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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吉祥物說的是真是假
鳳承淵今日上完早朝,便在佛堂裏對着祖宗牌位跪坐着。世人都道他是一個孝順皇帝,可只有他知,對父皇的孝裏他還夾雜着愧。
黃公公來勸了幾次,鳳承淵才走出佛堂。
紅日西沉,夕陽無限,遙遠的天邊翻滾着一片紫紅色的晚霞,如此瑰麗,也如此短暫。
鳳承淵道:“朕今日去溫室宮用膳。”
黃公公連聲應好。
鳳承淵一路行到溫室宮,勤妃已經準備好了膳食,在一旁文文弱弱地站着等他來。前幾日鳳承淵一直在齋戒,妃嫔不能近身,沒想到他今日居然來了自己宮裏,勤妃簡直是高興壞了。
“這些是臣妾前幾日特地學的一些素齋,皇上請品嘗。”
鳳承淵嘗了一口,淡淡道:“嗯,有些五鳳齋的味道。”五鳳齋是民間有名的素齋美食,他是太子時,沒少去哪兒吃,還經常給薛英暮帶一份回來。
勤妃臉上帶着明豔的笑容,羞羞怯怯地讨好道:“臣妾知道皇上喜歡五鳳齋的東西,特地去學的,臣妾記得太後也是喜歡的,等太後從五臺山回來,臣妾會做給她吃。”
鳳承淵垂着眼,神色清清涼涼,“勤妃。”
“皇上?”
鳳承淵低着頭,更加清冷淡漠,“你跟在朕身邊的年頭不少了,做事要有主見,無需事事讨好太後。下個月朕的壽辰朕已然交給你,莫非你還要因太後不在宮中,飛鴿傳書與她訊問意見不成?”
勤妃受了驚吓,趕忙跪下喚了句皇上。
鳳承淵将她拉起,在她的肩上輕拍了拍,安慰道:“朕只是想告訴你,太後最終也有老去的一天,以後有事情,你要學會自己拿主意。”
勤妃恭敬中帶着一絲驚喜,皇上這是在暗示她嗎?她忙低眉順眼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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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承淵這才與勤妃開始用上晚膳。
五鳳齋的味道,确實很好很正宗。只可惜,再好的味道,那也是太子時候的他的鐘愛。而如今,已貴為天子的他,絕不可能為了一口好吃的素食,再專門出宮一趟。
——
海青匆匆忙忙地從遠處小跑向偏殿的房間,薛英暮跪坐在佛像前,一下一下地念着佛經。
海青也跟着跪在後面,在薛英暮耳邊呢喃道:“奴婢按照太後的吩咐,去查探了小銀子的臉色,看樣子,是沒有親自伺候陶總管沐浴的。”
小銀子也是個被太後寵壞了的心高氣傲的人。之前一直以自己是太後身邊的第一紅太監為傲,結果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于是他每天開始思考怎麽變着法給人家穿小鞋,誰知神不知鬼不覺間,不僅他的第一紅太監位置不保,還被人穿了小鞋!伺候他沐浴!呸!即使是太後吩咐的也想都不要想。
薛英暮聽後,毫不吃驚,她是知曉小銀子的心性的,點點頭,道:“你去派些侍衛在哀家房間門口守着,然後把陶總管叫來。”
海青還不知太後弄什麽玄虛,不過仍是應了。
陶瑾然剛沐浴完穿好衣服,就被海青宣去見太後,他嘻嘻笑道:“太後也太迫不及待了,我這廂剛剛沐浴完,就又被宣來,太後是想知道小銀子的按摩手藝如何嗎?”
薛英暮讓海青出去,揮手讓陶瑾然靠近些。
陶瑾然以為她是要檢驗自己身上有沒有香味,忙不疊地靠近。
只見銀光一閃,薛英暮猛地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匕首,橫在了陶瑾然的脖子上。
“太後……”
薛英暮眯起眼睛,淩厲地望着近在咫尺的陶瑾然,用陳述句的口吻道:“你不是太監。”
陶瑾然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強顏歡笑道:“太後,您在說什麽?”
薛英暮只冷冷地看着他,低啞着聲音道:“哀家在說什麽你心裏清楚。”
陶瑾然想擡手摸摸鼻子,手擡到一半忽然發現這個動作現在做起來極其艱難,又放下手,咬緊牙關拒不承認,“太後,奴才是真太監,您不信的話可以去宮中問給奴才淨身的那個師父。”
“陶瑾然,哀家适才遣海青出去便是相信你無惡意,現下這屋子裏只有你與哀家二人,你只需明明白白的告訴我,為何假冒太監,哀家是相信你的,不然不會只留你我二人在這屋裏。”薛英暮緩和着聲音,眯着眼道。
陶瑾然沉默,片刻功夫後,他言之鑿鑿地道:“太後,我真的是真太監,奴才不知您為何會突生此問,但奴才真的真的是太監。”
薛英暮手上的匕首依舊橫在他脖子上,她沉着聲音道:“哀家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現在說出來,只有我一人知曉,哀家看在上次你出手相救的份上,自會放你生路。若還不說,哀家可不會再顧念舊情了。”
陶瑾然面不改色,鎮靜道:“若太後不信我的話,我可以現下就脫給太後看,以證身份。”他就不信她真的敢看。
薛英暮的面上挂着冷笑,匕首又欺近一步,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今日能說出這種話來,自然有了萬全的把握。的确,哀家會顧及男女之嫌,但門外的侍衛可不會。你若真有暴露癖,可以露給他們看看。陶瑾然,事不過三,哀家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告訴我,為什麽假扮太監。”
陶瑾然面色不改,萬般情緒都含在了注視着她的黑色瞳孔中,過了許久,他才扯笑道:“是,我不是太監。不過這個故事很長,在我說之前,太後可以将這個正威脅着我生命的匕首拿開嗎?怪難受的。”他扁着嘴。
薛英暮的視線轉移到陶瑾然的脖子上,一滴滴的鮮血正從傷口處流向他的衣領裏,而他猶帶着笑意,恍然未覺。
“你最好保證你等會說的話都是真的,不然哀家定将你五馬分屍。”
薛英暮拿開匕首,徑自坐下,等着他的解釋。
陶瑾然也坐下,給她倒了杯茶,腦海裏還在思索該如何應付。他心道:“薛英暮當日對他諸多盤問,想必自然知曉他是鳳承淵安插在她身邊的人,那麽這點便無需隐瞞。至于其他,怕是不便再多說了。需找些真真假假的借口應對過去。”
陶瑾然擡起頭看了看薛英暮,他的臉上帶着三分猶豫與七分豁出去的決絕,緩緩才開口:“我假扮太監,其實是因為……因為我喜歡你。”他的雙手在背後捏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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