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感情

穆雙涵不知道莊若欣是不是故意的,但她腦子轉動之前,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沖過去捂住了莊若欣的嘴。

如果任由莊若欣把人叫過來,不止淩蔓蔓和陶韻,她們這一屋子幾個人都讨不了好!

莊若欣憤憤的望着她,可她力氣小,也掙脫不了,穆雙涵看向淩蔓蔓和陶韻,也不說讓她們住手,只道:“萬一有人聽到聲音闖進來,看到你們這個模樣,再傳到聖上耳朵裏……”

到時別說是太子妃,先前所有的形象恐怕都會毀的差不多了。

淩蔓蔓和陶韻對視一眼,同時松了手,飛快的去換衣服,梳理頭發去了。

“欣表妹,別叫啊,住進宮一晚上就出事,都是一個屋子,你也脫不了幹系。”說罷,穆雙涵收回手,慢悠悠的說完,看了她一眼。

莊若欣有再叫,相反,她面露恍然,眼淚汪汪的握住穆雙涵的手,一臉感激,“是我不好,剛剛一時受驚,險些連累大家,多謝穆表姐啊,果然是表姐妹,就是比旁人親近,我先前還對表姐心有芥蒂,是若欣的不是……以後有什麽事,若欣與表姐共進退,還望表姐多多提點我。”

穆雙涵:“……”

如果徐婉沁先前不提醒她,或許她還真會信了莊若欣,因為莊若欣那張得天獨厚惹人憐愛的臉殺傷力太大了,再加上這麽一副誠懇認錯的姿态,仿佛誰要拒絕她就是十惡不赦的事情。

穆雙涵微微一笑,很是溫和的說:“好啊。”

莊若欣頓時喜笑顏開,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緒。

淩蔓蔓跟陶韻施施然走出來,前者還是冷着一張臉,自顧自的不理人,陶韻卻一臉愧疚的拉着莊若欣,手幫着揉了揉她的後腦勺,一遍遍的噓寒問暖,什麽“姐姐不是故意的”,什麽“妹妹你疼不疼啊”,什麽“都是我不好,一時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什麽“妹妹你大人大量,心地善良,千萬別跟我計較啊”……諸如此類的話比比皆是。

莊若欣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又可憐兮兮的望了眼穆雙涵,好像想讓穆雙涵幫她出頭。

穆雙涵坐在梳妝臺前,一絲不茍的梳着頭發——不好意思,姐姐在忙,看不到。

淩蔓蔓從穆雙涵身後走過,嘴裏輕嗤了一聲:“虛僞!”

這語氣有幾分像了駱昭翊,穆雙涵竟意外的對她升起了一絲好感。

接下來的時日,便是開始跟着司儀坊的嬷嬷學着禮儀宮規了,其中之辛酸……看她們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連掐架的力氣都沒有就知道了。

東宮,小湖盡頭有一座亭子,小太監德福拿着一摞奏疏侍候着,駱昭翊半倚着,随手拿起一本,掃了一眼就扔給陳沉,一本接一本,以飛快的速度看完了所有奏疏,從頭到尾表情都沒什麽變化,“沒意思。”

這都是禦史朝臣彈劾太子的奏疏,文帝都讓人搬來了東宮,美其名曰:以示警戒,靜思己過,修身養性。

駱昭翊一開始還有點興趣,只是看到這些奏疏說來說去都是差不多的話,早沒了耐心。

“啊——”

“嚎什麽?”駱昭翊揉了揉耳朵,擡眼,沒好氣的喊:“駱靜儀,你欠揍了?”

駱靜儀站在湖那邊,氣呼呼的說:“你家大白虎吓死人了,堵在這讓人怎麽過去啊?”

原來橋上趴着一只大白虎,眼睛半眯不眯的,正懶洋洋的打着哈欠,聽到動靜瞬間擡起了一只爪子,鋒利的能閃瞎狗眼。

“走過來,或者游過來,你自己選。”駱昭翊無所謂的說。

“喂,小七你故意的吧?父皇讓你這段時間不要出宮,你自己心情不好,就來折騰別人?”駱靜儀撇嘴,“這吓走幾個了?”說着,駱靜儀蹑手蹑腳,慢吞吞的從大白虎身旁走了過來,長長呼了口氣。

駱昭翊懶得跟她廢話,直接問:“來這兒什麽事?”

“我是來找二哥的,他在不在你這?”駱靜儀四處張望了下,沒看到人,頓時嘟起嘴,一臉不高興。

“你找他不去他府上,來我這兒做什麽?”駱昭翊坐起身,漫不經心的道。

駱靜儀搖搖頭,“我去過了,他不在府上,我看他跟你最親,平日裏總往你這兒跑,就過來了。”說着,她垂頭喪氣的問:“小七,二哥是不是在躲我啊?”

“明知故問,”駱昭翊若有所思的打量她,忽而淡淡道:“靜儀,不管怎麽說,他是你二哥,你最好趁早斷了不該有的念頭。”

駱靜儀驀地僵住身子,“小七,你在說什麽啊,我聽不懂!”

“別跟我裝傻。”駱昭翊微微挑眉,“靜儀,你很聰明的。”

“有這麽明顯嗎?”駱靜儀頓時紅了眼眶,擡頭對上他的眼睛,“可我就是喜歡他,我們又不是……為什麽不能?”

駱昭翊了然,“看來你是知道自己身份了。”

駱靜儀點點頭,也不顧忌陳沉跟德福還在場,直接道:“我有一次聽到太後跟馮嬷嬷的談話,就知道了。”

她并非文帝的親生女兒,而是當年為救文帝而死的傅大将軍的遺孤,文帝與太後感念傅将軍忠烈,便将她抱進宮封為公主,權當文帝親女來養。

駱靜儀一開始不知道自己身份之時就跟駱廷很親昵,不僅是因為駱廷待她又好又溫柔,是旁人所不及的,還因為她覺得兩人同病相憐,都是生母早逝養在皇後名下,知道後,有一段時間她很痛苦,也是駱廷不問緣由的安慰她,哄她開心……

“你知道又如何?”駱昭翊道:“你做了二十年的靜儀公主,不是親兄妹也勝似親兄妹了,父皇太後絕不會同意,皇室也丢不起那顏面,堵不盡天下悠悠之口……最重要的是,駱廷把你當親妹妹看待。”

“你又不是二哥,你怎麽知道他把我當妹妹?”駱靜儀沖了他一句,轉身就跑了。

“蠢!”駱昭翊哼了一聲,瞥向一旁,“否則你也不會躲她了,是不是?”

駱廷悠悠的從樹後走出來,“她只是年紀小,分不清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我躲她一陣子就好了。”

都快二十了還年紀小?駱昭翊懶得揭穿他找的借口,将手上的奏疏扔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你愛躲不躲吧,我出去轉轉,都別跟着。”

“是去司儀坊?”駱廷戲谑的問。

駱昭翊頭也沒回,擺了擺手。

駱廷看了,搖頭直笑,瞥到被他扔到地上的奏疏,撿了起來,邊問德福:“什麽折子啊?”

德福“唉”了一聲,“都是彈劾殿下的。”

駱廷随手翻了翻,表情微妙。

司樂坊裏,劉嬷嬷等人正在不厭其煩的教導着秀女們規矩,其實這些規矩吧,生長在帝都的貴女們自小都學着,一個個做得別提多好,當然也有做不好的,比如……穆雙涵。

光一點就快把穆雙涵逼瘋了,頭頂着花瓶還能在高板上走那麽穩……服了orz

“姑娘,不是奴婢要為難你,這都打碎第幾個了?”末了,其他秀女們都被允許回去休息了,就留下穆雙涵一個人,劉嬷嬷向來嚴厲,都要被她折騰的沒脾氣了。

穆雙涵抿了抿唇,也不辯解,只道:“嬷嬷,天色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一定會做好的。”

劉嬷嬷嘆了口氣,轉身走了。

穆雙涵也嘆氣,能怎麽辦,一個人慢慢練呗。

她苦大仇深的又拿起一個花瓶,爬上了高板上,慢慢的把花瓶放頭上,雙臂慢慢張開,剛走了一步花瓶又要往下掉,她連忙擡手去接,沒注意腳下,“啊——”

叫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她被人接住了,駱昭翊攬着她轉了個身落在地上,沒好氣的道:“你能別這麽蠢嗎?我要沒這麽巧趕到你怎麽辦?”

穆雙涵死豬不怕開水燙,“摔呗,就這高度也摔不死人,摔傷了我正好能歇着……”說着,她擡頭看他,“殿下,終于願意來見我了?”

駱昭翊對上她的眼神,怔了怔,奇怪道:“我又沒躲你!”

“不是嗎?”穆雙涵垂了垂眸,淡淡道:“我總是給殿下你惹麻煩,我還以為……殿下不想再看到我了。”

因為薛建的事情,穆雙涵一直很擔心他,可是駱昭翊再也沒去找過她,她心裏也不可能沒想法——自從相遇後,駱昭翊一直幫她處理麻煩,各種善後,是個人都得煩吧?

駱昭翊聞言脫口道:“我不想看到誰也不會不想看到你……”說完他立刻扭臉,耳朵尖慢慢紅了,掩飾般的又加了一句:“才怪!”

穆雙涵眼中閃過笑意,卻故意一副惆悵的模樣,“我就知道,其實殿下你很讨厭我……”

駱昭翊要被她氣死了,“我讨厭你?是,我讨厭你才會一次次幫你,我讨厭你才會一次次救你,我讨厭你才會……”

“那你是喜歡我嗎?”穆雙涵低頭看了眼他還放在她腰上的手。

駱昭翊“刷”地耳朵全紅了,強自鎮定:“救你那麽多次抱一下不行嗎?”

“哦,”穆雙涵淡定臉,忽然偏頭一笑,“那用不用我以身相許啊?”

駱昭翊惱羞成怒的不行,威脅她以身相許這種事,明明應該他來說,為什麽會被這個女人搶!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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