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懲罰

齊桦補充了一句, 道:“尤其離齊韌遠些。”

他語氣溫和,眼底卻是冷的,像是極為厭惡此人。

盛昭佯做不解:“為什麽?你是齊家少主, 怎麽有人敢對我起殺心?他們不怕你處置嗎?”

他話語間, 顯然沒将齊桦的話沒有放在心上,倒反過來安撫齊桦:“再說了, 我與你的師兄弟相處得不錯。”

“其中秘辛日後我再同你說。”齊桦避而不答,随後面色一正:“盛昭。”

他鐵了心,要讓盛昭記在心中, 一刻都不能晚,此時黑漆的眼眸無聲逼迫。

盛昭拍着手中沾上的糕點碎末, 被他這麽一瞧,手中動作一頓:“嗯?”

齊桦一字一句, 是少有的,放在明面上的強迫:“在齊家, 你能信的, 只有我一人。”

盛昭見他情緒不對勁,沒再多問,只彎起眉眼,笑:“好,我只信你。”

他漂亮的眼眸裏只盛下齊桦一人的身影, 就仿佛真的應了齊桦的話,全身心都依賴着對方。

齊桦見着,眉眼轉瞬柔和下來, 他撫了下盛昭發頂:“過幾日我有些要事, 要出去一兩日。”

“我就顧不上你了, 你自個注意。”

盛昭有些好奇, 但見齊桦沒有明說,又壓下:“我記下了。”

齊桦勾唇,變乖了很多,也更加招人。

盛昭下一句就讓齊桦笑容一僵,打消了這個想法,他道:“齊桦,我也想出去。”

“齊家罩的城鎮肯定比我宗門那的更富饒,我想出去瞧瞧,我可以帶個面具,小心一點,一定沒人能發現我是誰。”

Advertisement

齊桦皺起眉:“如今風波還沒過去,再看看罷。”

他怎麽可能舍得放盛昭出去?只得敷衍推拒。

盛昭不滿,他在齊府中待了好些日子,也不能去太遠的地方,日夜在齊桦的院子觀玩,看得都膩了。

他對“出門”心癢難耐,軟下聲:“你同我一起去,還不放心嗎?”

齊桦輕嘆:“昭昭,你又在怪我,我不想鎖着你,可局勢嚴峻,我憂心你會出事。”

況且,他回了齊家,可就不能像在劍宗山腳下同市井凡人一般游玩了。

他能去的地方,只有附庸風雅之地。

盛昭被說得啞言,良久,才悶悶地妥協下:“那好罷,我不出去了。”

齊桦緩和下面色:“昭昭,乖一點。”

盛昭沉默不語。

又是不歡而散。

——

這幾日,盛昭與齊桦相見的數次愈發地少,昨日更是一面都沒見着,反倒是其他齊家子弟來得愈發頻繁。

就好似,一方衰,另一方盛。

盛昭不勝其煩地坐在茶桌邊看雪,有人在身後叫他。

他回過頭,慢慢看着對方走到他面前,最後一步時,盛昭終于想起對方是誰。

盛昭輕勾起唇:“今日又來給我煮什麽茶?”

齊韌掀袍坐下,挽袖:“不知齊韌能否有幸,品一品盛公子煮的茶。”

盛昭哪懂什麽茶藝,很是無奈:“我不會。”

齊韌:“我教你。”

說是要盛昭煮,其實他也就将火靈石堆到水下,将水煮沸就什麽都沒做了。

齊韌将茶餅細致地碾碎,粉末輕灑在杯中,沸水一沖而下,再開蓋時,茶色白如乳,茶香四溢。

而他動作皆行雲流水。

盛昭抿了口,笑着道:“只有你沖出的茶入口後,不是那麽的苦。”

“似清水,又澀甜。”

齊韌手一頓,不小心灑下沸水出去,指間被燙到,手一松,茶杯砸到桌面上,流下的茶水又染濕衣袍。

他慌亂扶起,手忙腳亂地用靈力烘幹濕衣,失笑:“讓盛公子見笑了。”

實在太失禮了。

齊韌看着紅衣青年托着腮,彎起的眉眼露出奪目殊色,對方僅一句不經意的話,就讓他心防失守,陣腳大亂。

盛昭心底知道齊韌為什麽失控,面上卻故作訝異,又笑了下:“沒事。”

而後挑起另一個話題:“今日只有你一人來嗎?”

齊韌颔首:“嗯,只有我。”

齊韌在心底道,能與齊桦一争高下的,被齊桦殺得只剩下自己了。

現在齊桦沒了,當然只有他。

盛昭想到些什麽,神色猶疑。

齊韌注意到,問:“盛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盛昭:“我最近很少見到齊桦,昨日他也沒有回來,你知曉他在忙什麽嗎?”

齊韌勾唇,笑容卻有些詭異:“他居然沒同你說此事。”

盛昭一怔,急忙問道:“什麽事?他只同我說他最近有也忙。”

齊韌搖首:“少主是不敢罷,他害怕與你道出,你會看不起他。”

盛昭:“?”

齊桦好像不是這麽敏感的人。

齊韌輕一挑眉:“盛公子不信?”

盛昭為難地搖首。

齊韌把玩着茶杯:“公子名盛,紅衣佩劍,年紀輕輕,修為卻不低,想必公子就是傳言中無妄仙尊的徒弟,天驕第一,劍宗盛昭。”

齊韌口中的傳言,說的皆是盛昭好的履歷,與元清劍尊的道侶大典卻一字未提,揚長避短。

盛昭被捧了一句,才體會到齊家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

齊韌接着道:“若在下沒猜錯,少主回來前一直與你待在一起。”

盛昭颔首:“對,我們在劍宗附近玩了幾日。”

齊韌低笑:“這是不合規矩的,我們齊家在內的每一人,無論是如同平常人一般在外随意吃食,不顧形象地與人群擁擠,還是踏足青樓這等三教九流之地,都是不被允許的。”

“更別說,他還私自将公子你帶了回來。”

齊韌品了一口杯中茶:“少主該慶幸,他一路下來,沒人識出他的身份。”

“否則,他被罰得該更重一些。”

盛昭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敢置信:“他就因為這些不足一提的事被處置了?!”

“而且這一切明明皆因我而起。”他神情些微恍惚:“跟齊桦有什麽關系?”

“是我害了他。”

齊韌将指腹輕點在盛昭唇間,他享受着柔軟的觸感,餍足地微眯眸,溫聲:“慎言,公子是齊府貴客,這一切皆與公子無關。”

盛昭:“可——”

齊韌輕輕一按:“噓,這是我們心照不宣的決定,只要公子不說,我們都會當做齊府沒有公子這個人,劍尊也就找不到你。”

“這是少主應有的權利,也是我們給你的獻禮。”齊韌輕笑:“不然盛公子以為,明明少主不願,為何我們還能見到公子。”

“因為他怕,只要有一人生了忤逆之心,就能把公子的存在捅出去。”

盛昭微微別過臉,氣悶不語。

齊韌的手指因為他的動作,擦過了他的臉側,又嫩又滑,綿軟得叫人不敢輕碰,也不知他的指尖會不會留下盛昭香軟又媚人的氣息。

齊韌佯裝一怔,收回手:“抱歉,是在下逾矩了。”

他掩飾般地又抿了一口茶,體貼地安撫:“公子別憂心,這場處置過去了,齊家便是默許了你能住在齊府中,再也無人敢多嘴。”

盛昭默然良久,才深吸一口氣:“齊韌,你能不能告訴我,齊桦受的是什麽罰,又是在哪受的罰?”

齊韌意會到盛昭言下之意,後者明顯憂心地過了頭,想去找到齊桦,陪着齊桦。

盛昭緊緊攥着手中茶盞,好似緊張、愧疚到手指都發了白,垂下了首:“我想見他,怎麽說也有我的緣故,叫他一個人全受了算什麽?”

“我心裏可過不去。”

齊韌神色為難:“家規森嚴,我不能告訴公子。”

盛昭站起身,在齊韌身邊半蹲下,撐着桌,仰着臉,眼尾泛紅,好似心裏難受到極致,嗓音都比平時軟了幾分:“齊韌,你就同我說罷。”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等事情過去,你對我提一個要求,好不好?”

齊韌垂眸看他,又別過臉:“公子莫要為難在下。”

盛昭着急,拖長了嗓音:“齊韌。”

這一聲叫到了齊韌心底,尾音因為拖長,顯得格外地軟,又因有求于人,那份驕矜也被去掉。

酥酥麻麻地,讓人覺得,對方只有自己了,只有自己能幫他了。

齊韌喉間又起澀意,他唯恐茶盞再一次跌落到桌面上,匆匆松開手,苦笑:“公子可真會利用自己的長處,将我的軟肋死死拿捏住。”

他說得很輕,更像是喃喃自語。

盛昭沒聽清,困惑地問:“什麽?”

齊韌搖首,微嘆:“沒什麽。”

“我可以帶你去,只是公子要吃些苦頭。”

盛昭重新展顏,催促:“一點苦頭而已,你快些說就好了。”

齊韌言簡意赅:“鬼祠堂,跪一日。”

他心底道,可在下不舍得公子吃。

盛昭站起身:“走罷,我們現在就去。”

他迫不及待地就走出涼亭,雪落肩頭。

下一刻,齊韌撐起傘,将盛昭遮在傘下,擋住前頭的風雪:“莫急,你且聽我細細說來。”

二人相伴而行。

齊韌:“鬼祠堂坐落在後山,壓得是萬千冤魂,先祖大公無私,自願以元魂鎮壓它們的怨憤。”

“是以,那裏埋得不僅有無名冤魂,還有齊家歷代以來所有死去的人。”

盛昭聽得眉頭緊皺。

齊韌:“只要是齊家人,進入之後皆不準動用靈力,只能跪着面對列祖列宗,受那萬鬼嚎哭。”

“這是罰,也是讓我們謹記齊家歷代的光輝,反省自己有辱齊家名聲的行為。”

盛昭讪笑:“你們的家規屬實森嚴。”

就像被下了降頭,患了病似的。

齊韌:“少主很少受罰。”

盛昭一聽,又開始愧疚。

齊韌見盛昭不語,就瞧了出來,無奈地輕嘆:“我說這句話,不是讓公子來內疚的,少主不是在意你,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他得了游玩時的樂趣,還想将你私藏,總該得受些罰。”齊韌面上溫潤地笑着,眼底卻冷漠一片,嘲諷不盡。

盛昭聽罷,覺得齊韌實乃性情中人,他真心實意地道謝:“多謝你安慰我,我心中有數。”

齊韌:“公子這話與我生分了。”

他心底又嘆,不是安慰,是想你看清。

他們之後沒再多言,盛昭心急,齊韌便與他一同縮地成寸,幾刻鐘便步行至後山。

鬼祠堂坐落在山腰之上,周圍參天大樹環繞,不透半點日光。

陳年舊木之上,白綢大花裝點,而黃符密密麻麻貼滿整座祠堂,四處皆飛舞着黃紙。

不像祠堂,倒像是義莊。

埋得也不是齊家列祖列宗,而是慘死的孤魂野鬼。

盛昭還未進去,從遠處神識一掃,就能瞧見濃稠似黏液的黑霧,與滔天的怨與恨,惡意沖天。

齊韌抖落一傘積雪,才将傘遞給盛昭:“鬼祠堂,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不知道我這章碼得有多痛苦,我已經數不清多少次将齊韌寫成齊桦了,可惡可惡!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