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萬惡之源

魚缸如果真的砸在了他的頭上，那麽今天我們就不是受害者了，我們就是殺人犯了。

可是，就在魚缸距離他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了袁駒踢開了魚缸。

是超能力。

知情的我不驚訝，而袁豈很驚訝，甚至是覺得恐懼。從地上掙紮着起來的王剛卻興奮地道：“看來真的是有奇人異士在你身邊啊，看來不假。”

他這句話很明顯地告訴了我一個訊息，他知道了袁駒的存在，或者說：他通過某人知道了我身邊有某種力量的存在，所以他才能精确地在吳某跳樓的地方布置了“場幹擾”來讓袁駒不能進去看到吳某跳樓，從而用“超能力”阻止他的輕聲行為。

“那你既然知道，就不怕我用超能力殺了你嗎？”我憤怒地注視着他。

他大笑，“如果真那麽厲害，還需要你查案件尋真相到現在啊？小妹妹啊，我告訴你吧，別瞎折騰了，早點結婚生子才是正途。你跟我這個傻侄兒湊活着過都好過你瞎折騰，知道嗎，我要弄死你，就跟弄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他用手指拿捏了一個“捏殺”的動作。

沉默良久的袁豈問出了話，“所以你就逼死了那個姓吳的？”

“傻侄兒，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是他自己缺錢找到我，我可沒逼他做任何事情。”

“那你專門針對着袁駒家事為什麽？”袁豈繼續逼問。

王剛覺得我們很蠢般地無奈笑笑，撇頭看向我，“因為她喏。”他搖搖頭，嘆息着道，“之前鎖定袁駒也是因為他父母年邁體衰，有個長姐據說也是游手好閑，想鬧事也折騰不起來。沒想到姐姐這麽執着，還替弟弟翻案，這可超出了我的預期啊，挺厲害嘛。”

我倒退幾步，突然間，我想到了自己的不堪，要是我一早努力上進，那麽他是不是就不敢在我們身上使詐。我突然間覺得是我的蠢鈍招來了禍端。

王剛一邊說，一邊坐了起來，氣定神閑，“但是今天一看，”他上下打量我，“也不過如此嘛。”

我氣惱地就想沖過去給他一巴掌，可是此刻我的內心五味陳雜，愧疚，自責……這些都讓我雙腳酸軟，完全邁不開步伐。

“袁駒那傻小子死了就死了，他不替我頂罪，這個城市失去了我，那将會損失慘重。他區區一個小火警，說難聽點兒：死不足惜。”

聽完這句話，我直接沖了上去，想要掐住他的脖子。而袁豈攔住了我，我知道他是怕我沖動後做了什麽難以挽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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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不要那麽激動，剛才你的那個奇人異士還救了我呢！”他大搖大擺地道。

“袁駒，殺了他。”我大喊着。

“不要，殺了他你姐姐就成了兇手。”袁豈急忙阻止。

我不管袁豈是否認定了袁駒的存在，但是這可把王剛給逗樂了，“我活這麽大歲數，這死而複生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知道。”他興高采烈地左盯又瞧，“不過啊，我早就在身上放了這個‘場幹擾’的東西，我醒來時就按亮了，那個袁駒什麽的此刻應該被削弱了力道吧。”

經他這麽一提醒我才驚覺袁駒确實很久沒出來了。不過這樣也好，姐姐的懦弱和無用造成的惡果，今天就由我來解決吧。

“你買通媒體、買斷新聞并且利用黑客來鼓搗虛假短信的事情我全知道，你不要以為你就可以輕易地逃脫法律的制裁！”我惡狠狠地道。

王剛像是聽到了一個極為搞笑的笑話一般，他今晚一直在笑，“你還知道不完全，你母親也是在我下面的人的勸說下跳樓的！她跟你一樣脆弱敏感，一聽到自己的兒子受委屈就去那拖把打人，可是啊，不料一不小心栽倒下去，我的人沒拉住啊！”他說得雲淡風輕。

我瞬間近乎于暈厥，而晃眼間我看到了袁駒沖了過來，可是才靠近一點點，就被一股強大的排斥力給沖了回去，他反複嘗試而不得結果。

“你會有報應的。”我扶着沙發的一隅，生怕自己跌倒下去。

“報應？你們這些人還能有點兒創新精神嗎？”他不屑一顧。

“我們有錄音，你等着法律的制裁吧。”袁豈道。

他今晚一直在嘲笑着我們的無知，此刻卻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你們知道法律無用，懂得用法律才行。錄音材料不會被作為證據，這一點你們還是去做做功課再來啊！”

“那我們放到媒體上去，揭露你！”

“媒體歸我管。”他口氣很大，“再說了，我會雇傭大量的水軍抨擊你們的音頻是經過剪輯的。更或者說那不是我本人的聲音。再說了，我到時候還要告發你們诽謗罪。我可愛的侄兒，舅父太了解你了，你那幾斤幾兩的把戲，我難道還不清楚，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在錄音？可笑……”

我此刻拳頭攢得很近，指甲幾乎陷進了肉裏面。可是我渾身無力，更不要談沖過去打他什麽的。

王剛站起身來，抽出身旁紙盒子裏的衛生紙将嘴角的血漬擦掉，然後不屑地看了一眼袁豈，“傻小子，舅父年輕的時候跟你一樣奮不顧身，為了個女人。”他瞥眼看我一眼，“你算是有血性的，拒絕我那麽多次，我想法子挑撥你們倆都不得。你再想想，要不要歸途我這邊兒，有血性的人有骨氣，我看得起。”

王剛在袁豈的家裏也設置了“場幹擾”就是為了讓袁駒誤以為袁豈是內/奸。

一瞬間的，我對袁豈有些抱歉。

“我給你機會走，不然我絕對向你捅刀子。”我忍着眼淚，我不想這脆弱的東西掉落出來，在敵人面前示弱了。

王剛欲言又止，顯然是覺得再跟我們耀武揚威的話也是浪費時間，幹脆離去。

空蕩蕩的房間，我第一次覺得不寒而栗。

我渾身發抖，王剛的話如針錐，刺刺叮在我的心口上，刺痛我同時也刺傷我，讓我心口內的血噴薄而出，我喘不過氣來，又要用盡力氣去把眼淚憋回肚子裏，那樣的感覺真難受。

這時候，我看到了袁駒，他呆愣地站在門口，身影幾乎隐去了，他也快消失了吧，真相終于出來了，那麽殘忍，我無能為力。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我就知道的那件事，真相會浮出水面，人的一生中遇到的任何事，大家都在追求一個結果，一個真相。可是那個真相或者結果往往是非常殘酷的，你知道了真相後能承受得住嗎？這個問題我此刻問自己。

我搖頭。

我渾身無力，可是我卻騰地一下跪了下來，很用力地将額頭撞擊在地板上，向着袁駒。

聲音太大，兩個男人都吓呆了。袁駒和袁豈同時奔向我。

我固執地沒有停止贖罪的磕頭，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游手好閑，不學無術。如果當初我迎合這個世界，以我的能力未必不能混得一個體面的職位，那麽我就不會被鎖定成為敵人的染指命運的對象。

如果我堅強剛毅，那麽王剛就不會鎖定了袁駒成“替罪羊”，也不會有後繼的那麽多人的死亡，也不會有曾屹的重症……

我不住地抖動着，不知道是因為人情世态炎涼而感到不寒而栗還是因為這種幅度的抖動可以抖落掉我的怆痛。

袁豈抱住我，用了很大的氣力。可是，這份溫暖暖和不了此刻我千瘡百孔，支離破碎且異常冷冰的心。

直到天明，我眼球裏布滿血絲，依舊沒有睡去。

我喃喃自語，或者是在對蹲在我身邊牽着我手的袁駒說話。

“如果有來生，我想做一只荊棘鳥，傳說她沒有腳，只能一直飛。飛得越快，距離前塵往事的傷痛就越遠。死的時候用荊棘刺破喉嚨，發出凄美的叫聲，那是臨死前的呼喚，呼喚曾經離去的親人們，愛人們。那麽愛的人聽到了，就在另一個世界和她重逢。”

袁駒聽了後大驚，聲音有些嘶啞，“姐，我現在沒有能力去拉扯住你……”

我明白他的擔憂，我努力笑了笑，朝着他，“放心，我會好好兒地活下去。”

我看到袁駒眼角的閃爍，那麽晶瑩潤澤，仿佛曙光般燦爛。再看天際，雲出于岫，有些烏雲團，卻因為太陽的照射而被鍍上了一層金邊兒。

突然，我的視線移動到了屋頂上，然後我興奮地問袁駒：“你的超能力是否完全複原了房屋之前的所有一切。”

袁駒點頭。

“細節都恢複了？包括……”我擡眼看到那個閃爍着的小紅點，那是曾屹上次在我父親被輸液洗衣粉水的時候安裝的兩個攝像頭之一，一個在醫院，一個在客廳，當時我還責怪他有沒有偷看到什麽。沒想到現在派上用場了，“包括攝像頭裏面錄制的內容嗎？”

兩人齊齊看向房頂的那個位置。

“是的，恢複了！”袁駒也興奮了起來，我和袁豈對視一眼，笑意盎然，免去了一切沮喪。

錄音文件無效，但是視頻文件具有法律效用吧！

作者有話要說： 關注我的新浪微博，@作家-福緣鐳寶 看作者的另一面，關注作者新書的動态，關注《聽見風的聲音嗎》全新動态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