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二枝紅蓮(六)
牙牙在謝隐懷裏拼命股湧,桂菀拍拍她的小屁股:“老實點兒。”
被娘拍屁股了,小牙牙不敢再亂動,小胖臉枕在謝隐肩頭要哭不哭的耷拉着,嫉妒心還挺強,不許她爹抱別人,哪怕是小舅舅也不行。
牙牙脾氣軟,桂朝卻是個混世魔王,才四歲的小屁孩哪裏知道要讓着小外甥女,沒少欺負牙牙,雖然每次桂老爺都站在牙牙這邊,但這就導致桂朝愈發欺負牙牙,誰叫她把自己的爹給搶走了?
私底下悄悄捏牙牙的臉蛋,搶牙牙的好吃的,這事兒桂朝幹得可多了。
也就是被謝隐拎到書房去讀書,被治了幾回才老實,謝隐又深谙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教育理念,恩威并施,四歲的小桂朝被治的服服帖帖,小孩子最是敏銳,他察覺到自己只要不胡鬧搗亂,姐夫就不吓人,因此脾氣收斂許多,桂老爺差點兒喜極而泣,原以為要養個不着四六的敗家子出來,眼下瞧着桂朝倒是轉好了!
謝隐松開桂菀的手,朝她投去歉意的眼神,桂菀很無奈,她看起來是那種會跟小孩子吃醋的人嗎?
随後,謝隐單手抱着牙牙,另一手輕輕松松抱起四歲的小胖墩,一手一個半點不見吃力,看得桂老爺羨慕不已,這年輕就是好,瞧瞧人家這臂力!
說起來謝隐也不大明白,就單琛那點子小雞仔力氣,連字都寫不好,是怎麽有勇氣想要考舉人的,若非鑽了空子,怕是窮極一生也不過是個吃軟飯的秀才公。
吃一輩子軟飯,倒也免得桂家受他所累,最後鬧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人往往不願承認自己的平庸,因為這實在是太痛苦了。
一上謝隐的身,桂朝興奮不已,冷不丁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瞪了,扭頭一瞧,見是小外甥女,正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不高興地看着他,桂朝猶豫了下,想起姐夫說的“君子之心不勝其小,而氣量涵蓋一世”,他自認為已經讀過書識過字,應當算是個響當當的大君子了,再跟小外甥女鬥氣,似乎顯得很是小心眼,于是主動從兜裏掏出一塊自己沒舍得吃的桂花糖,從謝隐脖後遞了過去,求和意味明顯。
小牙牙不記仇,她年紀雖小,跟着溺愛外孫女的桂老爺吃得挺胖,謝隐一直覺得她胖過了頭不大好,因此通過跟桂菀商量後,限制了小牙牙的甜食補給,于是她就這麽被一塊桂花糖收買,心甘情願把爹讓出去一半。
一家人和和睦睦用完了早膳,牙牙坐在爹的腿上吃完飯還哼哼唧唧,謝隐用手一遍又一遍摸過她的小肚子給她按摩消食,她舒服的小腳尖都顫抖起來,桂朝看得眼熱,可惜他覺得自己這樣的大君子再躺到桂老爺懷裏讓揉肚子有點丢人了,所以只好忍住。
桂菀用過早膳要去鋪子裏看賬,謝隐正巧也收了同窗邀約出門飲茶,于是夫妻兩人一同出發,謝隐主動帶着小牙牙,見桂菀似是松了口氣,才似笑非笑:“放心了?”
她一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的表情:“什麽呀?”
謝隐莞爾:“都說了是去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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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菀咕哝:“那誰知道,以往你們還去那地方呢。”
書生們聚會,難免附庸風雅,不少人以紅粉知己多為榮,單琛也去過幾回,他有那賊心沒那賊膽,畢竟還吃着娘子家的軟飯,沒翻身之前哪裏敢亂搞?
謝隐道:“這回是正兒八經的茶樓,我都把牙牙帶上了。”
牙牙坐在爹的腿上吸着手指頭,謝隐耐心地把她的小手拿出來擦幹淨,她再塞回去,他就再拿出來再擦,然後牙牙繼續塞,他繼續拿繼續擦……也不見他批評斥責牙牙,總之脾氣好得不行。
先将桂菀送到桂家名下的糕點鋪子,謝隐叮囑她:“中午來接你。”
“知道了知道。”她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其實眼角眉梢都是笑,“不會丢的。”
謝隐握了握她的手,抱着牙牙走了,馬車就留在糕點鋪子外頭,茶樓距這不遠,離約定的時間還早,正巧帶着小牙牙逛逛,給她買點玩具。
吃軟飯的謝隐靠抄書攢了點銅板,單琛抄書賺得錢不多,因他字寫得一般,又不細心,謝隐卻寫得一手好字,每張紙都毫無瑕疵,連個墨點子都尋不見,這抄書也分三六九等,他拿的便是錢最多的那一等,給女兒花起來格外大方不吝啬,不僅如此,他還買了一塊原石。
是個老丈賣的,說是不值錢的玩意兒,自家孫子去山裏淘的時候帶回的家,他瞧着還挺好看,就拿出來賣,可惜沒什麽人買,謝隐願意買他求之不得。
謝隐把原石放進口袋,小牙牙抱着布老虎開心不已,用牙齒啃布老虎的頭,他伸手不讓她啃,她便笑嘻嘻地啃他的手指來磨牙,乖乖的也不用力,啃得謝隐感覺心裏癢癢的,時不時還眯着大眼睛朝他賣萌,根本生不起來氣。
再多的戾氣殺意,在面對這樣鮮活柔軟的小生命時,也都被隐藏的嚴嚴實實。
一路逛到約定的茶樓,謝隐買了一大堆,放在一個布兜裏提着,先寄放在櫃臺,單琛很是有幾個不成氣候的狐朋狗友,算不上好人,也不能說是壞人,原本單琛也是如此,可誰叫人家運氣好考上秀才了呢?真就是走了大運了!
所以單琛在桂家裝得也很辛苦,只有在這些朋友跟前才露出本性。
一見單琛來了,靠窗坐的四個人紛紛打招呼:“喲,這不是咱們秀才公嘛!”
“單兄來慢了啊!咱們可早就到了,今兒單兄遲到,可得請客啊!”
單琛雖沒什麽本事,也沒什麽才華,但卻十足的愛面子,尤其是娶了桂菀後,尤其打腫臉充胖子,仿佛他不買單付銀子旁人就瞧不起自己。
着實是想多了,即便他買了單付了銀子,人家照舊瞧不起,不過拿他當冤大頭罷了。
真以為這四人是真心跟他交朋友?嘴上喊着秀才公,又看不上單琛吃軟飯,其實酸的要命,這福氣給他們,怕不是擠破頭也要搶,有桂菀那樣能幹的美人做娘子,還衣食無憂,誰不願意啊!
男人才是最愛慕虛榮的動物,只是他們慣常會惡人先告狀,愛批判女人罷了。
真要有傍富家千金的機會,甭管是不是商戶女,他們舔着個臉便上前去,什麽尊嚴臉面,通通都可以不要。
牙牙有點怕這幾個陌生人,緊緊摟住爹的脖子,謝隐安撫地撫摸着她的小腦袋,找了個位子坐下,道:“約定的時間還沒到,你們來早了,怎能怪我遲到?”
他很自然地伸手倒了杯茶,又拿了塊糕點遞給女兒,這群人真是拿他當冤大頭宰,他還沒來,就點上了最貴的茶水跟最好的糕點,這些銀子都是桂菀辛辛苦苦賺來的,單琛一轉手花到狐朋狗友身上,還覺得自己堂堂秀才公娶了商戶女吃了大虧,實在是無恥至極。
幾個書生還在吹捧,說謝隐心善才不嫌棄商戶女一身銅臭,又說商戶女到底不識字,不解風情,而那翠紅樓新來的清倌牡丹姑娘又是如何如何的才貌雙全……
謝隐安靜聽着,喂女兒吃糕點,伸手在她小手下托着,這樣糕點掉的碎屑就全接住了。
等幾人明裏暗裏說完了,他才緩緩開口:“幾位,早上出門前可刷了牙?”
那自然沒有,只有講究人家才早晚刷牙漱口,幾個書生臉色一變,姓黃的書生陰陽怪氣道:“我等哪裏能跟單兄相提并論,單兄到底是娶了商戶女,雖說低賤了些,終究是銀錢不缺,哪裏像是我們,又無功名在身,又要辛苦抄書養家……講究得很吶!”
“都說茍富貴勿相忘,單兄可真是,一朝發達便不認舊人了啊!”
其餘幾人也附和,謝隐并未動怒,也沒有露出被戳中痛點的羞恥與慌張,他把手上的糕點碎屑弄幹淨,擡手捂住了小牙牙的耳朵,不讓她聽到這些,小牙牙覺得有趣,學着爹的模樣,把兩只小手貼到爹的大手上,也捂着耳朵,謝隐不由得笑出聲,随即不疾不徐說道:“君子安貧,達人知命,所以君子清貧于當世,揚善名于後世,怎麽讀了這麽多年聖賢書,幾位仁兄都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黃姓書生被損的面紅耳赤,怒道:“單兄只會大言不慚,怎地不見自己安于清貧?”
謝隐施施然道:“愚兄我腸胃不好,只能吃軟飯。”
霎時間寂靜無言,謝隐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茶确實是好茶,糕點味道也不差,于是他順勢掏出油紙包,裏頭是先前給女兒買的糖,把桌上各色糕點分別撿了幾塊沒被碰過的放進去,之後抱着女兒,非常有禮地沖着書生們點了下頭,拎着油紙包,揚長而去。
付錢是不可能付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付的,除了桂家人,沒人能讓謝隐出一個銅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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