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一段監控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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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俊又坐到曾經的位置上，看蛋寶圍着陸途鼠鼠長鼠鼠短。陸途卻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旁邊的林孝賢，好像他坐在旁邊礙事。

林孝賢沉默半晌，拿起自己外套離開。

徐家俊縮成一團坐在沙發上低頭飲茶。

他蠻害怕的，陸途那麽愛惹林孝賢生氣，誰知道他會不會趁機對自己做什麽給林孝賢戴綠帽子。

陸途讓蛋寶坐到自己膝蓋上，将臉埋在孩子的肩膀上。

「徐家俊，別擡頭。」

徐家俊一愣，他聽到陸途在低聲對他說話。

陸途繼續道：「也別大聲說話，這到處都有監控和竊聽器。我有事找你幫忙。」

「我和阿賢鬧掰也不會幫你逃跑的。」徐家俊悶聲道。

「高嘉炜過得好嗎？」

「……比你好，已經有新人陪。」

「那就好。」

「沒了？」徐家俊沒想到對方問的是這個。想到陸途現在還念着以前的男友，他忽然覺得林孝賢也蠻可憐的，就忍不住道，「高嘉炜真沒你想的那麽好，你們在一起多少年？六年還是七年？阿賢追了他一個月他就劈腿了。你與其還想着他，真不如考慮一下阿賢。」

「我也是這麽想的。」

「哦……什、什麽？！」徐家俊剛想擡頭，又想到陸途的囑咐，假裝活動了一下脖子又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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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嘉炜會照常生活，其實他還挺堅強的。」

「他給你戴綠帽子，你還挺寬容。」

「人都會犯錯。輸給林孝賢，這帽子也不算難看。」陸途閉上眼，忽然嘆了口氣說，「我找你是想談談林孝賢的事。」

「阿賢其實很喜歡你的，只是手段……比較極端。」徐家俊想到房子裏的監控和竊聽器，一時間想不到褒義詞來形容。

「我知道。」

「那你是要？」

「我想你替我和他說說，讓他給我個臺階下。」陸途道，「我想和他在一起。」

徐家俊暴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忙道：「這是好事啊，你直接跟他說不就行了？阿賢會很高興的。」

「他不信我，我以前這麽騙過他。」

「那你就先給他道個歉嘛！」徐家俊眼睛亮起來。

陸途尴尬地笑了兩聲道：「……我第二次騙他的時候，就是這麽幹的。」

「你一共騙過他多少次？」

「六次。」

徐家俊倒抽了口涼氣道：「後四次是怎麽做到的？？」

「談判，哭，裝瘋，給他舔。」陸途道。

「……那你确實是把能走的路都堵死了。」徐家俊想了想又道，「要不你就用行動一點一點證明自己的心意。」

「他現在只要看到我有一點反常行動，就把我拷在床上以防萬一。」

「…………」

陸途苦笑道：「你讓他給我一個臺階下，後面的我會自己看着辦的。」

「呃……」徐家俊喝了口茶，為難道，「不好意思呀……我還是不相信你。我确實很同情你，也知道阿賢對你很過分，所以我更不相信你說想和他在一起這種話。你要是把我對你的同情當做從阿賢身邊逃走的救命稻草，那我只能對你說聲抱歉。即便我未來都不再和阿賢有往來，對我而言他也比你更重要。我的良知雖然有愧，但也愧不到會為了你背叛他的地步。」

「你真是他的好朋友。」陸途說完沉默半晌，又道，「我沒恨過林孝賢。從一開始認識他，到他挖我牆角，他折磨高嘉炜，再到他把我關在這四年，都沒恨過他。」

「那你以前為什麽三番五次地騙他要逃走？」徐家俊困惑道。

「…………」陸途回避了這個問題，反而握住蛋寶撫摸他側臉的小手道，「我從三年前開始就想和解了，但他對我有心理陰影。既不讓我走，也不許我接受他。徐家俊，你不是我的救命稻草，你是他的救命稻草。我知道你是他的好兄弟，你幫幫他吧，他身邊不能沒有你這樣的朋友。」

徐家俊沉默半晌後苦笑道：「你要是這麽說，那确實像阿賢能幹出來的事……他從小就這樣子，自尊自傲，總喜歡當king不許別人忤逆他，但一被我們說兩句就要午夜大崩潰。我現在是真的怕了他這種獅子座。」

蛋寶乖乖靠在陸途懷裏不作聲，聽兩個大人談話。

「你想要什麽臺階？」徐家俊心情平複下來後問道。

陸途道：「什麽都行，讓他給我弄點人吃的東西，或者給我條褲子穿……」

「好。」徐家俊颔首勸慰道，「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你既然有了和阿賢在一起的打算，以後就不要總惹他生氣了。」

陸途幹笑道：「我快四十歲的人了，沒事閑的才會惹他。我只是把磚塊準備好，等他鋪個臺階給我下而已，但他現在只會拿磚塊打我的頭。」

「……」嗯，是阿賢會做的事。

「我不想吃飯，他就硬把肉塞我嘴裏讓我吃。他一點好處都不給我，我怎麽借題發揮沖他笑。」

你這才哪到哪。

徐家俊抿嘴，勉強把從小到大無數次被林孝賢磚塊拍頭的委屈和眼淚咽下去，反過來安慰陸途道：「你多擔待吧。其實從認識你開始，他的脾氣就比以前好多了，能讓他改變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呃還有，幾年前……他第一次把你介紹給我們的時候，我看得出來你不太高興。但是，阿賢真的沒有讓我們見過他其他的那些……從來沒有。高嘉炜什麽的，都是他說給我們聽的。我覺得他一開始對你就是認真的。」

「謝謝你啊……告訴我這些。」陸途終于擡起頭，意外地望着徐家俊。

徐家俊搖頭道：「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先去找阿賢了？」

「沒有了，未來有機會的話我請你吃飯，你一定得賞臉。」陸途放下蛋寶，順手摸摸小孩的頭。

「一定一定，我等着你們皆大歡喜的那天。」徐家俊笑容滿面，發自內心的高興。

「多謝，回見。」

「回見。」

待徐家俊離開，陸途沉默地趴到沙發上半天沒動。

他不敢擡頭，他怕林孝賢發現他在狂笑。四年了，他釣了林孝賢這條大魚四年了，如今終于可以放心地收獲了。偷心賊嘛，誰不會當呢？

而與此同時，坐在草坪上的林孝賢摘下耳機，望着頭頂的藍天白雲心輕得像要飄起來般。他不敢相信老天會如此眷顧自己。或許他三十歲生日時許下的兩個願望都要實現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