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四十)
既來之則安之,是水神錦覓縱橫六界多年總結的一條寶貴經驗。她既不想去跟各界的仙男玩腦殘游戲,也不想白浪費了這酒神的好酒,便死纏爛打地要旭鳳陪她喝兩杯。旭鳳拿她沒轍——罵她吧,她聽不懂,打吧,這霜花術法稀爛自己又下不去手。只得跟她在栖梧宮坐了,一人一壇酒地對飲。
酒過三巡,錦覓大着舌頭道:“你說小魚仙倌是不是也忙糊塗了啊?紅鸾仙會明明是在姻緣府,他卻告訴我在栖梧宮——我就說嘛,平時栖梧宮都是鎖着的,緒兒放紙鳶掉進去了,他都不讓進去撿,生怕有人弄亂了,怎麽會忽然借給狐貍仙辦相親大會?”
旭鳳喝着酒,腦子裏斷斷續續地同時轉着好幾個念頭,一會兒想“原來他還是在意我的,不然怎的将我昔日的舊所封起來?”,一會兒又想:“可他若在意我,又怎麽會煞費苦心安排錦覓來?”轉念又一想,“難道是兄長想看看我和錦覓舊情了沒了?若是這樣,那他大可不必。”可他想來想去,仍是無法忽視那個心底的聲音——或許潤玉就是出于天帝的考量,在拉攏他這個兄弟而已。
這一百年來若有什麽東西是他看清楚的,那就是潤玉确實是需要他的:魔界民風剽悍,魔尊坐下有三名城主、十八名部落首領,這些人各個性情古怪、難以預料。若用天界那一套來對付他們便要耗費大量精力和人力,而這一切,只要一個旭鳳就能都省了。最可貴的是這個替天界、替天帝省了無數心的旭鳳又什麽都不要。這麽好的機會若不利用,連旭鳳自己都覺得可惜。
潤玉需要他,所以對他那點見不得人的奢望也是睜只眼閉只眼,他偶爾情難自己想去拉拉潤玉的手,潤玉也是随他去,可他若因此懷了希望,想再多做些事情,潤玉雖不斥責他,卻也會當場拉下臉來請他離開。他若賭氣再不上天界,不出幾個月天帝又會拐彎抹角的來關心他,或是送來星輝凝露、或是遣來使者,于是他又被這點關懷勾得不由自主地跑回去。他就這麽在天帝若即若離的手段裏被丢開又拽回來,不知不覺過了一百年。
不怪鎏英嘲他,就連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若什麽時候能放開手去……可他若放開手了,潤玉對他有愧也必定不會再來找他,到時候他們就真的毫無瓜葛了。
毫無瓜葛。百年見一次他都忍不了,一分開就抓心撓肺地想,若是真的毫無瓜葛再無相見之日,他怎麽忍得了?
錦覓看他閉口不言,面帶苦笑,知道他又陷在自己的思緒裏了,如果換了鎏英,他想就讓他想去,可錦覓到底是個糊塗人,只盼大家都快快活活的,從來不曉得“快刀斬亂麻”這種道理,只放下酒壇湊到旭鳳眼皮子底下做了個鬼臉。
“……你幹嘛。”旭鳳一把推開她的臉,“別鬧,沒心情。”
“你別難過了。”錦覓勸道,她誇起人可謂是舌燦蓮花,勸起人卻是笨嘴拙舌,“小魚仙倌可能就是忙忘了。”
“是嗎?”旭鳳說,“可我怎麽覺得——他是有意的呢?”有意讓自己在此等候,又有意哄了錦覓“走錯地方”,有意要在這七夕佳節撮合他們這對舊日佳偶,用心簡直不要太清楚。若傳了出去,天帝這個做哥哥的,百忙之中還不忘記操心弟弟的終身大事,真是令人感動!他越想越覺得氣不過,覺得潤玉把他一顆真心扔在地上反複踐踏,偏偏自己被他拿住了死穴,只能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這天下唯一的一只鳳凰神鳥,生下來就何其尊貴,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他此生幾次心碎,竟都是拜這個兄長所賜,越想越氣。
偏又動他不得,那點桂花釀在他心頭發酵,他有些醉了。
他想到這,豁地站了起來,把錦覓吓得摔了個屁股蹲。
“你,你幹嘛!”錦覓氣得大叫,“吓死人了!喂,鳳凰,喂,你去哪?”
旭鳳充耳不聞,化作一道光芒朝紫方雲宮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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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宮清冷,位置又偏僻,衆仙議事确實不方便,這百年間,潤玉到底離開了那舊日的住所。旭鳳怒氣沖沖地沖進宮牆,有侍衛喝道:“誰?”他便袖子一揮,兩名侍衛應聲倒地。他不管不顧,心頭有如怒火中燒,他受了一百年委屈,此刻終于爆發起來,他便要找潤玉問個清楚: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一點我?只要潤玉說還有一點,哪怕是還有指甲蓋那麽大的一點,他都心滿意足了——既然如此,旭鳳不求他全心全意,就只從那心中分一點點給自己就行了。
我都快被你吊瘋了,我不想恨你,可我怕自己此刻有多愛,來日就有多恨。
他一頭撞進潤玉的寝殿內,驚動了那床上的人——潤玉穿着藍色寝衣,烏發未束散在肩頭,被他這一下驚得坐起身來,旭鳳不給他反應時間,便欺身上去,不管不顧地道:“潤玉!”
他這一喊完,潤玉便在他手下安靜地注視着他,神色溫柔,他反倒啞火了。
潤玉道:“怎麽?”反手來握住旭鳳的手,旭鳳被他這大膽的動作驚了一驚,反倒把剛才路上那一番氣憤都忘了,只遲疑道:“哥——”
沒想到潤玉見他遲疑,反而主動湊近了些,他寝衣寬松,領口露出兩截延伸的鎖骨,形狀精巧,惹人遐思。旭鳳便更不知所措了,今日潤玉不像往常拒他千裏之外劃清界限,反倒有幾分在人間時的柔和,讓他不敢相信。
“鳳兒,你是否有話要和我說?”潤玉問道,手按在旭鳳置于塌上的手上,滿眼關切,“你可是不開心了?”
潤玉這百年來哪曾關心過自己開不開心,旭鳳聽得更覺古怪,只他喝了酒,又怒氣上頭,也琢磨不清其中關竅,只得糊裏糊塗地道:“我,我……”
“誰惹你不開心了?”
“你!”旭鳳脫口而出道,“你——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傷心,還有誰能牽動我心扉?你……”
他正要一條條數落潤玉,潤玉卻垂下眼睫,可憐巴巴地道:“我知道,是我錯了,其實這一百年來我也日日想着你,夢裏總見到你,有時是我們昔日在人間的日子,有時又幻想我能與你長相厮守,旭鳳,若是我……”
“夠了!”有個聲音忽然喝道,将旭鳳從雲霧般的幻境中扯了出來,他大驚之下扭頭一看,門口竟也站着一個潤玉!
這個潤玉衣冠整齊,面上帶着一層薄怒,叫人看了就覺得涼飕飕的——他領口掩得嚴嚴實實的,一絲皮膚也看不見,旭鳳一邊心中惋惜,一邊卻又覺得似乎兄長還是這個樣子正常些。只是,等下,兩個潤玉?
我怕別是喝太多了。他想,揉了揉眼,又聽門邊那潤玉開口了,聲音中隐隐含着怒氣,道:“鬧夠了沒?”眼睛卻沒看他,看得是床上那個自己。
“……”床上那個潤玉伸了伸舌頭,“你回來早了。”他抱怨道,“若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幫你……”
“好了……”潤玉道,旭鳳此刻已經确定了,門邊這個才是他的親哥哥,至于床上這個溫聲軟語對他訴衷腸的……潤玉嘆了口氣,怒意之下隐約帶着無奈,“你還要鬧到及時,魇獸。”
“我沒在鬧。”那被喚做魇獸的“潤玉”道,也許是心裏存了影子,旭鳳越看他神态就越想潤玉那頭小鹿,一想到自己剛才差點被他騙了,腦袋突突直疼,“我不就是想幫你……”
“還不出去!”潤玉打斷他道,“你這些年是越發放肆了,去向邝露領罰。”
魇獸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那表情在潤玉的臉上怎麽看怎麽古怪,他幽怨地道:“好罷,你開心就好——”他爬下床,背對着潤玉卻對旭鳳瘋狂做口型:“是真的!是真的!”
“……什麽?”旭鳳忍不住問道,魇獸見他實在不開竅,氣得翻了個白眼,化作獸形跑了。他此時長得可比六百年前大多了,體型已近成年公鹿,角更是華麗,頂開殿門,氣呼呼地跑掉了。
“……”兄弟二人眼睜睜看着它跑了,再回過神來時殿內又是只剩這昔日的親密愛人、如今的生疏君臣,只得尴尬地互相看看,等對方開口。
到底是潤玉每日和群仙打交道,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馬上恢複了冷靜道:“你做什麽來了?”
旭鳳卻不肯讓他把話題輕輕揭過,何況他是來找潤玉打架的,這話此刻他可不敢說,便追問道:“它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魇獸頑皮,捉弄你。”
“瞎說,我跟它無冤無仇,它為什麽要捉弄我?”
“非要有冤有仇才能捉弄你麽?”潤玉道,話一出口便也覺得自己幼稚——諒是誰剛和鬥姆元君話裏有話論了三個時辰法,回到寝殿卻看見另一個自己語氣親昵意圖勾引親弟弟都會一股火吧,他說話也沒了往日的從容,旭鳳聽了,竟反倒有種出了口氣的感覺,歪頭看了他半天,忍不住吃吃笑起來。
“你是不是吃醋了?”他說道,越笑越厲害,忍不住得意忘形,走下床來拉潤玉,潤玉怒道:“我哪有!”說着卻要躲開,旭鳳道:“你往日想要給我些甜頭吊着我,我拉你你都忍着,今日怎麽不忍了?”他喝多了酒,說哈也格外大膽些。潤玉聽了更是生氣,一揮袖子道:“我何時吊着你——你放開!”
旭鳳不由分說将他攔腰抱起,扛在肩上,潤玉被他扛着朝床走去,怒急攻心口不擇言道:“旭鳳,你別鬧!”
旭鳳聽了更加得意——這一句別鬧哪還有丁點天帝的威嚴,全是他二人做夫妻時的嗔怪語氣,他喝了酒便輕狂,便将潤玉往床上一扔,壓上去道:“吃醋了就說,我不笑話你。”
潤玉被他氣得不輕,頭冠都歪了——鬥姆元君說話雲裏霧裏,若在平時他還有心去與她談經論道,可一想到旭鳳被他親手哄去和錦覓相會,他便一股難以言說的焦躁在心裏游走;回了寝殿又見到魇獸在拉着旭鳳胡說,旭鳳竟也有幾分信了一般;他心裏是又急又怒,急得是魇獸差點将他仙命不長之事和盤托出,怒得是旭鳳竟如癡如醉地盯着魇獸所化自己的領口看,兩下一加,他到底也只是個青年神仙,未曾斷情絕愛,自然和往日不同,卻又被旭鳳這曾經的枕邊人捉住一點細微的變化調戲,他哪能不氣?可他此刻被旭鳳按在床上,近得能聞到旭鳳身上充滿暖意的草木香氣,早已失了先機,只能道:“我——我哪有!”
……這還哪是天帝,這是稚童吵架吧。
潤玉說完,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可他又說不出更有道理的——更有道理的似乎也不适合眼下,什麽兄弟綱常什麽清心寡欲,對着旭鳳那一雙含笑的眼睛還能說得出嗎?他只想跟着旭鳳一起笑起來,再摸摸旭鳳臉。
多說多錯,他不肯開口了。旭鳳難得占回上風,開心地道:“方才魇獸說你常夢到我,是不是真的?”他低下頭,實在忍不住,将下巴抵在潤玉肩膀上,深深吸了一口他的發香,又是一陣心旌搖曳,“你是不是也想我,像我想你那般,玉兒?”
真是太過分了,若是方才那些潤玉都能忍了,此刻他卻蹬鼻子上臉,還把從前床笫間的混話拿來說,這要是能忍就有鬼了,潤玉大怒,也不知道自己在氣個什麽——許是百年努力就這麽毀于一旦吧,他費了一百年時光才讓旭鳳覺得自己只是想利用他魔尊的身份,這一夜怕是就都完了,旭鳳打蛇上棍,怕是又要燃起希望了。他越想越氣,擡手就是狠狠一推——堂堂天帝竟然連靈力都忘了用,只伸手去按着旭鳳胸口使力去推。
只要是個男人,被心上人在身下這一推,都不能讓開。這舉動落在旭鳳眼裏便就是欲拒還迎,或是含羞帶臊,總之就是在勾引他。旭鳳心頭大喜,也不想多去思索,低頭就是一吻落在他臉頰上,潤玉扭動着身子要躲,他就更加用力将人按住,親吻不間斷地落在他臉頰和頸側,兩人搏鬥般的親熱了一會兒,旭鳳氣喘籲籲地道:“玉兒別鬧了——再動我真要忍不了啦。”他說話間,下身已經有了反應,潤玉似也感受到了,便瞪着他,也不動彈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對方片刻,潤玉道:“你起來!”
“我起來了,怕你跑了。”旭鳳說。
“……那你要怎樣。”潤玉放棄了,他把頭偏到一邊,躲開旭鳳的視線。旭鳳心頭一熱,又是低頭一陣胡亂親吻,邊親邊胡說八道:“我可想你了,渾身都想。”這話不假,有時候他夜裏夢見潤玉,起來總是大汗淋漓,心頭劇恸,他想潤玉想得真是要發瘋了。
我要你。他張口便想說。我後悔了,誰要做什麽君子。你利用我,我就要你用身子還,要你從此夜夜都在我身下輾轉。
可潤玉将頭側倒一邊,眼尾都紅了。
“……讓我親親你。”旭鳳見他那麽委屈,心裏也跟着軟得跟泡開了水一樣,只得低聲妥協道:“讓我親親你,此後千年萬年也好有個念想。”
他哪知道潤玉心底的事,千年萬年有個念想正是潤玉不願意的,當下便又運氣一股水靈來——終于是想起用靈力了!可這靈力卻也不大,只朝旭鳳胸口一點,将将使那魔尊被沖開了一點。旭鳳一看,我都這麽委曲求全了,你都不願意!不久前在栖梧宮的怒火又燒起來,又使勁把他壓回床上,怒道:“你不願意?你不願意也由不得你。”說着将嘴唇貼在潤玉嘴唇上,裏裏外外仔細親了一遍,潤玉初時還掙紮着要咬他,被他将手伸到腦後抓住頭發一扯,吃痛之下只能乖乖被親。一吻罷了,潤玉嘴唇都被旭鳳吻的微微發腫。潤玉躺在床上,喘着氣,恨恨地看着旭鳳。
“好了罷?”
見他眉眼含情,嘴唇水潤,躺在自己淩亂的發絲間呼吸零亂地問出這種問題,旭鳳眼中一黯,狠狠地道:“不好,怎麽會好?”說着又将他一頓輕薄。潤玉被他弄得徹底沒了辦法,只能躺在那任他施為。
旭鳳看了,心頭真是對他一陣又愛又恨交戰,咬着牙笑道:“你這樣子,看來是要跟我裝腔作勢到底了——可那魇獸卻說,你日日夢見我,有時是所見夢,有時卻是所思夢……”他将潤玉盯得緊緊地,如同猛禽捕捉獵物時那般一眨不眨,“若非日思夜想,又怎麽會在夢中相見?你還要糊弄我到幾時?”他哪裏知道潤玉為錦覓散掉一半仙壽之事,只等左思右想,覺得潤玉是怕人議論。他愛若癡狂,只要潤玉心裏有他別的什麽也不在乎,便将潤玉抱起來,令他坐在自己膝蓋上,頭靠在潤玉懷裏,柔聲道:“你別怕,我不要你承認我——只要你肯跟我天長地久的在一起,別的你我知曉就行,我不在意那些。”
潤玉原本被他抱着便也覺得身子都軟了——他和旭鳳本就是情投意合的,他們二人互相吸引,他亦渴望旭鳳,可聽見旭鳳提起“天長地久”他便又慌了神,又要掙紮,他力氣不如旭鳳這常年征戰的鳳凰,又不忍心使法術打傷他,只得別開臉狠狠道:“你別做夢了。”
旭鳳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竟還這樣,旭鳳聽了便更生氣,将他緊緊摟在懷裏道:“那不如我就将你我的關系公之于衆,叫世人都知道是你抛棄了我。”
“你——”這還有道理嗎,潤玉被他胡攪蠻纏氣得說不出話,半晌,才只得軟下身子道:“旭鳳,我是遲早要離了你的人,你何苦呢?”
旭鳳眼眶都紅了,他發狠道:“不就是飛升上清天嗎,沒關系。”他說,“你放心,你若真飛升了,我絕不攔你的道,我魔尊旭鳳今天就在此起誓,若我阻攔兄長飛升,就叫我……”
上神之誓,違者必遭天譴。他雖非上神,可卻也是天生神鳥,哪能随便發毒誓。潤玉急了,雙手卻都被他抱着,只得俯下身去用嘴堵他的嘴,旭鳳大喜過望,将他摟着親了一遍,末了用額頭抵着他額頭道:“玉兒,你擔心我?你別怕,我不說了。”他整整苦戀了一百年,看得見摸不着,還以為潤玉已經将他抛開了,可如今卻發現潤玉不僅沒将他抛開,反而連重誓都舍不得他發,他心裏一陣歡喜,笑得停不下來。
至于潤玉為何要拒絕他百年,他此刻高興得癡了,哪還想得起來。他心裏只想着,好,兄長到底沒棄了我,那我又還有什麽好怕的?我們兩情相悅,此事天經地義。便将低下頭輕輕地用鼻尖去剮蹭潤玉的領口,去吻那露出的皮膚。
潤玉見終究攔他不成,也真是無奈到了極點,百年間他亦想過幾次,若是旭鳳不肯忘懷,萬年過去仍是苦苦戀着自己該如何?故而他便時常刻意糟蹋旭鳳的心意,只想讓旭鳳認為自己是個無情的天帝,可這鳳凰真是不知好歹到了極點:他認定的人,就是打他罵他都攆不走他。潤玉反倒不忍心了。
他想到這兒,終是沒法在硬起心腸,心思只一轉,便用手輕輕撫上了旭鳳腦後。旭鳳便更變本加厲,拆起他的衣服來。
“你若想要,便答應我三件事。”他聽見潤玉在他頭頂道,“你若應了,我……我便由了你。”
別說三件,三百件也行。旭鳳忙點頭,潤玉便道:“好,第一件,你我之事,便只留在你我之間,連第三個人也不能讓他知道,你答不答應?”鳳凰好面子,喜歡講究一個名正言順,不然荼姚何至于對梓芬那般嫉恨?皆是因為她威脅到了荼姚的後位,他有心最後一次讓旭鳳知難而退。沒想到旭鳳一口答應道:“好,我答應你,就你我二人,絕不告知他人。”
潤玉心裏一痛,又狠心道:“你我并無婚約,我是天帝,你是魔尊,儲位之事亦不容輕忽,若有一天……”
旭鳳呼吸一滞,那一刻對他的恨真是到了極致,他是忠貞的鳥兒,卻聽見心上人在懷裏說來日可能迎娶他人,心頭怒火一起恨不能當場将他殺了。旭鳳咬着牙道:
“你若娶妻,我絕不攔着。”一字一句都帶着怒和血,潤玉心裏有些不忍,只得軟下聲音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娶妻的。”他如此短壽,如何能再去耽誤別人,“但你生為神鳥,若我指一名仙子與你聯姻……”
旭鳳怒道:“潤玉,你別得寸進尺!”
潤玉知道他是真惱了,只得不說話了。兩人就那麽各懷心思地坐了一會兒,才聽旭鳳勉強道:“這才兩樣,第三樣呢?”
潤玉想了想,輕聲道:“若有一天我變心了,離了你、也離了天界,你莫要來尋我。”
旭鳳被他氣得淚水滾滾,真想殺了他——不,何至于殺了?便将他靈力廢了,藏起來,成為自己一個人的私人所有便好,他想着,眼中兇光一閃,已是緩緩摸到了潤玉的脊背上。只需擊穿他龍脊,取他龍髓,他便失了動彈的能力,此後只能任自己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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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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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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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