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三十六)
天帝如今一萬六千歲,正是青春正盛之年,這一年的壽辰又是個整生日,是以六界上下早早就備下了禮物,為了這一日摩拳擦掌。
蟲族備了仙丹百枚、鬼界準備獻上百鬼煉魂鼎,織女親自領了數百名仙子,花了數十年的功夫織就了一副《璇玑仙樂圖》,此圖展開長達數十丈,取天空中早晚霞光雲錦織成,一打開便猶如霞光滿室,美不勝收。
另有各位仙君、仙子、人間散仙、各處城隍……六界八荒萬朝來賀,尤其是家裏有五千歲以上五萬歲以下女子待嫁的,大家都激動非常,把天帝壽宴當成了巴透場所,準備一展身手——萬一博得天帝一笑呢!後位空懸,這大獎誰知道砸誰頭上!
這水族本是天帝母族,按理說也該是積極籌備的一夥人,這六界水系泱泱不知其數,若是上下齊心,也必能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奈何先水神洛霖已經故去五百年有餘,水族諸君都是群龍無首慣了,大家湊在一起各說各的,大家都是認識幾萬年的老夥計了,誰還不知道誰那點底?這邊東海海王說要送上珍珠萬斛,那邊黃河河伯就開腔嘲諷,說他是想獨占鳌頭;那頭錢塘君剛張了個嘴,“今年螃蟹不錯啊”,難河河君就不樂意了,“看着就鄉氣!”——諸位老哥大嫂湊在一起,吵了三天三夜最後不歡而散。
結果這離天帝壽辰還有不到三天了,這位從未謀面的水神錦覓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把諸位水君都請到了一處,在諸位水君疑惑之時,她悄然登臺宣布說要在天帝壽辰上玩個大的。
蒼了天了——水族都是性情溫和之輩,做事講究不疾不徐、穩中求勝,最喜歡中庸之道,這“玩個大的”,一聽就不是水族的作風,諸位水君都是連連搖頭擺手,淹水水君和若水水君是一對雙胞胎,她二人搖得頭上發叉都要掉了。
“仙上三思啊!”大家都勸,“離壽辰還有三日了,縱是現在開始準備也是來不及的了!”
何況大家搞珍珠的搞珍珠,捉螃蟹的捉螃蟹,自己家裏的賀禮都備好了,這個時候要搞大的——若是要靈通寶物還罷了,最怕學鳥族從前搞那些文藝表演類的東西,那可就要了命了。大家都知道水族美人不少,但是性格都比較宅。鲛人族算是能歌善舞了,但起舞又只為求偶,大家面子都薄,萬一求完了天帝不肯都娶了,豈不是尴尬!水族最怕尴尬。
“要不,讓我家海豚小哥哥們表演個鑽圈圈?”北海海王小心翼翼地提議。
你這個不好!大家都搖頭,豚族都是臭流氓,動不動就炫耀自己胯下那二兩肉,嘎吱嘎吱煩死人了!
“哎呀,形式不重要,重在心意嗎!”水神秀手一揮,“我看就這樣,諸位水君一起,排個集體舞吧!”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最可怕的是,她是不是好像說了,“諸位水君”一起???
“呃,”鄱陽君弱弱地道,“仙上,這個,非是屬下推辭,可是我們這幾萬歲的人了,雖說還不是老胳膊老腿,可也實在沒受過訓練,怕是要贻笑大方啊。”
何況聽說青丘狐帝已經選了二十只白狐,十男十女,要獻上上古大韶之舞。
“嗯嗯,所以呢?”水神問,不明白狐族跳什麽跟自己家排什麽之間的關系。
所以,就很尴尬呀!大家面面相觑,欲哭無淚。
Advertisement
最後水神還是拍板,決定要親自排舞,“我這是頭一回給天帝陛下祝壽,自然得多盡心。”諸位水君都笑不出來,心裏只想套個麻袋打她一頓。
“哎呀,你們都不願意?”
大家把頭搖得差點斷掉。
“那怎麽辦呀,總不能不賀壽吧。”
“那個,我家的大閘蟹……”鄱陽君弱弱地說,水神又是一揮手,把他忽略了。
“這樣吧!我是水神,我來想辦法。”她沉痛道,“不表演節目是不行的,我只能豁出臉去,找一只歌舞團隊了。”
水神跟屬下開完第一屆水系領導班子政治審核大會,心滿意足回了花界。
“你們放心!”水神跟鎏英旭鳳吹牛逼,“我都搞定了!到時候你魔界軍隊便化作文藝表演隊伍,藏在宮殿周圍。”
旭鳳心頭一陣無語滾過,他若不是因為焦慮有些恹恹的,便會覺得這個點子真是蠢得不要不要的。
“你這點子真是蠢爆了。”鎏英忍不住道。
“你聰明,那你想個悄無聲息地安排軍隊進天界的辦法呀?”
鎏英也說不出來,天界守衛森嚴,魔界軍隊剛露個頭就能被萬道雷光劈成沫沫。
“能安排多少人?”旭鳳問,他憑記憶畫了張雲霄殿的圖,兩日來日日盯着這圖看,想要琢磨個更完全的計策。
“五十人。”錦覓說,一看鎏英旭鳳的表情,她叫道:“你們別小瞧五十人!”
鎏英腦殼疼,“五十人你幹個屁!”
“且慢。”旭鳳道,“五十人也非不可施為——只要都選精英之輩,将宮殿角落占了,比起天兵天将魔軍勝在出奇制勝,只要抓緊時機将人按了就行。”
鎏英想了想,發現自己陷入了邏輯的怪圈裏:一提起潛入天界,她便覺得是去颠覆天帝的,其實他們只是去誅殺抓捕鳥族叛黨,鳥族長老不過四五人,魔族精英突然發難他們定翻不出手去。
“好吧好吧,也有道理。”她說道,但又忍不住說:“也許潤玉早有防備,那這五十精英就當給天帝賀壽了。”此話說得俏皮,但旭鳳只是牽了牽嘴角。
三人又是一陣合計,天帝壽宴,魔尊和卞城王身份尴尬自然不在受邀之列,但水神卻是可以出席的。旭鳳和鎏英将一個附身之術施在錦覓身上,他二人便可聽她所聽,見她所見。
“你可千萬管好腦子,別想不該想的。”鎏英警告道,“聽你所聽見你所見,自然也能想你所想。”
“哎呀那多尴尬呀!”錦覓說,“萬一我腦子裏忽然想到你不穿衣服的樣子怎麽辦。”
旭鳳:“……”
鎏英:“不,尊上,你聽我解釋。”
旭鳳:“別解釋了,祝你幸福。”
好氣!鎏英在旭鳳看不到的地方悄悄毆打錦覓。
三人又在花界蹉跎了兩日,将這充滿漏洞的計策推演了上百次——鳥族自恃身份,總是宴席行到後半才獻上賀禮,屆時魔族将士早已在大殿之內尋到隐蔽之處,旭鳳與鎏英藏在錦覓袖子中偷入南天門,在雲霄殿附近尋個不起眼的地方躲了,用附身之術悄悄監視動向,只等鳥族在衆人面前當衆發難,便要将其統統拿下。
到最後連鎏英都承認這世上不會有“如此完美的糟糕計劃”了,二女陪旭鳳折騰了這許多日,也終是疲憊,都是睡去了。只剩旭鳳一個坐在花界的一棵樹下,那夜月明星稀,涼風習習,是個賞秋的好日子。
他坐了一夜。
第二日錦覓一早便整裝待發,她想起廢天後壽宴之上的仙桃,便激動得直流口水。鎏英絮叨:“可千萬別光顧着吃,把正事幹了。”她擦着口水應了,扭頭看向旭鳳,見旭鳳面無表情,只不停地下意識撫摸胸口——那是他內丹所在,更是藏着他心上人定情之物的地方。
旭鳳忽然正色道:“此一番,多謝二位了。”
鎏英與錦覓對視一眼,還怪不習慣的。鎏英忽道:“若是當場誅殺了鳥族叛黨,天帝卻因魔族潛入而發難與你,你怎麽辦?”
她說得旭鳳又何曾沒想過,魔尊便笑笑:“你放心,責任我一力承擔,若真有此事,你便取我代之,宣布早将我逐出了魔界就是了。”
天界已經不要了他,魔界再把他棄了,他這世上最後一只鳳凰,又該往何處去?可笑他正在盤算着為兄長對付母族,這兩邊都曾愛他至深,如今卻一個都不要他。鎏英想到這裏,鼻子一酸。
“若是天帝早有準備,沒能輪到我等誅殺叛黨呢?”她又問。旭鳳看了她一眼,露出些許驚訝的神色。
“那不是很好嗎?”他笑道,“兄長無虞,我便放心了。”
他放心了,然後又如何呢?鎏英竟是不敢想下去。
“小錦覓,你這肚子,我看是懷了吧?”
壽宴将開,衆仙已到齊,許是潤玉照顧錦覓不認識兩個人,将她安排在了老熟人月老身旁。這可苦了水神:月老這老糊塗已經越發不行,連眼神都不濟了。坐在一旁的緣機仙子給他倒了杯酒,殷殷地送到嘴邊:“張嘴。”
月老便把酒喝了,傻呵呵地直樂。
“叽叽,有你相伴,老夫這日子真是值了。”
老天爺呀,錦覓想。我這是聽見什麽鐵樹開花老房子着火的話了?她想起旭鳳和鎏英具是能聽見,便忍不住在腦海裏道:“狐貍仙是要給你找嬸嬸了,鳳凰。”
“休說胡話,老實坐好。”旭鳳答道,一旁的緣機仙子随手拿起一個仙桃,細細的将皮剝了,遞給月老——他二人從前不打不痛快,如今月老糊塗了,緣機仙子倒對他耐心起來,至情至性不離不棄的,錦覓眼神越發詭異,緣機仙子見了,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道:“他老糊塗了,又偏偏和陛下一直置氣,這姻緣府裏的仙童仙侍我看也是怠慢得緊,他那個一貫照顧起居的侍從都不知道跑哪野去了,我這也是看不慣,怕他呀,噎死摔死!”說着在月老背上猛拍了一巴掌,拍得月老嗚哇大叫。
錦覓尴尬地跟着笑,心道你們可真是老夫老妻,這月老活了幾萬歲也沒告個白,糊塗了反而驗出了誰是有情人,怪可惜的。
“別想有的沒的,天帝可來了?”鎏英的聲音響起。
“沒呢沒呢。”錦覓道,“哎,今日的美人可真多啊。”都快比上那舊日的天後壽宴了。
“哎,後位空懸,大家少不得心思活絡。”鎏英說,“哎尊上你幹嘛去?”
旭鳳悶悶地道:“我透透風。”
“吃醋了。”鎏英說,“別理他,哎,都誰來了?”
“嗯我看都來了……”錦覓道,一眼掃過去自己舊日見過的人都在席上,連嫦娥仙子都帶着兔子來了,其中撲哧君彥佑最為眼熟,他身旁坐着個長相英俊、皮膚黝黑的少年人,兩人席位離天帝最近。一見錦覓,彥佑便揮舞起手來。
“哎,小錦覓——”
錦覓心懷鬼胎,被人大聲喊出名字自然害怕,趕緊勉強揮了揮手,這時,就聽有人道:“陛下來了!”那聲音像是浪似的,從坐的靠外的仙人口中一浪接一浪的傳來,人人都嘴裏念叨着“陛下來了!”,伸長脖子去看,仿佛看什麽帶勁兒玩意兒一樣。
“哎,都說水神生得美,我看天帝才是這六界罕見的一個美人。”有個人坐在錦覓後面低聲和同伴說道,錦覓一回頭,見是個青丘狐族,被她瞪了一眼也不羞愧,反而笑嘻嘻地路出一口白牙,十分有當年彥佑的風采。
“你真是嫌命長了,敢議論天帝姿容……”
“天帝不天帝的,還另說呢……我聽一個鳥族的朋友說,天帝失德身患頑疾,靈力已經散的七七八八了,這樣的人怎麽做天帝?不過我看他生得倒是極美,若來我青丘做個妃子,也是極好的。”
這一番話,想必旭鳳全都盡數聽了去,錦覓如坐針氈,直替那兩位不足六千歲的年輕狐族擔憂——胡說八道什麽呢,仔細魔尊扒了你們皮。
另一頭的旭鳳果然聽見了,但他憂慮地卻是別的:“這鳥族已經放出信去,要動搖潤玉的民心了。”
鎏英道:“天帝治下清明、為人公正仁慈,想來也只有那毛都沒退淨的,才敢說這狂言。”旭鳳冷笑道:“他們還敢說,他們那父神母神怕是只會趨炎附勢冷眼旁觀,看哪邊勢大便上了哪條船。”他想起潤玉從前的話,不由憤恨,正要再說些什麽,卻忽聽錦覓道:“呀,小魚仙倌!”他便登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麽,只凝神透過錦覓的眼睛望去——
那頭戴帝冕,身着銀白衮袍,長袖飄飄身姿挺拔的人,不是潤玉又是誰?他面沉如水,神情亦是淡淡的。光是一瞥,那熟悉的疏離感便忽地都回到了旭鳳的腦海裏——他光是站在那兒,芝蘭玉樹流光溢彩的,便讓人從心底裏生出些敬畏來,似是只能遠遠觀看,不能走近了去親近。不知為何,旭鳳總覺得他的眉頭是微蹙着的,可若定睛看去,卻又不帶絲毫愁容怒色。
似喜非喜、似怒非怒,這便是天帝容顏,從來叫人看不清神色。那眼中曾經只望得見旭鳳一人,但終究是幻夢一場。
旭鳳只癡癡地望着他,便覺得魂兒都已經飛到了那大殿上。他願放棄一切,只要換來一次機會能再回到那雲霄殿裏,光明正大地喊上一聲:“兄長”。
錦覓揉了揉鼻子,低聲道:“你們是不是誰哭了,我怎麽覺得心裏堵得慌呢?”她見潤玉拾級而上,在衆人注視中緩緩登上那六界至尊的寶座,只短短幾日沒見,怎麽就好像已經分別了小半輩子似的呢?
鎏英道:“你們一個兩個的,別這麽感性行不行……”她身旁那鳳凰一言不發,已是癡了。
兄長臉色不太好。他背挺得倒一貫筆直,縱是三萬天雷也沒劈彎一下,又有什麽能令他示弱半分?可旭鳳只想他如歷劫時那樣,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用在意旁人。
他一貫這樣清瘦嗎?旭鳳竟有點恍惚了。
見天帝入內,衆仙家便起身相迎,待他入座,衆口同聲道:“恭賀天帝壽辰——”潤玉坐定了,卻不言語,只冷冷拿眼睛将殿內衆人掃視了一遍,凡他目光所及之處,諸人皆是心膽戰戰,方知真龍仙威,并不容人置喙,至于那些席前聽了風聲、嘀嘀咕咕者,便更是吓得大氣都不敢出,忙把存在感降到最低,生怕被天帝看上一眼。
他目光在大殿上虛虛轉了一圈,才忽地露出個笑顏來,道:“衆卿坐吧,不須拘禮。”
他說不拘禮就真的不拘禮,這種人可能放眼六界也找不出一個。衆人戰戰兢兢坐了,仙樂重又響起,可談話聲卻拘謹了很多。
他并未拿眼看錦覓一眼,若換了旁人,只怕是要覺得幸甚至哉了,被天帝那雙眼睛盯上一盯,汗都下來了,可見水神待遇與別個不同;可在錦覓與旭鳳眼中卻又是另一番感受:這兩人一貫在潤玉面前是撒嬌耍賴無所顧忌的,潤玉眼中亦向來只有秋水般的笑意,尤其是旭鳳——從前千萬人中潤玉也只同他一個笑一笑,此刻他不看旁人,竟也不看自己,方知是真的神魂歸位,不複往昔了。
旭鳳心裏黯然,可他對潤玉愛極,又忍不住覺得他仙威之下頗有幾分動人——便是那冬日裏最驕傲的一朵紅梅,叫人又想将他摘下來放在瓶中賞玩,又想永遠貢在枝頭,看他盛放。
“你那心能別跳那麽快了嗎。”錦覓抱怨,“都快讓人聽見了!”
壽宴行到一半,錦覓百無聊賴,看見無人在天帝跟前,便萌生出要上去打個招呼的想法。
天帝正在同璃兒說話,彥佑早不知哪裏浪蕩去了,沒他坐在那兒,天帝神情甚是溫和。
她走近時,正聽見璃兒道:“那降霜之法……”她正要開口,卻不知怎麽的萌生出一股怯意來。就這一愣神的功夫,精鹜已經站了起來,仙樂亦随之停了,他開口道:
“陛下萬福。”他道,“為賀陛下壽宴,鳥族獻上寶物一件。”隐雀等人亦跟着站了起來,大殿中原本窸窸窣窣的閑聊聲忽的就停了,衆人的目光皆在天帝與鳥族之間來回,像是在評估兩方的勢力和勝算。
他說着,将手攤開,一個錦盒出現在手上,他雙手捧了,欲要上前。潤玉道:“不必上前”
自有個仙侍走過來,将他手裏的東西接了過去,遞到了天帝面前。錦覓恍恍惚惚地,忽然發現邝露并未在席間。
“邝露去哪了?”她奇道,“你們瞧見了嗎?”
“我們見你所見,你都沒見到我能見到嗎?”鎏英看得正緊張,沒好氣兒地答道。
仙侍打開錦盒,衆仙探脖看去——那一臂長的錦盒內,白生生地盛着一柄寶劍。那寶劍不同于尋常兵器,通身都是白色,散發着瑩瑩的光,顯得有幾分奇怪和滲人。
潤玉低垂眼睑,神色動都未動一眼,只眉峰輕輕一挑。
“這是何物?”
“此乃混沌之骨。”精鹜答道,“混沌乃兇獸之首,到如今已絕跡六界,被我等偶然尋得這一根,此物看似不甚鋒利,卻蘊含混沌之力,尋常仙人的神元皆是駕馭不了,我等思來想去,天地間也唯有陛下的修為精深、仙元穩固才能将其化為己用,故而造成寶劍,獻給陛下。”
——哦,來了!錦覓精神一震,這怕就是鳥族的起手,混沌本就是世間至兇,非陰非陽不屬五行,它的骨頭自然也蘊含着那股能叫人墜入混沌的力量,尋常人确實使不來,可天帝卻不該使不來。
鳥族的打算明晃晃的就擺在明面上,衆仙眼睛溜溜地盯着不放——天帝神元四散一事,本是天家秘辛無人知曉,可偏就這幾日,謠言散的到處都是,想也知道是鳥族的手腳。可衆人心裏到底存了個心思:若是假的,那天帝只需将這兇劍使上一使,謠言自破;可若他不肯去碰,那便可疑了。
堂堂天界之主,卻患有此等絕症,那不是大大的要完?
一時間,衆人屏住呼吸,大殿內靜得仿佛空無一人。錦覓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撲通撲通作響,身旁的月下仙自得其樂的哼着小調,反而顯得格格不入,緣機仙子忙将他嘴捂了。
精鹜道:“鳥族一片忠心,還請陛下收下。”
潤玉看了他一眼,并不去碰那兇劍,只淡淡地道:“甚好,有勞諸位長老了。”便要示意仙侍将劍收了,一時間殿上諸人神态各異,有人歡喜有人愁,似是已經看到了天帝病入膏肓、天界大亂那一天。
“怎麽辦!”錦覓急道,“他們欺負小魚仙倌!鳳凰你管不管!”
旭鳳咬牙切齒,拳頭捏的緊緊地,額上一條青筋突突直跳,但他只說道:“且慢,他此刻只是獻出寶劍,拿什麽理由殺他?待他把孩子帶上來再說。”
精鹜仍是站着,不肯退下。
“陛下,寶劍珍貴,您不試上一試嗎?”
此話已是僭越了,這仙家獻上的壽禮不知幾許,哪能件件試過來,但潤玉元神四散的消息早就傳的到處都是,人人都盯着,竟沒人斥責。
潤玉看着他,面上神情仍是看不出喜怒,只道:“愛卿這話,本座聽着似是話裏有話啊。”
精鹜忽然沉聲道:“請陛下試劍!”
潤玉不怒反笑:“本座若是不試,你待如何?”
精鹜聲沉丹田,朗聲道:“陛下息怒,坊間傳聞陛下身患頑疾神元四散,此謠言喧嚣塵上,已是使得人心飄搖!”他身後幾位長老亦是站立着,雖是低眉順眼,但各個嚴陣以待。“如今鳥族獻上寶劍,正是為了破除謠言、穩固帝位!”他越說越悲憤,感覺連自己都快信了,“請陛下試劍!”
衆長老亦道:“請陛下試劍!”
潤玉望着那白骨森森的兇劍,一言不發,殿上情形似是已落入僵局。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