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三枝紅蓮(十)

謝隐耐心地聽小姑娘說完,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對付什麽人用什麽方法,但是你不能将這當作理所應當的做法。人活在世上,還是要有自己的底線的。”

小姑娘乖乖聽勸,認真點頭:“嗯嗯,我聽話。”

嘴上這麽說着,兩只胳膊一圈,又抱住了謝隐的腰,謝隐再次将她的小手拿開:“不許動手動腳。”

接連被拿開兩次,絹兒不敢再鬧騰,雖然隐哥沒對她生過氣,但不知為什麽她就是很怕他……調皮搗蛋的事情不敢做:“我都十八了。”

“十八了又怎麽樣,還是個小孩子。”

“才不是小孩子呢,在謝家村,十八歲都生好幾個娃了。”

謝隐看都沒看她,只是淡淡地說:“十八歲就生好幾個娃,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嗎?你還很羨慕?”

看不見謝隐表情,但絹兒卻莫名有種他在生氣的感覺,“我不是這個意思……”

“絹兒。”

小姑娘已經委屈地眼底有了眼淚,謝隐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雙手扶住她的肩膀,讓她擡頭看他,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溫和:“那是悲慘又絕望的命運,并不值得歌頌與羨慕,人如果沒有自己的思想,活着與行屍走肉有什麽不同呢?你讀了這樣多的書,從弱小變得強大,從愚昧變得聰慧,你不應該浪費這份天賦,回歸到最初的原點。”

“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和曾經的你那樣,也許還要更可憐的人,你不能在脫離了那樣的命運之後,還要拿她們來開玩笑,明白嗎?”

小姑娘乖乖點頭:“我錯了。”

謝隐輕笑,摸摸她的小腦袋:“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也明白你此刻的心意,但是還太早了,等你讀完大學,真正見識過外面的世界,咱們再來說這些,好嗎?我保證,在這之前,都不會離開你。”

她被情窦初開的愛情沖昏了頭腦,根本分不清依賴與愛有什麽區別,謝隐真不覺得自己有哪裏讨喜的地方,他只是個做菜的廚子,成天一身油煙味,沒有上過學,又比絹兒大整整一輪,年輕女孩就應該跟年輕男孩在一起,而謝隐已經沒有活力了。

絹兒呆呆地仰頭看着他,能夠感受到他并不是存心拒絕,而是真心實意為了她好,他是真的覺得他自己沒有什麽值得人喜歡的地方,為什麽會這樣呢?

難道他都不知道,大家有多麽喜歡他、信賴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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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要這樣否認自己呢?

絹兒想不明白,她感覺隐哥身上有很多神秘的地方,那是她不曾了解過的,真要說起來,他明明很溫柔又很體貼,對誰都好,可總是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因為他幾乎完全沒有脾氣,即便有時生氣也不是為了他自己,他好像生來就是為別人而活的,沒有自己的人生。

被謝隐說了一回後,絹兒便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總是喜歡往他身邊蹭,更多的還是把心思都用在了讀書上,值得一提的是曲建國并沒有因為這件事萎靡多久,仍舊是那副眼高于頂的模樣,男生好像做了什麽壞事大家都不會放在心上,過一陣時間就忘記了,但如果是女生就完全不同。

曲建國其實一直都在暗中觀察絹兒,尤其是那天那個跟謝絹關系甚密的男人,曲建國覺得很有問題,他确信自己沒有聽錯,謝絹跟呂雪妮确實是說到結婚的事,只可惜他經過得晚,只聽到了最後兩句,前面的全都錯過了,要是知道,肯定就能找到謝絹的把柄,才能報仇!

雖然關于這件事呂雪妮也參與其中,但曲建國從頭到尾都只針對謝絹。

最了解謝絹家庭情況的無疑就是呂雪妮,曲建國試圖拉攏呂雪妮孤立絹兒,還特意拿了姑姑從國外寄回來的巧克力送給呂雪妮,想讓呂雪妮把絹兒的隐私都告訴他,最好以後都不要再跟絹兒玩,讓絹兒變成孤家寡人!

呂雪妮聽了他的話都驚了,巧克力照收,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轉頭就把曲建國的話告訴了絹兒,兩人對他愈發厭惡,雪妮小姑娘表示很不解:“他為什麽認為我會出賣好朋友啊,就為了這幾塊巧克力?瞧不起誰呢?”

雖然……确實是挺好吃的,但她以後可以自己賺錢自己買,幾塊巧克力就能買走她跟絹兒的友情嗎?

“而且。”呂雪妮很不滿意,“明明我也是當事人,為什麽他就只報複你卻不管我?難道我就這麽沒有存在感?”

絹兒無語:“我巴不得自己在他那沒存在感呢,真不知道他有什麽毛病,無聊且幼稚,而且還小心眼。”

“就是,以後要是找對象,可千萬不能找這樣的。”

小姑娘們面面相觑,用力點頭,沒錯,千萬不能找這樣的!

絹兒現在都是自己騎自行車上下學,只有少部分時間是謝隐來接她,一般都是學校補課,放學晚了,天黑的話謝隐是不放心她一個人走的。

而被呂雪妮擺了一道,痛失一盒巧克力還什麽都沒賺到的曲建國也決定自己将親自來調查絹兒,他先是讓家裏的轎車別來接,随後趁着放學,一路跟蹤絹兒到了謝記小吃店,果然看見了那個男人!

原來他們倆居然都住到一起去了!

曲建國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絹兒居然是這樣輕浮的女孩,那男人一看就不是學生,她怎麽能跟那種人搞到一起?真是太不知羞恥了!

當下曲建國怒發沖冠,決定當場進去拆穿絹兒的真面目,哈哈,看到他出現,謝絹一定會吓哭的吧!到時候他要狠狠懲罰她,讓她跪下來跟自己道歉!

結果門一推開,氣勢洶洶的少年便迎來許多雙注目禮,都是正在吃飯的食客,謝記小吃店如今的生意比之前在廠區更好,謝隐都有些忙不過來,孫大爺現在白天也不能閑着了,平時還好,節假日店裏全天爆滿,每天的特色菜都被一掃而空,謝隐的手藝也漸漸出了名,他們家店幹淨衛生又美味,雖說價格稍微貴了些,但人用的食材好啊!

那可都是孫大爺起大早跑去市場淘回來的好貨!

前段時間買了不少大閘蟹來,謝隐洗刷幹淨送上蒸籠,蒸熟後不用蘸什麽複雜的調料,一點香醋就美得人舌頭都要吞掉,他還留了幾只,挖出蟹黃做了蟹粉小籠包跟蟹黃炒飯,因為量少所以限量供應,幾乎是一上就被搶光了,來得晚的只能看着旁人吃。

謝隐的店越來越出名,随着人們生活條件的提高,很多人甚至大老遠趕來就為了在他們家店裏吃頓飯,吃得舒坦,周圍其他小店也被帶動起了生意,所以曲建國一進來,本來想要興師問罪,結果鼻子一動,聞到了空氣中的飯菜香……瞬間肚子就咕嚕咕嚕叫了兩聲。

絹兒穿着圍裙,頭發綁成辮子,端着菜出來,一看見曲建國,瞬間如臨大敵:“你來幹什麽!”

曲建國本來是想“捉奸”,可看到絹兒那滿是敵意的眼神,莫名不舒服,他看了看四周,強行道:“我、我來吃飯!不行嗎!這裏不是吃飯的地方嗎!我來吃飯!”

正好有一桌食客吃好了離開,孫大爺手腳麻利清理了桌子,曲建國順勢走了過去坐下,看到絹兒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瞬間心情舒暢:“怎麽着,管天管地,你還管得着我來這裏幹什麽?我有的是錢,菜單呢?把菜單拿上來!”

絹兒抿着嘴,“門口小黑板寫着呢,自己不會看啊?”

除卻每日供應外,謝隐做什麽都随自己心情,食客可以随便點,基本上他都不會說不,不少人說他看起來溫溫和和,其實有性格得很。

曲建國只想着沖進來,哪裏會注意寫着今日菜單的小黑板,他冷哼一聲:“我要一個照燒雞腿堡,一份蔬菜沙拉,一份薯條還有一個蘋果派。嗯……再來杯橙汁好了,你這是什麽表情?不是開店嗎?不會連這種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西式快餐都沒有吧?那還開什麽店?”

絹兒抓緊了手裏的托盤,才沒有甩上這讨人厭的家夥的臉。

孫大爺見自家小姑娘被欺負,立刻走過來,手上的抹布往桌上一丢:“愛吃那洋玩意兒你出門左轉,愛去哪買去哪買!瞧不上中餐你進來幹什麽?”

曲建國:“我是來吃飯的,客人就是上帝你沒聽說過嗎?”

“啥帝不帝的,不認識!要吃你就吃,不吃你就走,別擱這兒打擾其他客人!”

說着吩咐絹兒:“你先回廚房去。”

絹兒拔腿就走,臨走前還狠狠瞪了曲建國一眼,這人會是來吃飯的就有鬼了,肯定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謝隐在廚房裏自然也看見了這一幕,他倒是不擔心孫大爺會跟這小男生動手,但對方大呼小叫的實在是吵鬧,見絹兒進來,他問:“點了什麽?”

“管的漢堡沙拉還有薯條。”絹兒非常不高興。“他是不是有什麽毛病啊,怎麽不點個滿漢全席呢?給他做上一百零八道,吃不完就別走。”

謝隐輕笑:“別生氣,跟這樣的人說話,你越是生氣,他就越是高興。”

絹兒頓時若有所思,謝隐本來想摸摸她的頭,卻因為手上有水只能作罷:“讓他稍等一會兒,很快就好。”

“啊?”絹兒愣了,“隐哥要做漢堡嗎?”

“這個方便得很,之前不是烤了面包嗎?正好還有沒吃完的。”

沒有什麽比漢堡跟蔬菜沙拉更好做的菜了,食材都有,用不了多久。

謝隐不僅做了,還不止做了一份,絹兒端菜出去,把曲建國點的漢堡薯條沙拉放桌上,轉身就走。曲建國連忙叫住她:“喂!你上哪兒去?我還有話跟你說呢。”

“哦,可是我沒話跟你說。”絹兒看都不想看他一眼,“都說過了我很讨厭你,你能別朝我跟前湊,也別跟我說話嗎?”

說完她拿起托盤轉身就走,身體力行的展現自己究竟有多麽讨厭這人,曲建國被她這毫不掩飾的态度驚到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他對這看起來很一般的漢堡并不抱什麽希望,他在國外吃過正宗的,國內也吃過幾家,味道都不怎麽樣,想必這家店也不會是例外。本來他一口都不想吃了,但想到這是絹兒送來的,還是忍着拿起來咬了一口,結果這一入嘴,整個人都驚了!

牙齒與肉汁豐富的雞肉産生了極為美妙的觸感,雞肉又嫩又香,外層煎出了一層薄薄的酥皮,生菜鮮甜,黃瓜絲更是清脆無比,就連裏頭塗抹的醬汁味道都很神奇,曲建國從沒吃過這樣的醬,但毫無疑問是非常好吃的!

再嘗嘗沙拉,這盤蔬菜沙拉并不多,但擺盤卻很精致,食材新鮮無比,至于剛炸好的薯條配上番茄醬那真是絕了!

甚至于曲建國在國外吃到的正宗漢堡,味道都沒有這個好!

當他回神時,漢堡已經被他吃得只剩下最後一口,當時曲建國的表情就不對了,他尴尬地想把手上的漢堡丢掉,卻又有些猶豫,而此時此刻,絹兒跟小毛毛并肩坐在廚房的小馬紮上一起啃漢堡,順便拿起薯條沾番茄醬吃。

“隐哥做什麽都好吃!”這是絹兒。

“隐哥做什麽都好吃!”這是愛學舌的小毛毛。

謝隐望着兩個拍馬屁的女孩,莞爾道:“好吃你們就多吃點。”

最終,曲建國還是悲憤又無奈地将漢堡全都吃了,一根薯條都沒剩下,他過來結賬時整個人心不甘情不願,對謝隐更是恨不得拿眼刀子紮,謝隐對他則态度好很多,跟看路邊的石頭沒什麽區別,沒有喜歡,也沒有讨厭,就是完全沒把曲建國放在眼裏。

曲建國恨不得謝隐對自己破口大罵兩句,才好讓謝絹看清楚這個男人的真面目,結果人家什麽都沒說,反倒是他忍不住陰陽怪氣了:“大叔,你今年多大歲數了,還騙小姑娘跟你同居,不太好吧?”

坐在小馬紮上的絹兒臉色一變,就想站起來,卻被謝隐随手一伸摁住了腦袋瓜,只好氣悶地繼續坐着。

含槍帶棍地諷刺完,老男人壓根兒就沒生氣,甚至眼中帶了點笑意,曲建國本來嘲諷十足、得意洋洋的臉色也變了:“……你什麽意思?瞧不起我是嗎?”

謝隐道:“我什麽都沒說,怎麽就瞧不起你了?”

曲建國一窒,總之他看謝隐十分不順眼,他也沒有細究這份不順眼是從何而來,總之看到謝隐便止不住火大,想把這人虛僞的面具扯下來給謝絹看,讓她別再跟這種校外人士混在一起。

“不過你這人确實是讨人厭。”

謝隐的聲音溫和到像是在跟人聊今天的天氣狀況,他擡起眼,微笑道:“難怪絹兒讨厭你,誰會不讨厭你這樣的人呢?”

曲建國被他說懵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一張臉漲得通紅:“你、你、你――”

小毛毛沒有被摁腦袋,她站起身,習慣性學舌:“讨厭!讨厭!讨厭!”

曲建國下意識看向絹兒,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見絹兒坐在廚房裏被謝隐摁着頭,這要是他對絹兒這樣做,她早就生氣了,可其他人這樣對她,她不僅沒生氣,還兩只手抱着對方的手腕輕輕搖晃,顯然樂在其中。

半大少年奪門而出,謝隐卻并沒有多餘的憐憫可以給予,少年人的惡意與天真成正比,也是時候該長大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拿他當兒子。

等再上學,絹兒發現自己身邊清淨了許多,那曲建國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突然覺醒了,再也沒來找過她麻煩。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絹兒跟雪妮都非常高興。

就這樣,直到高考前,絹兒都沒有再跟曲建國說過一句話,只是高考前夕,曲建國寫了張紙條問絹兒準備報考哪裏的大學。絹兒連看都沒看就丢掉了,更不可能會回答曲建國。

最近他們店裏很忙,隐哥搞了個外賣業務,還雇了下崗工人。值得一提的就是這兩年很多廠子倒閉,曾經繁華熱鬧的廠區如今都被拆得差不多了,絹兒星期天的時候跑去看過,那裏都沒多少人住了,從前的謝記小吃店變成了一家破破爛爛的小賣部,看店的正是那對房東老夫婦,看起來生意應該不怎麽樣,因此兩人臉上都有些揮之不去的愁苦,

廠區衰敗,下崗浪潮來襲,建立在廠區的小賣部自然也受到沖擊,絹兒問過旁人才知道,這家人本來也想跟他們家一樣開個小吃店,結果家裏人的手藝都一般般,做家常菜,自家人吃習慣了沒什麽感覺,可人家食客花錢來吃,就吃到這個味道能滿意嗎?

一傳十十傳百,生意自然一落千丈,而且這家人忒不要臉,謝記小吃店搬走後,他們居然恬不知恥地又做了個謝記小吃店的招牌,還真有不明真相的食客進來過,可惜大家不傻,吃過一回誰還會再來當回頭客?

沒有辦法,房東夫妻倆的兒子們天天吵架,互相推诿,都覺得是對方的錯,覺得還不如不把房子要回來,為了回家開店,他們把廠裏的房子退了,現在都擠在這裏怎麽過啊!

等廠子陸續倒閉,廠區人越來越少,這家人更傻眼了,都把小吃店改成了小賣部,之前還做過發大財的美夢,現在可好,能維持溫飽就不錯了!

絹兒回到家把這事兒一說,孫大爺拍大腿:“該!這就叫現世報!他們家做人不厚道,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簽了三年的租,非要漲價,還是高于市價好幾倍的房租,就是想逼着租客主動解約,這樣他們就不用吃虧賠錢,把房子要回去了,原本以為能賺錢,可賺不賺錢那還是得看命,你做人都做不好,做生意要是讓這種人發財,那才是老天爺沒長眼呢!

謝隐聽着一老兩小在那叭叭叭,忍着笑意繼續做自己的事。

絹兒噠噠噠跑過來:“隐哥,你就不問我緊不緊張,準備報考哪裏的大學?”

謝隐道:“我相信你的實力,也相信你會做出正确的選擇。”

絹兒嘟嘴:“那你也安慰安慰我,再猜猜看嘛。”

謝隐作勢認真思考:“你有好好讀書刻苦複習,皇天不負有心人,努力一定會為你帶來回報,所以要自信,不要緊張。至于報考了哪裏的大學……只要不是蒲山的,都可以。”

蒲山的大學不能說差,只能說是中等偏上,以絹兒的成績可以去更好的學校。

絹兒望着他:“我報了濱江大學。”

那是全國最好的幾所學府之一,濱江是不亞于首都的大城市,當初他們離開謝家村時,夢想就是去到濱江重新開始。

謝隐點頭:“是個好的選擇,報了什麽專業?”

絹兒低着頭:“教育學。”

她說完,又擡起小臉:“我想當老師,這個想法是不是很沒有夢想?當老師賺的又不多,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但我就是想當老師……”

謝隐擡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夢想沒有高低貴賤,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努力去做就是了。”

絹兒用力點頭,抱住他的手,小臉緊繃:“我想把我看到的、學到的這一切,告訴那些沒機會看、沒機會學的女孩子,幫助她們脫離命運,得到自由選擇的權利,就像是現在的我一樣。不然、不然我就去烹饪學校了!”

她還跟雪妮商量過呢,去烹饪學校學廚師,出來了給隐哥打下手。

謝隐可不知道小姑娘還有這想法,只能慶幸她沒有真的這麽幹,因為他不曾幹涉過她的任何選擇,要是真報了烹饪學校,謝隐,謝隐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小毛毛嗷嗚一聲:“毛毛長大了也要當老師!”

絹兒松開謝隐的手,握拳給小女孩大打氣:“加油!加油!到時候姐姐當校長,你當教導主任!我們一起教訓那些不聽話的壞孩子!”

小毛毛愈發激動:“嗯嗯!”

兩人迅速抱在一起,謝隐與孫大爺對視一眼,都無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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