忍不住笑了出來,“好痛,好痛啊。”
“你,”瑾瑜看出來他是在逗自己,“你騙我,”
“這點小傷,對真正的獵人來說,算什麽。”獵人說着就拿過瑾瑜手中的藥,在拿過鏡子,自己對着鏡子給自己上藥,還不忘安慰瑾瑜,“我沒事的。”
看這狀态确實不像有事的樣子。瑾瑜了松了口氣,問他獵物怎麽辦?
獵人說,就讓它們冰凍在山上,想吃的時候随時去去取。
瑾瑜噢地應了一聲。她忘記了,阿拉斯加是天然的大冰箱!
第二天,瑾瑜就不跟獵人外出打獵了。看着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倒下,心中總有負罪感。
她就留在木屋裏做家務。清掃完地面,擦好家具,瑾瑜就雙手托着下巴,一雙眼睛緊緊望着窗外的白雪。
獵人回來了!她開心地站起身。
獵人走入木屋,掏出一把刀,說是送給瑾瑜的。
“你用它獵到了此生的第一個獵物。它就是你的幸運刀!”
見獵人神聖地雙手捧着刀,瑾瑜也神聖地接了。
拿過刀一看,她意外地怔了怔。這刀身上刻有自己的名字,方瑾瑜。
“謝謝,”瑾瑜無限喜歡地望着自己的名字在刀身上的閃爍光芒。這是一把完全屬于她的刀。
婁安一直沒打電話過來,瑾瑜也幾乎将其遺忘了。對她來說,現在生活的重點是等獵人,還有那一條叫雪雪的獵狗。
雪雪很乖。但每次吃晚飯都他都會去鄰居家。
瑾瑜很不解。獵人說,雪雪的妻子和孩子在鄰居家。她才恍然明白,連連誇贊雪雪是一個好丈夫,好父親。
在這個童話般的世界,她每日的主要工作就是做家務就是等獵人歸來。等着等着就等習慣了。
一天,獵人給瑾瑜帶回了一只毛絨絨的小動物。
毛毛的小動物,看着像是老鼠?跟老鼠比起來,它太大了。長得也像狐貍?但跟狐貍比起來,它的嘴巴小了點,身材呢又短了點。#####
chapter12
是小碗熊。獵人笑着說。
瑾瑜驚地笑出了聲。這就是傳說中的小浣熊。小時候吃多了小碗熊方便面卻不知它真身原來長這樣。
獵人在山上,發現一頭狼和一頭浣熊相互撲打。浣熊當然不是狼的對手,很快就被狼咬得倒在地上。不遠的地方正縮着一頭小碗熊。
小浣熊親眼目睹自己的父母被咬死?!太悲慘了。瑾瑜啊了一聲。
“以後它可以陪你了!”獵人無限喜愛地摸了摸小浣熊的毛發。如撫摸一孩子肥嘟嘟的臉,“給它起給名字吧?”
“毛毛,”瑾瑜脫口而出,“小時候,媽媽就這麽叫我的。”
獵人覺得不錯,點了點頭,“那就叫它毛毛。”
瑾瑜如抱孩子一般抱着小浣熊,“乖,乖,”
之後,小浣熊也是如孩子一般被照顧。瑾瑜擔心她冷,給她簡單的裁剪了衣服。每日不管出門不出門,都會給她小浣熊的臉上塗抹面霜。
毛毛自由散漫習慣了,突然被這樣伺候着,感到十分不适。它總是要給瑾瑜搗搗亂亂,這時獵人就會來幫忙。
兩人合力照顧一個毛毛,就像照顧一個孩子。木屋內歡聲笑語不斷。
時間就這樣分分的過,秒秒地流逝。
獵人說,明天天氣會變好,他要去費爾班銷售毛皮,然後在采購些需要的東西回來。
“哦。”
瑾瑜知道獵人的意思是要順帶把她送去費爾班。
晚飯後,瑾瑜在客廳裏磨磨蹭蹭的不願意回房間。
獵人端着杯子從書房內走出,“該睡了。”
“明天就要走了,”瑾瑜戀戀不舍道。
“之前是誰不顧大雪要回去的。”獵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一口,“回到家人身邊,挺好的。”
望着向書房走去獵人,瑾瑜忽然想到書房內是有兩個暖水瓶的。飯前她還特意給兩暖瓶充滿了熱水。房內有水,怎麽還出來倒水?
第二天瑾瑜醒來,走到客廳。獵人早已經準備好了早餐,正慢慢吃着。
給自己和毛毛洗漱完畢,瑾瑜便在對面坐了下來。端起杯子,在碟子裏倒進牛奶,讓毛毛喝。之前的幾日,狀況都是如此。只是今日瑾瑜沒問獵人打獵上的趣事。獵人也沒逗毛毛玩。
安靜異常。
飯後,獵人開始收拾門外的些毛皮。瑾瑜無聲在旁幫忙。
獵人所說的那個朋友在午後架着飛機,轟隆隆地從天而降。
停穩飛機,駕駛員走了下來。
獵人的這位朋友人,包裹着厚厚的毛衣,嚼着口香糖,高興地喊道:“史蒂文!”然後一雙眼睛饒有興致地停留在瑾瑜身上。
他雖然穿着厚實的衣服,但美國西部牛仔的那股熱情和爽朗氣息依然透得出來。
“你好,”金發碧眼的人用中文說了一聲禮貌話。
“你好,”瑾瑜笑笑。
“SObeautifulgirl,”
“幹活了,”獵人對走到瑾瑜身邊的朋友說道。
“這就來,”他可不僅會說那麽一點點中文。
獵人和朋友把皮毛一箱箱的裝好,然後搬到飛機上。瑾瑜拿上行李箱,站在一旁等着。
裝好皮毛,三人先後上了飛機。
“Areyoureading?go!”見獵人點頭,他的朋友就按下了起飛鍵。
随着轟隆隆的聲音,白色的大地慢慢在眼前拉開。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看到了木屋頂,看到了山,看到了山上的樹,還有移動的黑點。
毛毛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窗外的一切。
瑾瑜想,獵人和他的朋友之所以成為朋友,是不是因為兩人性格互補?!看着像。獵人的話很少,而他的朋友從飛機起飛開始就喋喋不休地說着話。
瑾瑜也認出了,他就是與獵人合影的人。
飛機起飛了又落下。時間如駕駛員的語速一般飛快而過。
下了飛機,等候在一旁的車立刻就開了過來。三個男人開始把飛機上的東西往車上搬。
瑾瑜放下毛毛,也要幫忙搬東西。但她每次要搬的箱子,總是會被獵人搶先一步搬走。獵人的朋友對這一幕,呵呵發笑。
婁安挎着凱文的胳膊,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在大街上。凱文是她在酒店大廳邂逅的。
無意間,她看見了瑾瑜。
“親愛的,我們走快點好麽。我餓了。”婁安撒嬌道。
凱文十分紳士的表示同意,跟随她一起加快了步伐。
獵人告訴瑾瑜,不用幫忙,讓她回酒店去找自己的家人。
瑾瑜哦了一聲,停下了手。頓了頓,她抱起毛毛,沒有離開,站在旁邊。
等到幾人把貨物在車上放好,坐入車內,瑾瑜還站在原地。
獵人搖下車窗,“不認識路?”
“我可以送你,”獵人的朋友插話道。
“不用了,”瑾瑜揚起嘴角笑笑。她看着獵人,用眼神做了一個無聲的不舍道別。然後轉身離開。
車從瑾瑜身邊行駛而過,獵人的朋友從車窗內探出頭,沖她揮了揮手。瑾瑜回以禮貌的笑容。
獵人始終未露一臉。
一次意外的相識,留些記憶,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她嘆了口氣。
擡眼四處看看這座城市的建築坐标,問問行人,她所住的酒店具體在哪。
順着路往前走,左轉個彎。背包內的手機響了。瑾瑜忙掏出,顯示是二姐,她忙接聽。
“二姐,”
“誰是你二姐?!”在餐廳洗手間的婁安沒好氣地說,“我說過,叫你回來的時候你才回來,我沒讓你回來你就別回來!”
“我,——”
“你什麽你!”婁安不想聽瑾瑜說話,“你給我聽着,我不管你現在哪,也不管你去哪!總之你不能到我住的酒店,不能找我!”剛說話,又忙補充:“更不能一個人去安克拉治市找姐姐和爸爸!聽到沒有!”
“哦,”瑾瑜應了一聲。
“嘟嘟,”對方的電話即刻挂了。
不能回酒店找婁安,又不能去找姐姐和爸爸。自己就無處可去,在這陌生的地方。
瑾瑜返身回走。她順着原路走,想要找到獵人。可是獵人還有話多的飛機駕駛員早已不見了身影。
好在還有毛毛陪伴。她抱着毛毛走進餐廳吃東西,消磨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
一個人兜兜轉轉,在一座陌生的城市中,在一群陌生的臉孔間。
走來走去,瑾瑜都未遠離飛機停靠的地方。她想,獵人一定會回小鎮的。他一定會再回到這裏。
她的這個推測,最終被證明是正确的。獵人在三個小時候後回到了飛機停駐站。#####
chapter13
見到靠在冰冷牆壁上的人,獵人表示不解地問她為什麽還在這裏?瑾瑜就如實說了。是姐姐不讓她回去,獵人更不明白了。
獵人當然不明白,包括瑾瑜自己在內也不理解為何婁安不讓她回酒店。
“走吧,”獵人雖然不明白瑾瑜的姐姐為什麽不讓她回去,但她相信瑾瑜的話。
“呃,去哪?”
獵人望着瑾瑜,“你在這裏不是為了等我?”
被直白的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瑾瑜有些不好意思,顯得有些局促。
“如果不是,”獵人說,“你自己小心點,我走了。”
“哎,”瑾瑜忙跟上獵人,“不是,不是,等等——我——”
她确實在是在等他,只是礙于女生的羞怯與矜持無法說出口。
獵人駕駛飛機。瑾瑜在旁高興地撫摸毛毛的毛發。下面是冰凍的白雪世界。
瑾瑜認為獵人載着她是要飛回小鎮。但事實上獵人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停靠了下。
處處是白雪,瑾瑜四處看了一會,才确定這裏不是coldfoot小鎮。
“你來阿拉斯加是為了觀光?玩?”停了停,獵人接着說:“那我就盡盡地主之誼。”
獵人是要做導游,帶瑾瑜四處玩。瑾瑜高興地笑了。
他們先去了冰旅館。
冰旅館的門,是一扇大木門,門上的金屬部分結上了冰。推開進去,寒意陣陣襲來。
獵人說,這裏常年要保持在零下攝氏二十度。
冰旅館冰旅館,就是冰制的旅館,也是一個用冰雕濃縮了的小鎮模型。
放眼望去,床,電話亭,桌子,凳子……家具擺設,街邊設施,各個是晶瑩剔透,處處閃着冰光。還有個冰馬桶,瑾瑜好奇地跑過去,坐了一下。好冰!
冷肯定是冷的,但瑾瑜感受更多的是新奇。冰雕雕得實在是惟妙惟肖,瑾瑜這個摸摸那個看看,最喜歡的要數熊冰雕床,冰床上鋪着北極熊的毛皮。
瑾瑜一蹬腿,就要跳上去,但她彈跳力不夠,險些摔倒。好在獵人一把抓住了她。
“上去吧,”獵人扶着瑾瑜,好讓她踏上冰床。
人躺上去,翻翻身,瑾瑜感覺不到冷意,因為北極熊的毛皮完全阻絕了冰床的冰寒。獵人抱起毛毛也走了上去。
“毛毛,”瑾瑜高興抱過毛毛,摸着摸它的頭,“這張床會有人睡麽?”
獵人回說,有,“有人會花費大錢來這裏過上一夜。”
瑾瑜表示不可思議,一雙眼睛在水晶宮般的房內四處游視,每一件物品都是剔透無質。
“要不要喝點東西?”獵人問着話就從床上走下來。
瑾瑜緊随着走了下來,“喝什麽?”她想獵人在這冰雕世界問自己要不要喝東西,難道是要請自己吃冰塊?
兩人轉過兔,狼,狗,狐貍等動物的冰像,前面就有一個半人高的洞。彎身走進去,又是一番特色。
冰酒吧。
調酒師調了酒,從冰制的瓶子中倒入冰制的杯子內。
瑾瑜沒帶手套,端起杯子,只覺寒意酌着皮膚,忙又放下。她本想找張紙巾包住杯子。但她這邊杯子剛放下,那邊獵人就把杯子端了起來,送到她嘴邊。
獵人笑了笑,“是不是想等雞尾酒冷了在喝,”
瑾瑜聽畢,揚起嘴角呵呵笑了。嘴巴湊過去,一雙嘴唇合在杯子邊緣,喝了酒。
獵人不忘讓她少喝點,擔心雞尾酒太冷刺激到她的腸胃。
瑾瑜邊喝邊點點笑眼。
“叮叮咚咚”吧臺旁邊擺着一架冰鋼琴,獵人手指在鋼琴鍵上劃出“叮叮咚咚”的樂聲。
一旁的毛毛忽然跳了起來。幾人都樂了。調酒師随着音樂擺動身體,瑾瑜也跟着飄動頭扭動腰。
在雪上還有一項好玩的活動,那便是雪上摩托車。
獵人帶着瑾瑜從一家專業公司租來了兩輛車,要特別說明一下,車是雪上摩托。雪上摩托車的座位,與在普通的摩托車無異樣。差別是在車輪,雪上摩托車的輪子與坦克的滾輪相似。
瑾瑜被帶上了看似厚重的頭盔,在被戴上護目鏡。獵人也裝戴完畢,坐上摩托車,雙手握住把守。身後的瑾瑜雙手緊緊地摟抱住他。
刺激好玩的雪上摩托開始了。
這邊,那邊,山這邊,山那邊。“轟隆隆”像是飛在白茫茫的海面上,美麗至極。
很快,其它一些人也加入進來。大家互不相識,但雪上摩托的活動讓大家變得無間,你追我趕,你前我後,盡情地享受奔馳的快感。
瑾瑜只覺恍如夢幻中。自己成了神仙,可以騰雲起舞,可以飛移飄動。
獵人在帶她去泡溫泉。
是費爾班著名的溫泉場。今天氣溫是零下十二度,而水下溫度是零上四十度。
水中三三兩兩地有幾人聚集在一起,輕談說笑,閑散舒适。
望望溫泉上面的冰雪,瑾瑜退步了,是不寒而栗。更重要的是她沒辦法在衆人面前穿比基尼,尤其是在獵人面前。
獵人不以為意地換好衣服,在等她。瑾瑜說自己怕冷,不敢泡溫泉。獵人沒勸說勉強她,自己也要換了衣服,說帶她去其它地方玩。
“別,”瑾瑜忙說,“我雖然怕冷,但我也想試試在雪地中泡溫泉的感覺。”她低眼看了看,說:“我可以卷起褲子下去試試,”
“你确定?”獵人問。
瑾瑜笑笑:“确定。”
獵人點點頭算贊同了。
在沖冷水的一環,瑾瑜十分認同自己不穿比基尼泡溫泉的決定。獵人自己沖冷水,自己沒感覺,倒是一旁瑾瑜看的渾身冷得抖動起來。
走入溫泉水中,獵人舒适地呼了口氣。他轉過頭對身後的人說:“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很棒,來試試,。”
瑾瑜搖了搖頭,然後卷起褲子,卷至膝蓋處,露出兩條潔白的腿。
雙腳踏進入溫泉中,仿若是踏入了天堂。
瑾瑜享受着向前走,“別——”獵人提醒的聲音晚來了一步——腳向前邁,瑾瑜整個人就掉入了溫泉。
獵人笑了。溫泉是用來泡澡的,不是用來嬉戲玩耍的。
瑾瑜在溫泉中站穩腳,抹了抹臉上的水珠。現在全身都濕了。
“趕緊把衣服脫了,”
獵人伸手過來就要幫她解開衣服,瑾瑜忙說自己來。
脫衣服,脫了厚厚的外套,在脫了毛衣,裏面是內衣秋褲了。瑾瑜尴尬地擡擡眼。
周圍人正要饒有興致地望着她。#####
chapter14
獵人看出了她的尴尬,“我們走吧,”
“去哪?”
“不泡了,”
“不好意思,”瑾瑜歉疚道。
獵人好笑地笑了笑。“走吧,”他拿起瑾瑜脫在岸上的衣服,“等到零下三十度的時候,我們在來!到時候,你就可以見證毛巾一秒鐘變冰棍的奇跡。”
瑾瑜低眼看了看自己,“那我現在豈不是夾心冰棍?”
兩人都笑了。
瑾瑜上了岸,換上了衣服。感冒了。接連打噴嚏。
兩人在附近的酒店住了下。同住一間。并不是因為酒店就只有這一間空房,而是為了方便照顧生病的人。
行李箱中剩餘的衣服,根本不足以防禦這世界盡頭的寒冷。
瑾瑜披着被子坐在床上。毛毛似被傳染了感冒,也不停地打噴嚏。
獵人從外進來,懷抱着一床被子。“來,”他給瑾瑜再披上被子,然後自己緊緊地将她抱着。“怎麽樣,還冷?”
瑾瑜搖了搖頭,問道,“你冷麽?”
獵人頓了頓,自己當然也冷了。他将外面一層被子披在自己身上,然後雙手握着被子一端将瑾瑜摟抱其中。
毛毛也過來取暖,擠到外層的被子下。
窗外的天暗了,地卻是晃眼的白亮。晚些時候,天地間飄下了雪花。這些雪,飛經過窗口,将美麗留給窗內的人,而後落入地面。
這一夜,就這樣睡了。兩人先是坐着,後來是躺着,自始自終瑾瑜都躺在獵人的懷抱中。
第二日一早,服務員就将瑾瑜已烘幹的衣服送了來。
兩人在酒店吃完早飯,就離開了。
瑾瑜問,“下一站去哪?”
獵人說,“火車站。”
“車站?”瑾瑜心中有疑問,但沒問出口。直至走到火車站,她才猜疑地問道,是幸福列車麽?
獵人看看他點了點頭。
“真的?”瑾瑜開心地笑了。
很早很早以前,她就聽聞過極光。傳聞說,但凡見過極光的人,都會幸福一生。人們又稱之為“幸福之光”。
每年世界各地都有源源不斷的人慕名而來。
這個對自己來說遙遠又神秘的光芒,即将要見到。瑾瑜心中的激動難以言喻。
火車站的候車室裏,很熱鬧,旅客很多,身邊多是放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箱包。瑾瑜抱着毛毛站在那,等着獵人去買票辦手續。
“幸福列車”的另一個稱呼是北極列車,全程長800公裏,橫越了阿拉斯加中南部,在外被人戲稱為“北極特慢車”。其中的原因是列車為了旅客能夠更好的欣賞沿途風景,特意把列車行駛的速度放緩。列車長又是愛心人士,經常幫助沿途的偏僻居民送去報紙、圖書等生活用品。
每年的夏季,北極列車每天都有班次,每天都會開,但是到了冬天就變成了每周只開一次。
曾經有人提議要停運這般入不敷出的列車。
結果呢?
坐上列車,瑾瑜從窗外的美景上收回眼睛,轉問身邊的獵人。她問他曾經有人提議停運北極列車的結果。
“結果?”獵人淡然一笑,“車,不是還在運行。”
“是哦,”瑾瑜呵呵笑了。
火車行駛的很平穩很舒服,有乘客站起身用相機咔咔地拍着窗外壯麗的景色,有乘客聚集在一起玩撲克牌,有些乘客幹脆就在車內上網。
車廂內響着列車長的聲音,瑾瑜聽不懂,但可以猜到列車長是在介紹沿途的風景以及景點處的淵源故事。
瑾瑜也拿出相機,一連串不停地拍。遇到美麗的風景,列車長幹脆就把車停了下來,任由游客拍照。
整個行程需要12小時,肚子餓,需要吃飯是在所難免的。
北極號列車有餐車廂,隔着一段距離,就能聞到食物的誘人香味。
坐在車上,吃着美食,看着窗外被美國雜志評為“美國國家景觀道路”上的風景。惬意非常!
眼前的狀況,就已讓瑾瑜感覺生活好似不在人間。而獵人卻說,最美的是在夏季。夏季不僅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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