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愛情(3)
腦子裏雖然這麽想,手卻不受控制,摸到她耳後輕用指腹摩挲着,不厭其煩,揉捏搓撚。
那小耳垂沒多會兒就被他揉得通紅滾燙。
初見渾身不對勁,聲音小得都快被絲絲的熱空調聲蓋過去了,憋不住抗議:“你老捏我耳朵幹什麽……”都有點疼了。
檢邊林嗓子有點幹:耳朵好看。
他這撩撥得絕對是自己,鈍刀割肉,磨磨蹭蹭,也忍得辛苦。
想了想,還是要循序漸進……
等檢邊林出院,謝斌才正式放了消息出去,說要休息一段時間。
一時間粉絲都炸了,各種猜測都有。
據童菲描述是檢邊林都是“女友粉”、“老婆粉”,如果真把手術的消息出去,估計不知要有多少人午夜夢回心疼得恨不得替他受這麽一刀……更何況這件事還要瞞着家裏,也就作罷了。只是可惜了這麽個博熱度的新聞點。
關于他粉絲的翻天覆地,初見也沒太當回事。
她現在最需要操心的是今晚就會來上海小住的爸媽和檢叔叔……
元旦前後檢邊林剛出院,不能回家,也不能說實話。檢叔叔挺失落的,覺得這孝順兒子都忘了老爸受了工傷也不趁着過節回去探望。
後來在初見爸媽的開導下,決定趁着檢邊林最近一個月都在上海“工作”,跟着初見爸媽來小住一段。
于是,當初見爸爸在廚房忙活的熱火朝天,媽媽陪着檢叔叔從小區第一幢樓第一戶女兒出嫁聊起,徹底打開話匣子後,初見給檢邊林打了個眼色:“媽,我想起來酒都在檢邊林家裏,我們去拿。”
“去吧。”媽媽的聲音從客廳飄過來。
初見把他推搡出去,反手,撞了門。
“我和你說,一會兒你爸讓你喝酒,記得含着別咽,去廚房吐出來,我給你打掩護。”
元旦的規矩,兒子要敬酒,是檢家萬年不破的規矩。
從檢邊林五歲起就是……所以她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剛出院沒十天,酒是絕對不能喝的。
對此,檢邊林也沒表示異議。
實際操作上,也的确按照初見說得做了。飯桌上,初見媽媽一直給檢邊林添菜,順便将剛才和檢爸爸聊天內容劃了一下重點:“小檢……有沒有考慮過,什麽時候找個女朋友啊?”
……
初見攥緊筷子,檢邊林一言不發,沒事人一樣搖頭。
“你不是很多粉絲嗎?有沒有年齡合适的,相處相處?”
檢邊林顯然被嗆到了,攥着筷子的手背擋在臉前,劇烈咳嗽了兩聲,牽動了傷口,難免擰了眉。
對急切盼着他結婚生子的長輩來說,“粉絲”這個詞和“适齡女青年”差別其實不大……
“幹什麽呢?”檢爸敲了敲桌子,“阿姨和你說話,還弄個川字眉,越活越沒禮貌了。”
“我粉絲都是小女孩。”檢邊林穩下聲,嚴肅回答。
初見媽媽遺憾地啊了聲:“那天我去超市看到小檢海報,還有幾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姑娘也看得挺高興的呢。就沒有适齡的?”
……
結果到敬酒前,兩個人也沒解釋清楚身為一個演員為什麽不能和粉絲在一起,畢竟已經有了不少活生生的案例。
初見也由此明白,原來爸媽也是看娛樂新聞的……
等檢爸示意檢邊林給長輩添酒,初見借故去了廚房:“我去看看湯。”進了廚房,她就湊在門邊瞄看外頭。
視線裏,他離了座椅,拿起白瓷酒瓶挨個給三個長輩面前的杯裏添了小半杯,最後酒瓶嘴對準自己的那個杯子,也倒了些。
祝酒詞萬年不變,十幾年都是一個樣子。
初見緊盯着他,等瞧着那白皙的手擡到臉邊的位置,推了一下水池裏的鍋,哎呦了聲:“檢邊林!快來,快來幫個忙!”
“怎麽了?”初見媽搭了句。
“沒事你們吃,檢邊林你快進來。”
檢邊林身影晃進來。
初見指了指水池,他低頭,把嘴裏的暗紅色酒水吐進水池裏。初見還看着外頭,沒人察覺到這個小貓膩。還好,還好。
“你沒喝進去吧?”初見踮了腳,悄聲在他耳邊問。
溫熱氣息順着她的話音,輕輕重重地壓過來,他微偏過頭:“沒。”
“那就好。”她舒口氣。
檢邊林今天穿了件紅色的拉鏈防風運動上衣,連帽的。
是檢爸特地要求,說是新年新氣象。
其實他很少穿這麽鮮豔的顏色,可真是好看,初見鼻尖貼着他衣服黑色的金屬拉鏈,想起公司裏他的那幾個鐵杆粉絲說得,這個男人穿起妖冶或是醒目的色彩最漂亮。
眼窩微陷雙眼皮,瞳孔黑亮,還有被紅色襯得更顯白皙的皮膚……
他忽然問:“看什麽呢?”
“你穿紅色挺好看。”她輕聲回。
以前從沒注意過他的這些細節。
初見記得過去問大學室友是怎麽決定和她老公在一起的,還以為是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沒想到答案是:起初被她老公追真沒什麽感覺,直到有天,看到對方悶不做聲在修自己放在課桌上螺絲掉了的眼鏡。男人修,室友看,就這麽被戳到了。
與之相比,檢邊林那天術後的一句話,也是這種感覺。
在他最虛弱無助,最不清醒時說出的那句話,仍是關于她。這就像一個破冰點,在那之後所有都不同了。
晚飯後,各回各家。
從檢邊林出院,兩人晚上都習慣呆在一塊兒了,猛地這麽被分開在一層樓的兩戶裏,初見有點心裏空落落的。
晚飯吃的早,陪着爸媽看了好久電視,再看表,才八點半。
她無聊地溜達到魚缸前,也忘了今天早喂過了,随手抄把魚食就丢進去,身後老爸立刻搖頭嘆氣,說,難怪她最近養死了好幾條,就是這麽撐死的。
她狡辯兩句,察覺到有微信進來。點開,是他。
檢邊林:我在樓道。
“媽,我去扔垃圾。”初見馬上把手機揣進兜裏,跑到廚房拎了垃圾袋就跑。
等撞上門,樓道的聲控燈竟然沒亮。
她把垃圾袋丢在自家門口,借月光抹黑,繞到樓梯口,探頭看看,就被人一把拽住手臂拉了進去。
黑暗中,貼上她鼻尖的嘴唇熱烘烘的。
“你剛才在做什麽?”初見做賊似的,悄聲問,“我剛又去喂魚,被我爸數落了。”
“不是晚飯前剛喂過?”
“是啊……”初見嘟囔,“就是不知道要做什麽,給忘了。”
朦朦胧胧中,他看上去心情不錯。
“你爸睡了嗎?”她又問。
“沒睡。”
“那你怎麽出來的?”
“下樓跑步。”
“哦,”她笑,“那你去跑吧。”
這種口是心非的小催促特撓人,檢邊林也不做聲,剛在房間裏有點兒待不住,本子也看得不太專心,想出來溜達溜達,可走出門就發現最想做得事是見她。
四周除了月光就沒別的了,能聽到不知道哪層的人也開了樓道的門,還有腳步聲,是上樓?還是下樓?
從樓梯間到樓梯間外,初見都在仔細聽着,有點心虛。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渾渾噩噩地想着,完了完了。可轉念又想到,檢邊林好像把這層的燈都關了。
兩個人影,一高一低從檢邊林身後下樓,還回頭張望了眼。
檢邊林用自己的整個身體遮擋住她,在四周恢複寂靜後,手指開始悄無聲息撚住她耳垂,指腹在耳廓後輕輕劃着,漫無目的。
他說:人走了。
她嗯了聲。
他挨過來:親一會兒。
……
結果初見回了家,初見媽瞅着初見總覺得不對,探手,摸摸初見額頭:“發寒熱了?”
“沒啊,”初見用手背貼自己臉上,“沒。”
“這臉紅得很不自然,他爸,你來給把把脈,”初見老爸過去學過挺長一段時間中醫,總吹噓自己醫術多高明,也沒管什麽按着她的手腕就摸了會兒,半晌放心松手,“沒什麽大問題,就是心跳過速。”
“怎麽扔垃圾去了一個小時?”初見媽随口問。
“反正沒事做,就繞着小區外邊跑了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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