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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東京的各位而言,傳聞似乎是因為趙紫薇發燒了,而導致會長有足足三天沒有見客,伊藤等人頗有微詞,卻在雅治的掩護中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最後卓鶴終于肯露面時,自然遭到了圍攻。
伊藤似乎更滄桑了些,皺紋像是老樹的褶皺,嘴巴卻仍舊喋喋不休:“會長,你一味的沉迷于女色,卻不顧我會的經濟危機,我看了實在痛心疾首,如果您沒有精力管理松本電子,不如就……”
他的算盤打的實在昭然若揭,先是控制管理權,再慢慢地吞噬財産,最後只剩下空殼留給卓鶴,跟饑餓的豺狼虎豹沒有什麽區別。
卓鶴冷冷地打斷這老東西的廢話:“紫薇是要做我妻子的人,請你換一種形容詞,還有,松本電子所需的資金很快就會到位,移動端的系列新産品也結束了研發,夏季之前就會廣泛問世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伊藤呵呵笑出聲:“那真是最好不過。”
卓鶴對他的厭煩幾乎不加掩飾:“還有其他的事嗎?“
“會長也說了,趙小姐是要做您妻子的人,那就應該講些妻子的禮數,她已經在松川會住過小半年,父母卻仍舊沒有登門拜訪……“伊藤抱怨說:“難道中國人號稱禮儀之邦,卻連這個不懂嗎?”
從開始就躲在內室偷聽的趙紫薇忍不住拉開門走了出來:“關于這件事您放心好了,我家人很快就會來看望會長的,我只是不明白,爺爺,這和你有什麽關系?你又是會長什麽人?難道你也要見我爸媽嗎?”
伊藤被她搶白的氣憤不已,倒也無話可說。
因為在松川會的會規裏,關于會長夫人嫁入家門以前的事幾乎沒有提到。
“紫薇,別這樣對伊藤副會長講話,他是為我好。”卓鶴伸手示意她到自己這兒來,話雖在偏袒伊藤,眼神卻全在格格大人身上。
好在兩個人在紐約急速的奔波,導致彼此都有些形容憔悴,以至于生病的謊言沒有被懷疑。
伊藤牙疼似的問:“趙小姐身體好些了嗎?”
“痊愈了。”紫薇笑得很燦爛。
伊藤恭仁哼說:“這就好,我便不多打擾了,關于松本電子的事我拭目以待。”
說完他就帶着怒氣顫顫巍巍地離開。
紫薇朝老頭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然後轉身捧住卓鶴的臉,小聲問:“剛下飛機就來應付他,累壞了吧?”
卓鶴搖搖頭。
趙紫薇開心地吻了下他的唇:“洗澡水燒好了,如果沒有別的事要忙,就先泡個澡睡一覺吧。”
卓鶴看到平時馬馬虎虎的姑娘如此關心自己,自然愉悅,但轉而又問:“你剛說你家人……”
“哎呀、哎呀。”趙紫薇苦惱的摸着下巴皺眉:“等我醞釀好情緒,就給我媽打電話嘛,不過我爸早就再婚還生了個兒子,千萬別指望他能來了。”
卓鶴未聽她講起過這件事,驚訝地挑眉。
“你說男人是不是沒一個好東西?”紫薇嘆息着準備回卧室。
但卓鶴卻起身跟在後面,忽然把她抱了起來:“是嗎,那我哪裏不好,你可以告訴我。”
“你都不讓我看漫畫!你連二次元都嫉妒!”格格大人氣憤。
卓鶴淡淡地失笑,淚痣扔在,眉眼卻微暖。
他活了快三十年,幾乎沒有對着別人露出過笑意,卻不明白為什麽在紫薇面前,總能讓自己僵硬的表情和內心,都漸漸染上了生動的神采。
——
聯系家裏這件事,似乎已經變得勢在必行了。
事實上趙紫薇做出了如此重要的抉擇,唯一覺得對不起的人,就是母親何岚,特別是中國春節那幾天,深夜想起她忍不住在被窩裏掉了幾滴眼淚,但松川會世亂事紛擾,實在叫自己不知如何開口。
這日卓鶴補覺的時候,格格大人就坐在院子裏心裏打鼓了很久,最後終于撥通了母親的手機號。
“喂,你哪位?”何岚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個陌生的號碼來自哪裏。
聽到熟悉的聲音,趙紫薇頃刻忍不住哽咽,含糊不清的說:“媽媽……”
“紫薇……是紫薇嗎?!”血濃于水,盡管電話裏的聲音那麽模糊,但何岚還是激動地叫起來:“你去哪裏了?采訪什麽?!你都六個月沒來看媽媽了!你……”
原本計劃着像個大人似的一五一十把事情說清楚,但紫薇卻哭的越發厲害:“媽媽!我想你!”
何岚本想好好罵她幾句,但聽到女兒哭,狠心話還沒講出口,心就碎了:“寶貝兒,你是不是受委屈了,你怎麽了快跟媽說,你人在哪裏,還在美國嗎?”
聽到她根本停不下來的問題,紫薇就知道她到底有多麽擔心自己,以及在這段日子裏胡思亂想了多少。
眼淚擦掉後又流了滿臉,最後還是守在院子裏的女傭小心翼翼的遞過來紙巾,格格大人才稍微收斂了自己的狼狽,愧疚地說:“媽,我在東京,我……我有想嫁的人了。”
這下何岚徹底蒙了:“啊?”
趙紫薇胡亂擦着臉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講清楚,包括松川會的狀況也沒多做隐瞞,最後握着已經發燙的手機:“反正,我已經決定了,他真的是很好的人,媽媽,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你也別怪小姨,你會祝福我嗎?”
“……傻孩子,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有什麽對不起我的?”何岚并非不明事理的家庭婦女,在外面見得世面多了,知道紫薇自從桃源回來後就沒放下過那個初戀的男孩兒,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女兒的狀況,但她是個母親,所以終究還是說:“但是嫁給這種人,你會受委屈的,媽想讓你平平安安一輩子,別說大風大浪了,你可是沒受過一點兒罪啊。”
“我不怕,我愛他,我什麽都不怕。”趙紫薇很堅持。
何岚嘆了口氣:“媽不能光聽你說,媽要親眼見見他。”
“好好好,你帶小姨一起來東京,我去接你們。”趙紫薇立刻高興起來,囑咐道:“別搭理我爸和他新老婆,我不想跟他們糾纏。”
“知道了。”何岚心裏被她搞得七上八下:“反正,你千萬要照顧好自己,記住了嗎?”
“恩。”趙紫薇眼睛還哭得紅紅的,卻露出了笑來。
“那我訂好機票告訴你。”何岚對于見她,顯然也是亟不可待。
趙紫薇一邊答應着一邊挂了電話,三步并做兩步跑回卧室,毫不留情地撲到正在睡覺的卓鶴身上:“小會長,準備好接待你的丈母娘了嗎!”
被驚醒的卓鶴生無可戀的睜開眼睛,好半晌才明白她的話什麽意思,猛地坐起來問:“你終于聯系家裏了?”
“是啊。”趙紫薇毫無形象的蠕動到他旁邊,鑽進溫暖的被窩。
卓鶴完全不明白,自己睡前還在猶猶豫豫各種敷衍的姑娘,怎麽這麽快就改變了主意,但也是沒辦法的嘆了口氣,捏捏她的鼻尖:“好,我知道了。”
畢竟這種不會瞻前顧後,想到什麽就是什麽的性格,才是格格大人的本色啊。
——
卓鶴這個人,看着雲淡風輕美如畫,未必真的無欲無求,但金貴到不沾染俗事倒是貨真價實的毛病。
在桃源的生活應該是他在物質上經歷的最艱苦的日子,即便在那時沒有可口的飯菜也寧願餓肚子,更何況在東京。
身邊全是雅治安排的傭人,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瑣碎的問題絕不會多問。
所以這日紫薇聯絡完陳路哼着歌進卧室時,看到他正端坐房間中央,堆着一摞精美的男裝廣告和食譜認真觀看,不由吃驚:“你幹嗎呢,吃錯藥?”
卓鶴對這姑娘随口亂講話的毛病早已經習慣了,擡眸瞧了眼,竟不回答。
鬼精靈似的紫薇恍然大悟,哈哈笑道:“不會是為了迎接我媽吧,別小題大做了好嗎?”
“這不是小題大做。”卓鶴說。
想起從前面癱君跟小姨吃飯,也打扮的一絲不茍的往事,趙紫薇更是樂不可支,抱着他的胳膊飛速翻完了各大品牌的本季新款,拿簽字唰唰勾了幾個:“蠻适合你的,就這樣吧。”
“該準備什麽禮物?”卓鶴問:“你媽媽喜歡什麽?”
“她喜歡我!你把我還給她?”趙紫薇特別喜歡看他為了自己而格外認真的樣子。
果然,卓鶴搖頭:“這個不行。”
趙紫薇擡手摸摸他的臉:“好啦,我自己會準備的,我媽我還不了解嗎?而且她會反過來給你禮物,中國人都這樣。”
卓鶴用雙手抱住格格大人纖瘦的身體,低聲道:“別的我什麽都不要。”
說着就吻過她的發絲,又輕咬她可愛的耳垂。
眼看着氣氛頃刻暧昧的紫薇馬上警惕想逃:“喂,你不要總是白日宣淫好不好?窗戶都不關,被人撞見又尴尬了。”
“不會,沒人會到卧房來,再說被撞見又怎樣?”卓鶴才不會叫她溜掉,輕而易舉的就把紫薇壓到了榻榻米上:“我是你丈夫。”
陽光暖暖的透進屋裏,印下了斑駁的金光。
窗外的紫薇花開得正盛,花瓣上仿佛跳着精靈,一直在微風中微微顫抖着。
格格大人鬧不過卓鶴,最後終于松了抵抗的力氣,紅着臉停止嬉笑,輕聲問:“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卓鶴半支着身子,溫柔回答:“看到你第一次朝我笑的時候。”
紫薇愣了愣,癟嘴:“騙人,我坐你身邊不到十分鐘就笑了。”
“那就當我只花了十分鐘。”卓鶴說。
“我不信,我不信。”紫薇測過臉,兩秒之後又問:“你這次,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舍不得我走的?”
“看到你哭的樣子。”卓鶴再次回答。
“我一見你就哭了好不好?”趙紫薇捶了他一下:“說不騙我,其實你經常不講實話,哼。”
卓鶴的臉上飄過絲茫然,似乎不知該如何叫她相信自己的肺腑之言。
可是紫薇見了又露出酒窩,比起那些會花言巧語的異性,她更喜歡卓鶴總是又笨拙又清爽的真實。
因此忽地便勾住他弧線優美的脖頸,在深吻中反身将他壓在榻榻米上,纏綿了很久,才衣衫不整地趴在他胸口上笑:“嘻嘻,推倒小面癱。”
卓鶴也随之微微的勾起嘴角,用食指把她散亂的發絲勾在耳後,眼神專注。
這個春天,他至今都沒有抽出時間去花園裏照顧那些曾經最在乎的紫薇花樹,或許正是因為身邊的這一朵實在燦爛,叫人永遠無法移開目光,願意永遠如此,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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