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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吉祥物做的膳也敢吃
有了上次仁義門主的提醒,薛英暮等人一路上都不敢大意,每到一處,必當留宿官府。當地父母官都誠惶誠恐地伺候着,府邸被裏三層外三層地保護的一只鳥兒都飛不進來。薛英暮住得很是安心。
陶瑾然卻很是惆悵,生來就拿劍的手突然被人要求掌勺,這其中的姿勢變換就着實讓人為難啊。所幸這從帝都去五臺山的一路上,各地美食層出不窮。各個大小官員見是太後出巡,更不敢不擔着十萬個細心。陶瑾然也因此狐假虎威地得到了不少好處,對于做膳一事算是初有心得。
這日,一行人到了晉陽。晉陽自古就是文化重腹之地,經濟也毫不落後,商業富庶。而這晉陽知府吳洋便是當朝丞相、勤妃他老爹王明秋的得意門生。
既是丞相門生,薛英暮對其自不像對他人那般敷衍。
吳洋長得中規中矩,明明只是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看上去卻老氣橫秋。他将薛英暮迎進府後,下跪行了個大禮,薛英暮讓他起身坐下,吳洋站起來,卻不坐,只是恭恭敬敬地道:“微臣不過是四品知府,不敢在太後面前就坐。”
薛英暮看看他,也不勉強,只是又喝了口茶,才道:“哀家這一路行來,見着晉陽的百姓安居樂業,鄉鎮繁華,想必吳知府定是個待民如子的清官廉官。”
吳洋謙虛地低着頭道:“微臣不敢當,是當今皇上勤政愛民,百官才會尊而效之。”
薛英暮聽了這句話後不怒不喜,眸光只是淡淡地瞟向他,問道:“哀家在宮中許久沒有見過王丞相了,不知他這幾年身體可還康健?”
吳洋的語氣拘謹,“多謝太後挂念,家師的身體不錯,微臣與他常有書信往來,微臣日後定會将太後的關心傳于家師。”
薛英暮與王明秋都身在帝都,若真是十分關心,一道旨意便可宣他進宮。所以海青等人都很清楚,這是太後在嫌棄吳知府沒勁,沒話找話說。
薛英暮說完了這個話題,見吳洋還站在那裏不動,當下有些苦惱了——糟糕,沒話找的話也說完了。
薛英暮正尋思着是否要問候他家人時,陶瑾然端着一碗東西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然後放到了屋內的圓桌上。
“太後,這是奴才剛做的,您嘗嘗?”陶瑾然拿着一只早就準備好的湯匙,将勺子遞給薛英暮。
筆直地站在堂下的吳洋皺緊眉頭,很是不滿,像是沒想到太後手下竟會有這麽無禮不知分寸的下人。
薛英暮适才的愁慮盡消,看看吳洋,終于以用膳為由揮手讓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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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洋不言不語地走出屋子。
薛英暮這才将視線放向陶瑾然端上的那碗東西上,是一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粥。
薛英暮挑眉看向陶瑾然,語氣中有些不滿,“這便是你忙活了這許多天的成品?”枉她對他充滿信心和期待。
海青在一旁輕蔑地掃了幾眼,又收回視線,哼哼,沒她做得好。
陶瑾然指着那碗粥,自豪而又耐心地開始做起講解,“太後,這賣相看起來雖然平平無奇,但它可絕不是一碗普通的粥呢。”
薛英暮疑惑看他,示意他有話快說,有貨快倒。
陶瑾然拿筷子夾起一片百合,“太後您看,這是我今早新摘的百合,百合清醇還可入藥,将其加入粥裏于身體可是大大的有益呀。”
“還有這個,”陶瑾然又夾起另一個東西,“這是魚條,是我前幾天腌制過的,十分入味。”
“還有還有,”陶瑾然獻寶似地夾起一個肉絲,“這牛肉是我在一頭還沒滿月的小牛身上切下的,又嫩又香,太後鐵定喜歡。”
陶瑾然又如此介紹了一些別的,然後眉開眼笑地道:“而且我将它們熬煮地十分碎,太後喝的時候可以一股腦喝下去,但是味道卻有千百種。我給取了個好名,叫吉祥八寶粥。”
海青聽後對這碗粥略有改觀,卻還是抱着懷疑,放了這麽多東西的……還能喝嗎。
薛英暮目光炯炯地望着它,像是下定決心般拿過勺子,小嘗了一口,味道很一般,沒什麽特別的。
她擡頭看着陶瑾然,只見陶瑾然也正凝望着她,那樣子像極了某個犬科動物,亮晶晶的目光裏似乎寫了“求表揚”三個大字。
于是,已經到了嘴邊的“一般”被她硬生生地轉換成了“還不錯”。
陶瑾然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昂首挺胸,喜滋滋地道:“太後這算是表揚奴才?”
薛英暮不置可否,“還要再努力。這只是一碗粥而已。”
陶瑾然很是贊同地點點頭,“是,我已經想好了不少新的膳食來。甜醬葡萄,糖醋豆沙卷,蜂蜜魚片,蔥爆香菜……”他滔滔不絕地道。
薛英暮本還有些興奮的臉立即變成了一潭死水,尤其是聽到蔥爆香菜時。她的眼皮狠狠地跳了幾下,果然不該心軟的!
薛英暮咳嗽一聲,突然覺得自己剛才喝下去的粥此刻在胃裏大力地翻滾着,不知道那裏面有沒有擱蔥和香菜之類的東西……她适才好像瞧見了幾抹綠色……
“哀家現在覺得能做出這碗粥來已是不易,你先休息幾天再想新菜罷。”薛英暮表情肅然道。
陶瑾然一臉大受打擊的表情,卻又不敢反駁,他低着頭,道:“那好吧。”然後端着碗冥思苦想着退下了。
薛英暮立即扭頭對海青道:“給我倒杯水來,要清水。”
海青是一向知道薛英暮的習性的,趕忙去接了杯水,薛英暮喝下一口,清了清腸胃,這才如釋重負。
沒料到,下午薛英暮卻開始腹痛不止,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茅房,陶瑾然差點急壞了腦子,海青急忙忙地去找來随行禦醫。
此次随行的禦醫叫邱霖,雖是個年輕俊朗的,但資歷也挺深久。在薛英暮是嫔妃時,他就入了禦醫署,一向負責照料她的身子。這次出遠門,還是薛英暮欽點他的。
邱霖是有本事的人,探了探薛英暮的脈,就肯定道:“太後這是吃壞了東西,無大礙,待微臣去開一副止瀉藥便好了。”
薛英暮和海青都看向陶瑾然,陶瑾然看着邱霖,“邱禦醫把脈準嗎?”
邱霖不爽快有人看不起自己的醫術,當即怒視他道:“公公若是不信任我,可以自己來。”
陶瑾然賠笑臉,作揖道:“邱禦醫莫要發火呀,只是太後中午吃的膳食是我親手做的,我可是左右查閱了許多食譜,确定沒有将相忌諱的食物放進去,現在邱禦醫說是膳食出了毛病,我這廂也覺得甚是冤枉。”
邱霖站在一邊拿出藥交代海青去沖,又看向陶瑾然,“興許不是你做的膳食的問題。太後常年在宮中吃慣了山珍海味,現下水土不服也有可能。只是你近段時間還是莫要再做膳。”
陶瑾然不敢置信地驚疑道:“為什麽!”
這次不等邱霖開口,薛英暮虛弱的聲音就慢慢傳來,“邱禦醫說的極是,你近斷時間還是莫要進廚房。如若哀家真是吃了你那碗粥壞的肚子,你再做膳,說不準哀家便直接去見先皇和薛老将軍了。”而且,他今早念的那些個黑暗料理她還是記憶猶新啊……
陶瑾然委屈兮兮地哼哼鼻子,“那只能全聽太後的罷。”
說話間,海青端着藥就回來了,薛英暮是怕苦的人,海青拿了好幾個蜜餞果子才哄她喝下。一碗藥的功夫,薛英暮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只小跑了幾趟茅廁便幾乎好全了。
海青看着她,戰戰兢兢地道:“可算好了,太後您日後還是不要再想些新鮮主意了,那陶公公的确不是做膳的料。”
薛英暮的舌尖還留着藥渣子的苦味,她摸了摸扁扁的肚皮,啞着嗓子,頗為贊同地道:“哀家以後再也不會讓他做膳了。”
薛英暮趴在床上調養着身子,陡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她溫熱的指尖劃過床簾,好整以暇地道:“小青,你去好好查一查這陶公公,他的出身、家裏剩下的人、何時進的宮還有給他淨身的師父是誰,這些我都要知道。”
海青的語氣很輕,“太後是懷疑他什麽了嗎?”
薛英暮的腦海中倏然冒出在小木屋裏他給她穿上外衣面紅耳赤、笨手笨腳的那一幕。
這本沒什麽好奇怪的,但薛英暮就是覺得可疑。她記得有看過一個民間的通俗小說,裏面有一本就是講一個男人因為淨身師父的疏忽,在宮中假冒太監一事。
薛英暮想起陶瑾然那張俊臉,很白,很秀氣。還有他的聲音,的确與普通太監無甚差別,然而她總覺得他的嗓子裏就像是含着陽剛之氣。這種感覺在上次小樹林被圍之時愈加強烈。所以她起了疑,不過這團疑慮她還沒打算讓第二個人知道。
薛英暮收回思緒,若無其事地道:“不是,只是很想知道而已。”
海青不疑有他,聽後卻更是愁容滿面。太後突然想要了解從永安宮出來的一個人,這真是讓她又喜又悲,又驚又怕啊。
——
而毫不知可能已經露了馬腳的陶瑾然回到自己休息的屋子裏,從衣襟裏掏出一包藥來。
這六魚鎮的葛縣令誠不欺他啊,就這麽一包小瀉藥裏的一點小渣滓就能讓他脫離料理的苦海,而且連禦醫都診斷不出來,果真是妙哉!等回程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答謝一番。
不過就是今天稍稍苦了薛英暮,陶瑾然在床上翻個身,決定日後一定要待她更好、更好一些!只要她不讓自己再做膳……
畢竟是拿劍的手,颠颠地跑去拿勺,多不像話呀。
陶瑾然在這上面還是有一些孤傲、執拗的自尊尚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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