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三枝紅蓮(十一)
高考成績出來了,絹兒考了全市第一,班主任嘴都笑歪了,親自到家裏來拜訪,對着謝隐跟孫大爺把絹兒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學校裏還挂着“熱烈祝賀我校高三1班謝絹同學高考獲得全市第一的好成績!”的橫幅,謝隐也在店外貼出告示,暑假期間所有菜品打五折!
店裏常來的食客們也都紛紛送上祝福,謝隐還特意做了一桌菜來慶祝,很少能看到他有這樣開心的時候,平時雖然臉上也帶笑,但像這種眼角眉梢都是喜悅的模樣,即便是絹兒也頭一回見。
她心中生出濃濃的滿足感,趁着大家酒足飯飽,謝隐在廚房清洗碗盤――今天請的都是關系很好的鄰居跟朋友,但洗盤子刷碗這種事隐哥一般不讓她做,說女孩子不要總是碰冷水,尤其是她手上有凍瘡,雖然這幾年是沒像過去凍得那麽厲害,但每到冬天都會複發那麽一兩個。
又紅又腫又熱又癢,真是難受的要命。
“隐哥,等九月份開學,你會去送我嗎?”
“會的。”
其實絹兒一點都不想離開他,如果不是怕辜負他,她真的很想就在蒲山本地上大學,濱江離蒲山雖然不算遠,卻也要坐八個小時的火車,從謝家村逃走之後,他們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
小姑娘有些落寞,對謝隐充滿不舍,她高中三年都是走讀,天一冷,謝隐為了不讓她再生凍瘡,每天自己騎車送她上學再接她回家,一開始是二八大杠,後來變成了摩托車,從前絹兒最讨厭冬天,現在她卻恨不得冬天不要過去,那樣的話每天都可以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摟着隐哥的腰,那是她跟他靠得最近的時候了。
謝隐注意到她情緒低落,顯然不大開心,可惜雙手沾着水沒法摸摸她的頭,只是告訴她:“要好好學習,知道嗎?”
絹兒悶悶地點頭:“嗯。”
他不讓她下手洗盤子,絹兒便在邊上幫忙把洗幹淨的盤子擺放整齊,謝隐想讓她出去她不聽,沒辦法,只好随便她,小姑娘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直到出發去上學,謝隐拎着兩個行李箱,孫大爺跟小毛毛也來送她,絹兒才有點想哭。
她戀家,不想離開。
所以一路上情緒都很低落,開心不起來,尤其是看到謝隐似乎絲毫不受她離家影響,沒有舍不得他沒有想哭,就更難過了……他都沒有舍不得她的嗎?這一去就要好久,他難道都不會想她嗎?
她都二十歲了,應該不算是小孩子了吧?
和蒲山市比起來,濱江市可熱鬧多了,濱江是直轄市,特別繁華,這裏街上小轎車比蒲山多得多,看得絹兒目瞪口呆。
這次她來上大學,謝隐給她買了好多新衣服,又給她塞了好多錢,行李箱裏裝的也都是絹兒的東西,雖然是第一次來濱江,但謝隐卻沒有絲毫慌亂,他從容地查看地圖制定路線,順順利利把絹兒送到了學校,又幫她領了學校發的水壺棉被枕頭等物,因為是第一天報道的關系,女生宿舍樓開放,謝隐把所有行李都送了進去,還幫她把床都鋪好,絹兒想自己來還被他摁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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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送他走時絹兒忍不住哭了,她有話想跟他說,卻又害怕再一次被拒絕,那樣的話她會難過的想要死掉的。
謝隐望着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小姑娘,輕輕嘆了口氣,周圍沒什麽人,他伸手把絹兒摟入懷中:“不要浪費美好的生命,我在家裏等你回來。”
絹兒吸着鼻子擡起頭,水汪汪的眼眸裏含着淚,我見猶憐。
她生得很是漂亮,肌膚尤其白,于是愈發顯得嬌嫩,是被精心照顧的女孩子,像稚嫩又美麗的花朵。
謝隐俯首親了下她的眉心。
這從未有過的親昵動作令絹兒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謝隐摸摸她的頭:“好好學習,嗯?”
她傻了半天,才意識到他什麽意思,小臉兒上的悲傷迅速被喜悅取代,謝隐無奈地伸指把她的淚水拭去:“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就會覺得我很無趣,不想要跟我在一起了。”
“才不會!”小姑娘死死抓住他,“絕對不會!”
這下更舍不得讓他走了,絹兒再三跟謝隐保證:“我一定會努力學習不浪費時間的,隐哥你、你要等我,不要喜歡別人,我也不會喜歡別人的!你要說話算話,不可以哄我!”
兩人這就算确定關系了,謝隐承諾道:“不會的,只要你不後悔。”
“我不後悔!”
謝隐相信她此時此刻的真心,卻也能坦然接受未來她變心的可能性,只是後面的話不必說,顯得太沒眼色。
絹兒抱着他舍不得放手,但最終還是強迫自己松開,目送謝隐的身影消失在了路的盡頭,她先是想哭,然後又想笑,最後回到宿舍時便是又哭又笑,把同宿舍的女同學們都吓了一跳。
大家互相報了名字,年紀有大有小,二十歲的絹兒不算大,因為有比她更大的,也不算小,因為還有比她更小的,其中一個女同學好奇地問:“絹兒,剛才送你來的是誰啊?是你哥哥嗎?”
大家紛紛投來隐晦又好奇的目光,說實話,謝隐真的太帥了,他的穿着很簡單,但愣是氣質出衆,所以當絹兒告訴她們謝隐是個廚子之後,女同學們用力搖頭不相信!
“他怎麽可能是廚子?!”名叫張愛娟的女同學滿臉不敢置信。“你說他是學校裏的教授我都信!”
“沒錯沒錯,氣質真的太好了。”濱江本地女孩黃冉冉用力點頭,“比港城那個很火的男明星還帥呢!要是也去拍電影肯定能紅!”
馬上就是九零年了,港城那邊大熱的錄像帶跟磁帶也開始在內陸流行,不過絹兒對這些不怎麽感興趣,她雙手捧臉,不僅沒有反對還深表贊同:“是啊是啊,隐哥好帥的,穿什麽都好看~嘿嘿。”
說到最後自己偷笑兩聲,“他還是我對象。”
“哇!”黃冉冉第一個羨慕。“我也想要這麽帥的對象!”
“帥有什麽用,又不能當飯吃。”一直沒說話的女同學冷冷地說。“還是個沒出息的廚子,咱們以後畢業了可是大學生,要找什麽樣的沒有?”
絹兒最不喜歡別人說謝隐壞話,聞言立刻瞪過去:“關你什麽事,廚子就沒出息,那你以後別吃廚子做的飯!”
名叫陳芳的女同學見外表甜美的絹兒竟這樣兇,哼了一聲,不再搭話,她們宿舍裏加上絹兒一共是八個人,八個人很快分成了三個小組,絹兒、張愛娟還有黃冉冉一組,這三個女孩兒一拍即合,性格都好,剩下三個跟她們不是一個專業,所以只有晚上才會見面,但關系也還可以,只有陳芳跟另外一個叫徐紅豔的女生,這兩個有點不合群。
可能是因為絹兒怼過陳芳,陳芳最不喜歡的就是絹兒跟黃冉冉,連話都不樂意跟她倆說的那種。
每當這種時候絹兒就特別想念雪妮,雪妮高考成績也不差,但沒有選擇走遠,而是在蒲山市上的大學,濱江大學的分數線對雪妮來說有點高了,在這個出了個大學生就很了不起的年代,小姑娘們因此注定到來的分離還抱頭痛哭過。
雪妮家庭條件不算好也不算壞,但不像絹兒這樣手頭寬裕可以天天打電話,電話費還是很貴的,絹兒有錢也舍不得,買了張電話卡,隔個幾天才給謝隐打一回,問問大家的近況,問問他最近怎麽樣,再彙報自己的學習情況,然後依依不舍地挂掉。
值得一提的是曲建國也報考了濱江大學,幸好跟絹兒不是一個專業,本來兩人在高中都沒有交集了,可偶然一次在學校裏遇見,曲建國就對絹兒展開了攻勢,當張愛娟從樓下帶上來一束花之後,絹兒驚呆了:“這是什麽?”
“樓下阿姨說是有人送給你的,讓我幫忙帶上來。”張愛娟吸了口花香,“啊,好香。”
“這個花應該不便宜啊。”識貨的黃冉冉走過來看了看,然後一臉壞笑,“絹兒,有人暗戀你,想要追求你哦~~”
絹兒沒有臉紅,她只覺得困擾,匿名送花這種事她根本不覺得浪漫,但黃冉冉跟張愛娟都是一副哇好浪漫的模樣,其他專業的三個女同學回到宿舍看到花也很興奮,絹兒不忍心潑她們冷水。
“诶,有張卡片,我看看……落款是Chris。”黃冉冉歪着頭,“絹兒,這是誰啊?”
“我不知道。”絹兒把卡片拿到手裏看了半天,一頭霧水,“該不會送錯人了吧……”
“肯定沒錯,謝絹,雖然名字有juan的人不少,但大部分都是我這個娟,絞絲旁很少見的。”張愛娟點了點賀卡上謝絹兩個字。“肯定是絹兒的某個暗戀者,咱們絹兒可是不折不扣的校花~!”
絹兒容貌出衆,成績又好,長發飄飄,典型的女神形象,在大家都開始逐漸自由戀愛的年代,真的是很多人愛慕的對象。
“可惜了可惜了,這位愛慕者終究是一腔深情錯付,這叫襄王有夢神女無情,咱們絹兒不僅長得漂亮,還是個癡心姑娘,一心只有她的隐哥哥,哪裏還看得見旁人啊!”
絹兒被好朋友臊得滿臉通紅:“……我就是喜歡他嘛,有什麽辦法?”
黃冉冉哈哈笑:“好好好,喜歡喜歡,能得到咱們絹兒的青睐那也了不得了。”
張愛娟連連點頭:“就是!得虧我不是男的。”
小姑娘們笑作一團,正巧破壞氣氛的陳芳跟徐紅豔都還沒回來,六個女孩圍在一起,絹兒是中心,大家都在逼問她跟謝隐的戀愛故事,她們可愛聽了。
絹兒又羞又氣,這有什麽好講的,她哪裏好意思講!真要說起來全是她在倒追呢!
但她還是誇謝隐,把謝隐誇成了上下五千年難得一遇的好男人,誰都比不上,又好看又溫柔又聰明又會做菜……總之,“隐哥什麽都會!他還會念詩寫字彈琴下棋,特別浪漫!”
小姑娘兩手托腮,陷入回憶中,這可不是絹兒胡說八道,他們家店的招牌就是隐哥寫的,彈琴……隐哥教過他們附近的夕陽紅老年團拉二胡,還會陪孫大爺打老頭牌,每回都贏!四舍五入這不就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嗎?!
“其他的我跟愛娟不知道,但長得好看會做菜這兩點,我們倆表示贊同。”黃冉冉露出夢幻之色,“那個牛肉醬真是絕了!嗚嗚嗚光是牛肉醬夾饅頭就好好吃啊!好想再吃一口!”
當初絹兒來上學,帶了兩個大行李箱,其中一個裝的全是好吃的,黃冉冉跟張愛娟就這麽輕松地被謝隐的手藝折服,并且瘋狂思念獨家牛肉醬。
“對對對,真的帥!”張愛娟感慨,“沒見過那麽好看的人。”
說得另外三個女同學都好奇起來,因為當初她們仨來得晚,真正見過謝隐的也就黃冉冉、張愛娟還有陳芳,連徐紅豔都沒見着。
正在絹兒嘆氣思念心上人時,樓下有人叫她名字:“謝絹!有你的包裹!”
“絹兒不愧是咱們教育系女神,不僅有人送花還有人寄包裹!”
絹兒噌的一下站起來,跟收花時的冷漠形成鮮明對比:“一定是隐哥!前兩天我給他打電話,他說要給我寄東西!愛娟冉冉快來幫忙!”
果然,讓好朋友幫忙是正确的選擇,因為隐哥真的太實在了,兩個結結實實的大包裹,重得不行,小姑娘們哼哧半天才擡回去,一打開黃冉冉就看見了心心念念的牛肉醬,尖叫一聲:“啊!我要去買饅頭!絹兒牛肉醬給我吃一口,我分饅頭給你!”
說完人已火速沖出宿舍。
絹兒面對這兩大包好吃的陷入沉思――要怎麽處理才好呢?她一個人絕對吃不完的。
“絹兒,裏頭有信!”
張愛娟遞過來一個信封,絹兒趕緊接過,有點緊張,甚至不敢打開,過了好一會兒才拆開,裏頭謝隐用很平和的語氣告訴她,家裏一切都好,店裏最近生意很不錯,寄了這麽多東西來,吩咐她不要只顧着吃獨食,要學會跟同學好好相處,所以可以通過分享食物的方式交朋友……以及問她生活費夠不夠用。
那張俊美又溫柔的面容仿佛就出現在眼前,絹兒眼圈都紅了,她愛惜地把信貼在心口,又小心翼翼地收拾起來放好,随後整理情緒,笑着對同學們說:“太多了,大家一起吃吧?”
黃冉冉同學火速買了一堆白饅頭回來,女孩們一人一個,掰開舀一勺牛肉醬進去,再放一點蔥,這一口咬下去,真是當神仙都不換!
原本絹兒三人跟另外三人關系只是一般,現在絕對靠着這一口牛肉醬從一般升級為了很好!
當絹兒再度分享豬肉脯時,很好就變成了莫逆之交!
黃冉冉吃完了給絹兒錢,一般人家還真經不起這樣奢侈的吃肉,其他幾個女孩也紛紛掏錢,絹兒佯作生氣:“你們這樣我可不高興了啊,隐哥說了,讓我跟大家分享,不可以吃獨食,要是收錢那還叫分享嗎?這樣吧,你們輪流幫我打一個月的水,我就一人分你們一瓶!”
那絕對沒問題!
吃着吃着,黃冉冉突發奇想:“絹兒,你知道我家是做什麽的不?”
絹兒搖頭,她從來不問別人的隐私。
“我家是開罐頭廠的,私人的。”黃冉冉越想眼睛越亮。“這周末我把牛肉醬帶回家,要是可以,絹兒你問問你家男人,願不願意跟我家合夥做牛肉醬生意啊?”
嗚嗚嗚,這麽好吃的牛肉醬,她想一日三餐都吃到!
絹兒想了想:“等我問問隐哥。”
正在這時,陳芳跟徐紅豔回來了,一回來就捂着鼻子尖叫:“哎呀這是什麽怪味兒啊,你們誰吃蔥了?這也太臭了吧!”
黃冉冉臉色一變,絹兒拉了她一把,笑着說:“不好意思啊,是我們吃的,不過窗戶已經打開通風了,等會兒我再噴點花露水,你們倆吃過了嗎?要不要也來――”
話還沒說完,陳芳就陰陽怪氣起來:“我們可不敢吃你的東西,到時候送東西的男人上門來找茬兒,我們是不是也得擔責任啊!”
絹兒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你再說一遍。”
她跟謝隐在一起久了,時間一長,板着臉竟也有幾分謝隐冷臉的模樣,頗為唬人,陳芳還真被她給鎮住,沒敢再說,罵罵咧咧朝廁所去了。
徐紅豔則是想吃的,但她考慮半天,還是去追陳芳。
“絹兒別理她倆,她倆純粹就是看不得別人過好日子。”張愛娟安慰。
絹兒點點頭:“我沒生氣。”
食物可以分着吃,可這一大束花要怎麽辦呢?也不知道是誰送的,絹兒只好把花又抱下樓,放在了門口的位置,這樣的話誰的花誰取走,反正她是不會收的,收陌生人的花感覺好奇怪,好像欠了別人什麽一樣。
她不想傳出去什麽風言風語,要是被隐哥知道可不好了。
但第二天,絹兒又收到了花,接下來一個星期每天的花都不重樣,其他人都覺得浪漫,只有絹兒不勝其煩。
她很清楚這絕對不可能是隐哥送的,隐哥送花肯定會署名,不會留個什麽Chris,她又不認識什麽外國人,思來想去,絹兒有點煩了,她很不喜歡這種打啞謎的游戲,而且這個人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就連去上課,教授都開玩笑問她是誰這麽羅曼蒂克。
到底哪裏羅曼蒂克了!
她只想拿伊做脫!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在跟冉冉愛娟蹲了兩天點後,絹兒終于把神秘送花人當場抓獲!
結果令她很吃驚:“……怎麽是你?!”
這真是讓絹兒沒想到,給她送了這麽多天花的不是別人,而是同樣就讀于濱江大學的曲建國!
被發現的曲建國并沒有窘迫,而是風度翩翩将手中的百合花遞過來:“送你的,覺得跟你很配。”
平心而論,曲建國長得也不差,而且在國外待過,說一口流利的外語,很受人歡迎,冉冉跟愛娟悄咪咪交換了一個眼神,絹兒不乖哦,居然認識帥哥不告訴她們!
絹兒看着那束百合,嘴角一抽:“謝謝,不用了,請你以後也別送了,真的很煩人。”
曲建國眼底閃過一抹受傷:“以前我……”
“別再提以前了,以前我們倆也不熟。”絹兒往後退了兩步隔開跟曲建國的距離,怕這家夥一激動上手來打她,“天天送花真的很奇怪,麻煩你離我遠點行嗎?”
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絕,她說話還這樣難聽,心高氣傲的曲建國有點接受不了。他也是在上了大學後才察覺到自己對絹兒的心思,一開始也掙紮過,後來才說服自己來争取,結果沒想到絹兒态度這麽差,這使得曲建國有些口不擇言:“你不會是有什麽毛病,就喜歡老男人吧!?所以才看不上我?!”
原本還在感慨又是個帥哥的黃冉冉跟張愛娟立馬翻臉:“你這人怎麽說話的?”
曲建國冷笑,變臉比六月的天氣都快:“你們不知道吧?謝絹跟一個比她大十幾歲的老男人住一起,已經住了好多年了!那個男人養着她供她上學,我勸你們離謝絹這種女人遠點,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就――”
“你放什麽狗屁!”
向來脾氣比較柔和,沒有黃冉冉暴躁的張愛娟最先抓狂,她一把搶過那束百合花,照着曲建國的臉就是掄!“嘴怎麽這麽賤啊!人家看不上你就是有病?那全天下就你一個正常人!回家照照鏡子不行嗎?長得跟坨屎一樣只有狗樂意盯着你!”
絹兒跟黃冉冉都沒想到這丫頭一激動直接動手,趕緊把人拉住,這萬一鬧大了可不好。
曲建國雖然嘴賤,但已經不是那個會跟女生動手的年紀了,他倉皇後退兩步,又深深看了絹兒一眼:“你最好想清楚!”
愣是把張愛娟再次引爆:“這是威脅吧?!這是威脅吧?他敢威脅絹兒?!看我不把他的屎打出來――”
絹兒都沒工夫去罵曲建國了,現在她就是不明白,平時脾氣好的不行的愛娟是為什麽突然這麽暴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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