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每一天的晚上，Steve都會按時來通知Tony去休息，然後扶着Tony從實驗室走回房間，給他掖好被角之後輕聲道一句晚安，默默的關好門離開，Tony不明白Steve是什麽意思，也許是求複合，也許只是因為自己把戰甲給了他自己受了傷的愧疚。

Tony的心理總是帶着小小的期待，也許有一天Steve會站在自己的面前嚴肅的跟自己提出一起出軌的要求，然後和自己并肩站在攝像機之前承認自己的身份，該死，Tony默默的想着，自己才沒有渴望得到世人的認同，我可是偉大的Tony Stark。

但是對于Steve偶爾顯露出的溫柔，不經意的笑臉，自己總是沒有抵抗力，他默默的跟自己說着“就這一次，就這一次，最後一次”，他迷戀Steve，應該這麽說，Steve對自己的影響從未消失過，有的時候，Tony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和Steve在一起的那些年，平淡，溫馨，偶爾拌拌嘴的生活，老冰棍喜歡把他從實驗室裏揪出來吃飯，喜歡控制他的咖啡和甜甜圈攝入量，卻裝作不小心多做了藍莓味的蛋糕或者餅幹，一臉糾結的表示沒人吃要扔掉，喜歡在将近11點的晚上，把他強制性的從實驗室裏拉出來，扔進浴缸裏洗洗刷刷，再帶着濃濃的占有欲他摟在懷裏安然入睡。

他們在一起太多年了，多到好像之前的人生都被壓碎成了一個剪影，埋藏在記憶裏的深處，只有兩個人在一起的日子，才是鮮活的，明亮的，帶着各式各樣的情緒和波折。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也許等到做完了戰甲，能夠正式的和他們道了別，找個地方安度餘生吧，Tony貪戀着現在的日子，也許是自己未來的一個念想。

直到有一天，Steve遞給Tony一張婚禮請柬，“Tony，我要結婚了。”那是一張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請柬了，只是封面上的那一個星盾的标志宣告了主人公的不平凡。

Tony覺得呼吸困難，像是氣管被扼住了一樣，他伸手接過了請柬，放在工作臺上，對着Steve點點頭，“恭喜，Cap”“你會來的吧？”“……恩”Steve露出大大的笑容，轉身走了出去。

Tony低着頭雙手撐在工作臺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眼前因為缺氧一陣一陣的暈眩，Steve要結婚了，自己應該高興不是嗎？他強迫自己忽略心裏的不愉快，小聲的叨念這，“他有伴了，我應該笑，應該笑，你可是Tony Stark。”Steve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伴侶，自己也能夠安安心心的找個地方過自己花天酒地的日子了。

Tony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模糊的視線也漸漸清晰了起來，他強忍着胸口的疼痛擠出一抹笑容，應該祝福他的，恩，應該祝福他的，他可是全民的偶像美國隊長呢，看到自己少年時的偶像找到了歸宿自己應該高興的。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從實驗室裏走了出來，對着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Nat招了招手，“嘿，Nat，可以陪我出一趟門嗎？我不太方便開車。”

Nat把手邊的遙控器扔給專心啃着爆米花的Clint，走到Tony身邊，瞟了他一眼，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他微紅的眼眶，“你要去哪裏？”

“去文具店。”

Nat開着車帶着Tony到了市區最大的文具店，看着Tony用自己沒有上限的黑金卡刷了一打最貴的包裝紙，一股腦的塞進後座。

“Tony，你這是要幹什麽？”Nat轉頭看着他。

“沒什麽，”Tony笑了笑，“Cap要結婚了，給他準備禮物，我剛剛上網查了一下，說是最好包裝起來。”

Nat看着沉默多時的又突然變成話唠的Tony，突然笑了起來，“我猜你不知道婚禮的時間。”

“哦，這你都知道，我猜是……周末？”Tony擺了擺手。

“事實上，Tony，是明天，在上次Pepper舉行婚禮的酒店頂層，Cap還邀請了媒體。”

“哦，這可不像他的風格，”Tony移開視線，盯着車窗外掠過的樹影。

“美國隊長結婚可是個大新聞，可不能有一點差錯，你可是關鍵人物，記着別遲到了。”

“是嗎，他倒是沒跟我說讓我當伴郎來着，不過不用擔心，都在大廈裏能出什麽錯呢？”Tony不自覺的撥弄着手指。

Nat一臉狐疑的看着Tony的笑容，“你就一點不難過麽？”

“怎麽會難過呢？”Tony誇張的看了Nat一眼，“他能找到伴侶我應該很高興啊，做了這麽多年的隊友，他還是第一個定下終生的呢，話說你和Clint什麽時候結婚啊，我一定給你們包上一個大大的紅包。哎，你說，我要不要給Bruce也介紹一個女朋友？好像之前Pepper有提到一個工程師來着的……”

回到了大廈，Nat貼心的幫Tony抱着成捆的包裝紙，兩個人坐着電梯到達了他們住的樓層，從電梯裏走出來的時候Tony明顯的感覺到衆人已經在為婚禮做着準備，Thor和Bruce在讨論着宴會的應該準備的食物，Clint核對着受邀賓客和媒體的名單，Steve不在，也許去試禮服了，Tony暗暗的想着，從Nat的手上接過了包裝紙，走進了實驗室。

Tony把包裝紙堆在一邊的地上，只留了一張，對着網上傳說中的教程翻來覆去的包裹着那個小盒子。這樣包會有褶皺，這樣會露出傻氣的愛心圖案，這樣沒有辦法固定，Tony煩躁的把廢棄的包裝紙揉成一團，扔到腳邊的地上。

在腳邊堆滿了昂貴的廢紙之後，Tony總算有模有樣的完成了包裝任務，他伸了個懶腰，餘光之中看見了左手無名指留下的戒指印，也許是搶救的時候摘下來的吧，Tony盯着戒指印有些出神，這個戒指是自己和Steve确定關系沒多久的時候，自己拿着兩個小型感應器請來了頂尖的手工制作大師打造的獨一無二的款式，自己也許也應該感謝這個小型感應器，才能三番兩次的為戰甲準确定位，及時的救了Steve。物盡其用，Tony暗暗的想着，輕輕的搓揉着手上的印記，以後Steve會戴上新的戒指開始新的生活，而自己也應該早早的斷了念想，不要給他們造成困擾。

Pepper和Peter也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不知道他們都在忙什麽，Tony撇了撇嘴，這裏也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他晃了晃dummy從藏櫃裏拿來的酒，放在唇邊抿了一下，即使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自己确實應該祝福他，祝福他終于擺脫了自己的束縛，能夠過上普普通通的生活，祝福他收獲一個賢惠的妻子，也許以後也會有個漂亮的兒子，或許會像他一樣有着金發大眼睛，或許有一天看現在的老視頻還能迷上自己這個過了時的叔叔，恩，是叔叔不是伯伯，即使Steve看上去只有二十多，但确實在年紀上比自己大了許多，他擁有超級血清，衰老的速度大大的減緩，不是自己這樣的普通人可以媲美的，希望那是個年輕的姑娘，可以陪着他多一些日子，不要讓他再一次經歷失去伴侶的痛苦。

Tony喝淨了杯中的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如果他們生了個兒子，Steve會叫他Tony嗎？也許不會吧，自己這個一無是處的花花公子沒有什麽值得紀念的，即使是兩個人有過一段算不上刻骨銘心的感情，但是也終将會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的忘卻了吧。“不要忘記我，不要。”Tony的聲音帶着點壓抑的痛苦，他一仰頭灌下一杯酒，将空杯輕輕的放在桌子上，慢慢的公衆就會忘記自己，這個曾經不斷惹出麻煩的所謂超級英雄，也許幾年之後再次提起，也只會稱自己是藏在鐵皮之後的膽小鬼，但是這些都不重要，自己只希望Steve能夠記住自己，哪怕只有剛剛認識時在母艦上的争吵也好。

也許自己明天應該去婚禮上大鬧一場，或許應該今晚發生點什麽事，這樣就能給Steve留下深刻的印象了，Tony胡思亂想着，甚至在Starkpad上來來回回的塗塗畫畫，自己應該用怎樣的方式讓Steve記住自己，哪怕是要毀了自己的名聲都在所不惜。自己也許沒有對Peter說的那麽灑脫，做不到放手讓他過自己的生活，自己在一邊默默的守護着的事情，Tony不安的晃着腦袋，在被酒精徹底的征服之前，他還是放棄了自己原先所有的想法，Steve值得一個完美的婚禮，一個被大家祝福的婚禮，而不是一個因為自己肮髒的想法而變成一場鬧劇的婚禮。

Tony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被酒精麻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直到Pepper兇狠的踩着高跟鞋進入實驗室把他叫了起來，他才意識到離婚禮已經不到兩個小時時間了，Pepper對着他一通吼，“Tony！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他們都已經去酒店準備了你怎麽還在這裏！你還想不想去婚禮了？？？”

“Pppepper，”Tony揉了揉眼睛，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從地板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我我我我會去的，我要去的，對，我要去的，我答應他的。”

Pepper催促着他洗了澡換上暗灰色的西裝，還在領口系上了一個小小的領結，然後載着死死抓住包裝好的小盒子在車上不停晃着腦袋的Tony到了酒店。

“喏，我還有事，你自己進去，Steve在裏面。”Pepper撂下一句話，就跟着Nat走去了另一邊的化妝間。

“他在裏面跟我有什麽關系，”Tony在門前停了一段時間，最終還是輕輕的擰開了門把，Steve背對着門口站着，他穿着黑色的西裝，一如既往的帥氣，他的面前站着一個穿着粉色禮服的姑娘，Tony見過她，只是一時半會想不起名字，她是神盾裏的一個特工，如果Tony沒有記錯的話，似乎還是Peggy的侄女，她很漂亮，長相和Peggy有些相似，也許這就是Steve選擇她的原因，Tony明白，Steve對于和Peggy錯過的那場舞總是耿耿于懷，這也許就是他最好的補償了吧。

不知道女孩和Steve說了什麽，他突然大聲的笑了起來，Tony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Steve這樣開心的樣子了，他總是一本正經的皺着眉頭，或者不經意的露出一抹淺笑，看來他真的很愛她。

Tony突然有一點後悔，自己不應該闖入了這個屋子打擾了新人的粉紅氣氛，他轉身想退出去，但是身後傳來了Steve的聲音，“嘿，Tony，你來了！”Tony抓着禮物的手緊了緊，他試着動了動臉上的肌肉，換上了自己的招牌笑容轉過身來，“當然，我答應過你的。”

Steve快步的走到了他的身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真高興你能來。”

Tony被Steve的味道蠱惑着，一時間忘了推開，但當他透過Steve的肩頭看見了似笑非笑的新娘時，他的理智一下子回到了身體裏，他輕輕的推開了Steve，把手中的禮物遞了上去，“新婚快樂Cap”

Steve愣了愣，随即笑着接過了禮物，随手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謝謝，我來介紹一下，這是Tony，Tony Stark AKA Iron man，這是Sharon。”

Tony輕吻了Sharon的手背，“你今天很漂亮，簡直完美。”Sharon被Tony的話逗樂了起來，“Stark先生果然和Steve說的一樣，風趣幽默，很會讨女孩子喜歡。”

Tony很坦然的接受了Sharon的誇獎，回過頭對着Steve笑了笑，“那你們好好準備，我先出去了。”然後用自己所能的最快速度逃了出去，在大廳的角落找到了一張單人沙發坐了下來。

似乎腿上的傷口又開始疼了，但是Tony知道這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那些大大小小的創傷早已經好的徹底，現在只剩下了淡淡的疤痕，就像Steve給自己造成的影響也一定能慢慢的淡化，最終消失不見一樣，Tony自我安慰了一下，坐在沙發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為着婚禮做着最後的布置。

Steve邀請的媒體不在少數，他們在大廳的各個角落占據着有利的位置全角度的拍攝着婚禮的過程。圍觀的超級英雄們向新人們撒着花瓣，說着祝福的話，但Tony完全不在狀态之中，只是麻木的驅動自己隐隐作痛的腿跟着Steve往大廳中間的臺子上走，他看着下面此起彼伏的叫好聲歡呼聲快門聲，可惜主角不是我，但是至少也和Steve站在一起經歷了一場婚禮不是嗎？Tony默默的念叨着，作為伴郎自己可別出什麽錯。

“Yes，I do”

真感人，Steve居然願意做出這樣的承諾，Tony覺得耳朵一片轟鳴，只能聽見Steve輕輕的吐出那三個字，自己從這一刻起就完全的走出了他的世界了吧，Tony動了動臉上的肌肉，試着讓自己的笑容不顯得太尴尬，他感覺Steve扯了扯自己，Tony歪着頭，一臉迷茫的看着Steve，“恩？”“到你了Tony”

神父的話再一次響起，“咳咳，Tony Stark先生，你是否願意和Steve Rogers先生結為伴侶，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結為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于他，直到離開世界？”

“我？”Tony總算是聽清楚神父說的內容了，他難以置信的看着Steve，“對，就是你，Tony，也許我沒有辦法向你承諾永遠把你擺在第一位，但是至少我能許你一個被公衆承認的身份，之前的我做了很多虧欠你的事情，但我願意用我的餘生來彌補，答應我好嗎？”

“那她呢？”Tony看着邊上捧着花笑的一臉燦爛的Sharon。

“她是伴娘啊，我們有兩個新郎，也就應該有兩個伴娘不是嗎？”Tony順着Steve的手指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含着熱淚的Pepper。

“你們都知道？天哪”Tony失聲叫了起來，“所以只有我不知道是嗎？”他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好吧好吧好吧，我服了你們了。”

Steve從打扮成了花童的Peter的手上接過他們的對戒，“我親愛的Tony，你願意和我結為伴侶嗎？”

“這不是我不見了的戒指嗎？”

“Tony？”Tony一擡頭看見了一臉無奈的Steve，認真的想了想，“我只有一個問題，今天這麽多人在這裏見證的，是Captain America和Iron man的婚禮還是Steve Rogers和Tony Stark的婚禮？”

Steve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完全沒有發現Tony半點開玩笑的意思，“Tony，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我們既是超級英雄也是我們自己。”

“不，這不一樣有千千萬萬的人可以變成美國隊長，也會有人接替我成為鋼鐵俠，但是Steve Rogers和Tony Stark只有一個。我從來都沒有愛過美國隊長，我愛的人一直都是Steve，僅此而已。你明白了嗎？”

“我想我明白了，”Steve溫柔的看着Tony的眼睛，“那麽請問Tony Stark願意和Steve Rogers結婚嗎？”

“Yes，I do”

END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