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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氣勢磅礴的壯漢,威懾力滿滿,再加上背後五個氣勢同樣不輸于兩人的漢子,吳家人這下真成了如來佛手掌心的猴兒,任由宰割。
“你們公然搶劫!大庭廣衆之下公然搶劫,你們這是犯法知不知道!”吳紅秀咆哮着,說完意識到什麽,馬不停蹄地就要往院外趕:“對,我要去公安局告你們!讓公安同志把你們都抓起來吃牢飯!你們下輩子都在牢裏過吧!”
顧家老哥當然不能任由吳紅秀跑去找公安,一手輕輕松松就把人逮住。
“放開我!放開我!”
吳國年趕忙上來幫忙,卻像推紙片人一樣被顧業輕松推開,屁股摔開兩瓣,重重坐在了地上。
年紀大了又不鍛煉,在肌肉漢子身上當然讨不到好處,連保護女兒和老婆的能力都沒有。
“沒有王法了!沒有王法了!”長年抽旱煙,使得吳國年嗓音宛如老鴨一樣粗噶:“顧家的!你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你們……你們別欺負我爸媽!”吳紅磊平時揍同齡人挺嚣張,這會兒面對一夥壯漢,慫的跟老鼠似地,喊句話也要站得老遠才敢出聲。
王翠梅見狀,癱在地上撒潑打滾,凄厲痛嚎:“哎喲哎喲……打死人了……哎喲我的老腰老胳膊老腿兒……哎喲哎喲……我咋那麽命苦啊!攤上這麽個親家,不光要錢還要命!街坊鄰居都來評評理!老顧家的人當土匪,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都敢上咱屋裏搶東西,真不是人啊!哎喲——!”
嚎了半天,愣是沒一個人上來幫吳家說話,八卦聲倒是熱熱鬧鬧的響起來。
“老顧家的平時瞧着挺老實本分,你們這是咋惹到他們了?”
“是啊,翠梅,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哈,有什麽事兒好好說話嘛,撒潑打滾像什麽話!”
“羞羞羞!吳紅磊的媽媽羞羞!”連小孩子也嘲諷了起來。
早些年吳家窮,生活壓力大,王翠梅的脾氣跟現在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攀上顧家之後那就更勢利眼了。
尤其是當家裏有了縫紉機半導體之後,整天恨不得把那倆大家夥拴褲腰帶上顯擺。
顯擺就算了,關鍵是大家都曉得這東西哪裏來的,吳家人偏偏對外宣揚是自家兒子的功勞,作出一副吳紅星很牛氣的樣子,還嘚瑟上了,真讓人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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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別的,半導體這玩意兒老吳家都要躲在房間裏偷偷聽,鄰居們想跟着聽個樂呵都不行。
你說說,這東西放出來,一個人聽也是聽,十個人聽也還是聽,吳家又得不到一點損失,可人家就是舍不得分享,不分享也就算了,還要拿出來顯擺,要不是打人犯法,他們早就想好好治治吳家人!
衆人你一言我一句,直讓王翠梅聽得一愣一愣。
啥意思?合着吳家被洗劫一空,到頭來成了他們自作自受?
吳家人趾高氣揚太久,也被顧家和鄰居們捧了太久,全然沒料到出點事之後,平時和善的鄰居,居然沒一個幫助她說話!
戲看完了,這下該到顧芊的主場了。
諷刺的笑音從喉嚨裏溢出:“王翠梅,這就開始委屈啦?你讓大家夥評理,我還要讓大家來評評理呢。”
王翠梅蹭的從地上彈起來,“啥意思!你們搶了東西還想讓街坊鄰居評理?你們還有理了!”
荒唐!荒唐!
“我搶你們的東西?”她垂眸,注視地上癱着的人,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笑得胸腔抖動:“整個七裏巷誰不知道你們老吳家沒錢又摳門,我只是拿回本就屬于我們顧家的東西,一樣不多一樣不少,怎麽從你嘴裏說出來,就變成了搶呢?”
王翠梅氣得跳腳,指着她手舞足蹈,像個跳梁小醜:“你!你這是歪理!歪理!”
歪理?
“那你看看,這個還算歪理嗎?”說罷掏出幾張發//票,縫紉機、半導體、自行車統統都在,慢悠悠的嗓音堪比那催人亡命魔音。
王翠梅見到她手裏的東西,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交代過去。
王翠梅傻眼了,兩年前的□□這小妮子居然都保存着,難不成一開始就想好了要讨回來?!
心機太深了,這丫頭太有心機了啊!
她的反應極大地取悅了顧芊,暗道幸好當初張麗華讓她把□□存了起來,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唇角勾起戲谑的笑,環視衆人:“大家都是幾十年擡頭不見低頭見的老鄰居,我跟吳紅星處對象前,吳家日子過得有多拮據,應該沒人不知道吧?”
不僅知道,還唾棄他們!
就沒見過這麽勢利眼的人!仗着顧家的關系狐假虎威,早看不順眼了。
“我跟吳紅星處對象之後,你們吳家人生活質量上的飛躍,也沒人看不見吧?”
語畢,衆人附和地點頭,視線紛紛往顧芊身上落,暗道這丫頭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咋跟變了個人似地。
以前她對吳紅星多着迷啊,見到吳家兩口子比見到親媽還親,每回上門都是大包小包,主動幫忙做家務那簡直不要太常見。
就跟被吳家人下蠱了似的。
然而如今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倒是讓鄰居們怪不習慣。
“吳紅星作風不正,腳踏多只船,你們身為父母非但不教訓他,反倒借機訛我顧家,占我顧家便宜,這口氣不出,我可沒臉繼續在七裏巷待下去。”
“吳家總共五口人,兩個在讀書,一個全職婦女,縫紉機,半導體,這些東西就是把他們賣了也買不起。”說罷輕飄飄瞥一眼王翠梅。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王翠梅早把她剜死了。
“我們老顧家雖然也只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可我大哥是大英雄,是烈士,當年文工團給我家送撫恤金的事兒,整個七裏巷沒人不知道吧?那些錢還不夠買這點東西?”
“我兩個哥哥是鋼鐵廠六級工,一年攢下來的票有多少,大家心裏也有數。我們家的錢不是偷也不是搶,是一年一年辛苦攢下來的。誰能想到最後終究是我真心錯付,那我自然要讨回屬于顧家的東西。”
言之有理,無法反駁。
王翠梅被她堵地不上不下,半個反駁的字都吐不出來。
“這煤油爐搪瓷盤,雖然沒票,但也是當初我登門拜訪給你們家送來的物件。”說完目光尋到人群裏的金大嬸,問道:“金嬸兒,這些東西你應該有印象吧?我拎到吳家的時候,你可都在場呢。”
“是,我都記得,記得太清楚了!你總往吳家拎好東西,又沒藏着掖着,我都見過呢!”金嬸兒火上澆油地嚷道。
好幾次還因為嫉妒吳家攤上個闊氣親家,往他們家門口吐口水呢,她能忘記嗎。
“你放屁!我買不起縫紉機我還買不起煤油爐子搪瓷盆嗎!你們就是強盜!強我家東西!土匪!你們是土匪!”
王翠梅氣得撸起袖子要上去跟金嬸兒幹架,動不了顧芊還動不了你這個老婆子?!
金嬸同吳家做了大半輩子的鄰居,哪能不知道王翠梅的脾氣,随即極有眼力見地躲顧家兄弟倆身後去了,讓王翠梅看得着摸不着。
诶,就是要氣死你!
王翠梅傻了眼,老腿一跺,哭天喊地要死要活。
“不活了不活了!所有人都欺負我們老吳家,我不活了啊!”
“別撒潑了,你是不是忘記了,還有輛自行車在吳紅星手裏。”
自行車可是裏頭最為寶貴的物件!也是吳家老小沖門面的東西!
七十年代,一輛自行車相當于二十年後的寶馬,象征着身份地位,有了它,找個幹部媳婦兒壓根不在話下。
顧芊要把它搶走,王翠梅可不幹。
“你想幹啥?你個瘋子!瘋女人!你搶了縫紉機不夠你還要搶我自行車!你這是要把我老吳家的命根子搶走啊!”
這話不免惹人嗤笑,人家的自行車你們家拿來當命根子,屬實國際笑話。
只是顧芊才不在意她的想法,斂眉,勾唇:“記得幫你兒子傳個話,既然他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那麽也別怪我不留情面。”
最後俯身,寒潭般的黑眸注視她:“那輛自行車,不管用什麽方式,我勢在必得。”
起身,拍拍手,利落走人。
整個“搶劫”過程加上怼嘴過程不超過二十分鐘,任由吳家人撒潑打滾哀嚎,浩浩蕩蕩的一行人大搖大擺地走沒了影。
“媽!嫂嫂!快出來,以後咱也是有縫紉機的家庭了!”
大批物資搶回來,顧家人就跟過了次春節似地熱鬧歡騰,別的不值錢玩意兒就不說了,但是縫紉機,足以讓張麗華和幾個嫂嫂激動地三天睡不着覺。
門外,鄰居們圍地水洩不通,大多是從吳家看完戲追過來的,有沒去看熱鬧的,拉住一同前去搶劫的男人們聊八卦。
這邊,顧家屋裏,張麗華不敢相信的錘了兩把腦袋:“哎喲我的閨女呀!你非但沒讓他們占便宜,還把縫紉機半導體都給弄回來了?!”
幾個嫂嫂望着地上一大波物件,傻眼了。
“芊芊,我不是在做夢吧,這真是縫紉機……收音機?”
“這些以後都是咱家的了?”
呂安秀最先注意到華點:“老吳家的這麽好商量,全還給咱了?”
顧芊打開碗櫃倒了杯水喝,笑道:“不是還,就王翠梅那性格,還這些東西比殺了她還難受。”
“那這些咋回事兒?”呂安秀神采奕奕地伸出指尖,顫抖着,一點一點滑過機身,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摸着嬰孩嬌嫩的肌膚。
能擁有這樣一臺縫紉機,是多少家庭婦女夢寐以求的願望啊!
顧業臉上激動的餘韻還未消散,在水龍頭下沖了把冷水,樂呵呵地解釋道:“是我們搶回來的!”
“啥?”
顧芊抿唇笑出聲:“什麽搶啊,物歸原主罷了。給老吳家用了四年也夠意思了。”
雖說送出去的東西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可吳家人實在不會做人,這些東西她寧願丢掉也不願意留給他們用,索性搶回來給她媽和哥哥嫂嫂們用,也不算白糟蹋了錢。
“還有啊,以後咱媽和我嫂子就不用費力地手工制衣,邊聽收音機邊做衣服,多有意思啊!”
這下,家裏人看向顧芊的眼神,簡直就跟看神一樣。
原本以為顧芊老毛病犯了的三個嫂嫂,這下恨不得甩自己兩耳巴子。
喜氣洋洋的氛圍感染了兩個小丫頭,顧安顧靜好奇地趴在桌邊,天真地問:
“姑姑,這個縫紉機是哪裏搶來的呀?是搶的別人的嗎?”
顧芊十分有耐心地蹲下來同她們解釋:“這些本來就是我們買的東西,但是以前被壞人拿走了,所以我和你們爸爸舅舅把它們送回了家。”
“哇!那我媽媽以後做衣服就很快了!”顧安拍着小手,激動地跳起來。
縫紉機她知道,她的好朋友丁美傑家就有一臺,她媽媽每天都踩着它做衣裳呢,衣裳做得又快又漂亮,巷子裏好多人都羨慕!
呂安秀好笑地抱住女兒往懷裏帶,對準她白嫩的臉蛋親了又親,眼尾隐隐可見透明的水汽。
“媽媽你是不是很高興呀?”小孩子的感覺有時候比大人還要敏感。
呂安秀擡手揩了揩眼角的晶瑩,嗓音啞然:“是,媽媽很高興,媽媽高興地快死了!”
顧安小手用力捂住呂安秀的嘴,搖搖頭,眉毛壓下來,小表情還挺嚴肅:“媽媽不可以死,再高興也不可以的!”
童言無忌把大夥兒逗笑,望着周圍一張張熟悉的臉,顧家三個嫂子終于有種融入這個大家庭的感受了。
原來有□□氛圍是這樣好,美好地宛如烏托邦,陷在裏面出不來了。
感謝老天,讓顧家小妹醒過來,今後的日子真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
星星像豆子灑在天幕,晚間八點左右的樣子,女人們開始燒水洗漱,男人們則在院子裏聊天侃地。
下午那場“驚世駭俗”的搶劫行為,起碼要在七裏巷談論三天三夜,這事兒才算過去。
一家人坐在桌邊聽收音機,門口圍了不少鄰居,端着板凳往這兒一座,一整個院子的鄰居都能聽個樂呵。
張麗華撥着算盤算賬,顧二哥和顧三哥把房間裏的一張小桌子騰了出來,搬到堂屋專門擺放縫紉機,放好後,幾個嫂嫂迫不及待地擺弄起來。
“我知道怎麽弄,丁家老嫂子以前還教過我哩!讓我試試吧!”
三嫂躍躍欲試,二嫂大嫂倒是沒同她争,起身讓位,認真地學習起如何使用縫紉機。
這時候煤油爐子上燒的水開了,顧芊拎着水桶往公共澡堂洗澡,将将出了門,就與兩個匆匆忙忙的人影擦肩而過。
黑暗裏看不清那身軍綠色,因此顧芊也沒發現那是兩名公安警察。
“這裏是張麗華家嗎?”
頃刻間,大院兒裏所有人扭頭行注目禮,見到來人,驚慌失措地四散開來,他們回了自己家,只是不願進屋,站在門口看熱鬧。
着撥着算盤的張麗華和正操縱縫紉機的幾個女人停下動作,齊刷刷的擡起頭,見到一身板正的警裝,面面相觑地愣了兩秒。
忙關上收音機,起身鞠躬敬禮。
張麗華滿臉堆笑地招呼兩人,跟招呼客人似地:“哎喲,公安同志來了!安秀,快把點心拿出來招待!”
呂安秀急急忙忙進屋找點心,但裝點心的箱子上了鎖,她沒法打開。
急咧咧地跑出了求救,張麗華迅速從兜裏掏出鑰匙扔給她,這才又進了裏屋。
兩名公安瞧着幾人殷切的動作出聲道:“不用,我們是來調查今天傍晚,發生在七裏巷68號的一起‘入室搶劫案’。”
大夥兒全愣住,在門口洗臉的顧民顧業走了進來。
屋外鄰居們不約而同地嘩然,剛才他們就覺得這事兒不對勁,沒想到還真是為了顧家兄弟倆“搶劫”的事兒來啦?
劉萍慌慌張張上前合上門,阻隔掉鄰居們的視線後,這才又同周小鳳一起,給公安同志泡了兩杯茶,随後便抱着孩子恭恭敬敬站一旁。
“公安同志跑一趟辛苦了,吃點零嘴兒。”呂安秀把點心擺上桌。
顧家人的熱情并沒有讓兩名警察臉色變得好看,視線落在屋內衆人身上,逡巡一圈,銳利的視線宛若有實質般,盯得人發毛。
低頭看了眼本子:“顧民,顧業,顧芊,哪三位?”
顧民顧業挺直了身板站在桌邊。
“我是顧民。”
“我是顧業。”
公安同志擡眼瞅了眼兩人:“顧芊呢?”
顧民收起下颌,正色道:“我妹妹,剛洗澡去了。”
兩名公安同志相互對視一眼,繼續念道:“我們公安局接到人民群衆的舉報,說你們三個帶人到七裏巷68號進行入室搶劫,劫走了一臺縫紉機,一臺收音機,一只搪瓷盆,一只煤油爐……可屬實?”
顧民顧業骨子裏都是‘小民性格’,也沒見過什麽大世面,在警察面前實在放不開,緊繃着身體老實答道:“屬實。”
哎喲這兩個木頭墩子!
張麗華氣不打一出來,使勁推開兩人,舔着笑臉迎上來。
“公安同志,來,喝點茶,吃點點心!”
兩名公安同志并不為她的熱情所動,擰眉嚴肅道:“你是?”
張麗華笑容親切,站在兩人身側像朵熱烈的太陽花。
“我是他們仨的媽!我叫張麗華。公安同志你們應該聽說過我吧?四年前鹿城軍區文工團殉職的大英雄顧治,就是我兒子呀!公安同志,你們還記得不?那年你們局裏還派了同志下來慰問家屬呢!後來我兒子就成了烈士,咱鹿城解放報報社的人都來采訪過,你們還記得吧?”
這麽多年風風雨雨過來,張麗華什麽大場面沒見過,雖然骨子裏還是市儈小民,但自從成了烈士家屬後,她好像啥也不怕了,即使面對公安同志,也游刃有餘。
張麗華突然來的這一出,成功将話題岔開。
公安同志極為認真地回憶了一下,文工團?殉職的英雄?
隐約記得好像是有這麽一號人。
兩人的臉色比剛來時緩和不少,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
“沒什麽印象。”
“呵呵呵。”張麗華低低地笑了兩聲,把茶水推得更近,示意兩人坐下說:“不記得沒關系,公安同志,我知道你們來是為了啥,不就是老吳家的事兒嘛,聽我給你們解釋清楚。”
等到兩位成功落坐後,張麗華這才娓娓道來。
“事情是這樣的……”
絮絮叨叨講了一段時間,兩名公安同志才捋清了事情,好不容易舒展開的眉目再一次擰緊。
“那些東西都是我們家掏錢買的,攢好久的血汗錢!也是我大兒子沾着鮮血的錢!可他們老吳家太不耿直了,占了我們這麽多年的便宜,我尋思着,占便宜沒啥,我心甘情願!只要對我女兒好,我可以受着。偏偏那小子不老實,腳踏兩只船,哦不對,不曉得踏了多少只船,吳家小子他作風不正啊!”
腳踏兩只船還是顧芊說的呢,張麗華那時覺得形容地很恰當,就記了下來,沒想到還派上用場了。
“吳家兩口子非但不教訓他兒子,嘴還臭的不行,這麽多鄰居面前啊,她罵我家閨女是個賤貨賠錢貨!您說,就這樣的親家,我哪兒還敢要?我哪能讓我女兒嫁過去受苦?我肯定得給我閨女讨回公道啊!您說是不?”
兩名公安都是三十來歲的男性,都是有家有女的人。
換位思考,代入自家閨女這麽一想,吳家人确實可恨至極。
再看看顧家擁擠破落的小屋,能舍得給吳家人買三大件,這份真情,絕對沒話說!
“你說的情況可屬實?”
“真的!絕對假不了!公安同志,我拿我的烈士大兒子發誓!如果有半句假話,就讓他在天上不得安寧!”好家夥,張麗華狠起來,連死去的兒子也“不放過”。
幾個嫂嫂哭笑不得,卻也親眼見着形勢逐漸變好。
“您随便逮幾個七裏巷的鄰居問,我張麗華的人品絕對信得過,我從來不說假話!對公安同志更是實話實說!”
顧家人的人品有目共睹,随便拉一個鄰居來問都誇好,加之顧家大哥被追為烈士,烈士家屬的名聲讓這一家子備受街坊鄰居照顧。
“嗯……”兩名公安各懷心思地對視一眼,在本子上寫了半晌後,默契地起身告辭。
“既然這樣,我們會再到吳家核實,有必要會請你們來局裏一趟。”
張麗華熱切地表态:“好嘞好嘞!沒問題!我随叫随到!絕對配合公安同志工作!”
瞧瞧,張麗華一嘴話說得太漂亮了,公安同志饒是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卻半點錯也挑不出來。
兩人沒喝茶沒吃點心就走了,臨走時被張麗華逮住,死命要往他們口袋裏塞點東西,熱情地不容拒絕。
“拿着拿着,公安同志你們別客氣啊!我女兒也在文工團上班呢,一個月掙不少,可孝順了,時不時就給我買糕點回來,您拿回去給家裏孩子嘗嘗,可香可甜!”
兩名公安好笑又無奈,最後沒能拒絕好意,不好意思地揣着一大兜點心往局裏趕。
幾個嫂嫂不約而同地沖她豎起大拇指。
自家婆婆別的不說,單從對外做人方面講,那可真是漂亮地滴水不漏!
怪不得婦女主任都要邀請她當助手,可見是有真材實料在的。
公安走後,顧民顧業因為木讷的性格被張麗華教育了一通,教訓完,顧芊也洗完澡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又與兩位公安同志擦肩而過,這回倒是注意到了他們。
聯想到傍晚發生的事兒,匆匆忙忙拎着空桶進屋。
“媽!嫂子!我剛才看見兩個警察,不會是為了縫紉機那事兒來的吧?”
“可不是嘛,準是吳家兩口子舉報的!”劉萍沒好氣地哼了哼,低頭擺弄縫紉機。
顧芊放下塑料桶,見桌上擺着茶水喝點心,就知道人已經來過了。
“哬,還真是,那他們怎麽說的,沒出啥事兒吧?”她其實早有料到這一幕,可不知道偏偏警察會在她洗澡中途來。
張麗華不忍心浪費,把兩杯茶交給兩個兒子喝光,剩下的點心又重新藏回了箱子。
“沒事兒,有你媽在呢,那東西本來就是咱們家的,吳家再有理,我們也不理虧。”
幾個嫂子把事情原封不動地給顧芊重述了一遍,又把自家婆婆誇了一頓,惹得顧芊好一陣驚愕。
抱着她媽說了幾句誇獎的甜話,直逗得張麗華大笑不已。
……
搶劫事件最後沒能如吳家的願,張麗華會做人,鄰居們又都只幫顧家說話,公安同志調查後的結果就是:家務事,自行解決,切勿再來公安局報案,以免浪費社會資源。
事件結果一出來,王翠梅差點沒氣昏過去。
自行解決,自行解決不就代表他們吳家任由顧家欺負下去嗎!
不但東西拿不回來,關系也沒法修複,啥好處都撈不到了!
吳家叫苦連天,消息公布的一刻,馬不停蹄往文工團趕,也顧不得兒子交代過讓他們千萬別到團裏找他的囑咐。
他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兒子!讓兒子整治顧家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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