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雌君
于是之後的一段時間裏周瓷每天安排七月的學習和識字,準備了許多的書供他看,本來時間被安排的滿滿當當,周瓷還一直擔心小孩對這些知識消化不良,結果沒有想到他提供書給七月的速度竟然反過來還趕不上他看的速度。
一開始還很質疑他一天竟然能看那麽多東西,在周瓷親眼聽到他家小孩兒随口就能說出他前三天給的一本紅皮書的第幾頁寫着什麽話的時候終于意識到,七月絕對是個天才。
系統鄙夷道:人不行怪路不平,你做不到不代表人家做不到OK?
周瓷:gun。:)
好歹我也是個醫學生,背書能力也差不到哪裏去吧,只能說小孩兒太厲害,嘁。
今天周瓷去了蟲宮圖書館——這裏是蟲星上最大的圖書館了,所有書籍琳琅滿目,周瓷來到軍事書籍區,一口氣吩咐那些下手拿了幾個箱子來裝書。
既然初步識了字,也該讓他看看這些東西了,他相信小孩這麽聰明,要融會貫通這些軍法,自然不在話下。
轉身出去的時候,阿鬥輕走到他身旁,低聲道:“少将,近些日子我在門口看到過二皇子的幾個探子曾經來過,似乎是來調查您對七月的态度的......”
周瓷面色不改,他也知道,那天這樣明目張膽把人從牢裏帶了出去,他二哥嘴上沒說什麽,心裏肯定是不樂意的,這下又找了這麽幾個人過來......
這些人要是想對付七月肯定有的是法子,再萬一要是傳到蟲皇耳朵裏,那個一直好面子的蟲皇萬一知道自己的小兒子這麽喜歡一個奴隸,生氣之下七月肯定難逃一死......
自己對七月的态度終究還是不能太明目張膽了。
阿鬥面上目不斜視,餘光卻一直掃在周瓷的臉上,想看清這個喜怒無常的少将到底什麽意思。
他終究不相信一個皇宮貴族會善待一個B級的雌蟲奴隸,這次也是一個試探。
二皇子的舉動擺明了就是不想讓周瓷過度接觸自家雌王,若是周瓷仍舊我行我素,不知道二皇子那個瘋子能做出什麽來,那這種情況下,周瓷會怎麽做......
“本來就是個賤種,哪裏值得我費心?”
周瓷傲極的聲線就這樣明目張膽傳進周邊每個人的耳朵裏。
“等我回去之後,找管家開始給那個奴隸安排點事做吧,我這裏不養廢物。”
周瓷心想給七月安排些不輕不重的打掃衛生的活兒,這樣一來也不至于太辛苦,也能讓那些二哥的探子看到自己的立場。
反正無論如何,周瓷再也不允許七月被別的人明目張膽的欺辱了。
可他這樣一說,反而讓阿鬥放心了,他深呼出一口氣,小山般結實高聳的肌肉明顯放松了許多:“是。”
周瓷吩咐着人把那幾個箱子的書放到七月房間裏。
小孩兒本是在看着書,一看到周瓷眼睛都不動了,書随手放在一邊張嘴就喊。
“周......”
“閉嘴!”周瓷一驚,厲聲呵斥道。
一旁幾個搬書的侍衛聽出周瓷話音裏的怒氣,一起時間動作加快,都怕這個小皇子的火撒到自己腦袋上。
七月愣住了,坐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周瓷注意到小孩的手指微微蜷縮。
這是他觀察很久後知道的,七月每次緊張的時候手指都會蜷縮着,睡覺地時候也會習慣把身體蜷縮成一團,顯得整個人很沒有安全感。
周瓷一看到小孩兒這樣立馬心軟了,皺眉催促着這些侍衛快點搬,等到他們出去後才“啪”地一下鎖上門,坐到小孩兒身邊。
小孩兒歪着腦袋看周瓷坐過來。
“傻不傻?嗯?”周瓷戳了戳七月的小臉蛋兒,看着白嫩的臉頰被戳到凹下一個小坑,很幼稚的微微一笑。
七月不說話,睜着紫葡萄似的眼睛看着他。
沒什麽表情,也沒說什麽話,但是就是讓周瓷覺得小孩兒很委屈。
他失笑,揉了揉那個黑漆漆的毛茸茸的耷拉着的腦袋:“你叫我本名,知道是誰才能叫我的本命嗎?在這個世界,只有我的父母和雌君才能叫,你一叫,那些侍衛一聽——”
周瓷比了個“咔嚓”的動作:“你的腦袋還要不要了?嗯?”
“以後只有咱們倆在的時候才可以這樣叫我,明白了吧。”
小孩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氣。
周瓷剛才一定不知道自己剛才多害怕......他還以為,周瓷不要他了呢......
“周瓷,”七月又問道:“什麽是‘雌君’?”
這個倒是提點了周瓷,這些日子周瓷給小孩看的書,有天文地理,有學術科學,有花鳥蟲獸,獨獨少了性知識方面的普及。
所以按照現在的情況推算.......七月可能連交|配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周瓷臉“噗”地一下紅了。
原來在地球,輿論總是說長輩們迂腐落伍,不懂給孩子普及性知識,這次輪到周瓷,他才發現自己也不太好意思......
“嗯......”周瓷撓了撓頭,話梗在嘴巴,終究說不出什麽太露骨的話,模模糊糊道:“就是會陪在我身邊,和我過一輩子的一只雌蟲。”
待在身邊,一輩子......
七月愣了一下,連呼吸都粗重了幾分,興奮的臉都紅了,甚至幾乎是一下子站了起來,伸手握住周瓷的衣角,仰着臉,黑黝黝的瞳仁兒像是在發光:“我要做周瓷的雌君!”
他收緊手指,蔥白的指節泛着點紅,眼裏的鄭重和勢在必得讓周瓷幾乎呼吸一窒。
七月重複道:“我要做周瓷的雌君!”
周瓷張了張嘴,看着小孩兒眼底閃爍的光,解釋的話突然有些說不出口。
他把小孩兒當自己的弟弟,和他可以使友情是親情,可是“雌君”在地球就和“老婆”是一個概念,是愛情,他無法想象自己能和七月之間存在愛情。
他不是同性戀,這個世界沒有女人,無論是雄蟲,雌蟲,亞雌,軍雌,外表看上去均是男性,器官也是如此,他從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下了決心,不會在這個地方娶妻生子。
男人和男人相愛,結婚,甚至......男人也能生孩子......
這些設定對他産生了幾乎毀滅性的沖擊,他實在無法用自己在地球上已經二十多的閱歷來毫無芥蒂接受這裏的性別設定。
坦白來講,他根本都徹徹底底地沒有正視過,所以他才覺得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才無法理解何為雄尊雌卑。
“七月,”周瓷道:“在我身邊的方式有很多,不需要非得做我的雌君。”
“可只有雌君才能叫你名字。”還能在你身邊,待一輩子。七月心裏補充道。
“你現在不是我的雌君,不也能叫嗎?”周瓷揚眉,心裏倒是悄悄松口氣,他就說嘛,小孩肯定不是對他産生愛情了,只是想叫叫自己的名字而已。
他繼續道:“我把你當做是我的弟弟,弟弟也當然可以叫我的名字,也能和我在一起一輩子。”
七月聽着周瓷的話,面上的神情逐漸變亂了,眉心緩緩皺了起來。
對,自己想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叫他的名字就好......可是,他看到“雌君”這兩個字,聽到這兩個字的發音,就感覺一股刻在基因,寫在骨子裏的本能就在叫嚣着一種渴望。
這種渴望和他每一次和周瓷肌膚相帖時的感覺以一模一樣,就像是幹裂的土地久逢甘霖,就像枯萎的荒草吸收養分。
如此契合,如此稱心,讓他變得空虛,變得幹渴,變得充滿了占有欲和獨占的渴求......
他想要做雌君,不是弟弟。
他的本能這樣告訴他。
周瓷看着小孩兒黑寶石般純黑的瞳,能感覺到出小孩兒似乎不太高興,伸手揉了揉黑腦袋——他最近真的很喜歡這個動作。
周瓷準備轉移話題,心裏想着之後再拿幾本性教育的書籍過來讓七月自己看。
“對了,七月,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七月擡頭,幾乎不假思索道:“好。”
周瓷笑了,他這還什麽忙都沒說呢:“嗯,”他斟酌着語氣道:“最近家裏的仆人不夠用了,我需要你來幫我打掃一下衛生。”
這大概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了,哈哈哈,蟲星小皇子家裏缺仆人!多新鮮啊!系統默默吐槽。
“不需要打掃太偏僻的地方,你看哪裏的仆人多,你就去哪裏。”
仆人多的地方那些探子就容易看到,他們注意到小孩兒被他派遣了去打掃衛生肯定會告訴他的皇兄,這樣一來,皇兄八成會覺得他喜新厭舊,七月受到的威脅就小很多了。
“好。”七月把剛剛的“雌君”的事兒壓在心底,暫且不去想。
他倒是不覺得自己被派去打掃衛生辛苦,只覺得心裏有些鼓鼓漲漲的,開心極了。
他終于可以為周瓷做點什麽了!
周瓷看着小孩眼裏又亮了,像是黑幕幕的夜空上撒了星星,碎碎的,亮亮的,真好看。
他情不自禁地揉了揉小孩腦袋:“哎,你高興個什麽勁兒啊?”
七月挺着胸脯,眉眼柔柔的:“我可以幫周瓷做事了。”
周瓷像是被定身住似的頓住,一雙碧眼就這樣看着七月的眼睛,幾乎通過這雙眼睛一眼望到了七月的靈魂,純淨澄澈,赤子之心,滿心滿眼只有他一個。
一種說不出來的又癢又麻的感覺從心底升起,讓周瓷連腳底都僵住了。
他不懂這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只是在這一刻,他不知為何很想狠狠抱住七月,耳邊又響起來了小孩用清冽的聲線脆生生的說的那句話:
我要做周瓷的雌君。
作者有話要說:
前:
七月:我要做你的雌(老)君(婆)
周瓷: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我不是同性戀
後:
周-真香-瓷:老婆,你好甜啊......
七月:唔~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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