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親情牌 他決定等事情徹底……
郭太醫愣了愣, 搖搖頭,“并無,‘冰乙’此毒與風寒并非一致, 即使症狀有些相似,但老朽實在不敢給太子殿下随便用藥。”
“無妨。太子殿下已然生命垂危, 不若冒險一試, 而是直接将全部希望投于齊兄尋醫,着實有些危險。”
沈青硯鄭重道:“郭太醫您大可一試, 青硯可為您擔保。”
郭太醫聽完他的話,半響後才緩緩點頭,試着給太子服下調藥。
結果不出兩日,太子殿下火燒心脈的症狀居然減緩了, 咳嗽也變少了。
這樣一來,也許太子殿下可以堅持到白逸神醫進宮的時候。
見趙啓病情有些緩解, 沈青硯稍稍松了口氣。
這事得歸功于霍景舒的想法,他決定等事情徹底解決後, 賞些銀子給她上街買買買。
距離齊臨澤收拾包袱帶着人馬離開顯都已然過了五日, 他帶着隊伍趕了五天的路程才成功抵達鶴州。
不過能找到神醫白逸所在之地,歸功于沈三和沈青硯派來全程指路的探子。
鶴洲荒涼無煙,常年綠樹成蔭,寂靜自然, 是個度假休閑的好地方。
齊臨澤他們是在山野之上的一個小村莊找到了白逸的蹤影。
沈三逮了個憨厚的村民,問他:“請問你可認識白逸?”
村民淳樸的笑了笑,“你們說白大夫啊, 他就住在前面直走一段路盡頭的小竹屋!”
他邊說邊指明方向。
“你們是來找白大夫治病的吧!”村民繼續道,“可惜你們有所不知——白大夫是不會輕易跟別人離開這座村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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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就有許多大官人來尋白大夫,想請他到別的地方給人治病。可白大夫犟得很!他寧死都不願離開村子!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哦!”
齊臨澤:“......”謝謝你的提醒。
齊臨澤帶着隊伍在村子附近紮營, 待整頓好,他只帶了沈三、齊一和探子以及幾個親信,前往白逸神醫的小竹屋。
小竹屋距離他們紮營的地方有幾百米,他們幾人走了好一會才到。
齊臨澤望着眼前淺綠的竹屋,非常窄小,就只有一間房屋與廚房和茅房,以及房屋前寬大的院子。
院子曬滿了草藥,如此倒是證實屋主人是個大夫。
他為了尊重,沒有推開竹屋的小竹門,而是在門口幹吼:“請問白大夫在嗎?”
只見過了半會,無人應答,四周靜悄悄,他又喊:“有人嗎?”
“沒有人。”竹屋裏面傳來一道細弱的聲音,語氣聽起來不耐煩。
齊臨澤:“......”這舅父好像不大好相處。
“請問是白逸神醫嗎?鄙人有事想與白神醫洽談!”齊臨澤禮貌道。
“你是外來人?”
聽他如此問,齊臨澤真誠回答:“是的。”
“我沒有空與你聊天,好走不送。”
齊臨澤:“......”
齊臨澤一時語塞,他定了幾秒,想到什麽,緩緩開口:“白神醫,鄙人名為齊臨澤,鄙人的生.母名為白織。敢問白神醫是否與我娘.親認識?”
他說完,只見竹屋內毫無動靜,過了一小會,房屋的門從裏面被打開。
他看到了一個身穿素色布衣,上了年紀的老者。這位老者看起來明明與自己父親明遠侯年齡相仿,頭上卻早已黑白相間。
“你說你母親是白織?”
齊臨澤聽到他突然洪亮的聲音,有些不自然的與他對視,“鄙人說的都是真話。鄙人的母親名為白織,鄙人的父親是當朝明遠侯。”
白逸頓了頓,眼中全然驚訝,他打量了齊臨澤好幾眼,特別是齊臨澤的眉眼間盡是白織的影子。
他負手而立,對齊臨澤喊道:“年輕人,進來吧,就你一個人。”
“好。”齊臨澤應道,後對齊一他們交代:“你們在這等我。”
“是!”
齊臨澤跟着白逸進到屋內,他仔細打量這間房屋,放置的東西很少,除了生活用品和一副棋盤,幾乎沒有別的東西。
“坐吧。”白逸給他添了茶,“你說你叫齊臨澤?”
“是的。”齊臨澤淺淺的抿了口茶,“白神醫可否與鄙人說下——鄙人的母親?”
“你知道我與白織的關系?”
齊臨澤篤定:“您是我的舅父,我母親白織的哥哥。”
“呵呵。”白逸笑了笑,一改冷酷的面龐,轉為和藹可親,“我叫白逸,是你的舅父。你母親離世後,我便沒有再見過你。”
“我在顯都見你最後一眼的時候,你當時還是個大胖小子!”
齊臨澤:“......”
“沒想到一眨眼,你就這麽大了!”白逸嘴角瘋狂上揚,肉.眼可見的高興,“我與你母親白織的家族時代學醫從醫,從小對醫術便耳濡目染,治病救人就像是家常便飯。”
“可就在我們孩子時期,我們的爹娘與祖父母皆因救治病人、以身試藥而離世。”
“我近乎完美的繼承了我們家族的醫術。有了爹娘為了因治病救人而離世的例子,我非常不願白織繼承醫術并繼續行醫,我作為她的哥哥,只求她平平安安。”
“你母親啊,心懷大義,秉性善良,是個極好的姑娘,如今卻......”
卻沒過20歲便早早染病離世。
白逸眼底閃過一絲抑郁,又聽見齊臨澤問道:“舅父,你可了解過我父親與我母親的故事?我父親一直都未與我說過。”
白逸想了想,回憶道:“你母親白織與你父親齊百裏是在江南認識的。”
“白織深懷抱負,希望運用自己習得的醫術救治許多被病痛折磨的百姓。白織十六歲那一年,獨自前往江南。”
他幽幽道:“在我的記憶印象裏,她在江南的那一場重大瘟疫中陪伴了她的病人兩年之久,她救治了無數染病的百姓,也在這期間認識了在江南救災的齊百裏,也就是你的父親。”
“他們兩人在江南相識相知相愛,後來有了你,齊百裏便将白織帶回了顯都。他們又在顯都成親,并生下了你。”
“可不久,白織産後抵抗力弱,以及以前常年奔波落下的毛病堆積在一起,給她造成了不可言說的痛苦。她生了場大病,她終于自私了一回,她丢下了你與你父親,也丢下了我,離開了這人世間......”
白逸驟然握緊了拳頭,面露痛苦,“臨澤,都怪舅父......怪我沒有及時趕回顯都救她......”
他當時趕到顯都時,齊家正為白織辦喪禮。
他恨自己在年輕的時候沒有随妹妹白織一同到江南奮不顧身救治疫情,而是在青州為那些達官貴人看病。他擁有極好的醫術,那些達官貴人很重用他,給了他不少酬勞。
當時他為了這些酬勞,不過是想給妹妹白織更好的生活。
他們家雖皆為大夫,但爹娘離世得早,留下的銀兩并不多,他們兄妹倆這些年過得并不好。
只是白織并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只願可以救治更多的人,即使她的醫術并沒有自己好。
她的志向是如此的淡泊高遠,與自己截然不同。
若他當時白織患病後,他能及時趕到顯都就好了,說不定白織就能得到自己的幫助。
這件事是他的心魔,是他這輩子最後悔、最遺憾的事情。
白逸看向齊臨澤,沮喪又懊悔,“臨澤,舅父對不起你。都怪我沒能救回你母親,你要怨我恨我,我都接受......”
齊臨澤緩緩搖頭,看着他認真道:“舅父,我不會怨您恨您。這麽多年了,我對母親的印象早已消失得只剩下她的名字,今日很感激您說這麽多。”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莫要再如此埋怨自己。”語畢,他淺淺的抱了下白逸。
白逸漸漸感覺胸膛上一直壓抑着自己的異物一瞬間消失不見,他不禁紅了眼眶,雙眸皆是霧蒙蒙,“臨澤,是舅父該謝謝你。”
“舅父怎麽會到如此偏遠的地方生活?”
“你母親離世後,我無臉再見你,便離開了顯都,來到這裏生活。這裏雖然地勢偏遠,但民風淳樸,百姓之間相處友好,我很喜歡這裏。”
當年自己與齊百裏道別後,齊百裏帶着他與白織的孩子也就是齊臨澤選擇留在顯城生活,而他則來到鶴洲開始歸隐生活。
白逸想到了什麽,問道:“臨澤,你怎麽會突然來這裏尋舅父?”
齊臨澤靜默了三秒,直視他,誠懇道:“舅父,臨澤其實是來請您出山的。”
“如今顯朝太子身中‘冰乙’之毒,能解此毒之人少之又少。臨澤是聽好友打探到的消息——說您在鶴州歸隐,便特意前往鶴州尋您。”
他頓了頓,站起身做了個禮,鄭重道:“舅父,臨澤求您出山救治太子殿下!”
白逸思索了半響,有些不忍心的回答:“臨澤,很多年前舅父就因為你母親之死,便放棄了飛黃騰達的志向,立誓不再周游于達官貴人之間。舅父如今只願安安靜靜的留在鶴州,為鶴州百姓醫治最平常的疾病,守護他們最淳樸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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