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他的婚禮
正在兩個人享受難得的寧靜時光的時候,一條消息迅速炸了出來—黎氏二公子身患重病,昔日仰慕者紛紛退縮。
字面看上去就是:黎洵曾經是鑽石王老五,身邊圍着莺莺燕燕,如今,他的健康出了問題,依舊是鑽石王老五沒錯,可是能陪他共苦的,卻沒有幾個。
文章裏還影射了秦念,她最近因為一條“”疑似潛#規則”的報道,人氣受到了一定的影響,路人們抱着吃瓜的态度,早就擺好了小板凳。
這樣的消息,可以交給集團公關部去處理,可只要能出一次,就能出第二次,這一次,慕晗不想沉默。
慕晗拿出手機,連接上網絡,編輯了一段文字“他身邊的人,一直都在。我們,要結婚了。”
她拿着手機去找黎洵的時候,他正在陽臺上澆花。
“怎麽了?”黎洵扭頭,見慕晗正站在他的背後。
“想給你看個東西,看合不合适。”慕晗不能讓黎洵最終也是通過網絡才知道這個事實。
“好啊。”黎洵放下花灑,轉身看向慕晗,笑問“這麽有主見的一個丫頭,就還需要我幫你拿主意了?”
慕晗将手機輕輕舉到他面前。
黎洵垂下眸子,看了一眼屏幕,面上的笑意,微微斂了斂。
慕晗見他微微發怔,将手機輕輕揚了揚。
黎洵微微擡眸,“這……”
“我已經想清楚了。”慕晗語氣淡淡的,可卻帶着十分的堅決。
黎洵的眼圈微微紅了,微微停頓了一會兒,語氣輕輕地道“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同意。”
慕晗輕輕點了點頭,利落地點了發送鍵,文字的配圖,是兩個人兩年多以前在人工小島上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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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裏的兩個人,笑得都很好看。
***
消息一經發布,迅速走爆。
慕晗的評論是設置了權限的,包括艾特功能,但凡不是她的好友,一概不能cue,這樣做,是為了和不重要的,不認識的人,徹底斬斷不必要的交流,她不想聽他們多餘的意見,之所以選擇現在公布這個消息,就是想公布了,她要給黎洵一個交代,給自己一個結局。陪在他身邊的人,現在是她,她也會争取未來也是自己。她不想沒完沒了地公關,太累了,她決定這一回,一次性說清楚,至于走進婚姻之後,她的日子,便得由她自己來過,不允許任何人指手畫腳。
若青女士看到新上任的理事長有些慌張地走了進來,她投向對方的眼神,帶着詢問。
“您看看這個吧。”理事長将手機遞給她。
若青女士迅速掃視了一眼,微微擡眸,将手機還給他。
“現在是……”理事長對于若青女士很是忌憚,他覺得從前不忌憚她的,或者面上忌憚,心裏又是另外一副面孔的人,都被踢出局了。
“通過公司的平臺,證實這一消息。”若青女士的意思,是默認了黎洵和慕晗快要結婚的消息。
“這……”理事長突然反應過來,這其實是黎氏內部的家事,他不應該再多嘴了,“知道了,這就去辦。”
若青女士見理事長要離開,開口喊住了他。
理事長即刻頓步,等待聽候她的差遣。
“和企劃部的安部長商量一下,要把這個官宣,做得漂亮體面。”若青女士像是在布置一項日常事務。
“好的,這就去安排。”理事長心裏暗暗感慨:不愧是個精明的女商人。
慕晗的背景,她對于黎洵的不離不棄,都是很好的宣傳點,再加上慕晗即将接管公司的女子慈善機構。若青女士,這是要給慕晗鋪一條平坦的路啊!
看着理事長走了,若青女士微微向後靠了靠身子,倚靠着椅背,她在心裏默念:洵,虧欠你父親的,只能幫助你盡可能實現了。
若青女士在想她是不是老了,心好像變軟了許多,她以前覺得男女情#愛是一件極幼稚的事情,可看到慕晗近來的一系列做法,她不得不承認:心裏的某一處,被一股奇妙的力量撼動着。
***
黎洵和慕晗的婚禮,約定在一座小教#堂舉行。
教#堂充滿了嬉皮與美洲五六十年代的複古感覺,不大,但是卻給人一種神聖、莊重的感覺。
在空曠的草地上,豎立着一個小巧的教堂,靜靜地等待着幸福的人來到此處,許下美麗的願望。
見證人只有家人和摯友,黎洵的祖母,兄嫂,慕晗的母親,晴英。
婚禮的服裝設計師溫怡,化妝師是溫怡介紹的。
這是一場沒有伴郎和伴娘的婚禮。
兩個人在教堂裏,許下了質樸坦誠的誓言。
誰都沒有留意,從教堂座位的後排,正在走來一個人,準确地說,是一個男人。
直到空曠的空間裏,響起一陣口琴的聲音,衆人才覺察到他的出現,吹奏的是《玫瑰人生》。
一對新人一齊扭過頭,見那人已經走到第三排座位了。
慕晗扭頭看了一眼黎洵,見黎洵定定地看着父親。
黎洵不知道在這樣的場合,見到對方,為什麽還會覺得心緒起伏……
慕晗微微咽了口水,她現在可以确定:那天,黎洵接受手術的時候,這個男人,一定是來了。
悠揚的曲調,沒有一句歌詞,卻句句敲在慕晗的心上。
黎洵比她淡定一些,但內心也是翻江倒海。
慕晗不知不覺中,輕輕用手掌握住黎洵的指尖,她能感覺到他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
黎洵反握住慕晗的手掌,他知道,他能懂,她想告訴他:她和他是在一起的。
一曲吹奏完畢,整個空間一陣寂靜。
若青女士想起了兒子結婚時的場面。在步入禮堂,出現在大衆視線中的十五分鐘前,他在那間只有他和母親的化妝間裏,最後一次對她說“媽媽,我聽了您的話,結婚了,可接下來的日子裏,發生的所有出乎意料的情況,您都占一份責任。”
那時候,誰都沒有預想到,那個穿着美麗婚紗的女人,那個想要開啓快樂人生的女人,最後被丈夫的初戀情人,逼迫得,沒了性命……
這個事件,牽扯出接下來的很多事情,像一個連環鎖鏈,把很多無辜的人,拉扯了進來……
慕晗一家是最大的受害者,若青女士為了家族事業不受影響,沒有當時就解決掉羅薇諾,導致最後,徹底失去了兒子的心。出走?放逐?外界議論紛紛,可在她看來,都沒有什麽的分別,一樣是疏遠。
羅薇諾,一個心中懷着對當年把她和戀人強行拆散怨恨的女人,想要把失而複得的東西握在手裏,甚至到了不擇手段的地步,這讓黎洵哥倆受到了傷害,讓慕晗一家遭遇了難以挽回的重創,這一切,都該怎麽算呢?
若青女士以為自己無堅不摧,以為自己只要牢牢掌握家族權杖就可以了,她年輕的時候,可以在看清婚姻本質之後,選擇不把它放在眼裏,就也能不把親情放在眼裏?從前她以為她可以,現在,她發覺似乎不行。
黎洵,是一個習慣把一切都輕視的孩子,他感興趣的東西(或人),一定要握在手裏,哪怕不擇手段,哪怕暗黑又見不得光,他不是沒有嘗試過,也都做過。
作為祖母,若青女士将這些看在眼裏,卻像個旁觀者一樣,只是看着,甚至覺得只有這樣性格的孩子,才能有資格繼承她手裏護着的東西。
直到她看到黎洵跟她再提起他那逝去的母親,眼神裏那種恨不得殺了對方的目光,當她看到黎洵為了讓羅薇諾不碰慕晗,警告羅薇諾,打算不留餘地出手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黎洵比她,更有血性,或者說,這麽多年,他從來都沒有變過,他還是許多年前的那個孩子,跪在母親身邊,一直盯着那母親手心那個蝴蝶印記的孩子,只是,随着時光的流逝,這個孩子,長大了……
黎洵的大嫂,看着公公和小叔子,見他們兩個人就這麽沉默地站着,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作為這個家族的長媳,深知一個道理—不問,不聽,不随便插手,就能平安。羅薇諾不是她嚴格意義上的婆婆,可從第一次見到羅,就感受到了對方身上一種不易覺察的氣息,可她說不清楚那具體是什麽,只知道不靠近,就是對的,這些年,她也是這樣做的。對于黎洵,她像弟弟一樣看待,可也一直保持着禮貌的距離,她知道,黎洵只要想争,自己的丈夫就不是他的對手。倘若二者互為強大的對手,結局就只能是兩敗俱傷,丈夫曾經和她說過,“黎洵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必須不能傷害的人,”必須,這個詞說得很有深意,讓她困惑了很久。
這一刻,她想她好像明白了許多,黎洵表面淡然的氣場下隐藏的東西,讓人看着心疼,那明明是只有在孩子的身上,才能感知到的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結婚了,寫得我好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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