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病弱的小皇子

周瓷頓了半晌,不再懶懶散散地躺着,豎起身子,慢慢緩緩地,把自己蜷縮在沙發裏。

金發綠眼,容貌精致的帝國綠玫瑰乖乖用手臂抱着雙膝,漂亮的眼睛一絲雜質也無,像是雨後的青草一樣軟軟地看向兩個哥哥。跟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一樣。

就像小時候在班裏被欺負回家哭哭啼啼的樣子,讓人又心軟又心疼。

張揚跋扈肆意妄為的幼弟此時這幅與平日大相徑庭的乖巧樣兒對兩個哥哥的沖擊力不亞于蟲星爆發一場大規模地震。

周理和周揚瞬時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周瓷讷讷,紅潤的嘴唇一張一閉:“我現在不想結婚。”

他現在首要目标是要照顧好小孩兒,在此基礎上讓他按照劇情線起義,各方面夾雜的大大小小的一堆事兒等着他做呢。

結婚?你在想屁吃。

嘴上卻道:“我不喜歡那些臭蟲的信息素,他們靠近我我就覺得像是沾了屎一樣惡心。”

周揚閉麥了。

心澀了心酸了,哥哥們在你鼻子裏也很臭嗎?

周理聽着周瓷毫不留情地貶斥那些美豔的亞雌,心道這才是自己熟悉的周瓷,溫聲勸道:“你也知道自己等級高,蟲族自誕生起只有你一只s級的雄蟲,最近一位s級的雌蟲早在百年前就死了,”

他想着那個百年前的s級雌蟲心裏一陣唏噓:“就算當時蟲皇強制那位s級雌蟲将軍回家和不同的雄蟲生下來十幾個孩子,但是s級的雌蟲始終沒有再出現。”

周理嘆氣:“所以你現在即便等到死,出現的可能性也幾乎相當于沒有。”

周瓷卻沉默了,并不是因為等不到和自己等級相匹配的雌蟲,只是聽着周理舉的例子,越聽越發心驚。

他微微攥緊手臂,抱膝的力度稍稍變大。

他在想,那位戰功赫赫,立功勳無數,幫助蟲星蕩平賊寇的s級雌蟲将軍,之後被強制撤下戰場和無數雄蟲□□,會有多麽的絕望和屈辱......

雖然這個世界他現在沒有什麽歸屬感,自己的身體更是規則的受益方,但是,他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就算沒有系統任務,也想要盡力幫助主角起義,扭轉這裏荒謬可怕的不平等的性別制度。

“周理,”原主向來直呼兄長的名字:“其實......不知怎麽,我似乎對七月的信息素不是特別排斥。”

“七月?”周揚插嘴。

“......我給那只奴隸起的名字。”

周瓷話音一落,周揚的臉色瞬時就不好看了。

他弟弟,是不是對那個野種奴隸太上心了。

周瓷斟酌字句道:“我昨天把他帶回家,心思一念突然就想着抱一只雌蟲是什麽感覺,就那樣做了,”

他睜眼着瞎掰:“可是卻發現,明明潔癖的我卻沒有對他又多少厭惡感,也對他的信息素不甚排斥。”、

實際上他根本就沒聞到七月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七月身為一只B級雌蟲,天生信息素含量極低,對于平常的B級雄蟲吸引了就已經聊勝于無,更不要說是一只S級雄蟲了,就像是大海裏的一滴水,味道太淡太淡了。

不過,卻不知道怎麽,自己昨晚發情之後似乎是感覺到了一陣清涼和釋放,似乎......真的稍稍被是、安撫了一點......

可是周瓷實在對昨晚的印象太過模糊,心裏一動決定待會兒找自家小孩去問問。

“這是我第一只聞不到臭味的雌蟲,我對他真的很感興趣,想多留他一會兒。”

“不行,”周揚皺眉,臉已經完全黑了。

對于周瓷的這段話,周揚和周理都是半信半疑的。

S級和B級的差別之大,豈是這個小鬼說一句就能糊弄過去的?

“父皇的意思是讓你多和那位貴族的亞雌接觸,你現在風口上不僅拒絕結婚,還總和一只奴隸鬼混,成何體統?!”

周瓷聽他們一口一個奴隸,眼前閃過小孩黑曜石般,看他時極為閃亮的眸子,就心酸,心裏很不好受,像是被紮破的氣球。

拜托,那是主角诶,趕明兒就能把你們倆腦殼掀翻的主角诶!

你們罵啥!有啥可罵的!

卻自動忽略書裏講述的他自己最後也被懸頭示衆的結局。

他索性順着原主刁蠻性子沖着兩個哥哥大聲反駁:“他不是奴隸!也不是鬼混,他對我來說是特別的!他是我的七——”

周揚不耐極了地聽着周瓷的前半段話,只覺得心裏一股散不出來的火氣,卻在下一秒化為了驚惶——

周瓷瞬時覺得心口一疼,腦海天旋地轉。

耳邊一切聲音似乎化為嗡鳴,眼前也是逐漸模糊......

一股說不出來的悶痛自心口而起,順着神經流遍全身,無法感知的木敦的觸覺像是一個大大的繭子将周瓷裹挾。

全身麻痛,卻動彈不得。

是一種瀕死的絕望的感覺。

“卧槽卧槽,尼瑪我不會又發那個勞什子情了吧?”

系統淡定嗑瓜子:“沒事,小問題,由于你昨天注射信息素不規律所以今天有後遺症,你再這樣不規律幾次就會死而已。”

周瓷:“......”

尼瑪的怨種系統,合着快死了在你這兒是小問題是吧!

系統拾掇了一下瓜子皮兒:“請宿主不要質疑本系統的能力,本系統可以在宿主意外死亡時給宿主一次額外生命值哦~”

周瓷還想再問,他的耳朵竟能微微聽到聲音了——

他的大哥最先穩住心神,叫了皇家醫生,之後單膝跪在周瓷前,顫抖着手撫着周瓷的臉龐,嘴裏不住地輕輕喚着他的名字,一旁似乎有個白大褂的醫生給周瓷注射了點藥。

那個跳脫愛貧嘴的周瓷意外永遠不會真的生氣的二哥此時聲音陰郁而憤怒,手裏揪着一個雌蟲醫生的領子大聲質問。

“你們這幫飯桶!廢物!不知道周瓷他需要按時注射藥劑嗎!養你們這幫廢物就是為了看他按時注射!你們幹什麽吃的!”

周揚暴怒着把那只雌蟲摔在地上,一腳重重踢過去,那只雌蟲被這腳踢得極重,臉上一下子出現一個血印子,卻是顧不得嘴裏咳嗽的血沫,跪爬着到周揚身邊,額頭“撲通撲通”磕地通紅。

他不能說是原主恨極自己的身體,不想被他們這些原主瞧不上的垃圾看着注射,強制趕走他們,只是不住磕頭。

“對不起二皇子,對不起二皇子,是我們失職,以後再也不會了。”

這只可憐的雌蟲醫生哭吼着:“請二皇子放我們一條生路。”

其餘幾個戰戰兢兢站在一旁的幾只雌蟲醫生也都重重跪在地上磕頭:“請二皇子放一條生路。”

他們自知今天完完全全死路一條了,但還是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掙紮也要找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低聲哭着求饒。

二皇子唇角抿着冷刀般的弧度,和面對自己幼弟時相比仿佛不是一個人,聲音冷漠:“沒用的廢物就沒有存在的價值,拉出去——”

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周瓷輕輕地喘着咳嗽了一會兒。

周瓷艱難忍着肺裏的麻痛,撐着聲音:“......二哥,算了......”

周揚的眼眶瞬時間紅了。

他抹了抹眼睛向周瓷走去,和周理一起有些顫抖地待在幼弟身旁,伸手握住周瓷的一只手。

冰涼,瘦弱。

這哪裏應該是皇宮裏錦衣玉食的小皇子的手!

周揚心疼到了極點,吩咐那群沒用的醫生滾下去,之後用自己寬大的手握着幼弟的手不放,兩只大手像是扇貝一樣夾住周瓷蚌肉一般軟軟白皙的手,輕輕搓着給他取暖。

周理心裏暗暗記下醫生說的一些數據,腦海裏有條不紊地安排着。

他心裏頓時百轉千回,想着回宮後派位蟲宮最精湛的醫生過來。

可憐巴巴的雄蟲此時不是裝的了,真當是臉色帶着嘴唇都是蒼白的顏色,擡起眼皮的力氣幾乎也沒有了,胸膛小小的起伏。

周理皺着眉。細細拭去了幼弟額頭的冷汗,只覺得自己輔佐父皇批了幾夜的奏折都沒有今天累。

他家的弟弟自幼身體就不好,他們兩個都知道的,平日裏向來由着他胡鬧,不管怎麽折騰都順着,怎麽今天,就控制不住地非得和他吵起來了......

那只雌蟲奴隸......

即便不願承認,周理仍要下定結論。

沒有那只該死的奴隸,小瓷昨晚就不會耽誤了注射藥劑的時間,更不會今天和他們大吵大鬧,也不會由于這份過度關心讓一向愛吃醋的周揚失了理智般和小瓷吵架。

周理半垂着眼,狹長的丹鳳眼此時看不清神色,遮住了的目光愈發深沉。

這只賤種奴隸,

絕對不能留在周瓷身邊。

其實周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表面上一幅病秧子的樣子而已,但他不說,哎,就是玩兒~

周瓷得意洋洋地低聲說:“二哥,我的七月......”

周揚慌忙道:“別說七月,八月九月随你養着玩兒!”

“不想結婚......”

周揚慌忙道:“沒個雌蟲配得上你!”

“那些醫生......”

周揚慌忙道:“一根毫毛我都不碰!”

周瓷和系統對視了一眼:好耶,計劃通!

周理:......

周揚:......雖然心甘情願但是好像感覺不太對勁兒?

作者有話要說:

七月:......唔,又是想自家雄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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