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愛情(4)

這一晃,就過了農歷新年。

檢邊林想要多見見她都不行,怕老爸察覺出來什麽端倪。多年關系終于破了冰,他唯恐行差步錯,這麽一挨就直接到過了年,直接進組。初見在他離開上海那天,約好了,開檢邊林的車把他送去公司。

兩人約了地下車庫見,檢邊林先到了,開了暖風,給她先暖車。

過了會兒,又覺得車裏太熱,溫度調低了些。

初見從電梯間跑過來,一手按着包,一手按帽子,開門上了車還在小喘氣:“臨出門,還給你爸弄了下wif,你家的端口不太穩定,我連了我家的。”

他點點頭,雙手倒着方向盤,将車開出去。

估計是溫度太舒服了,初見沒多會兒就眯起眼,再過十幾分鐘徹底睡着了。檢邊林餘光裏,看到她歪着頭,靠在那裏,有點……時空錯亂的感覺。

高一那年春游歸來,從頭排到尾幾輛大巴裝滿後,九班作為吊車尾的班級被零散拆開來,插入各班的車裏。

初見和幾個女生就被分到了一班的大巴上。

那是回來的晚上,夜幕沉沉,檢邊林作為班長配合老師清點人數,走到後排,看她不知是累還是不舒服,頭靠上車窗玻璃,閉着眼。他猶豫着要不要過去拍拍她,問她到底困了還是難受,就這麽一個小念頭,站在旁邊足足一分多鐘。

當時他做了什麽?好像是和隔着走道的一個班裏男生換了座位,和初見隔着一個九班女生。兩個多小時的路途,就在沒有燈光的車內,在不太透亮的月光裏看着她靠在車窗上,柔軟的發絲就在耳後,短發,從小她就是短發,長一些就捋在耳後,短一些就經常睡得亂七八糟的今天這裏鼓起來明天那裏壓下去。

那晚,她睡得香,額頭随着颠簸一點點磕撞玻璃……

不舒服,看她額頭抵在那麽硬的玻璃上就不舒服。

萬一有急剎車,會磕到。

檢邊林趁着紅燈,從後座夠來個靠墊,推醒初見,遞給她。初見有點茫然,直到他說墊着睡才明白。眯着眼笑了,把座椅調下來,摟着靠墊繼續打瞌睡。

等開到地方,還早。

他安靜地坐了十幾分鐘,打瞌睡的人終于醒過來,揉了揉眼睛:“你怎麽不叫我?”

“還早。”

“坐車裏又不舒服,”初見解開安全帶,“先上去吧?”

檢邊林兩根手指掂着敲方向盤,有點,就這麽上去了?是不是該表示表示……初見嘟囔了句流氓,指了指自己嘴巴,意思是:我懶得動,你自己來吧。

從确定關系到現在差不多兩個月,有些東西習慣了。

比如他總喜歡抓緊一切時間和自己膩味,初見對此還隐晦地和童菲讨論過,童菲的答案是,檢邊林一定是個未經人事的男人……可說了沒多久,童菲又不太确認,和初見暗示當初檢邊林那個緋聞看上去真有點貓膩,連謝斌都沒有很直白否認。

初見分了點神。

他揉了揉她的劉海,這次真是剪得太短了,發型師挺沒品位。

不過……還是很漂亮。

檢邊林靠過來,擋住她身前的視線,嘴唇輕壓在她唇上:“想什麽呢?”初見唔了聲,沒機會說話,他的舌頭就探進來。好幾天沒這麽着,一碰到她濕滑的小舌頭,就很是把持不住。

不太滿足于在耳垂上的揉捏,在壓着她舌根時,手也從她脖頸一側溜下來,鬼使神差地找她的伏起胸線邊沿……

太真實,隔着毛衣。他收緊手指,忍不住攥着揉了兩下。

呼吸灼熱。

初見“唔”了兩聲撞開他,往後縮了縮,眼睛都有點急紅了:“外邊呢啊……”每個字都帶着淡淡的鼻音,真是臊得又想自己跳車,又想把他推下去。

……

封閉的車內空間,她的視線拼命錯開他的,震耳欲聾的全是心跳。

老半天,檢邊林才敢将下巴擱上她的肩頭,嗓音黯啞:“有點麻煩。”

她仍是心尖發麻,躲開:“……怎麽了?”

“想結婚。”

……

********************************

檢邊林繞過大半車庫,上了公司的車,謝斌問了句老婆人呢?回去了?他也沒答。謝斌估摸着肯定“新婚燕爾”的分開不習慣,就放棄問了。衣服一蓋臉,睡先。

到橫店快半夜,虧得謝斌經常在這裏和幾個飯店老板都熟,進去了,大半個劇組的人都等着,開工飯弄在半夜也是沒誰了。

檢邊林是電影咖,挺少來橫店。

來了就開始拍夜戲,一個片場四五個劇組,這邊在打鬥,那邊在上朝,遠處還在宮鬥,真是不亦樂乎。

身邊,有人放了一個紙杯,倒了咖啡:“第一次在橫店見你。”

檢邊林聽着聲音有點熟,擡眼,是她?

“好幾年了吧,”阮溪眼裏映着燈火,“你有點不夠意思啊,檢邊林,當初也算是朋友。後來你經紀人每次都給制片人提要求,都是不能和我出現在同一組,搞得我挺沒面子。”

檢邊林原本就穿着橫店特別定制的羽絨服,從頭裹到小腿,聽了這麽一串句子也沒回話,把羽絨服帽子抄起來,戴上。

這麽晾着人家,是他的常性。

最後連檢邊林助理都替人家臉上挂不住了,湊過來,打了個圓場。等人走了,助理曉宇還輕聲嘟囔了句:“合着,連我們檢哥不愛喝咖啡都不知道?還硬往上湊。”

助理拿着咖啡就走了,當垃圾丢了去。

阮溪說得沒錯,自從比賽後,确切說是自從去年檢邊林爆紅,當初比賽時的照片被放出來。從檢邊林這裏,一晚上就丢了幾十萬的紅包壓下這個緋聞,順便有制片再來找,提出的一個條件就是同劇組不能有阮溪。

不過說是緋聞,也就是一組獨處的照片。

比賽時一堆人熱鬧着玩,他還記得那天是初見生日,他拿了第一,想和她分享,可卻一整天都找不到人。一時想得多了,喝了點酒,和她在背着人群的角落聊了兩句,還都是關于初見的內容。

那晚被人扣着角度,拍了不少照片。

也不止是他和阮溪,那晚上還是散夥飯,大家都喝多了,每幾個人之間都有交頭接耳的合照……只不過現在就他紅,自然爆出來的也是他的照片多。

檢邊林無意識地轉着那個小尾戒。

謝斌打着哈欠過來。

不遠處一個劇組在拍雷劇,放着大秧歌,大半夜的可抽風,謝斌聽得龇牙咧嘴的:“想什麽呢啊?魂不守舍的?”

檢邊林卸了力氣,靠着躺椅看遠處風中晃着的宮燈:“想我老婆。”

想聽她的聲音,

聽她“檢邊林,檢邊林”地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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