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人非草木

作者有話要說:

☆【46】

關映難得一臉嚴肅:“燕初,你說你是冤枉的,警察不是一直在查嗎,越查越證明就是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這是你們倆的事該解決的事,你老糾着牧歌幹什麽?”

燕初輕蔑地說:“我喜歡他,我當然要跟他在一起!”

關映說:“你替他想過沒?他就是包庇罪犯,遲早進牢房,你有能耐出來,他沒有能耐。既然牢房關不住你,那你去查,有本事就證明不是你幹的啊!”

燕初憤怒地說:“就是姓石的誣陷我,我有證據了!”

驟然安靜,石漸維冷笑:“好啊,拿着你的證據給法官看啊,看看到底是誰下的手!”

燕初以手按住胸口,望着牧歌:“你過來。”

牧歌頭皮發抽,手臂被緊緊地抓住,耳畔貼着關映的低語:“別過去,燕初是個瘋子,你越心軟他越瘋。別怕,我的槍法也很好。”

牧歌沉思說:“沒事。”

“誰都不會有事就你會有事!難怪被他吃得死死的!笨蛋,別心軟!”關映恨鐵不成鋼。

“別擔心,他今天就是跟我道別的。”

因為牧歌的自信,關映不甘不願地松手了。

牧歌手心冒汗朝燕初走過去,燕初繃緊的臉慢慢地緩和了,揚起了笑,欣喜沒有任何的掩飾。燕初輕蔑地看了一眼石漸維,宣揚着自己的勝利,而石漸維臉色非常難看,深邃的眸子迸出刀鋒一樣的冷光。

燕初一下子抱住了牧歌,在他的嘴唇親了一下:“走了好幾次就是舍不得你,下次回來,就是我無罪釋放的時候。你不怕被連累,但我可不想你真的連累。”

“你怎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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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啊笨蛋,我剛才打的又不是你的車,不要跟別人糾纏,等我回來。”

燕初飛快地上了牧歌的車,啓動,飙了出去。

看着飛塵四起,牧歌。

關映過去将他狠狠一拽,聲音大得耳朵都要震聾:“你傻啊,怎麽還跟燕初糾纏,你還活着真是奇跡啊!”

“這不是走了嗎?”

“我剛才都差點要被吓死了,沒有我在你肯定要被他帶走了!”關映怒吼。

“不會啊,他今天要走的。”

“不會才怪呢!他是看着我們倆都在帶不走了才撤的,還好,他沒完全瘋掉,知道逃命要緊。如果全瘋了,他寧願把你剁成塊塊都要将你帶走的!”

哪有這麽誇張啊!

牧歌不滿地擺脫了關映的束縛,扶住那把槍:“看着點兒啊別走火了,你持槍合不合法啊?小心逮進去!”

“哼!他一個逃獄的人你都敢窩藏?”

……這事兒還有誰不知道?

……肯定是石漸維告訴關映的,這兩人就像連體嬰兒一樣。

郁悶的牧歌一擡頭,發現石漸維靠在關映的車前,目無表情,牧歌下意識地別開臉。關映很自然地開了車門,問道:“漸維,你怎麽一個人?”

石漸維坐了進去:“他現在在哪裏了?”

“想追他?算了吧,他發現了!”關映将追蹤器扔給石漸維。

原來自己的車已經被關映裝上了定位器,牧歌終于明白這兩人怎麽就精準地追到了這裏。當然,燕初也不是善茬,很快意識到車被追蹤,所以破壞了追蹤系統。

坐在後面的石漸維冷得跟冰塊一樣。

牧歌真想問他是要到哪裏去,該不會是要跟着去D-19部隊吧。

“多虧我有預感,所以一早飚過來,要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呢!”最沒事兒的是關映,跟着音樂哼了幾首曲兒,:“牧歌,那時,在那個館子,你彈的就是這首曲子吧?彈得太勉強了,錯了好幾個調,唱得更難聽,就拿吉他的還有點樣子。”

難聽你還偷聽,自己打臉啊!

關映調高了音樂,沖散車中的緊張氣息:“[九星]模拟系統必須快點出來,戰士訓練出來了——我現在壓力很大的。”

“知道了,催也沒用,一步步來。”

“你就把我不當回事!資金又運轉不開了?呵,缺錢,你們公司聽得最多的就是這兩個字,誰讓你同時啓動這麽多項目的!與其找公司合作,不如……”關映瞅了一眼背後的石漸維,閉上了嘴巴。

不如找石漸維,他是Y-C金融板塊的頭兒,是吧,

“這是一個很長期的事,我有自己的打算。”牧歌懶懶地靠着座椅。

“準備大幹一場啊?”

“是啊!公司到該突破的時候了,這一把賭對了搖身一變大公司,嘿嘿!”牧歌來了興致,“別撇嘴,只要找到了好的投資公司,我對[X]這個項目非常有信心。”

“哪裏的錢不是錢,漸維又不會給你滾高利貸。”

“跟這個沒有關系,我要的是資金長期的滾動。我這次破釜沉舟,賭的是公司的游戲板塊,如果失利了,我會将它砍掉,公司經營徹底轉向成軍隊的模拟系統。”

“我不相信你會放棄游戲。”

“所以只許勝!”

有石漸維在總會冷場,而有關映在,哪裏都不冷場,關映和牧歌不約而同地聊起了[九星]。這個話題越來越火熱時,石漸維開口了:“把我放這裏吧!”

高速上?你确定?

在石漸維的堅持下,關映在安全地帶停下,石漸維飛快下了車,一刻也不想再停留:“行了,你們走吧!”

石漸維下了車,車內就安靜了,牧歌不知道心頭深深的愧疚是怎麽回事。關映關掉音樂,笑了,“是不是又拿我當擋箭牌了?石漸維殺我的心都有了!”

“呵,你怕了嗎?”

“說多少次你也不長教訓,一腳踩這麽多只船,不掉水裏才怪呢。”

“我拒絕得很清楚。”

沉默許久,關映說:“拒絕不只是說說說。正常的拒絕應該是表現出強烈的厭惡、疏離、時刻提防,你表現出來的更像是別扭的同意。”

“你自己想歪!”

關映輕笑了,點了一支煙,慢條斯理地說:“有些肢體語言是暗示:我約你,你不拒絕,我就會試探着牽你的手;如果你還不拒絕,我可能會抱一抱,親一親;親都不拒絕的話,我覺得就可能上床了。如果把這一整套都做完了,你忽然說還是朋友。我只會認為你在害羞,因為所有的行為都代表你沒有拒絕的意思——石漸維和燕初應該也是這麽想的。”

“我明确拒絕了。”

“嘴上說說,實際呢?”關映耐人尋味地掃了他一眼,“之前再怎麽拒絕,石漸維還是會糾纏你;但剛才他卻下車去了,為什麽呢?因為跟我坐在一起,聊的話題很親密,就像以後會綁定在一起一樣。看到這些,他死心了,所以他下車了——你不需要一句拒絕的話,他能看到你的選擇——這才是拒絕,不是說說而已。”

牧歌沉默了,下車後的石漸維背身而去,看不到他的表情。

“牧歌,我查過你的以前,竟然交過那麽多情人。”

牧歌只能幹笑。

“可是你還是不懂談戀愛,好像只為追求一個結果:分手。”關映笑了,“是不是交往過的人太多,你對摸手親臉這種暗示表現得特別遲鈍,讓別人以為可以繼續下去——牧歌,是你給了別人這種誤解。”

“……不要什麽髒水都往我身上潑!”

“你不僅沒有拒絕,相反,還會用這種暧昧的動作來表達普通的關心的意思。比如,上次逛街,我心情一低迷,你就往我嘴裏塞牛肉幹——這是相戀的人才有的動作,普通的朋友,是把牛肉幹遞到我手裏的——兩個大男人那樣,你是逼着我誤會啊!”

牧歌反駁:“胡說,明明是你喜歡那樣!”

“我喜歡,所以你那麽做,我能不誤會嗎?還好我談過幾次戀愛,發現你真的只是普通的關心。石漸維好幾次說你口不由心、對他很縱容;燕初好幾次警告我們,說你對他關懷無微不至。因為啊,他們都是第一次,所以把那些細節當成了愛情的表達。”關映彎起一弧笑。

關映沉默了。

牧歌也沉默了,從來沒有一次分手像現在這麽艱難、藕斷絲連、斷了又連。

牧歌想起燕初膩在身上的樣子,也想起石漸維擁抱的熾熱,似乎只有關映讓他沒有一種窒息感。同為“情場高手”的關映最先看清自己的拒絕,所以沒有了執念,因此,牧歌卸下防備——人與人的交往很微妙,細枝末節而已。

“我們三人從小争到大,我不想輸,就使勁渾身解數去争,争着争着,發現可能真的喜歡上了你……後悔死了!”關映笑着笑着,嘆了一口氣,“這種游戲我不能玩下去了,我想問一句明白話:我們三個,你喜歡誰?”

牧歌擰着着眉頭,忽然笑了:“我不知道。”

“是我嗎?”

“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嚓!就知道是這一句話,下次拒絕的時候明明白白說:抱歉,我真的不喜歡你!不要再說朋友啊兄弟這種話,擺明了讓人誤會!真的愛到骨頭裏的人,會借着朋友的關系再糾纏的。”關映深深看了牧歌一眼,“那麽,就退出了!”

這麽幹脆?

聽到這些,牧歌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心情。

“我跟石漸維從小感情就好。但是,他有三次威脅過要跟我絕交:一次是在國外療傷時聽到我跟你交往;一次是知道我也發出了表白短信;還有就是今天,他說他那麽用心保護一個人,我卻撬他的牆角……”關映将煙頭掐滅,“他為你做了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曾經不知道,但今天關映一說就明白了。

比如林雪兒那時遇挫,是石漸維出手解了她的困境;

[喋血]遭遇風波之後,石漸維暗中授意艱難地将輿論導向扭轉;

石漸維為了牧歌和燕五昌争執;石漸維曾經默默地看着牧歌走向康複;

戰鬥模拟系統這個契機也是石漸維想出來的辦法;以及,預感到關不住燕初,所以提前在牧歌公司周圍和家裏布上了監控系統,以防萬一;以及,還經常跑到那個封塵的屋子裏……

牧歌舉手示意他停下:“我知道了,私闖民宅是違法的!”

監控也是,難怪總覺得自己完全暴露了。就算再喜歡,再為自己着想,這種方式的表達還是挺不舒服的。

關映哼了一聲:“你的所有行蹤他都知道,你身邊的人他都會暗中查一遍,你的分公司缺什麽他比你還清楚。不過,正是這種做事方式,你永遠不知道他為你做了什麽——有這麽一個情敵,我寧願不戰而降。”

這是說真的嗎?可以真正松一口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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