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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市役所注冊結婚的情侶很多,但新娘雙腳裹着紗布,被新郎抱過來的,還真沒幾個。
就算卓鶴身後沒有帶那麽多保镖,恐怕也足夠人圍觀了。
紫薇顯得非常興奮把所需的證件全都拿了出來,飛快的填好申請表,便不停地催促慢條斯理的卓鶴。
可卓鶴寫着寫着,卻又停了下來。
格格大人的臉瞬間就充滿沮喪:“喂,你不會後悔了吧……”
卓鶴側頭看向她,忽然微笑:“我會一直愛護你,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
平日私下裏都很少說甜言蜜語的木頭疙瘩,竟然就這樣在大庭廣衆之下忽然告白。
聽到他的話,紫薇瞬間滿臉通紅,慌亂的點了點頭。
緊張的氣氛大概會傳染,被卓鶴強行叫來做公證人的兩個心腹簽起字了哆哆嗦嗦。
但好在辦事的公務員還算識相,沒過多久,就把公章全部蓋好交還回來。
紫薇立刻拿過,愛不釋手,左看右看。
誰知這時卻有對準夫婦怯怯的靠近,女方鼓足勇氣開了口:“請問……你們是不是松川會的……”
卓鶴揮手叫兇惡的手下退開,說:“是,有什麽事嗎?”
“哇,真的是他們,我沒看錯。”這個女人立刻回頭對同行的家人喊道:“我遇到他們結婚了。”
那些根本不知道是誰的七大姑八大姨立刻開始用手機狂拍,還不停的說着恭喜恭喜。
卓鶴始終面癱,早就習慣這種場面的格格大人卻很得意:“謝謝,那我們就先走啦。”
話畢,才一瘸一拐的拉着卓鶴要離開。
卓鶴什麽都沒講,只是又伸手把她抱了起來,将那些歡叫和議論抛之身後。
這下子,不用紫薇在網上曬什麽恩愛,結婚的消息就已經徹底傳開了。
——
難得出來,并無其他安排的卓鶴便帶着紫薇在外面吃了頓西餐。
席間紫薇一直抱着公證書在偷笑,眉飛色舞的樣子,頃刻又露出了本性。
卓鶴很無奈:“別看了,快吃飯吧。”
“啊啊啊,不許弄髒。”紫薇躲過他遞過來的牛排,把公證書塞進了包裏,一臉心滿意足、簡直可以馬上立地成佛似的。
早已把她當做自己妻子的面癱君,只當終于決定辦了件一直遲遲未辦的手續,并不是很理解她的情緒,卻認真的保證道:“以後一定給你補一場,你想要的婚禮。”
紫薇簡直聖光加持,什麽麻煩的主意也不出,還搖搖頭:“這樣就夠了。”
瞧着她的表情,卓鶴只能在心裏覺得,女人真奇怪。
“老公。”格格大人忽然開口。
卓鶴怔了怔。
“終于可以這樣叫你了。”紫薇樂不可支的眯着眼睛,這才開始吃被放置半天的主菜。
反倒是始終很淡定的卓鶴,被種很微妙的心猿意馬所籠罩,變得心不在焉了起來。
——
不出所料,得知這件事的雅治在當晚就飛速的殺回了松川會,質問道:“你們為什麽不通知我?”
“忽然間就沖動的出門,沒來的及嘛。”趙紫薇好聲好氣的勸說:“你別急,我去給你泡茶。”
說着就殷勤的蹦跶着已經完全止血的雙腳離開會客室。
卓鶴并不覺得愧疚,淡淡的說:“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
“這是兩個家庭的事。”雅治教訓道。
“你結婚也沒問過我。”卓鶴反駁。
“你小子,我問你幹什麽!”雅治簡直要飛到房頂了,轉而後放棄治療這個不通人情的外甥,說道:“今天武藏的事搞得會裏上上下下亂作一團,你威風倒是發了,但接下來還是要低調行事,切不可走錯一步。”
卓鶴颔首,悠閑地用金屬小勺撥弄着茶幾上的焚香。
“大島在徹查松川會的過程中,自然漁利不少。”雅治嘆氣:“那個顏清薇更比想象中的心狠手辣,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她就要拉着你準備吞并案了。”
“如此也沒什麽不好,你不是一直盼着能有幹脆果決的盟友嗎?”卓鶴反問。
雅治點起支煙:“我只是擔心你被牽着鼻子走。”
卓鶴對此看得很是平淡:“我有我的目的,他們有他們的目的,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才付出努力的,凡事皆有利弊,從一開始做了最壞的心理準備,就夠了。”
“你總是很害怕樂觀。”雅治笑了下,問道:“那紫薇呢,關于她的最壞的心理準備,是什麽?”
“紫薇只有一種結局。”卓鶴面不改色:“她會很平安、很幸福的,過完她的一生,不再有任何煩惱。”
泷本雅治不置可否。
正巧紫薇已經端着茶點走了回來:“雅治表舅,這個點心很好吃,你嘗嘗。”
“別忙了,我也該走了。”雅治勸了句,便從兜裏面拿出個盒子:“祝你們新婚快樂。”
紫薇好奇的拿過來:“我可以看看嗎?”
“請便。”雅治回答。
她這才把盒子打開,只見到裏面躺着兩個晶瑩剔透的水晶小人,确實是婚禮的打扮,而且小人身上還鑲嵌着兩顆超級美麗的鑽石。
“這是在表姐的爆炸現場,和桃源的火災現場尋到的,原本屬于我表姐和姐夫的婚戒上的東西,也是他們留下的活過的證據。”雅治提起往事,變得非常感傷,但很快便振作笑笑:“他們會保佑你們的。”
卓鶴的反應并不強烈,他是個在感情上相當克制的男人,可是紫薇卻鼻子發酸的把小人拿起來說:“表舅你放心,我會一直好好對他,不會再讓他孤單的。”
“這種肉麻的話,還是等我走了再說吧。”雅治爽朗的笑了兩聲,起身告辭。
卓鶴一直把他送到車庫,才閑庭信步地回來。
因行動不便而留下的紫薇已經叫女傭收拾好了房間,正坐在那繼續凝望着那兩顆鑽石。
“他騙我說什麽都沒找到,竟然留到現在。”卓鶴淡淡的說。
“也許真的什麽都沒找到,現在才是騙你的呢?”紫薇流露笑意:“無論如何,雅治表舅都只想祝福你而已。”
卓鶴坐到她身邊,伸手把她摟進懷裏,靜靜地抱着,很久都一動不動。
格格大人微笑:“怎麽啦?”
卓鶴搖頭。
于是紫薇就安靜的陪着他,溫柔的扣住了他的手。
直至現在,她也不是很清楚,面癱君在半死不活的時候得知父母的死訊,是靠怎樣的堅強才熬到了此刻。
但她能感受到,現在的卓鶴,是有多麽想念爸爸媽媽。
“一切都會好的。”格格最後這樣肯定地說。
卓鶴松開束縛,扶過她的臉吻了下,輕聲道:“給我生個孩子吧。”
紫薇的眼睛稍稍睜大,而後笑:“是男孩,怎麽辦?”
卓鶴說:“不管是男是女,都去過他們想過的人生。”
“那要是像你一樣面癱怎麽辦?”趙紫薇腦補了個認真的小正太,整天語重心長的跟在自己屁股後面說“媽媽你這樣做是不對的”,立刻就被自己逗的前仰後合。
“會像你一樣可愛。”卓鶴這樣講着,便輕輕的将她壓倒在榻榻米上,深情的吻了上去。
長夜漫漫,幾度春宵。
華麗的和服像是在展示着主人的忘形,層層疊疊的被散落在各處。
紫薇雲鬓微亂,難耐的輕咬着下唇,卻在對視上卓鶴的雙眸的瞬間,用笑意妝點了粉意熏染的面頰。
她喜歡看他的眼睛,聽他的喘息。
她喜歡他這個人。
只要想到自己和卓鶴,有着與世界上其他任何人都截然不同的關系,被填滿的就不止是身體,還有生而為人的孤獨的靈魂。
察覺到紫薇越來越明顯的笑,卓鶴放緩了速度,忽然托着她的腰坐了起來。
更深入的接觸,讓格格大人失控的發出嬌喘,忍不住咬了他的唇:“你幹嗎?”
卓鶴說:“不許走神。”
紫薇搖搖頭:“我沒走神,我只是在想你。”
“不要想我,看着我,我就在這裏。”卓鶴輕輕地撫去她臉上的細汗。
“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紫薇摟着他的脖頸輕聲問。
她感覺自己有種陌生的脆弱,好像沒有從前那麽堅強,可以再尋找他一次了。
她變得離不開他,仿佛離開任何一秒,都會難過的死掉。
卓鶴只是用深吻代替了回答。
微敞的拉門外,可以看到深夜靜落的夏花。
這是時光流淌的模樣。
從十六歲到二十九歲,人生最美的年華,不知不覺便靜悄悄的來過又去了。
生命這顆枝繁葉茂的大樹,即将結出何種味道的果實,似乎都變得從容不迫,值得接受。
因為不管是甜是澀,那本來就是愛情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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