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枝紅蓮(八)
王公安是常來的,絹兒跟這群公安都混熟了,便主動幫忙上菜,大蓋帽們吃得滿嘴流油,一邊吃還一邊說話,看絹兒端菜進來,王公安趕緊朝絹兒招手:“絹兒,你來,叔問你點問題。”
絹兒乖乖走上前,王公安問:“你哥他都到蒲山市好幾年了,好好個後生到現在還打光棍,你知不知道你哥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啊?打算啥時候成家?算算謝老板也快三十了吧?”
其他幾個大蓋帽紛紛點頭:“就是就是,謝老板人好,又會做菜,怎麽到現在還單着呢?”
“我有個妹妹……”
“去去去!”王公安揮手趕開幾個起哄的,“輪得到你們嗎!”
随即一副騙小孩的大灰狼模樣,和顏悅色地跟絹兒說:“是這樣的,叔有個侄女,今年二十二了還沒找對象,之前在濱江讀書,這不畢業了嘛,回了蒲山,她爹媽就着急啊,我尋思着謝老板不也沒對象?好絹兒,你幫叔跟謝老板說說,要是成了,叔指定謝你!”
絹兒低着頭拿起托盤:“這事兒我管不了,王叔叔你直接問隐哥吧,他的事他自己有主意的。”
說着也沒等王公安再求,轉身就走,王公安摸摸腦袋,正奇怪着呢,突然大叫一聲:“你們這些畜生!倒是給我留一塊啊!”
光顧着跟絹兒說話,都沒看到剛上的蜜汁燒鵝竟被一搶而空!王公安這下也忘了做媒,趕緊下手從旁邊同事的碟子裏劫走一塊,大蓋帽們把平時抓小偷對付敵人的手段全使在了親密無間的戰友身上,在肉面前,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謝隐正在廚房裏忙活,看見謝絹拿着托盤進來,随口讓她放到左手邊,半晌卻不見小姑娘有動靜,回頭一看,小姑娘臉色有點泛白,眼神頗為慌亂,好像受到了什麽刺激。
不應該啊,那一桌全是公安,個個都是正派人,平時連黃色笑話都不講,而且都算是絹兒的叔叔哥哥,對她好得很,不會欺負她的。
謝隐正把處理幹淨的小黃魚放進面粉糊中,因此沒法騰出手,他彎下腰:“怎麽了?誰給絹兒委屈受了?”
謝絹抓緊了托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像是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怎麽說,她想問謝隐是不是真的不想當光棍,很想找對象,卻又不太想問這種問題,害怕謝隐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那麽她要把王公安的話轉達給他嗎?
小姑娘把托盤往桌上一擱,神情複雜看了謝隐一眼,轉身就跑!
謝隐不會讀心術,自然不知道小姑娘在想些什麽,只是搖搖頭,喊了小毛毛進來,讓她去看看姐姐怎麽了,外頭還有不少客人,他不能停下手裏的動作。
結果小毛毛神情沉重地來找他:“隐哥,姐姐不肯告訴我,她說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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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拍拍小胸脯:“我都上三年級了,我什麽不懂!”
謝隐給了她一條炸好的小黃魚,小毛毛高興歡呼一聲,剛炸好的小黃魚又香又脆,沾了面粉糊的表皮被煎的焦黃,咬一口滿嘴生香,裏頭的魚刺也無比酥透,但謝隐還是提醒小毛毛小心別被刺兒卡住。
過了幾分鐘,小毛毛又來了廚房,眼巴巴看着謝隐……旁邊炸好的那盤小黃魚,謝隐對她搖搖頭:“油炸食品小朋友要少吃。”
小毛毛對對手指頭:“給貓貓。”
貓?
謝隐往她身後一看,才發現小毛毛身後真跟着一只橘黃色的小貓貓,看起來也就成人巴掌大,估計沒幾個月,身上的毛還不濃密,微微炸開,四肢細細的,沾了不少灰。
謝隐讓小毛毛把貓貓帶出去,廚房裏都是食物,萬一掉了貓毛進去可不好。作為回報,他剔了一塊鲅魚肉切成小塊放進塑料瓶蓋裏,讓小毛毛拿去喂給小貓。
小毛毛悄悄把貓貓抱上了樓,還蹑手蹑腳,生怕被謝隐發現,謝隐早察覺,只是假裝沒看到,心想要是這小貓能讓絹兒開心,那養一只也沒什麽,店裏每天用不少的鮮肉,邊邊角角處理點下來就夠貓吃的了,不然扔掉也是浪費。
絹兒正趴在床上,小毛毛小心翼翼地敲敲門:“姐姐。”
雖然對着謝隐時會生氣會掉眼淚,但在其他人跟前絹兒都是知心姐姐形象,她吸了吸鼻子,正想說話,一眼就看見了小毛毛懷裏的貓貓!
絹兒很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不過一直沒有養,不是謝隐不讓,而是她每天要去上學,不能在店裏幫忙就算了,再養小貓小狗,那不是給隐哥增加工作量嗎?
小毛毛抱着貓貓,手裏還拿着謝隐給的魚肉:“姐姐……一起喂貓貓。”
橘黃色的貓貓很會看人眼色的叫了一聲,嗲嗲的奶奶的細細的,可愛極了。
樓下王公安那一桌吃得差不多,結賬的時候謝隐爽快抹零,都是老熟人了也不客套,王公安結完賬看看四周,格外小聲――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搞地下工作:“謝老板,你想過娶媳婦的事兒沒?”
謝隐打包了幾盒巴掌大的綠豆糕,給公安們當禮物帶走,一聽王公安問話,霎時愣了一下。
王公安頭一回做媒,很是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剛才問絹兒,你喜歡啥樣的姑娘,其實是我有個侄女現在正在找對象,你看要不約個時間……”
給謝隐找對象的可不少,從之前還在廠區開小吃店的時候左鄰右舍的熱情大媽大嬸見一次面問一次:什麽時候找對象?咋還不找對象?喜歡什麽樣的?想找什麽樣的?
謝隐每回都笑着轉移話題,其實也不乏有人在背地裏說兩句酸話,謝記小吃店的生意确實是很好,賺錢,眼紅的人也不在少數,謝隐看着生得年輕,其實都三十歲了,這年頭三十歲有錢還不找對象的,指定是身體有點毛病。
不知道是誰先傳出來的,後來大娘大嬸大嫂們對謝隐的态度都格外小心眼,生怕刺激着他,就連孫大爺那一群老頭牌成員看到謝隐也會拍拍他的肩膀。
雖然被人誤會了,但謝隐好像并不在意,王公安是去廠區的次數少所以不知道這個流言。
謝隐輕笑:“我沒有結婚的打算。”
說完補充道:“至少目前沒有。”
謝鐵柱虧欠絹兒許多,他這輩子注定要為絹兒活,所以謝隐從未考慮過結婚之事,從前若非責任使然,他也是不會結婚的,單就“謝隐”這個人來說,他不希望在世上産生任何羁絆與因果。
人一旦有了眷戀,就會變得軟弱,而謝隐不希望自己變成那樣。
王公安說:“這人怎麽能不結婚呢?要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想,咱們國家怎麽辦,社會怎麽辦?你這想法要不得啊!”
謝隐知道王公安沒有惡意,只笑:“絹兒還在讀高中呢,以後還要讀大學,我想多存點錢,暫時就不考慮結婚的事情了,真是抱歉啊王哥。”
王公安也不是那種咄咄逼人的人,他嘆了口氣:“真是可惜了,我那侄女可真不錯,也是大學生……”
“那就更不應該介紹給我了。”謝隐把打包好的綠豆糕放到桌子上示意王公安拎走。“我無父無母,也沒上過學,就是個做菜的廚子,這不是拖累人家姑娘嗎?而且因為遷店,所有積蓄都砸了進來,手頭拮據,連個房子都沒有,身邊老的老小的小,哪裏配得上人家好姑娘?”
王公安想想也是,他家大哥大嫂都是幹部,侄女條件更是優越,說實話也就是他跟謝隐混熟了,覺得這後生踏實正直又肯吃苦,所以覺得謝隐好,但真要拿出去說,謝隐這條件,跟幹部家庭比起來還是不得行。
就這樣送走了大蓋帽們,絹兒還是在樓上沒下來,謝隐也沒說什麽,等晚上關了店,孫大爺跟小毛毛都去休息了,他将明日要用的食材提前準備完畢,這才上樓。
謝絹房門緊閉,謝隐看了下時間,還不到十點,她應該沒睡。
敲了敲門,等了有七八秒,小姑娘把門拉開,“隐哥,有事嗎?”
謝隐往後看見她枕頭上趴着一只橘黃色的小貓貓,應該就是下午小毛毛帶回來那只,“貓怎麽樣了?要給它做驅蟲,不然怕身上有跳蚤。”
“小貓好得很,我已經給它洗過澡了,也檢查過,它身上沒有跳蚤。”謝絹先是回答了謝隐的問題,然後才問:“隐哥,你沒事的話我想睡了。”
謝隐伸手把房門抵住:“你在生氣?”
“我沒有。”謝絹矢口否認,她飛快地看了謝隐一眼,又把頭低下,心裏其實有很多話想講,卻又講不出口。
有時候,她很懷念跟隐哥兩個人住在筒子樓的那段時光,雖然筒子樓條件差,房子陰暗潮濕,連洗臉刷野上廁所都得去公共的地方,但在那幾十平米的小屋裏,她跟隐哥靠得非常近,只要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他。
現在是條件變好了,可是兩人也生疏了,他早上起得很早準備包包子煮粥開店,而她一大早起來吃早餐,他還在忙活,等她上學出門,他仍舊沒有停下。
晚上也是,放學回家他就在廚房裏,等到她吃完晚飯寫完作業洗完澡準備上床睡覺,隐哥卻還在樓下忙。
他們不再像從前那樣親密,不再無話不談,很少有時間溝通。
絹兒并不是讨厭孫大爺跟小毛毛,事實上有了他們也讓絹兒感受到了家人的溫暖,本來就很忙很忙的隐哥,除了要照顧她,還要照顧孫大爺跟小毛毛,裏裏外外大大小小的事兒他一把抓。
在筒子樓的時候,絹兒敢跟打聽的大媽說她跟謝隐不是兄妹,他倆以後是要當兩口子的,現在她卻不敢這樣說了。
謝隐沒弄明白小姑娘說着說着怎麽突然掉起眼淚來,他手忙腳亂掏出手帕給她擦,絹兒聞着他手帕上淡淡的肥皂香味兒,眼淚落得更快,謝隐哄了她好久,她才帶着哭腔問:“隐哥是不是想找對象了?王叔叔想給隐哥介紹對象……”
鬧了半天,居然是為了這個難過,謝隐還以為她是在學校裏被人欺負。
當場松了口氣,摸了摸謝絹毛茸茸的小腦袋:“隐哥不找對象。”
謝絹吸吸鼻子:“……可是人都是要結婚的,隐哥年紀也不小了……”
每到這種時候她就氣自己為什麽當初要把年紀改回來,不然她早就成年,可以跟隐哥處對象了!
謝隐見她哭得好生凄慘,居然還打起哭嗝兒,忍不住想笑,又覺得笑出來怕是會傷害小姑娘的自尊心,因此忍住笑意道:“這麽說好像很奇怪,但在你結婚之前,隐哥是不會結婚的。不是說好了嗎?我帶你私奔,以後我來照顧你,給你好的生活。”
他說過的全都做到了。
絹兒想到這裏忍不住又有點想哭,她伸手拽住謝隐的衣袖,像小貓一樣可憐:“……我可以跟隐哥處對象,隐哥別找別人了。”
謝隐看着她稚氣未脫的臉蛋,養了幾年,個頭雖然長得不多,但頭發黑亮皮膚潔白,活脫脫是個精致漂亮的小姑娘,她應當擁有更好的未來,他送她去讀書,便是想讓她自由選擇屬于她的人生,而不是想要以此作為恩情,讓她跟他處對象。
“等你再長大一些吧。”他摸了摸謝絹的頭,小姑娘還沒見識過大好的人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新奇有趣,就覺得他是好的,想要跟處對象――謝隐太了解自己,他沒有活人的情感,僞裝的再像,生活的再好,也無法擁有生機與活力,跟他這樣的人在一起,最開始興許會覺得方便舒适,然而時間一長便只剩下了乏味與無趣。
有更好的等着她去探尋,沒有必要留在原地。
謝絹對他總是把自己當小孩的行為很不滿意,“我已經是大人了,我都讀高中了!我馬上就要十八歲了!”
“十八歲也不行。”謝隐敲了她腦殼一下,“還是太幼稚,什麽都不懂,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在做出影響人生的重大抉擇之前,先去想想自己是否能夠承擔這樣的後果,最重要的是,會不會後悔。”
現在說得熱烈張揚,等到後悔的時候,白月光變成白飯粒,紅玫瑰成為蚊子血,謝隐并不希望謝絹後悔。
她應該去讀大學,認識和她年紀相仿的男孩子,一起學習一起進步。
“你還沒遇着更好的呢。”謝隐收回手,“所以不要想那麽多,我現在只想多賺點錢,以後等你讀大學了,給你在學校附近買個房子,多存點積蓄才有底氣。”
謝絹咬着嘴唇,突然不想理這個話裏話外把自己當小孩的隐哥,她氣呼呼地轉身,“我要睡覺了,麻煩幫我把門關上。”
謝隐無奈:“記得定鬧鐘。”
謝絹叛逆期已至:“我不!”
謝隐笑着把她的房門帶上,謝絹撲到床上,小貓貓被她驚醒,睜開一雙大眼睛,謝絹伸手摸着貓貓頭,一腔少女心事不知該向誰訴說。
第二天到了學校,萎靡不振的絹兒引起了呂雪妮的注意,倆人課間結伴去上廁所,呂雪妮就問:“絹兒你怎麽了?無精打采的,是不是昨天晚上沒睡好?”
謝絹哪裏是沒睡好,她簡直就是沒怎麽睡,一閉上眼出現的就是謝隐的臉,好不容易睡着了還做了噩夢。
“……我做了個夢。”
“什麽夢?”作為好朋友,雪妮小姑娘十分捧場。“美夢還是噩夢?”
“我夢見隐哥結婚了……”謝絹吞吞吐吐地說,“我夢見他穿着枕頭悶那種西裝,特別好看,新娘子穿着白色的裙子跟他站在一起,然後鋪天蓋地的都是結婚證雨……”
“這個夢不錯,是好事。”呂雪妮鄭重其事點點頭,“可能是證明隐哥的桃花運要來了,他這個年紀也該找對象了吧?我爹這個歲數,我哥都能上學了!”
謝絹:“這怎麽能是好事呢,這分明是個噩夢!”
呂雪妮眨眨眼:“絹兒,你幹嘛這麽激動,你哥哥結婚當然是好事啊!”
謝絹:“他不是我哥哥!”
“絹兒。”呂雪妮突然嚴肅起來,“不要說這樣的氣話,上次我跟我哥吵架,他說不認我這個妹妹,我足足一個多月沒理他!這種話真的很傷人,千萬不要當着哥哥的面說,很讓人難過的。”
“……可他真的不是我哥哥。”
怕呂雪妮不信,絹兒又一次重複:“我倆沒有血緣關系。”
呂雪妮愣住了:“可是你倆都姓謝啊!”
“我們那個村子叫謝家村,村裏的人也都姓謝,但隐哥他不算是謝家村的人,我跟他不是親兄妹。”
“哦……”雪妮小姑娘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呢?你想說啥?”
絹兒:……
她突然不想說了!
最後在呂雪妮的軟磨硬泡下,絹兒終究還是說了實話,只是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心底的想法究竟是什麽,她一直都想着要跟隐哥處對象的,只是他覺得她年紀小,所以才沒有領證,但絹兒萬萬沒想到,隐哥他根本沒打算當她對象!
這麽一想,絹兒整個世界都坍塌了,怎會如此?那他倆要不是對象,他幹啥對她這麽好啊?
絹兒的苦惱,全都向最好的朋友傾訴了幹淨,呂雪妮聽得有點傻,半晌說:“……你喜歡隐哥啊?”
謝絹一愣,随即小臉爆紅:“你在胡說什麽……”
“這還不是喜歡嗎?老是把隐哥長隐哥短的,天天把人挂在嘴上,我看你這樣不就是喜歡隐哥嗎?”呂雪妮很有信心。“我哥看上我嫂子之後也是你這樣的,成天在家裏傻笑,嫂子要是不理他,他也跟你一樣。”
絹兒覺得有被冒犯到,她其實說不清楚什麽是喜歡什麽是讨厭,但如果是跟隐哥在一起過一輩子,她只要想到這樣的可能性都覺得很幸福,而如果把謝隐換成別人,無論是那個老鳏夫,還是同齡的男性同學,絹兒都沒法接受。
她不懂,這就是喜歡嗎?
“你這麽想。”從哥哥嫂子那學到不少經驗的呂雪妮扒着手指頭給絹兒出謀劃策,“要是隐哥突然帶一個女的到你跟前,告訴你說那是他對象,他倆很快就要結婚了,但是不會趕你走,以後就是一家人,你心裏什麽想法?”
只要一想到那個可能性,絹兒就想暴走,被呂雪妮及時摁住:“冷靜冷靜冷靜!這是假設!”
絹兒呆了半天,然後似哭非哭的看着呂雪妮,小臉上滿是茫然:“怎麽辦雪妮,我好像……真的喜歡隐哥。”
現在想想一起都有跡可循,可昨天晚上隐哥找她說話,那根本就不像是也喜歡她的樣子!
關于自己的過去,絹兒沒有全部瞞着雪妮,卻也沒有一五一十的全說,畢竟有些事她只想遺忘,根本不想提起,所以絹兒撿了主要的跟雪妮說,比如當初兩個人一起離開村子時說好要一起過日子,以後處對象,隐哥說會讓她過上好的生活等等,還有筒子樓大媽好奇他們倆的關系,她直接說兩人以後是兩口子之類的話。
現在卻不敢說了,條件變好了,卻沒有從前那種莽撞的勇氣。
呂雪妮聽得瞠目結舌:“那照你這說法,你倆以後是要結婚的?”
絹兒紅着臉點點頭:“可是隐哥他……”
兩人正說着呢,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吓得絹兒差點左腳絆右腳當場摔倒,她可不敢讓人聽見自己在讨論戀愛啊對象啊之類的話題,萬一被人告訴老師,那肯定要請家長,隐哥就會知道,她會想要從地上找條縫鑽進去!
雪妮反應快:“你幹嘛突然吓人!”
吓唬她倆的不是別人,正是眼高于頂的枕頭悶曲建國,自打開學大掃除當天他撞破絹兒跟雪妮說他“壞話”,他就跟着倆人杠上了,時不時出來吓唬人什麽的,而且他還剛好就坐在絹兒後面那排,上午就把絹兒的辮子跟桌子綁在了一起,特別讨厭,還自以為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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