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對簿公堂

吳為煩躁的揮手在大廳內來回踱步,“能有什麽事,還不就是欽差來巡。”

“就是昨天京裏來的那個侯爺?他就是欽差?”吳夫人有點不敢相信,她沒想到一個侯爺都會被派來做欽差。

吳為停下了腳步,随手端起手邊的雨過天晴色的茶杯,呷了一口,茶入口,他皺眉,涼的,口中留下了澀澀的觸感。但是再涼的茶也趕不走他心中的灰霾。

吳夫人看他的表情不對,低頭想了想。

她伸出食指和中指用指腹探了探茶杯,觸手一片冰涼,獨屬于陶瓷的沁涼通過她的指腹,傳入她的大腦。她皺着眉,面上微怒的呵斥立在一旁低頭垂首的丫鬟,“你們是怎麽做事的,茶涼了都不知道,怎麽能讓老爺喝涼掉的茶,還不快去換一杯,杵在這兒幹什麽。”

丫鬟唯唯諾諾語氣惶恐,“是。”說完急急的端着茶壺出去了。

吳為依舊皺着眉頭坐在太師椅上,額頭上出現了不少褶子。

“老爺你也別生氣了,那些丫鬟不懂事是我管教不周,我等會兒教訓教訓他們就好了。”

吳為依舊很煩躁,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行了,你別說了,我是生氣這個茶的事嗎?我是說的是欽差大臣的事情。

吳夫人知道吳為現在很煩躁,但是她依舊不解欽差來巡不過就是兩三天的事情,這三天,怎麽說都能渾水摸魚的混過去了,至于這樣嗎,。

吳夫人保養得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絲不同的表情,她皺着一雙描的好看的柳葉眉,疑惑的說,“老爺,俗話說的好,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是欽差大人又怎樣,他也頂多就在這兒逗留兩三天的時間,總不能一直在這兒呆着。他走後,這兒仍然還是您說了算。”

吳為拍着黃花梨太師椅旁邊的酸枝木桌子說:“哼,婦人之仁,事情要是真的這麽簡單就好了,你是不知道派往各地欽差查出了多少大大小小有問題的官員,現在有多人都是把腦袋拴在褲腰上過活。。”

“那又有什麽他們被查出來,是他們沒本事,我就不相信老爺你掩飾得這麽好,還能被他們查出來。”吳夫人依舊不解,她一個內宅婦人,對于這種朝堂上的大事是知之又少。

吳為依舊冷哼了一聲,什麽叫我掩飾的好你是不清楚那些欽差的手段。

再說了,你一個婦道人家你懂什麽你只要管好這後宅之事就行了。

吳夫人被他說的也有些惱怒,他語氣也不是特別好,惱火的說:“是,是,我不懂,我是婦人之仁,那你去找懂你的人啊,我看西廂房的那個王姨娘就不錯,長得乖巧,善解人意,又會讨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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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為拍着桌子站起來,“你什麽意思?我現在是和你在說正事,關王姨娘什麽事。”

吳夫人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什麽叫不關她的事,她不是你的解語花,是你難得一遇的紅顏知己嗎。”

聞言,吳為惱羞成怒,他向前跨了兩步,氣的下巴上的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的,“你簡直是無理取鬧,能不能不要整天争風吃醋。”說完他拂了拂衣袖,背對着吳夫人說,“我去縣衙了。”

很快,她的背影就消失不見了,堂屋又恢複了一片寂靜,仿佛剛才的争吵只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而已。

吳夫人站在原地,久久都不能回過神來,她袖中緊纂着的手指指尖泛白,全身都在顫抖,“好,好,當真是好極了,我是争風吃醋,我一個當家主母犯的着和一個小妾吃醋,她也有那個資格。”

吳為來到縣衙前廳的時候,張師爺已經坐在了書案前,提筆寫着賬冊。

他看見吳為進來之後站起身,做了一揖說道,“大人,您來了。”

吳為淡淡的“嗯”了一聲問他,今天那位沒來找過你吧。

張師爺對他說,“大人你放心,小的知道該怎麽做。”

雖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坐在案前依舊蹙着眉頭。

張師爺欲言又止,幾次看着他皺着的眉頭說不下去,“看樣子,事情似乎并不怎麽順利。”

張師爺相當于吳為的左膀右臂,我所做的那些事情的賬目自然是要經過他手的。

最終他的嘴巴經過幾次無聲的開合之後,終于說出了聲,“當然,那邊究竟是什麽意思?上面的那位是個什麽性子。”

吳為嘆了一聲氣,他只說了四個字,“捉摸不透。”

張師爺摸着他那已經翹起來的山羊胡子,慢慢地說,“那咱就見機行事。”

,,最終,吳為看了他一眼,最終沉聲說道,“你去把那些賬冊都整理一下,把不該看見的都收起來。”

“是。”

程世濤從梁璞的屋子出來後,他面上不動聲色的回到自己的書房,繼續和縣尉聊着關于這次欽差來巡的事情,他在等待梁璞出手。

巳時,吳為正在案前,看着以前的卷宗,查看是否有漏洞。

,忽然聽到門口有小厮來報,說是欽差大人點名要見他。

他從案桌上擡起頭,看向面前的灰衣小厮,“找我?可有說是有什麽事情。”

小厮彎着腰,恭敬的說着,“這小的不知。只是欽差大人囑咐說請您務必要去公堂一下。”

“公堂?”好好的去公堂做什麽,吳為在心裏默默的猜測着,難不成是要審案,可是最近也沒抓人啊。忽然,他從心底湧現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他不敢有所耽擱,連忙收拾了手中的案宗,再三确認後,疾步走到了公堂。

,剛跨進大門,就看見了梁璞端坐在公堂上檀木椅上,雙手放在椅子兩旁,他的手下立着随他而來的兩個小厮,看起來皆精明伶俐。。

吳為突然就覺得背後生氣了絲絲冷氣,,這架勢才像是當今的寧安候。

他悄悄的擡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點着頭說,“大人可是有什麽事情。”

梁璞擡起眼皮,淡淡的看他一眼,沒事就不能來嗎?怎麽說我也是代表皇上來巡查的,既然是巡查,怎麽能錯過查看縣衙呢,而且我也正好來看一看,正好來看一看吳大人治理這一方縣城的方法。

吳為聞言心裏直打鼓,但他仍然點頭哈腰,連忙聲說道,“好好,當然好了。”他心裏卻一直在泛着嘀咕。

“”吳大人不必緊張,本官就是随便問問,了解一下情況。”似乎是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安,梁璞輕聲出聲,安慰他。

“是,是,是,大人您問。”

我看吳大人将這一方水土治理的這麽好,一片祥和,百姓安居樂業,這裏應該很少出命案吧。

吳為猜不透他心裏想說的是什麽,只能連聲附和道,“大人,您過獎了。”總之,他想說的肯定不是什麽誇獎他的話。

梁璞坐在檀木椅上,俯視着他,“是不是過獎了等會兒就知道,吳大人不必着急。”

吳為臉上冷汗直冒,一滴一滴的順着他的脖子流進了他的衣襟裏。

梁璞在上面講他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他似笑非笑的說:“聽我手下的人說,最近,永和縣才剛發生了一起,未解的命案,不知吳大人是如何處理的,聽說兇手已經被關進大牢裏了。”

聞言,吳為原本垂着的頭顱突然擡起來,他看向梁璞說,“大人是從何而知的,這事小的怎麽一點不知,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梁璞忽然冷笑出聲,“誤會?你告訴我這是誤會,一條人命,或者說馬上就是兩條人命了,你居然能輕描淡寫的用一句誤會蓋過,吳大人武斷了吧。”

“那您的意思是?”

梁璞看着他說:“我的意思我能有什麽意思?你說我是什麽意思?當然是要好好的審一審,既不能讓兇手逃出法外,也不能冤枉每一個,無辜的百姓。”

說完,梁璞并沒有在等待他的反應,反正他也只是通知下以通知他一下,不需要像他報備什麽,,也并不需要得到他的同意。

梁璞給了他身旁兩個小厮一個手勢,其中一個小厮領命而去。

兩刻鐘過後人帶來了。

既然要升堂,那就少不了,做筆錄的師爺,今天縣丞和縣委也無可避免。

程世濤作為縣丞,他和吳為一起,坐在了欽差梁璞的兩邊,靜靜的等待着開堂。

程世濤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梁璞,又轉頭看向,跪在案前的蘇燦,他心中忽然就有了一抹,确定的想法,梁璞這個人是個可靠的。

梁璞擡頭撇了吳為一眼,冷眼看着他坐立不安,他收回目光,拿起案桌上的驚堂木,拍出響聲,随後大呵一聲,“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蘇燦擡起一直垂着的頭顱,目光不卑不亢,聲線平穩,“回大人的話,民女名叫蘇燦,是這永和縣人氏。”

梁璞沉聲問道,聲音飽含威嚴,聽起來充滿正義,讓堂下的人安心。“好,蘇燦,你可知道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民女知道,但是,大人,民女是冤枉的,民女冤枉啊,求大人為民女做主。”被問到此處,蘇燦忽然提高了聲音,語氣急切身體向前小挪了兩步,一臉哀怨的說道。

“将事情緣由細細到來,是不是冤屈本官自有分曉。”

程世濤适時的出聲,“蘇姑娘,你有什麽冤屈說出來,欽差大人會為你做主的。”

“是。”

蘇燦從容的将事情的講過一一道來,偶爾中間還會穿插着自己的一些見解,但都是些無傷大雅的,不是讓人覺得厭煩和不耐。。說道最後她被王大喜無緣無故的抓進牢房的時候,她忽然跪着了身體,眼睛緊緊的盯着梁璞,一字一句的說着,“求大人還民女一個清白,否則,民女往後還怎麽做人呢,民女恐怕只能以死明志了。”

梁璞轉頭看向吳為,“吳大人,你對這事怎麽看。”

吳為再一次擡起袖子擦着額頭冒出來的冷汗,誠惶誠恐的說:“下官,下官一定會查明此事。”說完,他在心裏偷偷的嘀咕,這個欽差真是難伺候,什麽時候才能送走這尊大佛。

梁璞不耐煩的揮手,“不必了,既然本官遇到了,那這事本官自然就不會放之不理,吳大人,你說呢。”

“是是是,全憑您做主。。”

“仵作查過屍體了嗎?”梁璞轉頭問向縣尉,只見縣尉一臉的茫然,問我?我都不知道哪裏發生命案了,我怎麽知道仵作去沒去。

“小人慚愧,小人不知。”

梁璞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下面的縣尉,有些嫌棄的說“行了,行了,去把仵作找來。”

縣尉連忙領命,“是,小人這就去。”

“等一下。”他還沒走出公堂,就被梁璞叫住了,“那天的捕快沒在這兒的,你也給我一一找來。”

“是。”

梁璞揮揮手,示意他下去。

這邊,沉默了片刻後,吳為突然出聲,“梁大人,現在實體恐怕都已經腐化了,仵作來了恐怕也驗不出什麽來。”

梁璞連眼皮都沒擡一下,“本官自然知道。”

沒多久,仵作和兩個捕快來了。他們見過梁璞後就默默的站在一邊,誠惶誠恐的,大氣不敢出。

梁璞拍了下驚案木,“人都來齊了吧,齊了我們就開始吧。”

“那天去抓人的捕頭是誰?”

王大喜站了出來,“大人,是小人前去的。”他這時候難得正經了一回,一臉嚴肅。

“那好,本官問你,為何要将堂下之人抓來。”梁璞看着王大喜,一字一句的發問。

“大人,是這樣的。人是在她們酒樓出事的,而這女子是那酒樓的掌櫃的,出了事,我們自然是要将她帶回來詢問的,兇手沒抓到之前,我們不能錯過。”

梁璞低喝,“好一個自然,好一個不能錯過,你可知這樣會寒了天下千千萬萬百姓的心。”

“大人,小人認為……”

王大喜的話還沒說完,蘇燦忽然尖銳的出聲,“大人,欽差大人,民女在大牢裏被關了整整十天,這十天來從來沒有人來詢問民女有關那死者對我事情,他們顯然是已經将民女當做了殺人兇手,大人,民女冤枉啊,求大人明察秋毫,為民女做主。”蘇燦說的時候是聲淚俱下,讓人好不動容。

因為她說的時候動作幅度較大,低頭的時候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吊了出來。

她說的時候感情正投入其中,沒有分神,等說完後她下意識的去看梁璞的反應,才發現他眼睑低垂,目光聚集在她的胸口前。

她在心裏默默的腹诽,這人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她說的話,她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她的胸口,什麽也沒有啊,除了因為激動,蹦出來的玉佩。

她默默的把玉佩塞回衣領中,然後再擡起頭,看向梁璞,這下我看你在盯什麽。

梁璞看着那枚做工古樸造型獨特的玉佩,一時出神沒反應。

那是,那枚玉佩,他的妹妹也有一個,那是父親送給他們兄妹二人的禮物,他也有一枚相似的。

短短的幾十秒,梁璞的心像過山車一樣,已經跌宕起伏,久久不能平靜。他不會認錯的,絕對不會,那枚玉佩是父親請人為他們兄妹二人量身定做的,世上絕不可能再有如此相似的。

他在心裏默默的想,若不是相似的,那就,就只能是妹妹本人的,他想起了走丢多年的妹妹,仿佛腦海中有個稚嫩的聲音再喊着他哥哥,一聲一聲,清脆的聲音,仿佛一粒粒鋼針紮在他的心上。

他覺得心中有個答案在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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