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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麽!上來說!”
雷子緊趕慢趕上了蔣海朝的後座,被他載着往安全地帶跑,邊慌不擇路地解釋。
“他媽的!老子的自行車都沒來得及騎走!肯定也被那群家夥抄了!艹!蔣哥,我懷疑咱這邊出內鬼了,要不然那地兒不可能有人找得到!而且那些公安一進來就特熟練,跟到自己家似地,要不是我機靈,說不定就得被抓去吃牢飯了!”
迅速停好自行車,蔣海朝神色凝重地下了車:“其他弟兄呢,被抓了?”
雷子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會兒都還沒緩過來:“不……沒有被抓,咱正好輪班,往常那個點就我一個,公安來之後我腦子裏第一反應就是出了內鬼!而且還是,謀財又謀命的那種!”
雷子都能想到的關鍵點,蔣海朝怎麽可能想不到。
公安毫無征兆地圍剿了他們的倉庫,如果說沒人指路,他不信。
但會是誰呢?
反複在腦海裏搜刮每一個人的面孔,團隊中所有參與者都經過蔣海朝的考察,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多少差錯。
但這樣的情況俨然脫離了他的掌控範圍。
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很不好,十分不妙,這也讓他再一次審視自己,重新整理漏洞。
大腦飛速運轉,一張人臉湧入腦海。
他眸色一沉,凝重道:“現在趕緊通知其他弟兄!等會兒到破廟集合!”
“行!”
雷子馬不停蹄去通知弟兄們,蔣海朝騎上自行車往另一個方向趕。
他們的倉庫設立在貧民窟居民樓內,人多眼雜,卻因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從年後至今,兩三個月的時間沒出過半點差錯,裏頭存放了最近一批大單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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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遭損失極為嚴重,那些貨如果沒被抄,賣出去純利潤至少兩千。
損失當然不止貨物,蔣海朝至少要倒貼好幾百才能補上這只窟窿。
重要的是得來十分不容易,兄弟們冒着極大的危險性,輾轉反側,翻了好幾個山坡才運回。
在鹿城倒爺規模這塊,蔣海朝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量大胃口大,一旦失敗損失當然也成倍增加。
一失手成萬古灰,多少倒爺等着看他笑話?
若不把內鬼揪出,他還真就沒臉繼續幹。
蔣海朝出現在文工團廚房門口時,顧芊正洗手挽袖準備炒菜,耳邊冷不丁響起一道熟悉聲音。
“顧芊。”他大口喘氣,過于劇烈的速度透支了他的體力。
顧芊回頭,怔楞片刻後,眸底印出欣喜之色。
迎上去:“你怎麽來了?”
他喉結上下滾動一下,沒拖延時間直擊正題:“你知道蕭亞軍住哪裏嗎?”
“蕭亞軍?”顧芊納悶了:“怎麽問這個?”
“有很重要的事需要找到他。”
顧芊搖搖頭說:“不清楚,不過我媽或許知道,她沒工作現在應該在家裏,你可以去找她問問。”
“好。”
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急,半句寒暄也沒有,說完就走了,也不解釋,倒是讓顧芊一整個下午都處于胡思亂想階段。
張麗華知道蕭亞軍的住處,本想問問蔣海朝找他做什麽,他卻已急急忙忙騎車走人。
張麗華跟在後頭大喊:“海朝啊!有空來家裏坐呀!”
蔣海朝頭也不回地揮揮手:“好!”
蕭亞軍白天忙着跑貨車,蔣海朝帶着兄弟們找上門時,家裏只他老母親坐屋檐下洗芥菜櫻子準備曬幹後腌鹹菜,見到一夥壯漢氣勢洶洶進院兒,愣住。
她腿腳不利索,顫巍巍地站起來,渾濁的眼珠往幾人身上掃了掃:“小夥子,你們這是找誰啊?”
蔣海朝給雷子使了個眼色,雷子盡量露出一抹還算客氣的笑,問她:“老人家,你曉得蕭亞軍這號人不?”
“蕭亞軍?你們找我兒子?”視線掃過衆人的臉,一個個兇神惡煞的,瞧着就不好惹。
老人縮了縮脖子,便又聽雷子問:“哦?那他現在在哪裏?”
不知道他們找兒子想做啥,老人沉默兩秒,才搖頭說:“早上就走咯!出去幹活兒咯!”
“什麽時候回來?”蔣海朝突然開口,嗓音冷沉沉,此時分明陽光大作,卻叫人覺得陰風陣陣掠。
老人的聲音愈顯低啞:“一般六七點就回來,你們要是找他,晚上來吧。”
“在哪裏幹活?”他又問。
老人搖頭:“那可太多了,我不曉得。”
蔣海朝派了兩個兄弟守在蕭家,剩下的人跟他去處理倉庫事件。
到了傍晚,蕭亞軍回家的第一時間就被倆兄弟制服,被他們按在巷口牆壁上,不得動彈。
這會兒人來人往,巷子裏多的是人,有鄰居見狀要上來幫忙,被倆壯漢一個眼神威懾走。
“別他媽的多管閑事!老子手裏的刀可不長眼!”
蕭亞軍被按着,只嘴巴能動,五官痛苦地擰成一團:“報……報警啊……”
“c你媽的!還他媽敢報警!老子直接給你來兩刀就老實了!”
兩句話下去,鄰居心驚膽跳地逃走,至于也沒有報警,就不得而知,因為蕭亞軍已經被兄弟倆綁着扛走了。
這是一處偏僻的,陰森的,荒草叢生的破廟。
蕭亞軍被倆壯漢無情扔到地面,嘴上纏着的一條膠布也被撕開。
撕拉一聲巨響,聽聲兒都頭皮發麻。
他凄慘地□□出來,嘴角撕破一大塊皮,嗓音都喊破了:“你、你們想要錢我給你們!別!別打我!別殺我!”
十來個壯漢齊刷刷把他圍了起來,密集的站立着,就是一只蚊子也飛出不去。
壯漢們讓開一條道,蔣海朝徑直走到蕭亞軍身後時,他仍在哀嚎。
“求求你們放過我,要錢可以,我命就一條啊!求求了!”
“蕭亞軍,倉庫的事跟你有什麽關系?”
冷若寒冰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僅僅這麽低沉的一句,蕭亞軍後背瞬時浸出一大片冷汗。
回頭,與蔣海朝那雙陰沉沉的眸子對上,深處是一片濃稠的黑暗,像一汪漩渦,吸住他死命往裏拽。
喉嚨啞地仿佛不是自己:“倉庫?倉庫咋了……?”
問出口,他極快地反應過來。
難道他們的倉庫出事兒了,以為是他幹的,所以……
他立馬激動起來:“我發誓!蔣海朝,不是,蔣哥!倉庫如果出事了絕對不是我幹的!你知道,兄弟們也都知道,我這人膽兒小,給我多少錢我都沒膽子幹壞事兒!我一家老小全指望我一個養活,我哪敢出半點差錯啊我!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還沒說是什麽事呢,你就知道我要問什麽了?”他眸若寒潭,冰碴子似的聲音,有着令人膽戰心驚的魔力。
蕭亞軍驚恐地狠咽一口唾沫,冷汗涔涔:“知道,知道!您不是問我倉庫的事嗎,我一下就猜到了!我又不是傻子!除了這個還能是什麽……”
蔣海朝冷笑:“倒不算太笨。”
接收到來自蔣海朝的眼神,雷子極為默契地彎下腰,用匕首割斷蕭亞軍手腕上的麻繩。
他如釋重負,癱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顫顫巍巍地擦汗,揉手。
法治社會,他知道他們不會鬧出人命,但挨打的滋味也不好受。
蕭亞軍跪在地上,姿态低微如蝼蟻。
“蔣哥,您仔細把事情給我講一遍,如果有幫得上的地方,我一定幫!但我保證,倉庫的事絕對跟我沒關系。再怎麽說我也參與過你們的活動,如果我真舉報了,我這不相當于自己舉自己嗎?”
蕭亞軍即使慌得快尿褲子,也能條理清晰地說出一大堆解釋清白的話。
“您知道的,我膽子真不大,我不敢賭上我全家老小的安危去搞你,也沒必要,年前那筆買賣,我感謝您還來不及,我不可能,不可能是我啊……”
蔣海朝眸中冷意逐漸沉下來,他沉默了很久,似是在思考蕭亞軍話裏摻雜的水分。
蕭亞軍很會審視奪度,觀察了會兒蔣海朝臉上神态,見無異議,才小心翼翼地挪到他面前,放低姿态小心翼翼道。
“蔣哥,你們如果懷疑有內鬼的話,我倒是有個想法……”
蔣海朝慢悠悠地掀起眼皮,眯眼注視他:“說。”
蕭亞軍指了指他身後一衆弟兄:“這……”
蔣海朝看向雷子:“你們先到外面去。”
雷子袖子一挽,不放心的道:“哥,這小子要是耍花招咋辦?”
蔣海朝輕飄飄遞過去一個眼神:“還能殺了我不成?”
雷子抓了把頭皮,想着蔣海朝的身手,笑了出來:“也是。”
蔣海朝當過兵,經過專業訓練,一般人要跟他打還真打不動。
不過為了蔣海朝的安全,臨走前雷子還是用麻繩綁住他的腿,用眼神威脅了一番,才放心離開。
直到人都走完了,蕭亞軍才抹了把汗,略微傾斜過身體靠近他,壓低嗓音說:“蔣哥,你要這麽問,肯定問不出來效果,你問誰,誰都說自己不是鬼……咱可以先別打草驚蛇,有一招叫……引蛇出洞。”
冷冰冰的目光刺向他的肌膚,蕭亞軍一度被盯得發毛,盯着巨大壓力,又道:“我的意思是……”
“你不用說了,我想到了。”
僅僅一句話,就給了蔣海朝靈感。
“最近幾天你暫時不能回去。”
不等蕭亞軍驚愕,他突然把雷子和兄弟們都叫了進來。
蕭亞軍将将落下的心髒又狠狠往上竄:“啊?那我工作咋辦?”
蔣海朝意味深長的目光在他周身萦繞許久,才沉沉吐出兩個字:“涼拌。”
蕭亞軍被雷子和兩個壯漢送回了家,在三個大漢的威懾力下,跟他媽編了個善意的謊言,說自己最近有事要跟幾個兄弟外出一趟,過兩天就回來。
他媽滿臉憂慮:“那你不上班了?”
蕭亞軍搖頭,不想讓他媽擔心,盡量使自己的臉色看起來自然些:“我會去請假,您別擔心。”
解釋完畢,便被三人帶出了小院兒。
他媽癡巴巴地張望兒子背影,隐約覺得事情不對勁,愁緒萬千。
……
蕭亞軍說的引蛇出洞給了蔣海潮靈感,整個倒賣團隊有十五個兄弟,一個一個查過去不僅費時間,還不一定能揪出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己露出馬腳……
入了破廟,他把雷子叫到跟前。
“兄弟們都在嗎?”
“在!一個不落!”
“你去跟他們交代一下,這次公安圍剿,損失慘重,不但沒錢賺,還得賠本。光我一個人還不夠賠,一人出兩百,咱們攜手共渡危機。”
“啊?兩百?!咱這批糧能損失這麽多?”雷子驚地眼珠子幾欲炸裂。
沒記錯的話,成本就幾百塊錢吧?
貌似五百都不到?
每個人掏兩百塊錢,一共十五個人,積累起來能有三千,這能補多少次大單?
蔣海朝無意與他廢話:“嗯,去跟他們說吧,錢到手之後直接給我。”
雷子對蔣海朝的決策從來沒有異議,這次卻難得地猶豫了。
“真這麽多啊?”兩百塊錢,可不是小數,想想就開始肉疼了,這年頭,要錢就跟要命似地。
“別問那麽多。”蔣海朝輕飄飄瞥他一眼,眸中審視的味道格外濃重。
他心下猛然咯噔,可不想被懷疑成內鬼啊!
想着最近兩年跟着蔣海朝跑上跑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五六百的存款還是有的,有時候破財,才能消災不是?
遂錘着胸口爽快道:“沒問題!多是多了點,但兄弟們肯定沒有怨言!”
……
傍晚,日頭逐漸向西偏,晚霞将空蕩蕩的後勤大樓籠罩昏黃一片,零零散散的人影分布各地,細看,頗有幾分寂寥味道。
蔣海朝趕到文工團時,比顧芊的下班時間晚了将近一個小時。
匆匆忙忙跑入後勤大樓,來到廚房,大門是開着的,他最愛的小妮兒此刻正規規矩矩,像托兒所裏的小朋友似地端坐在小板凳上,捧着本書看,乖地不得了。
因為他說過,要是不來,會派人通知她,所以這會兒即使人都走光了,她仍坐在那裏,也沒人跟她說話解悶,一個人孤孤單單地等他。
“顧芊。”
她看過來的那一眼,蔣海朝心都化了,鋼鐵心也變繞指柔。
“海朝!”
書本合上,顧芊小雀兒樣飛撲而來,撲進他懷裏,被他擁住。
他貪婪地吮吸她身上的芳香,她的味道很容易就将他心頭愁緒撫平。
大掌揉弄她的發頂,像揉貓咪一樣溫柔的動作。
“這麽乖?”
顧芊羞赧的笑出來,在他懷裏蹭啊蹭:“不乖。”
“乖,乖死了。”他垂頭親吻她的額頭。
柔軟而滾燙的觸感印在腦門,顧芊渾身顫了一顫,抱得更緊。
蔣海朝下巴抵在她柔軟的發頂,深吸一口氣。
“好累。”
“累了就休息。”顧芊把人拉到廚房裏,給他找了張小板凳。
他的手指修長好看,顧芊愛不釋手地捏了好一會兒。
“中午都沒來得及問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要找蕭亞軍?”
蔣海朝勾唇笑了一下,捧住她的臉,輕吻她的唇:“事情有點麻煩,以後有機會再跟你說。”
其實他不說,顧芊也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情況。
蕭亞軍的職業是貨車司機,而蔣海朝……明面上是文工團宣傳部幹事,實則私底下或許存在投機倒把的行為。
兩個人之間确實能形成利益關系,無非是借用蕭亞軍的身份和工具,謀取利益。
“那你找到他了嗎?”顧芊不輕不重地把他腦袋從自己臉上推開。
蔣海朝把人攬在懷裏,有一下沒一下在她圓潤的肩頭摩挲。
嗓音不似早上那麽清朗,透出倦色:“嗯,找到了,沒什麽問題。”
“那就好。”
臉和臉貼了會兒,蔣海朝突然起身将廚房大門鎖上,顧芊立馬就知道這家夥想幹什麽了。
下意識拔腿要跑,被蔣海朝輕松一撈,整個人利索地跌入他溫暖胸膛,繼而往牆上撞。
“你幹……唔——”
一整天沒同她親密,只一口,品嘗到熟悉又懷念的香甜氣息,緊繃許久的心終于得到解脫。
顧芊作勢推搡幾下,卻被他擒住手腕反剪至背後,最後一絲力氣終于化為雲煙,半點使不上。
他暢快地與她深/吻,暧昧的因子游走過兩人每一寸毛細血管。
與她接吻會上瘾,他是個貪心不知餍足的猛獸,不停變換技巧,折磨地她渾身戰栗。
而她顫抖的反應極大地将他取悅,激起男性本能的占有欲和某不可描述欲望。
“嗯……”
無意識的一道嬌/哼,點燃蔣海朝身體裏的最後一把火。
抱住她的力氣愈重。
最後實在受不住地暫停,他的喘息聲便落到空氣裏,宛若一道驚雷,在顧芊心上炸開,炸地酥酥麻麻,意識坍塌。
她迷迷糊糊的想,為什麽第二次接吻這厮就已爐火純青。
那吻不似第一次那般毫無章法不講技巧,相反,溫柔中不忘撩撥,進退有度……莫非男人真就在這方面無師自通?
越深入地親吻,蔣海朝越覺得胸腔裏有一團火燃燒。
又不得不停下,卻沒放開她,臉埋進她的發絲,貼合她的耳廓,細細的吻繼續落下。
他這才發現,原來顧芊怕癢,耳朵是她的禁區,輕輕一碰,整個人就跟沒了骨頭似地軟下來,緊緊依靠你,只能依靠你。
他樂此不疲地逗弄她的耳垂,低沉性感的嗓音擂鼓一樣響起。
顧芊想擡頭瞪他,卻不料這男人也恰巧扭頭看她。
四目相對間,望着對方近在咫尺的臉,呼吸交織,瞳孔裏全都倒映着彼此的面容。
一眼萬年。
許久,沒人說話,室內安靜到落針可聞。
顧芊才看懂他眸中的情緒——愛意交織,不眠不休。
最後一吻完畢,他終于舍得與她分開一絲距離。
然而粗粝的視線恍若一雙大手,仔仔細細将她摸了一遍。
“來精神了。”他沙啞着嗓音說。
顧芊:“……”
剛被吻完的她,臉頰微紅,更襯得肌膚如初落的新雪,雙唇更比玫瑰嬌豔。
“合着你把我當成你的動力補給站呢。”她嬌嗔着,全然沒察覺如此嬌憨模樣,有多撩撥。
蔣海朝不覺看呆過去,嘬她一口:“你是我的氧氣,每天不吸一吸你我就活不下去。”
“貧嘴。”
也不知道哪裏學來這麽多土味情話。
兩人在廚房溫存了好一會兒,直到外頭不見亮光,才慢吞吞地走出。
包裹住她素膩無骨的手,緊了緊:“走吧,送你回家。”
……
七裏巷無人巷口。
“明天早上還在門衛室等我嗎?”
“等。”
顧芊語氣驟然變得輕快,賞他一個側臉吻:“那你可別遲到咯!”
蔣海朝眸光深邃,眼神寵溺:“不會。”
兩人又在巷口吻別,黏糊了好一陣,才分了手。
蔣海朝繼續前往關于內鬼的調查,他的心情早在與顧芊的相處裏逐漸平複。
倉庫沒了就沒了,還能再找;存貨抄了就抄了,還能再買;這大單子就算虧了,大不了卷土重來,比起蹲大牢,承受一段時間的虧損沒什麽可怕。
重要的是把內鬼揪出來。
雷子的效率很快,吩咐的事情早已辦得妥當,到達雷子家的時候,所有兄弟都集結在了這裏。
雷子是孤兒,家裏只他一人,這裏又處于最混亂的“三不管”地帶,平時一有動靜,不是到破廟就是到他家。
“哥,兄弟們二話不說就掏錢,全在這裏了,不過……”雷子把一大疊大團結交到蔣海朝手裏時,踟蹰了片刻,才道:“不過小六子沒給,他說錢在他媽哪兒,他媽最近走親戚去了,明後天才能拿到。”
“嗯。”蔣海朝點點頭,數完後,視線在屋裏逡巡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小六子。
一個一米六不到,臉瘦骨架小,背脊略微佝偻的瘦小男人出現在眼前,外表普通到扔到人群裏都找不出來的相貌。
小六子是在場“倒齡”最小的一個,今年不過十七歲,人很機靈,又是雷子介紹來的,大家平日對他還算照顧。
“蔣哥、我、真是對不住了,改天我一定親自把錢送來。”他唯唯諾諾,低眉順眼,瞧着就沒有攻擊性。
蔣海朝沖他勾了勾唇,柔聲說:“沒關系,我先把你那份頂着,等你媽回來再給也不遲。”
小六子展露笑顏,感激地彎下腰:“謝謝蔣哥!”
引蛇出洞計劃,那蛇不太狡猾,馬腳漏地太快,以至于蔣海朝懷疑他到底哪裏來的狗膽敢出賣自己。
聽到雷子說小六子當天回去就發燒住進了醫院,第二天就沒了人影,他唇角微勾,看向雷子。
“收網,抓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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