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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太後對吉祥物生疑窦
黃昏來的很快,潤白潔淨的樹下,團團簇簇的開滿了嬌豔欲滴的花,落花如雨,濃淡相宜。
海青比薛英暮預料中要到得更早。
彼時陶瑾然正拿着石子,摸着下巴,盤算着該打下幾只小鳥才夠他們今晚的食量。他能有這個打獵的覺悟,還要感謝那仁義門的門主,不然或許他一直都打不開這扇料理界的新大門。
海青帶着一群官差從他身後急急忙忙地找來,看到他自是喜上眉梢,“終于終于讓我給找着你了!”
只是見他一人在此,海青又轉換了個質問的聲調,“太後呢?怎得就你一個人?太後她不會……”
陶瑾然止住她未說完的話,“海姑姑還是莫要随意詛咒太後,太後一切安好,就在前方不遠的小木屋裏。”
說完,他就帶路走了。
太好了,終于可以吃到正常人能吃的東西了——陶瑾然此刻內心真實的想法。
薛英暮害怕一人,所以陶瑾然離開得并不遠,沒走幾步,就到了那個小木屋。
海青見狀,才放下心來,随手從一人中拿走一個托盤,又對身後衆人道:“你們就在外面守着。”
陶瑾然欲一同進去,海青瞅了瞅他,沒有阻攔。
屋子裏,薛英暮正半躺在床上,托着腮想事情。見海青來了,眉間也染上幾縷喜色,“小青,你可算是在我沒餓死之前來了。”
海青的欣喜在見到陶瑾然的那一刻就表達了出來,是以現在只是撅着嘴道:“太後,既然知道危險,奴婢就求您日後萬萬不要再随意走動了。這次可是将奴婢吓得半死。”
陶瑾然在一旁插嘴,“不随意走動,可以随意跑嗎?”
海青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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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瑾然悻悻地摸摸鼻子。
薛英暮好笑地看着他們,見到海青手裏拿着的東西,道:“不要再耽誤時間,現在就開始。”
陶瑾然滿頭霧水。
海青沒好氣地看着他,“還杵在那兒幹嘛,來伺候太後更衣。”
薛英暮身上還穿着幾天前從客棧出來的那件描花裙,現在已經蒙上了灰。
陶瑾然臉色大變,躊躇了幾秒後,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走過去,幸得屋內燭火昏暗,看得不算真切。
薛英暮脫下了身上外衣,裏面還着着翠藍的裏衣,身上有一股淡然的馨香。陶瑾然拿起那托盤上準備好的煙羅衫和刺繡妝花裙,給她穿上。他顫顫抖抖地伸着手,心緒浮動。
陶瑾然不是沒看過那民間講男女之事的畫本子,是故呼吸才更加急促。他想到了薛英暮那一張白皙精致的臉,明澈的杏眼,還有那會讓男子為之瘋狂的楚楚細腰。
陶瑾然在心裏連念了幾句阿彌陀佛,手卻還在抖。
海青一直在給薛英暮梳洗裝扮,已經弄完了卻見陶瑾然連一件煙羅衫還沒給薛英暮穿上,接過衣裳,嫌棄地嚷嚷道:“給太後穿衣服也可以這麽慢,真不曉得你還能做何事。”
陶瑾然還在摒除腦海中的雜念,對此難得的沒有反駁。
薛英暮卻目光如炬地看着陶瑾然,任由海青給自己穿上衣裳。
待一切都整理完畢,薛英暮才走出木屋。
緩過神來的陶瑾然看着走在前方的薛英暮,內心湧出一陣不知名的情緒來。起初她以為海青不讓衆人進屋,只是怕人太多會打擾驚吓到薛英暮。現下他才明白真正的原因是薛英暮是太後。
既為太後,就時時刻刻都要儀表不凡,既為太後,就不可能衣衫不整地出現在衆人面前,更不可能現出那張無威嚴的微圓的臉。
陶瑾然凝視着薛英暮挺直的背影,忽然很想知道,她身在宮裏的這些年,究竟過得苦不苦、累不累。
夜蒼茫茫的,暗然的黑,高寂的月,孤獨的星光冷冷地拂在皇宮的那片天上。
鳳承淵在紫宸殿裏坐着,看着眼前擾人的奏折,竟有些懷念那幾年當太子的日子。那時還有一雙紅酥手在他身邊噓寒問暖。
鳳承淵負手走下臺階,壓低聲音道:“随朕去昭陽宮。”
昭陽宮是薛英暮當上太後之前的住所,後來她移駕去了積善宮,昭陽宮便一直空着,再無妃嫔居住。
黃公公雖愁眉緊鎖,卻不敢多嘴,只是打着燈籠在旁開路。
鳳承淵低頭走着,長長的睫毛在眼睑處印下一片忽明忽暗的影子,他的腳步沉重,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麽。
他想起了與薛英暮初識的時候。那一年的五月,乳白清芬的栀子一朵接着一朵,清香撲鼻,純貴而高雅。她似乎就是在視線的盡頭出現的,帶着還不谙世事的溫暖。
他想起了自己還是皇子的那些年,她與他日日常伴,形影不離。她為他操碎了心,卻也開始玩弄手段,暗地裏替他拉攏朝臣。
正是這些手段,才會讓他對出自薛家的她更加憂慮與忌諱。不知不覺間,他們中其實早就隔了一條名叫人情世故的長河,消不掉,跨不過。
鳳承淵停在原地,突然不想再走了。
黃公公随他一同站着,試探地喚道:“皇上?”
鳳承淵靜默良久,才閉着眼道:“罷了,朕今晚歇在溫室宮。”
那一輪明月照射下來,将他背影照得又亮、又長、又凄苦。
——
薛英暮失蹤,海青自然不可能不向當地官府公開身份,薛英暮有了這次教訓,也不再想着微服去九通寺,帶着海青等人一路走到了縣衙後堂。
那縣令是個小官,平日裏見的最多的就是知府,偶爾能見見巡撫,像太後這等大人物他連做夢都不敢想。因此趕忙收拾好府衙,争取表現的機會去了。
那縣令在旁絮叨了半天,陶瑾然嫌他啰嗦,得到薛英暮的允許後揮手讓他退下。縣令見他談吐不凡,以為他也是個大官,當即不敢再做逗留,讪讪地退了。
海青親自動手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膳食,薛英暮大發慈悲地讓陶瑾然也在一旁用。
小銀子嫉妒的眼睛都紅了,從他出生起就沒見過薛英暮肯讓哪個太監和她一齊用膳。
陶瑾然也受寵若驚道:“太後太高擡奴才了。”然後急忙忙坐下,奉承道:“太後賞賜的菜肴果然是極佳的,瞧這色澤,還有這誘人的香氣,還沒下口便讓人覺得以前吃的東西都是豬食。”
海青挺起胸膛,驕傲道:“都是我做的。”
陶瑾然掃她一眼,面不改色道:“那也是多虧太後慧眼如炬,發現了你做膳的才能,不然你哪能有機會做出此等東西來呢。”
海青不服氣地哼哼,卻不敢反駁。
薛英暮微笑道:“既然好吃,吃完了之後可得給哀家好好記住這些味道。”
“太後賞的菜肴奴才自然會讓其醇香留在舌尖,永生永世都不忘記。”陶瑾然乖巧地夾着肉,順口說着肉麻兮兮的話。
薛英暮夾一筷子的肉片炒翅子,笑眯眯地道:“我的意思是,你記住這些味道,然後明日就着手學着做。”
陶瑾然被一碗湯嗆着了,連咳幾下,才大驚失色地道:“太後……”
薛英暮繼續吃菜,滿面春風地笑,“這是防患于未然。哀家可不想下次在山野中,又只能自己動手下廚。而且哀家對你的聰慧有信心,想必你很快就能上手的。”
“太後……奴才手笨,真的不會做膳。”陶瑾然哇哇叫,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薛英暮瞟他一眼,輕飄飄地道:“你适才可還說哀家慧眼如炬,那麽我這雙慧眼便認準了你是個會做膳的。”
陶瑾然頭次被自己的話噎得無語。
當下就很肯定很肯定地以為薛英暮這麽做絕對是因為他見過她做出的膳食所以要狹私報複。
太後,您這麽小氣真的是要不得的。
陶瑾然甚是苦逼地吃着苦瓜,早知今日,他絕對會在薛英暮喊餓的第一時間便将饅頭拿出來。
用完膳,陶瑾然郁悶地回去研究料理界的事了。
海青留在屋裏伺候着薛英暮,“太後,您不是說腳有受傷麽,需要叫邱禦醫來瞧瞧嗎?”
薛英暮搖搖手,只一味地沉思着事情。
“太後,這事兒,您真認為是史俊豪幹的嗎?他就算沒腦子,也不敢這麽大膽的吧。”海青又道。
薛英暮靠在貴妃椅上,閉眼冥思了一會兒,愈加确定道:“不,一定是他。”
海青看着她,吐出一個早憋在心頭的疑問,“真的沒有可能是白眼狼嗎?”
薛英暮的面色沉寂如水,慢吞吞地說道:“不會是皇上。朝堂局勢還很紊亂,天下也剛剛平定,若太後在去五臺山祈福的路上身死,那些道士、和尚還有信佛的百姓必将心不穩,大臣們也會面面相觑,擔驚受怕。這對皇上百害而無一利。”
海青摸着下巴揣度,“可是您死了,對史俊豪也沒有什麽好處啊。”
薛英暮拿起一個桃子,咬了一口,道:“史俊豪那草包的性子,又豈會想這許多。他八成是覺得哀家知道了他們史家的打算,又不肯同流合污,萬一有一天我将這件事情告與了皇上,他們可就萬劫不複了,所以幹脆除之而後快。畢竟,死人最能保守秘密。”她給海青的解釋與給陶瑾然的不同,說到底,她仍是不信任此人的。
海青聽後頓覺有理,附和道:“倒真是草包,想來此事史孝是不知曉的。”
“當然不知曉,”薛英暮仰着脖子,自信滿滿地道:“他舍不得殺哀家。”
海青笑道:“我倒期待史孝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會作何反應。”
薛英暮用手指敲敲桌沿,眯着眼道:“史俊豪此舉倒是讓哀家想清楚了一件事。”
“什麽?”
薛英暮咧嘴笑了笑,語氣意味深長,“等回到宮裏,哀家就答應史孝共同謀反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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