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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人回家見過陸菁和顧教授之後, 一起回了南郊別墅。

顧言清親手做了豐盛的晚餐。

晚飯過後, 外面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 別墅裏燈光照耀猶如白晝。

秦暖趴在吧臺上看他洗碗, 托腮思索：“依照陸菁阿姨的教育模式, 你應該琴棋書畫都會，計算機還學的那麽逆天, 我能不能問問你是怎麽還有時間學做飯的？”

顧言清側目看過來：“還叫阿姨？”

秦暖抿唇。

媽媽這個稱呼，對她來說喊出來太難。剛剛回C大, 當着陸菁阿姨和顧教授的面，她就沒叫。

顧言清意識到什麽, 掠過這個問題：“可能我比較有天賦, 做什麽都上手快。”

又問她, “我媽今天問我，咱們倆以後打算住哪兒？你呢，想住哪個區？或者，習慣了這裏，哪兒也不想去？”

提到這個問題, 秦暖捧着水杯想了想：“我大三課多，平時主要還得住宿舍。至于以後……”

秦暖打量了一下這個別墅, “其實這裏挺齊全的，花園，泳池，健身房，畫室, 游戲室……什麽都有，而且每天都會有人來打掃，特別方便，我不介意你白吃白住。”

“白吃白住？”顧言清解了圍裙走過來，給自己倒了杯水，在吧臺對面坐下，“你這房子，現在屬于夫妻共同財産。”

秦暖先是皺眉，之後又問：“那，你手上騰瑞的股份，是不是有一半是我的？”

“如果有的話，的确是這樣。”

“如果有的話？”秦暖沒明白他的意思。

顧言清解釋：“我手上，暫時沒有騰瑞的股份，百分之零點零一都沒有。我只有贏和科技的股份，但是新公司你懂得，沒什麽錢。另外，學校附近那個公寓，我打算賣掉，否則手上的資金周轉不開。這樣的話，我名下就沒有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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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嘆了口氣，“我真的還挺窮的。”

秦暖咽幾下口水，有點不敢相信：“顧少爺，你怎麽淪落到賣房子的地步了？”

“我今天在陸家，不是惹外公生氣了嘛，外公發話，陸家的資産，我創業期間不能用。我手上除掉陸家的資産，也就只剩下一套公寓和一輛車，別的沒了。”

秦暖深表同情地看着他：“那我如果不收留你，你是不是就要露宿街頭了？”

顧言清攤手：“所以，我現在得投靠你一下。”

“你這是……軟飯，硬吃？”

“差不多吧。”

秦暖拍桌子：“你什麽都沒有，剛剛還很大方的問我結婚後住哪兒？還問我住哪個區？我以為你哪個區都有房子，剛剛那話是任我挑選的意思呢！”

“雖然沒有，問還是要問的。”

“問完以後呢？”

顧言清揚眉：“先欠着，以後給你補。”

“……”

秦暖把玩着手裏的水杯，突然把杯子往吧臺重重一放，嚴肅擡頭：“老公。”

“嗯？”

“我好像被騙婚了。”

“……”顧言清忍着笑，“那怎麽辦，要不然，你做個好人，原諒他一下？”

秦暖四下巡視一圈，去抽屜裏拿了支筆過來，擺在他面前：“來，立個字據。”

顧言清：？？

秦暖托腮：“我念，你寫。”

她清清嗓子：“今有顧言清向秦暖借款，借款金額為N個億，括號，N大于一個億，具體數目，秦暖說是多少，就是多少。”

顧言清捏着筆的手一抖：“……你這數字有點逆天。”

“愣着幹嘛，趕緊寫！”她板着臉催促，“我念什麽，你寫什麽。”

“行，我寫。”他臉上挂着笑，低頭把她剛剛的話寫在紙上。

寫完之後，又往後補了一句：秦暖大恩，顧言清感激不盡，唯有以身相許，方可報答萬一。

然後簽上自己的大名。

他擡眸看她：“要不要畫個押？”

“有道理！”她沖上樓，去畫室裏拿了紅色顏料出來，拉着顧言清的手指沾了沾，按上去。

“搞定！”她看着那張字據，得意地笑。

得意完了，她突然醒過神兒來，搖頭：“不行，你這以身相許太籠統了，重寫！”

她繼續念：“在家裏，顧言清要認清自己欠債人沒有話語權的身份，秦暖說東，顧言清不能往西，秦暖說上，顧言清不能說下……早上要有早安吻，晚上要有晚安吻，分開時要擁抱，見面時也要擁抱……不能在外面拈花惹草，不準跟秦暖以外的女孩子靠的太近……”

A4紙漸漸寫滿了，秦暖遞了張新的給他，繼續滔滔不絕。

直到寫滿第三張紙，秦暖掰着手指想了想：“先這些吧，以後想起來再補上。”

她說完，把這些裝訂起來，放進檔案袋裏。

顧言清擱了筆，起身走到她跟前，倚在吧臺上：“我現在算是把自己賣了，有補償嗎？”

秦暖揚起下巴看着他，有些不服氣：“你吃我的，住我的，還想要補償？”

顧言清挑起她尖尖的下巴，彎腰湊過去：“別的就算了，夫妻義務還是要履行的。”

“……”秦暖打掉他的手，從座位上起身，“現在不行，我還有正事。”

顧言清眉頭動了一下，似有不悅：“什麽正事？”

“漫畫，我一周更新一次，快到日期了，我這周的還沒畫好。今天跟你領證純屬意外，但是我現在真的要去工作。”她說完直接上了樓，不給顧言清拒絕的機會。

顧言清去書房時，秦暖在電腦前坐着，很認真的樣子。

他看了一會兒，也沒打擾她，拿了筆記本在旁邊沙發上坐下，忙自己的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顧言清偶爾擡頭看看她，她都只專注自己的事情，仿佛當他不存在。

顧言清笑着搖頭。

丘遠突然發了微信過來：【你又把畫稿退了？】

顧言清默了須臾，回複：【場景還可以，角色诠釋不到位。】

丘遠：【原著幾百萬字的大長篇，策劃肯定沒時間翻來覆去揣摩角色，我覺得畫師已經提煉出人物性格了，會不會你要求太高？】

顧言清：【不是精品，怎麽跟興蘭競争？】

那邊安靜了片刻，丘遠回複：【行吧，我再讓他琢磨一下。】

顧言清又編了一會兒程序，再擡頭看秦暖時，她不知何時俯在桌上睡着了。

他将電腦合上，起身走過去，輕聲喚她：“暖暖？”

秦暖困難地掀了掀眼皮，含糊不清地問：“幾點了？”

“快一點了，別熬太晚，我帶你去休息。”

顧言清話音剛落，目光不經意瞥向她電腦上未完成的一幅插畫，他神色微滞，愣在那兒。

秦暖揉了揉眼睛，見他拿着鼠标在看那副畫，她道：“這個是一部網上很火的玄幻小說，我還挺喜歡的，就讓人買了漫畫版權。”

顧言清把畫保存下來，關了電腦，帶她回卧室。

秦暖确實是困極了，回到卧室倒頭就睡。

夜半時分，她感覺到口渴，疲倦地掀開眼皮，卻意外發現顧言清沒睡。

他在床頭坐着，此時拿着手機在看漫畫，是她連載的那本。

她有些意外：“你沒睡？”

顧言清看過來：“原著中的一些情節，你做了改動。”

秦暖楞了一下，大腦有些遲鈍，一時反應不過來。

沉默了一會兒，她點頭：“我還是忠于原著的，但是，有些地方我認為我改的更合理，從評論來看大家也是支持的。”

說完她突然反應過來，好奇地看過去：“你看過原著？”

她又想到在陸家時，在花房門口聽到外公和他的談話，一時了然：“你們競争的游戲版權，不會是這個小說吧？”

顧言清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你什麽時候開始學畫畫的？”他問。

秦暖想了想：“記事的時候吧，我小時候琴棋書畫都學過，也學過幾年舞蹈，但是都很一般，就只有畫畫堅持了下來。爺爺說，人生在世，總要有一樣看家本事，這樣無論到什麽境地，都能柳暗花明。他見我喜歡畫畫，也專門請人培養過我幾年。高考之後，我爸打算送我出國學美術，我跟他賭氣，才會去C大。”

顧言清撫了撫她的腦袋，又問：“游戲原畫，了解嗎？”

“基本的都知道，不過沒深入接觸過。”

“你有天賦，應該學的快，再加上你對原著熟悉，就更容易上手。”顧言清思索着又道，“先把學校的課修完吧，不着急。”

秦暖終于知道他什麽意思了，笑着揚眉：“你想用我呀？我很貴的。”

顧言清笑看着她：“多貴？”

秦暖想了想：“我這種級別的，怎麽也得按小時計算工資吧？而且得當天當面結算。”

他捏了幾下眉心，側躺着看她，“我怎麽聽着這話，好像有歧義？”

“有嗎？”

顧言清笑了：“你說沒有，那就沒有。”他一個翻身，壓向她。

秦暖喘着氣推他：“老公，忘了件大事。”

“什麽？”

“……我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