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韓期沒等到韓望的回複,等來了陳樂美的來電。
她問:“終于打通了,你的電話怎麽一直占線?”
韓期又揉了把頭發,說:“我哥給我打電話呢。”她猶豫再三,選擇直言:“現在我沒事了,你放心好了,如果要說周導的事,那就算了吧。”
反正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句話,韓望和陳樂美說得累,她也答得累。
不如放彼此一馬,要是她真的倒黴撞了南牆,那也是她自食惡果,怪不得任何人。
“那……那就不說了。”
陳樂美在排練室席地而坐,問:“你覺得快三個月了,你和周導有進展嗎?”
就是換了個說法繼續問,隐晦的意思是沒進展就趕緊撤。
幸好韓期是有進展的,還能底氣十足地回一句,“有進展啊,假以時日肯定能挖到當年消失的原因。”
“這麽自信?那你得什麽時候才能知道?已經快三個月了啊。”
陳樂美的馬腳露出來,韓期頓感疲憊,“循序漸進嘛……你只需要知道,周導很在乎我就好了。”
“真的?”陳樂美有點懷疑。
“真的。”
陳樂美想了想餘年,他能和周亦文做這麽多年的朋友,至少說明周亦文的人品過得去。
“行吧,聽你的。”她妥協了,眼看着團長滿臉怒色朝她走來,連忙站起來說:“不和你說了,為了你在網上舌戰群儒一上午,團長來說我好幾次了。”
韓期笑了起來,“好,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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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聲勢浩大的網絡輿論到此告一段落,韓期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出來又見周亦文抱着手機劈裏啪啦地打字。
韓期抱着手機坐到了他身邊,随口問:“下午要提前恢複拍攝嗎?”
“要,不過你這兩天在酒店好好休息,輿論還沒有完全平息,工作室那邊會派人下午來片場頂替你。”
周亦文垂眼盯着手機,和餘年發消息,沒聽到韓期又說了幾句。
周亦文:【我和韓期的照片和視頻肯定是劇組的人拍的,有時間查一下。】在劇組裏每天除了拍攝還是拍攝,周亦文擠不出時間來查人,只能讓餘年來代勞了。
餘年:【這個好辦。】
拍攝的時間點都很清楚,餘年只需要找到這個時間段裏停車場和酒店的監控視頻,就能很快找到那個多嘴多舌的人。
周亦文:【辛苦你了。】
“周導!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韓期喊了周亦文好幾聲都沒應,耐性丢失,小脾氣也冒出來了。
周亦文将視線轉移到韓期臉上,解釋:“我在和餘年發消息,沒注意。”
理由合格,韓期幹咳一聲,兀自把這一茬揭過去了,正色道:“我不同意,我要去片場!我問心無愧為什麽要害怕輿論?越是躲躲藏藏,不越是說明我心虛嗎?”
“你不是很讨厭別人盯着你看嗎?”周亦文問。
韓期想到了上午在片場時,那一雙雙注視着她的眼睛,緊張得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堅持:“我是很讨厭沒錯,可那也不能躲避啊!我才沒你想得那軟弱。”
換做以前的韓期的确會因為讨厭選擇躲避,可那是以前啊。
周亦文看着她怔了幾秒,忽地欣慰地笑了,“你變勇敢了。”
誇獎要多真誠有多真誠,聽得韓期臉紅彤彤的,撒嬌似的拍了一下周亦文的肩膀,邁着小碎步逃離現場,跑回房間關上門說:“你別說這種話了,好肉麻啊。”
言語中有多嫌棄,事實上她就有多開心。
直接撲倒在床上打滾,開心到飛起。
被安排來劇組頂替韓期的姐妹來了又走,萬萬想不到兩天後她會再來。
任務依然是頂替韓期,卻不是為了幫她抵擋輿論,只是單純地頂班。
至于韓期本人,正位于京郊的寵物墓園裏,身邊站着韓望、陳樂美以及孟秋蘭夫婦。
孟秋蘭二人在江城帶領的是整個CL的香水研發部,他們把手裏正在研發的新香項目擱置下來,耽誤了一天的時間,昨晚才到京市。
韓期站在墓前默哀,蹲下身拍墓邊不知名的一叢叢白色小花,每一朵只有指節那麽大,随着四月底的微風輕輕搖曳,細嫩的枝葉看上去脆弱不堪,就怕一碰就要折了。
這裏的空氣很清新,環境很不錯,哈尼安息在這裏應該會過得很好。
“小期,你下午還得回劇組啊?”孟秋蘭擦了擦眼角的淚意,靠在韓誠的肩上。
“我只請了半天假,下午一點得到片場。”韓期說。
孟秋蘭看了下手表,“呀,快十一點了,是不是來不及了?”
“還好,能趕上。”
“能不趕就不要趕時間,現在就下山,急急忙忙地容易出事。”孟秋蘭吩咐道:“我和你爸在這再待會兒,到時候直接開車回江城,你們幾個工作都忙,早點下山得了,不用管我們。”
孟秋蘭不管在家還是在公司,都掌握了絕對的話語權,韓誠不會有意見,幾個小輩就更不會有。
韓望拍了一下韓期的肩膀離開,“好,爸媽你們到家了記得發消息報平安。”
“爸媽我走了。”
“叔叔阿姨再見。”
韓期和陳樂美向孟秋蘭夫婦紛紛道了別,一起跟在韓望屁股後面。
寵物墓園坐落在京郊的一座山上,山不高,但離停車場有點遠,走過去還得一刻鐘左右。
韓期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喜歡說話,韓望的話也少,讓走在最後面的陳樂美特別難熬,抱怨說:“你們倆倒是說句話啊?”
“說什麽?”
韓期和韓望異口同聲說。
看來他們倆是指望不上了,陳樂美走到韓期旁邊和她并排走,問:“那我來說行了吧?聽餘年說《想戀》下個月就殺青了,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去旅行?”
“沒時間啊,我打算參與後期制作的……”
韓期突然捕捉到重點,“你和餘年去旅行?為什麽你和餘年會一起出去旅行?”
這一下是問到點子上了,臉皮最厚的陳樂美也讓她說得臉色通紅,眼睛一閉豁出去了,“那我就直說了,我和餘年在一起了。”
韓期:“?”
韓望:“?”
韓期和韓望同時凝視陳樂美,盯得她莫名發怵,後退一步讪笑道:“這……不就是假戲真做了嗎?我這麽盯着我幹嘛?怪可怕的”
“那還不是因為你脫單了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韓期持續眼神攻擊。
陳樂美戰戰兢兢轉頭看向韓望,見他捏了捏拳頭,皮笑肉不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就是餘年帶小期進了周亦文的劇組?你和他在一起了?”
“周亦文造的孽關我們家餘年什麽事啊!”
妹控的憤怒是陳樂美無法承擔的,替自家男朋友說了一句,然後拔腿就跑,韓望也非常配合地追了上去,一直和陳樂美保持着适當的距離。
陳樂美感覺她像極了急支糖漿廣告裏被獅子追趕的女孩,就差大喊一句“我沒有急支糖漿!”
不過她喊的是另外一句:“小期救命啊!我該第一時間告訴你的,我錯了!”
“不救!”
四周無人,韓期勉強打開自己喊了一句。
只是看着前面上演追逐戰的兩個人,心情似乎愉快了一點,也小跑起來追趕他們,黑色的棉布長裙在風中飄蕩,露出纖細白嫩的小腿。
走起來有點遠的距離不知不覺縮短了。
陳樂美率先跑到停車場,喘着粗氣轉身面對韓望,雙手交叉,畫了一個大叉,“休戰!”
“跑不動了?”
韓望倒是臉不紅氣不喘的,追了半天都是逗陳樂美玩的。
真是太壞了,陳樂美扶着腰喘了口氣,控訴道:“你怎麽這麽讨厭啊,真搞不懂你是怎麽追上喬喬姐這種美女的!”
“按我哥的說法,他們是雙向奔赴,不存在誰追誰。”
韓期體質差跑得慢,跑過來的時候剛好聽到陳樂美的後半句話,也喘着氣說。
“那喬喬姐的說法呢?”陳樂美問。
韓期瞟了一眼韓望,憋笑,“喬喬姐笑而不語,什麽也沒說,很給我哥面子了。”
既然如此,陳樂美懂了。
天晴了,雨停了,她的膽子又回來了,朝着韓望大笑:“看不出來啊望哥,原來是你死纏爛打追上的喬喬姐?”
“幾年沒被我揍了,皮癢了?”韓望撸起袖子就是幹,大有重演童年往事的陣仗,還不忘了背後捅刀的韓期,“一起挨打?”
同是天涯淪落人,陳樂美韓期對望一眼,回想共同的童年噩夢,一起大哭:“我們知錯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認個錯嗎?
小菜一碟罷了。
“出息。”韓望冷笑一聲放下袖子,轉身走到他的車旁,“下午還有會,不和你們兩個計較,走了。”
車門剛剛打開,韓望回退一步,對韓期說:“最後再和你說一次,這部戲拍完別再和周亦文接觸了,當然你不聽的話我也管不了你,随你。”
這句說完,他才真的走了。
韓期的答案,自然是不聽。
她好不容易堅持到現在,怎麽能半途而廢呢?
可韓望越不贊同她和周亦文在一起,她就越懷念親口表示過認可周亦文的韓望。
周亦文和哈尼第一次見面那天,韓望也是第一次見周亦文。
最了解韓期的莫過于韓望,即便韓期什麽都不說,韓望還是能一眼看穿韓期的少女心事,當晚就稱周亦文是拱他家小白菜的臭豬,還瞞着韓期偷偷去培訓機構偷窺他們。
美名其曰是考察周亦文值不值得韓期喜歡。
韓期也不知道韓望是什麽時候過去的,只知道突然有一天,韓望對她說。
“周亦文還不錯。”
僅此一句話,足以說明他對周亦文的認可了。
但多可惜啊,這是過去了。
往後再想讓韓望接受周亦文,恐怕就沒這麽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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