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枝紅蓮(九)
“你們在這說話不就是給人聽的?誰故意吓唬你們了。”曲建國冷哼一聲,意味深長地看了謝絹一眼。“我剛才好像聽到你們說結婚什麽的……謝絹是要跟誰結婚?年紀不大,臉皮倒是不薄,把結婚挂在嘴邊,這麽饑渴啊?”
兩個小姑娘都是心裏一咯噔,沒想到她倆說得那麽小聲都被聽見了,現在就是不知道曲建國究竟聽到了多少。
呂雪妮立刻大聲道:“曲建國你少胡說了!別以為你在國外生活過就能瞧不起我們自己國家的人!絹兒今年才多大呀,我們還在上學呢,你就編排女同學談戀愛的事情了!看我不告訴老師!”
曲建國原本聽得不是很清楚,但直覺抓住了謝絹什麽把柄,他到現在還對謝絹說的話耿耿于懷,覺得自己被謝絹瞧不起了,因此一定要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謝絹越是不搭理他,不把他當回事,他越是看她不順眼。
但誰能想到王雪妮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他怎麽就胡亂編排女同學談戀愛了?!
曲建國怒道:“碧池!你這是污蔑!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他雖然在國外帶了好幾年,但并不擅長跟人吵架,實在是逼急了就罵人碧池,小姑娘們聽不大懂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反正不是什麽好話,這種時候只要反過來罵回去就可以了。
絹兒脾氣好,卻不代表她不會生氣,雪妮是幫自己說話被曲建國罵的,那她肯定不樂意,當下也怒了:“你才是碧池!我認識你嗎你就說我結婚什麽的,我這就去告訴老師,讓老師評評理,我們才做了一天同學你就在背後嚼舌頭是什麽道理!”
曲建國氣得臉都漲紅了,這邊一吵起來,就吸引了不少同學,八十年代中期,要是哪個女生被傳出談戀愛啊之類的謠言肯定不是什麽好事,要是不能及時澄清就別想做人了,在這之前曲建國出過國的經歷一直很讓同學們羨慕,雖然此人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好像瞧他們不起,但人家有本錢嘛,也沒辦法。
沒想到曲建國也會說人壞話!
一瞬間,大家看曲建國的目光就不一樣了,曲建國自然不樂意,他努力為自己辯解:“我不是,我沒有!是她們倆污蔑我的!我就是走過來不小心聽到她倆說什麽結婚的事情――”
“好啊,都被發現了,你還當衆造謠呢?真是為了造謠連臉都不要了呗!”呂雪妮一臉的不敢置信,“原來國外生活過的人就是這種素質啊,我可算是見識了!”
曲建國氣急敗壞,惡狠狠地瞪向謝絹:“你給我等着,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謝絹根本不想理他,還不放過她,真把自己當盤菜了,曲建國要是敢欺負她,她就敢報警,他們家店離派出所可是很近的,王叔叔他們也經常來吃飯,誰怕誰!
雖然曲建國跟謝絹是相看兩相厭,然而他倆成績都在年級數一數二,因此老師總是喜歡把兩人放在一塊,絹兒讨厭死了曲建國,他上課綁她的辮子在桌子上也就算了,還用紅墨水在她衣服上寫字,平時她收發作業從他身邊經過,他總要伸出一條腿來絆她,要是絹兒不小心被絆倒他就哈哈大笑,真的非常非常讨人厭!
年紀漸漸增長後,絹兒的身體也慢慢在發育,她身邊沒有成年的女性長輩可以請教,一切都是謝隐教的,雪妮家裏只有哥哥沒有姐姐,兩個小姑娘常常手拉手一起去買東西,尤其是內衣衛生巾之類的,買的時候都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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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身體的成長,絹兒也穿上了女式內衣,天氣現在還不算特別冷,所以穿的衣服不算多,有時候趴在桌子上寫作業,內衣帶子就會在衣服上印出痕跡,曲建國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拽絹兒內衣帶,拽了又松開,一開始應該是無意的,結果他發現這麽做之後絹兒不僅臉紅會哭,甚至還不好意思說出去!
于是曲建國無師自通了怎樣欺負絹兒。
小姑娘臉皮薄,又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雖然女生們都來例假,但大家其實都不好意思彼此讨論的,就連她跟雪妮這麽好的關系,也都沒聊過這方面的話題。
所以被人扯了內衣肩帶,絹兒也只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
但是忍讓并沒有換來平靜,曲建國反倒變本加厲,有一次絹兒在體育課上中途回教室,發現曲建國居然在翻她的書包,還把她放在小袋子裏的衛生巾拿出來嘲笑她!
向來乖巧聽話的小姑娘這下忍不住了,撲上去逮着曲建國就揍,在這之前她一直忍着,想着他鬧夠了,得不到回應覺得沒趣也就算了,可這人未免太過分!
謝絹小胳膊小腿兒,雖然跟謝隐學了幾招,但她不愛鍛煉,糊弄人可以,真跟曲建國這樣的男生打起來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沒兩下就被摁在了地上,教室裏也沒旁人,她來了例假,肚子不舒服所以回教室拿了東西想去廁所,這下被曲建國摁住,只覺得下面一股熱流湧出,登時慌亂掙紮起來。
曲建國以為她還要打,趕緊用力制她,結果不小心碰到少女含苞待放的胸脯,入手的柔軟令他整個人都呆住了,半晌呆呆地看着絹兒的臉,而絹兒愣住之後,瞬間崩潰大哭!
她之前也被他弄哭過好幾回,不過每次她都更兇的報複回來了,像是這樣完全沒有防備的哭泣還是第一次,曲建國讷讷地收起手:“我、我不是故意的……”
絹兒用力推他,把毫無防備的曲建國推了個趔趄,自己匆忙從地上爬起來,身體什麽情況她自己能感覺到,頓時又羞又氣,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曲建國見她這樣,心虛地把裝了衛生巾的袋子還給她,絹兒一把拍開他的手:“你滾開!別靠近我!”
少女的眼睛裏盡是厭惡:“我最讨厭你了!”
被人說讨厭也不是頭一回,可只有這一回,曲建國心裏難受的要命,他想解釋什麽,可又覺得很蒼白。
絹兒姿勢詭異地後退回自己的座位坐好,好在體育課是下午最後一節,很多同學都把書包帶去操場,準備打鈴就回家,所以一會兒結束了班裏人也不會很多,雪妮也是,而絹兒今天是值日生,因此會走得晚一些。
可她都這樣了……要怎麽出學校啊!褲子肯定都被弄髒了,本來不會發生這種事的,都怪曲建國!
明天,明天她一定要跟老師說,把座位調開,她再也不要和曲建國做前後桌了!
放學鈴一響,絹兒還趴在桌子上,她謊稱不舒服,跟她一組的同學很爽快地幫她掃了地,臨走時見絹兒還趴在桌上,忍不住問:“謝絹,你還好吧?學校裏都要沒人了,你還不回家嗎?”
絹兒倒是想走,可是她不敢,這會兒肯定還有值日的學生,她不知道該怎麽辦,萬一被人看到自己弄髒的褲子……
“我沒事。”她吸着鼻子,“休息一會就好了,我會自己走的,你不用擔心,待會兒我會記得關窗戶鎖門的。”
同學跟絹兒道別離開,整個偌大的教室慢慢走得一幹二淨,絹兒見沒人了,這才雙手撐在桌子上想站起來,結果剛動一下,就看見早已離開的曲建國進了教室,她立刻又坐了下來。
曲建國問她:“那個,你還好吧?”
絹兒滿是敵意地看着他:“我好不好關你什麽事,不用你管!”
曲建國也是理虧,但真要說起來,像是這種欺負人的事兒他做得可多了,男生女生都欺負過,可從來沒有誰能像絹兒這樣,讓他覺得自己有點過火,甚至心虛的。
他正要說話,突然身後傳來敲門聲,随之而來的還有成年男人低沉的嗓音:“絹兒?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家?”
一聽到謝隐的聲音,已經不哭的小姑娘瞬間又流下眼淚:“……隐哥!”
謝隐走進教室,見她趴在課桌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頭發上居然還有一點塵土,不由得伸手給她弄幹淨:“怎麽了?”
他雖沒有嗅覺,視力卻超出常人,陡然間看見絹兒板凳上一點點幾不可見的鮮紅之色,随後馬上脫下外套,他個子高,外套能到絹兒大腿,直接披上去:“走,咱們回家。”
曲建國跟個路人一樣被晾在一邊,不知為什麽,他看到這個男人第一時間就感覺非常不爽,尤其是在謝絹跟對方很熟稔的情況下,那就更不爽了:“喂,你是她什麽人啊,說讓她跟你走就跟你走?你誰啊你?”
嚣張又傲慢的少年自以為展現了男子氣概,卻被謝隐回頭看了一眼莫名驚出一身雞皮疙瘩,絹兒自打謝隐出現眼裏就看不見其他人了,什麽曲建國她通通不記得,滾到一邊去吧!
謝隐發覺她不大方便動彈,彎腰讓她雙手環住自己脖頸,然後把人打橫抱起來,順勢用手帕擦掉了板凳上的血跡,絹兒小臉燒得厲害,不敢看,直接把腦袋藏進謝隐胸口,假裝成一只小鴕鳥。
全程兩人都沒搭理曲建國,曲建國恨恨地踹了絹兒的書桌一腳,大步走上前,故意撞了謝隐一下,搶先出了教室。
謝隐目光冰冷地看着曲建國的背影,只是一瞬間便又恢複了溫柔:“把教室的門鎖上,嗯?”
絹兒乖乖聽話,覺得被抱着走很不好意思:“隐哥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的。”
她說話都不敢跟謝隐對視,畢竟剛才他擦凳子那一幕實在是太具有沖擊力,絹兒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忘不掉了,為什麽一定要她在喜歡的人面前出醜呢?隐哥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個傻子啊!
謝隐繼續往校門口的方向走:“學校裏都沒有人了,我知道今天是你值日,可是怎麽會這麽久?剛才那個男孩是不是欺負你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絹兒就無比委屈,她緊緊摟着謝隐的脖子,帶着哭腔:“他罵我是碧池!還把我的頭發綁在書桌上,又用筆尖戳我,把你給我買的衣服都弄髒了!”
謝隐想到她有件很好看的白色襯衫,前兩天洗了晾在外頭,後背似乎沾了不少墨水,當時他問,絹兒還說是不小心弄上的。
“……被人欺負了怎麽不跟我說?”
絹兒越想越難過,“他、他太過分了!”
謝隐是騎着自行車來的,為了平時出行方便,他就買了輛自行車,不過現在看看還是不夠,自行車坐上去不舒服,要是多攢錢,早點買輛小轎車就好了。
可能是因為現在只有彼此的緣故,絹兒把一直以來不敢跟人說的事兒都告訴了謝隐,包括曲建國拽她內衣帶子,又拿她的衛生巾取笑她,甚至、甚至還摸了她的胸……雖然不是故意的,可是想想就好惡心好惡心!
謝隐溫柔地安撫着她,回到家後給她燒好了熱水,絹兒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一出來發現自己弄髒的衣服已經被洗好了,正在晾衣繩上随風飄搖,小臉瞬間爆紅,去找謝隐:“隐哥!你怎麽可以洗我的衣服!”
謝隐停下手裏的動作:“……幹了不好洗。”
小姑娘臉蛋通紅:“那、那也不用你洗呀!”
謝隐騰出一只手摸摸她的頭:“去把甜羹喝了。”
絹兒走過去,才發現隐哥給自己熬了紅棗蓮子羹,甜甜的,喝進去暖胃又舒服,感覺一整天在曲建國那受到的委屈都已經消失,現在想到那個人,絹兒都不那生氣了。
她在家裏舒舒服服睡了一覺,次日早上去上學,看見謝隐推出了那輛自行車,不由得奇怪:“隐哥,這麽早你要去哪裏嗎?”
謝隐拍拍前杠:“上來。”
小姑娘:!!!
原來是要送她去上學嗎!
她美滋滋背着書包走過來,前杠上謝隐包了柔軟的布,坐上去不是那麽硌人,而且他騎車又快又穩,很快便到了學校,還親自把絹兒給送了進去,看見她進了教室,轉身就擡腿去了教師辦公室。
早讀課班主任一來,就給絹兒調了座位,而且是把她跟雪妮一起調走,坐她們倆座位的換成了兩個男生。
為了防止男女學生坐在一起發生什麽不好的事,學校裏一般都是安排女生跟女生坐,男生跟男生坐,前後桌的話是例外。
這下離曲建國十萬八千裏,絹兒高興的要命,她終于不用擔心有人用墨水在自己的衣服上畫畫寫字了!這些衣服都是隐哥辛辛苦苦做菜賺得錢買的,所以她才說曲建國最最最最最最讨厭!
雪妮也特別高興,兩個小姑娘脾氣都很好,在班裏人緣也好,惟獨就是跟曲建國處不來,或者說,班裏沒幾個人願意跟曲建國做朋友,那人總是瞧不起別人,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一下課曲建國就氣勢洶洶地走過來興師問罪:“謝絹,是不是你跟老師說要調座位的!”
絹兒确實是很想調座位,也想跟老師說,但她還沒來得及呢,本來是打算今天上完第一節 課再去找班主任老師,可她為什麽要跟曲建國解釋?“是我又怎麽樣,我想調座位還用征得你同意嗎?你誰啊?”
“就是,管天管地還管人家調不調座位呢,你是太平洋警察啊管得那麽寬!”雪妮在旁邊幫腔,順勢白了曲建國一眼。
自打初中時她被變态騷擾,結果卻發現被沒收作案工具的變态倒在村口橋頭任人圍觀嘲笑後,雪妮小姑娘便朝彪悍的道路一奔不回頭,沒有什麽可怕的,幹就完事了!
曲建國道:“我跟謝絹說話,有你什麽事?”
“絹兒是我的好朋友,你說有沒有我事兒?是不是絹兒!”
絹兒點頭:“沒錯,我跟雪妮是最好的朋友,我倆怎麽樣有你什麽事?”
曲建國被氣得,他一生氣就管不住嘴,什麽話都敢往外說,總之一定要在這一刻對讓他感到受傷的人進行制裁,當下口不擇言:“我是擔心你行為舉止不檢點,會給學校抹黑!昨天那個老男人你認識吧?還一口一個哥的,真不害臊!不知羞恥!”
平心而論,謝隐雖然比絹兒大了一輪,但完全看不出來他的真實歲數,只是他身上的氣質無論如何都不像正在讀書的毛頭小子,“老”這個字絕對跟他不沾邊。
自己被欺負絹兒能忍,可隐哥被人說壞話絕對不行!當時小姑娘就炸了:“你才不害臊!不知羞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麽針對我,不就是因為我撞破你進女廁所偷窺麽!”
!!!
絹兒聲音很大,完全不掩飾,登時吸引了整個教室同學的注意力,連雪妮的眼睛都瞪大了!
曲建國聞言,瞬間怒發沖冠:“你少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我怎麽胡說八道了!我親眼看見你進女廁所的!被我看到後你拔腿就跑,啊你該不會是要說男廁所人滿了你很着急所以才進的女廁所吧!怪不得每天放學你都要最後走,根本就是個變态,想進女廁所的大變态!”
曲建國氣得都要炸了:“我最後走是因為不想跟你們這些土包子一起在門口擠來擠去!我家裏可是有車接的,誰稀罕跟你們這些人走!”
絹兒都想給他鼓掌了,多讨嫌的人啊,這會兒還在主動拉仇恨,她居然會被這種人給氣哭,真是沒出息。隐哥說得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曲建國不是喜歡造謠嗎?那她也幫他造兩句謠!
這回吵得更厲害,直接驚動了老師,當事人被叫到辦公室,班主任頭都疼,這兩個學生,謝絹又乖又聽話,成績也好,曲建國有特長,成績也不錯,偏偏性格問題很大,一點都不合群,開學兩個月,他少說鬧了十幾次矛盾,每次跟他鬧矛盾的人還都不一樣!
這不,連謝絹這麽乖的孩子也欺負,害得人家小姑娘哥哥一大早來學校請他幫忙調座位,唉,要不是曲建國家庭條件不一般,他是真不想收這種事兒精。
問起吵架緣由,曲建國二話不說:“她污蔑我!”
絹兒悄悄看了曲建國一眼,又看向老師,咬住了嘴唇,一副不敢說話的小可憐模樣。
老師會信誰這還用說嗎?
于是絹兒又小心翼翼、畏畏縮縮地将“曲建國放學後偷窺女廁所”的事情複述了一遍,邊上同樣被抓來的呂雪妮用力點頭:“真的真的真的!我也看見了老師!”
班主任頓時有些一言難盡,怪不得呢……他就說,曲建國這學生天天說外國教育條件好,這好那也好的,那他幹啥要從國外回來?直接在那麽好的國外繼續待着不就行了?現在想想,可能就是因為這孩子在國外犯了事兒,不得已送回國的。
偷窺女廁所的事情很嚴重,即便這是個誤會,班主任也想不出有什麽理由能讓曲建國放學後進女廁所。謝絹這孩子從不撒謊,比起曲建國自然更為可信,不行,還是得通知家長,這要是不好好教育,以後指不定要出大事。
曲建國有嘴說不清,硬是背上了這麽一口大鍋,他原本還對絹兒有幾分愧疚,可她這麽害他、污蔑他,他決不會放過她的!
當天晚上回家,絹兒跑進廚房:“隐哥隐哥隐哥!”
一看見謝隐她就從背後一把摟住男人的腰:“是不是你找老師幫我調的座位呀?”
謝隐把她的兩只小手拿開:“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許動手動腳。”
小姑娘不高興地鼓起腮幫子:“今天曲建國被請家長了,就是那個欺負我的人。”
謝隐嗯了一聲:“然後呢?”
“然後我才發現,他到底是有多麽讨人厭啊!”絹兒想起辦公室發生的那一幕還不敢置信,“來學校的是他爸,他爸居然馬上就相信了我的說辭,可見他平時都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
兒子偷窺女廁所,一般父母都是矢口否認,可曲建國爸爸卻立刻臭罵了曲建國一頓,絹兒也沒想到,這莫須有的罪名就這麽輕易地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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