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血月狼人殺(14)

靳天逸單槍匹馬迎上那三只鬼, 背影極潇灑。

他們追上來, 楚淮也終于看清了他們的長相。

兩男一女。

那倆男的長的五大三粗, 肌肉遒勁的胳膊比靳天逸腿還粗,真活體施瓦辛格。

“來找死的?”其中一猛男喝道, 虎軀一震。

靳天逸沒什麽動手的欲望,懶懶散散地掏出木倉, 姿勢極帥地朝他們擡起了木倉口。

那三人臉上血色頓失,兩條腿抖如篩糠。

落在後面那女人悄無聲息地往後退了一步, 想要找機會逃跑。

靳天逸偏頭,目光犀利地看着她,笑得有些随意:“不許動,不然我不保證木倉會不走火。”

女人腳步一頓,六神無主。

“他肯定是在騙我們!說不定木倉裏根本沒有子彈!”另一位猛男道。

“哦?”靳天逸一邊的眉毛挑了下, 沖他笑,“那你試試?”

他把木倉口對準了那人。

那人立即萎了。

靳天逸移開木倉口, 在那三人震恐的眼神中, 對着一側的牆壁開了一木倉。

“砰”一聲, 三人看着牆壁上凹陷的彈坑,瑟瑟發抖, 這顆子彈要是射進自己的腦子……

“相信了嗎?”

“沒功夫跟你們廢話,不殺人, 你們自己把衣服脫了,武器丢了,然後手舉起來。”靳天逸幹脆利落道。

楚淮立在光與影的交界處, 他看着那倆猛男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還是不得不脫衣服的樣,忍俊不禁。

他也沒想到靳天逸還能有這麽匪氣的一面。

咣當兩聲,一把菜刀、一根鐵鍬扔在了地面。

交完武器的兩人默默舉起了手,祈禱着靳天逸不要說話不算話斃了他們。

“你的呢?”靳天逸皺眉看着另一個猛男。

猛男窸窸窣窣地脫完衣服,渾身上下只剩一條黑色平角短褲。

“你看我真的沒有武器……”他顫顫悠悠地舉起了手。

楚淮以手掩面,輕咳一聲,在靳天逸身後笑着喊:“你讓他把褲衩也脫了,他就安分了。”

靳天逸回頭看他,他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眸熠熠生輝,透着貓樣的狡黠。

楚淮說完就兀自轉過身去。

靳天逸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伸手指着他的黑褲衩,一本正經道:“聽媳婦兒的,你褲衩也脫了。”

猛男腿抖了抖,良久,默默地……把手伸進褲衩,掏出一把折疊刀具扔在地上。

靳天逸收了木倉,拿出繩子,給三人來了個五花大綁。

婁銘說服了那對情侶過來時,正好看先靳天逸饒有興致地用繩打了個完美的蝴蝶結。

那麻繩蝴蝶結正好綴在猛男赤.裸的兩塊胸大肌之間,畫面格外的……別致。

婁銘:“……”魔鬼。

那對情侶就是董安雅和周修文。

董安雅冷不丁看到這場景,害怕褪去後,咯咯地笑出了聲。

說實話,婁銘一開始攔住他們,他們吓了一大跳,他雖然道明來意,卻一副你要是不跟我走你們就死定了的表情,着實吓人,還是後來過來的楚嬌向他們解釋清楚了。

他們松了口氣,不由愉快欣喜。

不殺人就可以離開副本,真的太好了。

靳天逸完成自己的傑作,走到楚淮身邊邀功。

楚淮毫不吝啬,嗲着嗓子:“天逸哥哥好棒!”

靳天逸不滿意,把俊臉湊了過來,意思很明顯,眼裏還帶着笑。

楚淮臉一僵:“……”老子呼你一大耳刮子。

楚淮大拇指壓住其他四根手指,忍住暴揍他的沖動,含嬌帶怯地親了親他的臉頰。

他的唇又軟又冰,那個吻宛若蜻蜓點水。

靳天逸一臉意猶未盡,轉身卻默默地紅了耳朵。

楚淮親他了,沒有目的,主動的。

董安雅語氣欽羨,仰頭看周修文:“他們感情真好啊,我們剛談那會兒也這樣。”

他們眼中羞赧不安地玩着手手的楚淮:好個屁。

靳天逸在轉身時,已經管理好了表情,他極自然地摟上楚淮的腰:“抱歉,情難自禁。”

楚淮轉頭微笑地看着他。

“沒事兒沒事兒,我懂的。”董安雅性格活潑,立即接道。

婁銘默默地覺得自己有些多餘,掏出自己的大砍刀,去找猛男聊天去了。

“我叫董安雅,這是我老公周修文。”董安雅主動介紹,周修文也朝他們善意地點頭。

“嬌嬌,這是你老公嗎?”董安雅偷瞄了眼靳天逸,饒是只愛周修文一個,仍是臉微紅。

真的太帥了。

楚淮正發愣,董安雅卻極自來熟地牽起了他的手,擺弄着他的手指,俨然把他當小姐妹。

“不是,他不是我……”楚淮話說到一半,靳天逸看着楚淮和董安雅牽在一起的手,臉色陡然一陰,不由分說地拽回了楚淮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裏。

董安雅樂了:“嬌嬌,你老公剛才那眼神,我真怕他剁了我手指頭,這誰還敢碰你啊,連女人的醋都吃。”

楚淮歪頭看了眼靳天逸,也覺得他反應有點過激,眼中不由浮現些許疑惑。

靳天逸若無其事地回望他。

楚淮那星點兒懷疑登時又沒了。

“……他不是我老公,我……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我們才在一起……”楚淮話沒說完,突然覺得一陣惡心,臉色登時差起來。

他把剩餘的話咽回去,等着突如其來的反胃自動平息,手臂上的血管裏卻傳來了熟悉的跳動。

明明靳天逸在,卻好像發作了,但不疼,只是有點惡心。

“你怎麽了?”時刻注意着他神情的靳天逸擔憂地問。

楚淮朝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但顯然,并沒有太大說服力。

董安雅的神色有些奇異。

良久,楚淮忍着難受,啞聲道:“可能有點着涼。”

他把自己的手從靳天逸手中抽了出來,然後故作自然地指着婁銘所在的方向:“我怕他跟他們解釋不清楚,我去再說一遍吧。”

靳天逸眉宇間染上淡淡的心疼,他在身後握住了楚淮的手腕,楚淮一驚,眼疾手快地打掉了他的手。

他不能讓靳天逸看到他的手臂,那一定很吓人。

鼓動着的血管……

他沒想好該怎麽解釋,也不想把過去暴露在別人眼前。

沒勁。敘說的過程不是治愈,是二次傷害,真沒必要。

他近乎逃避的态度讓靳天逸皺緊了眉。

楚淮到底在瞞自己什麽?

董安雅小聲地跟周修文說着什麽,楚淮還未走到婁銘跟前,熟悉的刺痛傳來,血字在此時出現在了所有存活者的腦中。

“恭喜,所有還活着的任務者都破解了血月迷城的秘密,停止了殺戮,血月迷城的結局不會再次被複刻。”

“獻祭是神對醜惡的世人最後的憐憫,是洪水滔天時的諾亞方舟。”

“而只有你們的信仰,才能讓神的天賦真正覺醒,現在,神跡再現!”

光影裏,楚淮驀然回首。

時間靜止了。

空氣停止了流動。

茫然震驚定格在周修文和董安雅的臉上。

楚淮這才發現靳天逸的視線從未離開過自己。他被自己抓了個現形。

背後,婁銘剛和那三個鬼解釋完血月迷城的秘密,将要站起,卻被定格,屁股高高撅着,姿勢極其滑稽。

惡心反胃感褪去。

楚淮感覺極不真實。

血字在他腦海裏浮現,一個又一個,第一次不是伴随着刺痛而來的,那樣溫柔。

“真·天賦:神之凝視。”

“神目光所及,鬼無處藏匿。”

楚淮笑了。

原來這就是生路提示的“神愛世人”。

現在他的眼睛能看到隐藏着的鬼。

世界暫停了,時間不會再流逝,所有的危機都不複存在。

他只要找到那只鬼,然後指認它,就能終結這個副本。

終于要結束了。前所未有的輕松。

楚淮仔仔細細地看着,靳天逸、董安雅、周修文不是鬼。

他轉身,婁銘和那三個鬼也不是鬼。

也就是說,鬼不在任務者中間。

所以,鬼一定隐藏在城裏的某個角落。

楚淮無奈地笑,那麽大個城,他們被定格了倒是舒服了,自己卻要滿城跑。

也不知道自己運氣怎麽樣,運氣不好,估計要跑斷腿。

楚淮認嘆了口氣,乖乖認命,正準備離開這個巷子,與靳天逸擦肩而過時,突然想起什麽,壞笑着将手伸進了靳天逸的褲子口袋裏,掏出了那張被靳天逸光明正大的偷走的自己的照片。

他本想撕掉,手捏着照片的邊角,已撕出一個小口,卻猶豫了。

李星冉死了,他帶不走她的屍體,沒辦法将她安葬,這照片也算是對故人的紀念了。

他看着照片上男裝的自己,一瞬間感慨萬千。

這女裝,什麽時候是個頭?

楚淮将照片收好,已經走出去一段,卻又折返回來,得瑟地輕拍了拍靳天逸的俊臉,姿勢活像在扇他耳光。

“老子早想這麽幹了。”

“幹老子?到底誰幹誰?”楚淮嗤笑一聲。

“掏出來沒老子大,純情得一看就是個小雛雞,活肯定瞎jb爛。”

仗着靳天逸聽不見,楚淮不吐不快,話糙得難以入耳。

事實證明,像模像樣太累,做禽獸真的很爽。

他發洩完了,通體舒暢,準備去找鬼,然後……回去繼續當靳天逸的乖媳婦兒。

靳天逸袖中的手不由攥緊。

楚淮吹了聲口哨,極潇灑地走了,來世界這麽久,他就沒這麽快活過。

也不是靳天逸對他不好,事實上靳天逸對他真沒話說,堪稱模範老公,可他就是有點兒憋屈。

他走後。

寂靜無聲的巷道裏,突然傳來靳天逸的哼笑聲,他懶散地将手插進口袋裏,那裏原來裝着楚淮的照片。

靳天逸歪着頭,目光幽深地看着楚淮的身影從拐角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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