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1

“嘿，Nat，你怎麽會想到給我打電話？”

“聽着Tony，這件事很重要。”

“……我知道了，但是我估計是攔不住他，如果我失敗了，他們見面的時候你能把我留給你的箱子帶過去嗎？好的，謝謝。”Tony挂上電話，嘆了一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他換了一個表情，走出了實驗室。

Steve倚在窗臺上，略有所思的樣子。Tony笑着走了過去，在他的唇上偷香了一下，“老冰棍在想什麽呢？”

Steve皺着眉頭，“Tony，我可能要回紐約一下，剛剛軍方的代表給我打電話說有事找我。”

Tony頓了頓，“我們都辭職了，你也不再是Captain America了，沒有必要要因為軍方的召喚就回去。”Tony站在Steve邊上，眼看着窗外，刻意的躲閃着，不想讓Steve看到自己複雜的眼神。

“Tony，你怎麽能這麽說呢？即使不是Captain，我也一樣是這個國家的公民，我的國家需要我，我的人民需要我，我怎麽能躲在這裏無所事事呢？”Steve側過身子看着Tony，語調稍稍有些提高。

“那麽……為了我呢？我不想你去。”

“Tony，別任性。”

“決定了？”Tony側過臉看着他。

“恩。決定了。”Steve覺得Tony今天怪怪的，自己可能只是有了任務，和過往沒有什麽區別，雖然指令來的太突然，但這沒什麽好奇怪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不，”Tony搖搖頭，做了一個深呼吸，“你去吧。”

Steve點了點頭，往卧室走，準備去收拾東西。“不過Steve，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要去，就不要後悔。”

Steve腳步一頓，搖了搖頭随即又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Tony用手撐着腦袋趴在窗臺上，腦子裏一片空白，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給Nat發了一個短信，“很抱歉。”

Steve騎着摩托到了附近的機場，買了票回到紐約，一下飛機就被軍方派來的專員接上了車子，直奔總部會議室。

會議室門口，Steve對着站在門邊皺着眉頭的Nat一點頭，走了進去對着軍方領導打招呼。

“Rogers先生，你來看一下這份資料。”大屏幕上出現一個由路旁攝像頭拍下來的視頻，畫面有些模糊，但是可以從顏色上清楚的分辨出美國隊長穿着制服拿着盾，沿着路旁的小店朝一個方向走去，沿途圍上來不少圍觀的普通民衆，都被隊長掐着脖子扔了出去。

“Rogers先生，你要怎麽解釋這個視頻呢？你在兩天之內已經殺死了好幾個人，弄傷了數十人，國家賦予你的超能力不是讓你來傷害普通百姓的。”

“先生，這個人并不是我，我之前一直和Tony在一起，我是清白的，我可以接受你們的調查。”Steve挺直了身體，堅定的說着。

“那就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了。”說完一招手，幾個士兵走到Steve的身後，“Rogers先生，請這邊走。”

Steve轉身出了會議室，Nat快步跟了上來，在他的身邊小聲的說着，“Cap，你不應該來的。一會小心點，這個箱子你拿着。”塞給Steve一個箱子之後Nat在下一個分叉口走去了另一個方向。

箱子？Steve颠了颠，有點重量，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東西，但是Nat應該不會害自己。

一行人出了大廳，走過一個小巷。Steve突然感覺身後有風聲，一轉身就看到一個士兵拿着一根棍子向自己攻擊。Steve一松手，箱子掉在了地上，他舉起手中的盾抵擋着。

幾個士兵的招式加緊，Steve絲毫不敢松懈，被身後的狙擊手得了空，Steve反應迅速，子彈打中了肩膀。Steve用沒有受傷的左手持盾，抵擋士兵的近身攻擊，身體卻不由得有些無力，“該死，這是藥物子彈。”

幾個士兵看着Steve慢慢的失去意識，冷冷的笑了一聲往Steve身上踢了幾腳，“什麽美國隊長，不過如此。”一邊經過自我修複的箱子迅速的打開，一片片戰甲飛了出來罩在Steve的身上，啓動推進器，飛出了紐約。

Steve再醒來的時候，躺在自己的床上，周圍很安靜，沒有聽到Tony的聲音，他動了動身體，身上隐隐的有些疼痛。床頭放着一個水杯，杯子裏有一根勺子，他試着叫了一聲，嗓子幹幹的，沒有人回答。Steve靜靜的躺着，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事情，現在知道的，只是那個人肯定不是自己，有人冒充自己在外面行兇，并且軍方有人想要殺掉自己，無論出于什麽目的。

不不知道過了多久，Steve覺得自己似乎恢複了力氣，他慢慢的起身，走出了房間。客廳的地上積滿了灰塵，看來自己離開之後，Tony就沒有再打掃過這裏，也是，Tony不是那種會打掃的人，Steve苦笑了一下，走進廚房想找點吃的，廚房和自己離開時沒有很大差別，冰箱堆滿了過期腐敗的食物，竈臺上也有着細細的灰塵，垃圾桶裏堆滿了疑似外賣打包盒的東西，咖啡機的邊上灑落的一些污漬更是宣告了使用者在這一段時間的所作所為，Steve拿起一塊抹布，想簡單的清理一下，卻意外的在水池發現了成堆的叉子，還有兩個盤子。

兩個？家裏還有別人？Steve有些疑惑，畢竟這裏的地址對外的保密的，甚至連複聯的隊友們都不知道這裏的準确位置，那麽又會是誰呢？

問題在Steve看到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出現的時候迎刃而解，那個有着一頭棕色卷毛和大眼睛的年輕人，如果不是知道Tony沒有孩子，也許自己也會認為這是Tony的兒子。他搖搖晃晃的走進廚房，卻在看到Steve的一瞬間爆發出一聲尖叫，攀附在了天花板上。“吓我一跳，Cap是你啊，我我我是Peter，很高興認識你。”他從天花板上跳了下來，右手用力的在衣服上抹了兩下，對着Steve伸了出來。

“你好，請問你來這裏幹什麽？”Steve伸手和他輕輕的握了握。

“是Tony找我來的，我……就上來拿些吃的。”因為Tony叮囑過自己不能告訴Steve自己的身份，Peter說起話來總有些心虛，“我定了披薩和甜甜圈，你要來一些嗎？”

“不用了，Tony這幾天都只吃這個嗎？”Steve皺起了眉頭。

“這個……好像是吧，”Peter的眼神有些閃爍，留下了一盒披薩在桌子上，拿着其他的食物走了出去。

看來這個家夥在這裏已經好幾天了，只是他和Tony是什麽關系呢？軍區的事情也需要解決，那天Nat說的話聽起來好像別有深意，拿起手機想要給Nat打個電話的Steve才發現手機的信號被完全的屏蔽了，“Jarvis？”

“Rogers先生，有什麽可以幫助您的？”Jarvis的聲音依舊純粹。

“我想知道為什麽手機沒有辦法接通了。”

“這是Sir的意思，他讓我通知您這一段時間都不要出門，安心的在家裏待着。”

“可是我要回一趟紐約，Tony在哪裏？我要和他談談。”

“抱歉，Rogers先生，Sir說您這一段時間都不能外出。”Jarvis的聲音沒有過多的起伏，一字一句的陳述着Tony的命令。

“好吧，謝謝了。”Steve說不出是生氣還是疑惑，他也不知道Tony做這一些事情有什麽意義，但是這個時間點有一些微妙，他只知道自己若是不趕快接受軍方的調查，就很有可能更難擺脫這個莫須有的罪名。

難道……Tony和這件事也有關系？他的任務就是拖住自己讓軍方找到更多對自己不利的證據？Steve有些混亂，他很想相信Tony是無辜的，但是他現在的态度讓自己不得不懷疑了起來。

回到了實驗室的Peter，看着正在修理戰甲的Tony，把食物放在了桌子上，“Daddy，Steve醒了。”

Tony摘下了臉上的保護罩，脫下手套，抓起一塊披薩送入口中，“你應該叫他Papa……算了，反正你的身份現在還不能告訴他。”

“可是為什麽呢？”Peter咬了一口甜甜圈，“我的意思是說，戀人之間不應該無所不談的嗎？”

“可是他太聰明了，至少在這個方面，只要你告訴他你是我的幹兒子，那他很容易就能夠猜到我的目的。好吧，至少猜到其中的一個。”Tony歪了一下腦袋，聳了一下肩膀。

“難道你要我過來不僅僅是因為你奇怪的失眠症狀？”Peter擦了擦手，搬了張凳子坐在Tony的對面。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事情我的孩子，但是我并不介意在這個時候告訴你，畢竟游戲已經喊了開始，後面的進程就會越來越快，越來越剎不住車，”Tony吃完了手中的披薩，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這件事的起因大概在一年以前，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這個事情，算是神盾裏一個比較大的戰鬥事故。那個時候我們有一個任務，關于保護一個試劑的這麽一個任務。但是因為我的問題，産生了很大的失誤。”

“你的問題？”

“是的，那個時候，戰鬥有一些激烈，他們為了得到那個試劑已經有點不擇手段的意思了，我看到了一個研究員，偷偷的從地上爬起來去搶試劑，然後就告訴了Steve，在他們兩為了試劑争奪的時候，我原本想打擊研究員的手炮打碎了試劑瓶，試劑外洩了。”Tony垂下了眼睛，聲音也低沉了下來，“事情發生的太突然，Steve和那個研究員一時間都被罩在了試劑産生的煙霧裏，後來他們都昏迷了過去。Steve在床上昏迷了大半年，但是無論怎麽檢查，都查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沒有人知道那瓶試劑的成分，也沒有人知道将會發生什麽。”

Tony的喉嚨動了動，眯起了眼睛，“Steve醒來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我的意思是，和昏迷之前比起來。”Tony換了一個姿勢，繼續說下去，“但是，那段時間對于我來說很痛苦，我要對這一整個事件負責，如果我當時沒有心急，也許Steve也可以完好的把那個試劑拿到手，或者說，如果我射的準一些……我的睡眠開始出現問題，以一種我不明白的方式。或者說，在我不清醒的時候，我會做出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

“是……什麽？”Peter的身體微微前傾，對這段自己不知道的過往很是好奇。

“那個時候的我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那個場景，瓶子破了，Steve被籠罩在煙霧裏，而我只能在一邊看着，并不能夠幫助他什麽，怎麽也不能入睡。後來心理醫生給了我一段錄音，說是能夠幫助我入睡，但是第二天早上起來，身上總是有很多牙印。他們說是夢游的一種，因為精神的壓力過大引發的，按他們的話說，就是內心的強烈的自責造成的帶着一點自我懲罰意味的夢游。”Tony拉起袖子，Peter看到了大大小小的淤痕，“就像你看到的，這個情況複發了。”

“怎麽會這樣！”Peter很是吃驚，“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快半年了，我覺得你應該已經被治愈了。”

“你看”Tony示意Jarvis調出了Steve在窄巷裏受到襲擊的視頻，“這是馬克53拍下來的視頻，前幾天Nat給我打電話，讓我無論如何要攔下Steve，不讓他回紐約。現在外面有一個假Steve，或者說假隊長，穿着一樣的制服四處行兇，軍方懷疑是Steve做的，要把他關押起來。Nat說軍方的高層可能有異動，形勢對Steve很是不利，我讓她帶着馬克53過去，必要的時候可以護着Steve，沒想到因為一些設計上的問題，沒有及時的打開。”

“所以這幾天你在給它升級？”Peter看了一眼工作臺上被肢解的戰甲。

“是的，這是一個專門給Steve設計的便攜式的戰甲，在那件事發生之後，我總有一種感覺，這樣的事情遲早會發生，所以我把它留給了Nat，想着必要的時候用的上，沒想到……”Tony用手撐着額頭，聲音也低沉了下去，“我應該想到他們可能會在路上動手的，Steve還是受傷了，真該死。”

“這就是你夢游又一次複發的原因？”見Tony點頭，Peter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可是這不完全是你的原因Daddy，別自責了。”

“我的脾氣從那件事之後就變了很多，或者說，那件事激發出來我性格裏的另一面，我總是害怕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我做了相應的準備。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另一個原因，你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孩子，在很多年以前，剛剛和Steve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意識到了這個接班人的問題，在我資助的孩子裏，我選中了一些人，暗中觀察他們，直到我發現了你，Peter。你很好，你有能力保護自己，也足夠善良，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裏，我會把一些設計的思想和核心技術傳授給你，Stark工業有Pepper打理你不用擔心，你只要在适當的時候開發一些合适的東西，Stark公司就能很好的運營下去。”

“Daddy，你……”Tony揮了揮手，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我随時可能死去，無論是戰死或者是死在我的夢裏，所以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可是，這一切為什麽不能告訴Papa呢？”

“Steve要守護着這個國家，和這個國家的人民，他可是美國隊長呢！如果告訴他，他的國家，他曾經效力過的軍隊在通緝他，他曾經收到歡呼和愛戴的人民要審判他，這對于他簡直就是噩夢，這些事會摧毀他的信仰和堅持。他是清白的，他值得收到信任和歡迎，而不是懷疑和謾罵。”Tony頓了頓，繼續說了下去，“而夢游那件事，如果讓他知道了，他會緊張，會想着守着我，至少這段時間內，但是我沒有辦法，我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你，親愛的Peter，只要你告訴他你的身份，他就很容易明白這一點，我需要一個值得信任的人，在我夢游的時候喚醒我，或者制止我。”

半晌，Peter才回過神來，從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的嘴裏說出這些話來，簡直有些不敢想象，“Daddy，你和外面說的一點都不一樣。”

Tony自嘲的笑了笑，“世人所看到的，往往都不是真相，他們只看到了光鮮亮麗的我，但是他們并不了解我，就像你們覺得正直可靠的美國隊長在我看來也只是個執拗的老頑固一樣。”

“不過Daddy，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軍方遲早會查到這裏，也許到時候會有不可避免的戰事，最壞的結果，就是你帶着事情的真相，遠遠的離開這裏，回到紐約過你原來的生活，但是在這之前，我想我需要你。”Tony把杯子裏的咖啡一飲而盡，“白天我要忙，你可以和Steve聊聊天，或者做你喜歡的事情，但是很可惜你暫時不能出去，晚上我會把一些技術教給你，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明白嗎？”

Peter點點頭，“Daddy，如果我們一起遠遠的離開這裏呢？找個沒有人認識Captain America和Iron man的地方呢？”

“沒有哪裏會比這裏更安全了Peter，更何況，Steve會願意跟着我逃到哪裏呢？”

“那個……我還有一個問題Daddy，”Peter有些吞吞吐吐，“如果真相大白了之後，Papa不能夠理解你說的你做的，那又該怎麽辦？”

Tony猛地站了起來，背過身走了幾步，轉了回來，他插在口袋裏的雙手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那又怎麽樣，他沒事就行了。人人都愛Steve Rogers，人人都愛Captain America，而Tony Stark注定是孤獨的。我希望他好，勝過帶着他躲躲藏藏，強留他在我身邊。”Tony一字一句說的很用力，Peter沉默的看着他，直到他揮了揮手示意自己要開始工作，才轉身出了實驗室。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